這一頭,林雪原提著榔頭走到樓下,第一時間給越盈盈打了個電話:“老婆,你快回來,初宴把他的小媳婦帶回家了!”
越盈盈本來在和一個女畫家喝下午茶。女畫家又有才華又有個性,越盈盈很欣賞她,不出意外的話今年會把她籤進自己的畫廊。
接到林雪原的電話後,越盈盈把女畫家丟下,迫不及待地回家了。
畫家再有才,也不及兒媳婦重要。
當然,越盈盈心裡知道,此處的“兒媳婦”還隻是她家初宴的一廂情願。
不管怎麼說她一定要第一時間去看看那個小美女。
——
回到家一進門,越盈盈看到林雪原在客廳攤著個筆記本電腦處理公務。客廳是個好地方,方便隨時觀察別人的動向。
越盈盈脫下大衣放下包,走到林雪原身邊坐下,問他:“怎麼樣?那個女孩兒沒走吧?”
“你怎麼回來這麼快?你超速了?”
“沒有沒有,今天紅燈少……初宴呢?他帶回來的女孩呢?”
林雪原的眼神有點意味深長,“看電影呢。”
“哦?在哪裡?外面還是家裡?”
“地下室。”
“地下室好,地下室好,”越盈盈感覺初宴的進展超過預期,她有些高興,然後她看到老公在皺眉頭,於是問,“你怎麼還不樂意呀?”
“我是覺得,初宴他……”林雪原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裡出了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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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林雪原湊到她耳邊,悄悄跟她講了。
越盈盈聽完,也有些擔憂:“他怎麼這麼傻呀?被女孩看到那樣,人家不嫌棄他?”
“說的是呢,太傻了。”
“你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沒……”
越盈盈有點遺憾,緊接著又說:“你猜,他們現在看什麼電影?”
林雪原一樂:“還用猜嗎,肯定是愛情電影。”
——
林雪原說的沒錯,林初宴他們確實在看愛情電影。
電影的名字叫《怦然心動》,是一部很經典的愛情電影,青澀又純情。
地下家庭影院封閉而昏暗,這樣的空間裡,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會被黑暗緩慢侵蝕。
林初宴坐在向暖身邊,借著屏幕的光,他時不時地側臉看她,觀察她的表情。
向暖神情遊離,目光顯得有些空洞。
她和他一起看愛情電影,竟然一直走神……林初宴有些失望。
電影裡演到男孩和女孩一起種樹,兩人往樹根處埋土時,男孩的手蓋住了女孩的手。
林初宴心頭微動,手悄悄地朝她挪動。
向暖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林初宴被她嚇了一跳。
“你知道什麼了?”他低聲問她,語氣有些不易察覺的無奈。
“我知道我在哪裡見過你爸爸了。”
“電視上?雜志上?”
“不是,”向暖搖了下頭,“我有一次在主校區的湖邊看到他,他當時在打電話,氣急敗壞得很,我和歪歪學長都被嚇到了。叔叔很客氣地和我們說抱歉,他還說他生氣是因為自己的兒子,他說他兒子……”向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她的回憶裡出現那六個擲地有聲的字:“滾刀肉,不要臉。”
林初宴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本來麼,他想修復自己在向暖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很吃力了,結果還橫插這麼一出,他爸在背後給他使絆,很好,親爹。
向暖覺得這個事情挺好玩的,她笑嘻嘻地看著林初宴,說:“知子莫若父。”
林初宴把手裡的爆米花捏得咔咔響。
——
看完電影出來,向暖看到客廳裡多出來一個人,不需要介紹,她就能猜出那是林初宴的媽媽,因為面貌上有幾分相似。看得出林初宴的清秀相貌遺傳了媽媽。
越盈盈一見向暖,眼前一亮,感覺這女孩長得明豔又清純,真人比照片還要生動幾分,不等林初宴介紹,越盈盈就笑道:“你就是向暖吧?我聽初宴講過你,又漂亮又可愛的女孩子。”
嗷,林初宴在別人面前說她又漂亮又可愛!雖然他是個蛇精病但這一刻她選擇為他亮燈!
向暖有點不好意思,“阿姨好。”
“來,坐,等你叔叔去做飯。你叔叔做飯特別好吃,平常都不輕易做的,我們今天都有口福啦。”
越盈盈從外表到聲音都是溫婉細膩的,講話不緊不慢,情緒很放松,再多的話講出來也不著急,給人一種又溫柔又有耐心的印象,讓人心生好感。
林雪原晚飯要用的食材已經讓秘書送來了。他今天打算多做幾個菜,於是早早地進廚房。
林初宴留媽媽和向暖說話,他也跟進廚房:“爸爸,有需要幫忙的嗎?”
對於兒子的突然獻殷勤,林雪原表示不屑:“你能幫什麼忙?也就會煮個方便面。”
林初宴沒答話,見那一堆食材裡有蔥,他於是把蔥拿出來剝。剝蔥總是會的。
林雪原圍著個圍裙,他把要洗的菜都放進洗菜池,一邊說道:“初宴,你別嫌我嘮叨。你說你到底會不會追女孩子?扎小辮?虧你想得出來。”
林初宴指尖靈活,一層層地剝著蔥皮,答道:“她想扎,我有什麼辦法。”
“她想扎你就讓她扎啊?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爺們兒一點?疼女人不是這麼疼的。我對你媽算好吧?你媽要是讓我扎小辮,我絕對不扎。”
林初宴幽幽看了爸爸一眼,“她讓你貼面膜,你從來都不拒絕。”
林雪原抽出一把剔骨刀,熟練地往案板上一掇,瞪他:“再頂嘴剁了你。”
林初宴不敢頂嘴了。剝完蔥,他走得離爸爸近一些,小聲說:“我問你個事兒。”
“嗯?說。”
“你在向暖面前說我是滾刀肉,不要臉。”
林雪原洗菜的動作停住,面上閃過一絲心虛。緊接著,他理直氣壯地看著兒子,反問:“我說錯了嗎?你是不是滾刀肉?是不是不要臉?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林初宴嘆了口氣,“你在我喜歡的女孩面前這樣說我,我沒法好了,剛向暖還笑我呢。要是我媽知道……”
林雪原深吸一口氣,一臉隱忍的樣子,擦幹淨手,摸出手機,點了幾下。
林初宴看到自己手機有消息提示,爸爸發來一個五千塊錢的現金轉賬。
嗯,封口費。
林初宴握著手機,小聲說:“爸爸,你看不起我。”
林雪原又發了一個五千的,“夠了嗎?”
林初宴非常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把兩個紅包都領了,手機一收,說:“我可不是為了錢,我是不想看到你和我媽吵架。”
林雪原翻了個白眼:“滾。”
一個“滾”字說得鏗鏘有力,林初宴於是麻溜地滾了,剛回到客廳,他聽到來自自己親媽的尖叫。
他媽媽很少這樣失控。
他聽到媽媽說:“天!原來你是向大英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給大家推薦一本小說,艾小圖的《滿分戀愛設計論》,一開始看男主覺得是個男神,後來發現是個男神經,瘋牛病。女主以日了狗的心情被瘋牛病追求,一直反省是不是因為自己穿了紅衣服。咳咳,前面很逗比,後面很感動。已完結,可宰殺。
APP請直接搜索《滿分戀愛設計論》,作者艾小圖。
日常紅包200個~我去給你們送前兩章的,希望大家看文愉快\(^o^)/~
第64章 坑兒子,音樂劇
越盈盈著急回來看傳說中的向暖, 一來是好奇, 二來也存著一點探究的心思。畢竟是初宴一心喜歡的女孩,當媽媽的怎麼也得觀察一下。她回來後與向暖聊了會兒天, 感覺這小姑娘天真可愛落落大方, 談吐也好。越盈盈在心裡正感嘆自家兒子好眼光呢, 與向暖聊著聊著說到她的喜歡的畫家是向大英, 結果向暖來了一句“那是我爸爸”。
越盈盈立刻就不淡定了。
溫柔可親的漂亮阿姨突然拔高聲音, 把向暖嚇得小心髒顫了顫,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爸爸是不是在外面結了什麼仇……但緊接著她發現自己剛才忽略掉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林初宴的爸爸曾經千辛萬苦地想跟她爸求一幅畫送給妻子。
所以,應該不是結仇,而是, 偶像崇拜?
向暖代入了一下自己, 假如王者峽谷裡她最喜歡的兩個顏值擔當——諸葛亮和貂蟬一起走到她面前,想必她也會尖叫的。
越盈盈為自己的失控感到不好意思,她用一隻手緊緊地握著另一隻手, 無意識地輕輕揉著,朝向暖笑了笑, “抱、抱歉哈,我有點激動。”說完這話, 看一眼正走過來的兒子, 眼神有些抱怨。
林初宴因為被爸媽打擊到,一直不願和他們多提向暖,關於向暖的家世,他自然也沒來得及說。他走過來坐在沙發上, 說道:“我忘了和你們提。”明明客廳裡沙發很寬敞,他偏偏坐在向暖身邊,挨得不算近但也不遠。
向暖有點走神。
越盈盈鼓起勇氣,拉了向暖的小手,她把向暖的右手握在手裡,輕輕拍了一下,笑道:“我說呢,什麼樣的人家可以養出這麼好的孩子,原來是向教授家,那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林初宴好想提醒一下媽媽,她的表情有點狗腿啊……
向暖被誇得都害羞了,紅著臉說:“阿姨您過獎了。”
“一點也不過獎,向暖,你是不是不了解令尊在書畫界的地位?”
林初宴扶額。“令尊”都用上了呢……
向暖被越盈盈問得怔了一下,她隻了解爸爸在家裡的地位,大部分時候,他都要聽老婆的話,可以說是沒什麼地位了……至於書畫界的地位嘛,向暖在這樣的家庭燻陶,也不是完全不懂的,她想了想書畫圈名頭比較響亮的大畫家,她爸爸呢雖然算有點名氣,可也沒到有什麼“江湖地位”的程度吧……?
向暖有些不確定地問越盈盈:“阿姨,我爸爸很有名嗎?”
“要說在書畫界的名氣,向教授的名頭並不是最響亮的。但他的地位很超然。早年師從國畫大師瞿文松先生,是瞿先生的關門弟子,他早期書畫作品還有些瞿先生的影子,但很快脫去窠臼,自成一派。畫作任意風流,生趣盎然。難得的是人品高潔,不慕名利,他很少賣畫,也從不拉幫結派。市面上流通的他的畫作,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赝品。”越盈盈簡單總結了一下。
向暖仿佛聽了一段有聲的百度百科。聽了阿姨的科普,她感覺她每天在家裡看到的可能是個假的向大英同志……
越盈盈又說:“你知道我們為什麼用’生趣盎然’來評價令尊的作品嗎?書畫界從不缺妙趣橫生的作品,但能當得起‘生趣’一詞的,唯以向教授為首。”
向暖仿佛一個電視廣告裡的群眾演員,很配合地問道:“為什麼呢?”
“因為向教授的畫作蘊含著一種很純粹很美好的生命力。純粹是因創作時一片丹心毫無雜念,美好是他樂觀豁達的天性反映,生命力是他對這個世界的熱愛。”
越說越玄乎了……向暖都不知道怎麼接了。
林初宴用一種看大忽悠的眼神看著他親媽。
“真的,”越盈盈的表情很認真,“傳說有人通過向教授的畫作治好了抑鬱症。”
向暖想了想,問:“會不會是有人想炒作呀?”
“不是,這個事情並沒有報道出來。我聽說記者都寫好新聞稿了,後來找向教授要好處費。向教授報警說那是詐騙電話,新聞也就沒發。”
還有這種操作啊……
向暖無意間從別人那裡聽到自己親爹的八卦,感覺陌生又好玩。
那後來越盈盈和向暖聊了很多,從人生哲學談到詩詞歌賦,林初宴才發現原來他媽媽可以說這麼多話。
他心情不太美妙。這種時候難道不該留他和向暖兩人獨處嗎……媽媽怎麼還不走……
別人都是坑爹,他爸媽倒好,一個兩個的,專門坑兒子。
——
林雪原做了八個菜一個湯,有涼有熱有葷有素。他把晚飯做好後,越盈盈跟他說了向暖的來歷。林雪原除了驚訝之外倒沒有太大反應,不像越盈盈那樣激動。他自知是個俗人,收藏幾個古董都算附庸風雅了,沒辦法像喜歡錢那樣去喜歡藝術。
不過呢,看著自己老婆提到別的男性時眼神透著膜拜……好吧他承認,他還是有一點小嫉妒的。
他也很能理解老婆。
越盈盈這人特別喜歡畫畫,年輕時候就是,可惜了老天爺不開眼,給了她超一流的審美眼光卻給了她十八流的繪畫天賦,無論如何努力,畫出來的東西總是透著一股匠氣——這是她自己說的,說是唬一唬外行人還可以,內行人一看就要笑了。所以她畫了畫從來不給人看,都是藏在家裡。
林雪原感覺這種尷尬類似於那些,明知道怎麼做能賺到錢,卻偏偏做不到,隻好眼睜睜看著別人數錢……想想那個畫面,心都要碎了好麼。
“老公,愣著幹什麼?”越盈盈說。
林雪原收回思緒,放下最後一盤菜,然後,他拍了拍老婆纖細的肩膀,神色十分的鄭重:“老婆,加油。”
越盈盈:???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低頭給向暖盛了碗米飯。
向暖雙手捧過飯碗,“謝謝阿姨。”
“向暖,在這就當是自己家啊,不要見外,多吃一點。”
“媽,我的呢?”林初宴說。
“你自己沒長手?”
林初宴坐得離飯煲比較遠,他隻好起身繞過來,自己盛飯,盛完自己的又給爸媽各盛了一碗,這算是以德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