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英好委屈地看著她:“關我什麼事,遊戲又不是我教她的……你幹什麼去?”
“我找她去!”
“別著急,她也就是說著玩吧,你怎麼像個炮仗一點就著。”
“我得教訓她。我得讓她知道該做什麼!”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別跟著我,你就知道和稀泥。你在家待著。我今天,我今天要打她!”
向大英感覺任丹妍是真的動了怒,他等老婆走了,連忙給向暖打了個電話:“暖暖,你媽生氣了,要去打你呢!你自己想辦法,爸爸隻能做到這裡了。”
向暖一臉懵:“媽媽為什麼打我呀?”
“你們輔導員給她打電話了,說你要休學去打遊戲。暖暖你怎麼這麼想不開?”
“我沒有!我就隨便問問啊……”
“那你自己和她解釋。她現在出門去找你了。你媽這脾氣,會不會相信你,我可說不好。你自求多福吧,爸爸已經盡力了。”
“爸爸,你也來嘛,我怕……”
“你怕她,我就不怕嗎?”
“……QAQ”
向暖捧著手機惴惴不安,仿佛大難臨頭。她自己也確實心虛,否則不至於這麼害怕。媽媽要來找她算賬了,爸爸不肯來救她,能救她的人還有誰?外婆年紀大了也來不了,小雪……小雪隻會賣萌不會說話,嗚嗚……
等等,還有一個人!一個特別會在家長面前裝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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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那個人很討她媽媽喜歡!
——
林初宴趕到鳶池校區時,向暖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救世主。
他在她面前站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向暖有些心虛,視線飄開。
“想休學?打職業?”他問道,語氣不善。
“我就是問問。”
“問就是想。”
向暖埋頭看著地面,小聲說道:“打職業也沒什麼不好的呀,那樣我們每天都能在一塊了。”
林初宴本來胸口鬱結著一團氣,弄得他看什麼都不順眼,講話都陰陽怪氣的。可是聽到向暖這樣說,他突然覺著心裡有絲絲甘甜,連心跳都快了幾分。
“你真這麼想?”他站在她身邊,輕聲問她。
向暖足尖輕輕磕著地面方磚的稜角,“反正就想想,又不花錢。”
“就那麼喜歡打遊戲嗎?”
“也不是,”向暖抬起頭,目視前方,表情像是在回味什麼,“我喜歡贏的感覺,超級喜歡。贏比賽讓我特別開心,特別興奮,覺得自己仿佛是在發光……那種感覺,”她說著,側過臉看他,“我想去更大的舞臺,贏更多的人,把最厲害的人都打敗。當然,我還想和你一起,我們一起贏。”
他看著她漂亮的桃花眼,那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他隻覺心口微微發著燙,心房像是被一隻柔軟而火熱的手掌輕輕撫著。
微微地震顫,既舒服又滿足,又戰戰兢兢地害怕失去……那就是幸福啊。
良久,他視線移動,也低頭望向地面,輕聲說了句:“油嘴滑舌。”
“過獎過獎,論油嘴滑舌哪裡比得上你。”
林初宴還要說話,一抬頭,見任丹妍挎著包怒氣衝衝地走過來。他連忙喊道:“阿姨。”
任丹妍隻和林初宴點了下頭,視線一轉看著她家倒霉孩子。
向暖弱弱地喚了她一聲:“媽……”
“不敢不敢,以後我管你叫媽行嗎?隻求別給我添亂。”
向暖脖子一縮,“媽媽你誤會了,我真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好奇嘛……”
“那你怎麼不好奇別的呢?怎麼不好奇一下功課呢?你要不是動了這念頭,你會好奇?你是我生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
“阿姨您別生氣,”林初宴接過話來,“是我跟她說的,怪我多嘴。”
任丹妍看一眼林初宴,也不好對他疾言厲色,問他:“初宴你怎麼沒上課?”
“我今天下午沒課,過來給她送點吃的。”
“初宴,你別護著她。我跟你說,這人不能慣。”
“阿姨您開車過來挺累的吧?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兒吧。挺久沒見您了。”
幾人去了附近一座茶樓,開了個包間。包間裡裝潢得素雅幹淨,窗邊放著盆淡紫色蘭花,室內飄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任丹妍畢竟是個文明人,待在這樣的環境裡,也不好像個母老虎樣發作。再者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剛才一見面朝向暖發了頓火,現在情緒也消下去一些,神色緩和。
三人點了壺花茶,並一些特色的精致點心。
向暖看到茶水單下面還有一個單子,好奇地抽出來看,見可以點人來彈曲子,她“咦”了一聲。
任丹妍一看到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一點低頭認錯的意思都沒有,又來氣了:“你要氣死我。”
“媽媽,我真沒有,你都不相信我,相信別人。”
“我知道你沒有,你要真是幹出這事兒,我早不要你了。”
“媽……”
林初宴一臉歉意:“阿姨,真的怪我,我……”
“初宴你得給我看著她,她有這個想法就很危險。休學打遊戲,想什麼呢。”
向暖辯解道:“休學又不是退學,還能回來繼續上學呢。”
“還在想?真想挨打了?”任丹妍說著,抬手作勢要打她。
林初宴連忙攔住:“阿姨息怒,您聽我說……”
“說什麼?”
“您可能不知道,”林初宴解釋道,“玩這個遊戲的人,有兩億,真正能打進職業圈的,大概是二百個。您算一算這概率。”
任丹妍還真算了一下,算完一挑眉:“百萬分之一?”
“阿姨您怎麼算的這麼快?”
“那當然,阿姨我年輕時也是學霸。”
“您現在還是學霸,向暖她就算不出,必須用計算器。”
“她是傻子。”
向暖:= =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紅包200個~前兩章還沒發,明天一起發哈,我現在好困,先睡覺覺
第74章 成長,陪伴
任丹妍對自己親生的女兒非常有信心, 一聽初宴說到那百萬分之一,她就感覺倒霉孩子不可能有這個能耐。
於是一顆心也就放了大半。
任丹妍晚上約了朋友, 沒在南山吃晚飯,她走的時候心情已好了很多, 隻因來時氣勢洶洶,這會兒拉不下臉去和顏悅色。
林初宴和向暖一起送她去停車場,任丹妍看到那倆人牽著手, 隨便往那一站, 男的俊女的美, 比畫的都好看。
她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語氣,說道:“春天不要隨便減衣服,容易感冒;沒事少在外邊溜達,空氣不好……聽到沒?”
向暖心情還有點低落,這會兒訥訥應道:“知道了。”
“初宴, 我把她交給你了, 你給我看好了她。”
“嗯, 阿姨您放心。”
“你可別被她給帶壞了。”
林初宴被逗得微微笑了笑,笑容淡淡的,又溫柔又和煦:“她挺好的。”
任丹妍開車離開後,向暖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車尾巴,不說話。
林初宴見她臉色不好,逗她道:“聽到了麼,你都快把我帶壞了。”
向暖陡然甩開他的手。
林初宴一怔:“怎麼了?”
“我又沒做什麼, 我也沒傷害誰,幹嘛都來說我啊?”
林初宴知她生氣了,他心裡一慌,連忙把她摟進懷裡,“好了我錯了,不該說你。”他說著,手掌壓在她後腦,輕輕地順她的頭發,一下,一下,一邊順著,一邊柔聲說,“不生氣啊。”
向暖起伏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她乖乖靠在他懷裡,“你才是傻子。”
“我是傻子,我是大傻子。”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就是給輔導員打電話問注冊的事兒,順口問了一句。”
“你沒錯,是輔導員誤會了,別生氣。”
向暖動了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依舊是靠在他懷裡,這會兒脾氣漸漸下去了,她姿態有些溫順,小聲對他說:“再說了,休學打職業有那麼十惡不赦嗎?問一下就要砍頭哦?”
“休學打職業隻是一個選擇,它本身是中性的,沒有很好也沒有很壞,”林初宴耐心地解釋著,一邊說一邊繼續撫她的頭發,“理論上說,每個人都有做自己喜歡的事的自由,但,自由本身是有邊界的。”
自由是有邊界的。
向暖隻是天真,腦子並不笨,她略微沉思了一下,答道:“我知道。”
林初宴總算把她順過來了,心底悄悄松了口氣。
“林初宴。”她突然從他懷裡抬頭,仰著臉看他。
“嗯?”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我剛才不該對你發火。”
林初宴笑了笑,“我是你男朋友,你不對我發火對誰發?對大樹發嗎?”
她忽地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柔軟的唇瓣印在肌膚上,少女的氣息若有若無地縈繞鼻端。林初宴被她親得心口重重一蕩。
“我是你女朋友,以後你心裡有火了,也可以對我發,不要客氣。”向暖說。
林初宴心想,我心裡沒火,身上有啊。
——
任丹妍晚上和朋友吃了頓飯,九點多才回家。回家看到老公正在翻相冊。
“看什麼呢?”任丹妍放下東西,走過來,雖然這樣問,心裡卻已經有了答案——多半是在看暖暖小時候的照片。
她走近一看,發現並不是。
相冊裡都是她上學時候在照相館拍的寫真。
看到花枝招展的自己,任丹妍老臉一紅,“你看這些幹什麼,別看了。”
“哦。”向大英乖乖地,換了一本相冊來翻。
這本相冊裡面都是任丹妍的大頭貼,年幼的女兒和帥氣的老公偶爾入鏡。
大、頭、貼。
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黑歷史,她連忙搶過來說:“別看了。”
向大英笑呵呵地指了指身邊:“你坐呀,站著幹什麼。”
等任丹妍坐下後,他嘆息一聲,說:“唉,我就是突然想起咱們二十郎當歲那會兒。那時候啊,你喜歡買衣服,燙頭發,拍照片。我喜歡看外國電影,逛景點。有次咱們出去玩露營,在山上遇到猴子和小鹿,你記得嗎?”
“怎麼不記得?猴子把我們的照相機搶走了,小鹿大概是哪家人家養的,也不怕人,我喂了它,它晚上在我帳篷裡睡。”
“還有,你記不記得,你有段時間特別喜歡跳舞,去舞廳跳,嶽父他老人家不理解,去舞廳抓你,要打你。”
“這種事你提它做什麼。”
向大英搖頭笑了笑,“我是突然發覺啊,我二十歲左右做過不少事,有用的沒用的,但你現在讓我回想,我印象深刻的,都是那些沒用的。”頓了頓,又說,“十□□歲的小孩,哪有不貪玩的,這就是青春嘛。”
任丹妍知道他說的是向暖,她說:“暖暖就是沒受過挫折,長不大。”
“我倒希望她永遠不要長大,永遠做我們的暖暖。”
“別想了,她現在已經是初宴的暖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