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已經無礙,你不必再陪我,自去休息。”她掐了一下姚天香的臉,“私會你的情郎去把。”


  姚天香毫不猶豫地給她掐回去:“亂說,我這麼守婦道的人怎麼可能私會什麼情郎,當然是要陪著我的夫君啊,省得他寵幸什麼亂七八糟的小奴隸去了。”


  程千葉哈哈一笑,吹滅燭火,在她身邊躺下:“行,那我們就一起睡,昨日辛苦你照顧我了,早些安置把。”


  夜宿在前行的大船內。


  水聲濤濤,床榻輕晃。


  因為昨天發燒睡得太多的程千葉有點難以入眠。


  黑暗中,身側的姚天香翻了個身,一雙眼睛在黑夜中亮晶晶的。


  “千羽,我真的快憋死啦。”她伸手戳了戳程千葉,“你既然沒告訴他你是女兒身,我們成親的那晚,你是怎麼搞定他的?”


  程千葉嘿嘿笑了兩聲,不說話。


  “你別想糊弄我,那天我可是給他下足了藥。”姚天香不依不饒,語氣中憋著壞,“我的婢女都聽見了,你房中又哭又求的,折騰了半夜。哦……莫非你用道具了?”


  程千葉不幹了,翻身起來就咯吱她痒痒。


  姚天香一邊抵抗,一邊求饒:“哎呀,哎呀,別鬧,我是看著你身上有傷,不然我要你好看。”


  程千葉不和她鬧了,趴回床上,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悶在枕頭上笑。


  “你真的不搭理他了?”


  “我晾他幾天,讓他長點記性。”程千葉不笑了,“他這輕易就不要命的性格,必須改。否則我的心髒受不了。”


  “唉,也真是可憐,昨天看你病著,他急的一整日都沒吃沒喝,守在你的床前,誰知你一醒來就把他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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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天沒吃東西?”


  “做奴隸嘛,本來就是這樣,主人喜歡呢,就招過來逗逗,不喜歡就丟得遠遠的。在河裡差點淹死了,上來又餓了一天,這會我看他還可憐兮兮的蹲在外面吹風呢。”


  姚天香話沒說完,身邊一空,程千葉掀開被子,起身出去了。


  程千葉披衣來到樓船的廂房外,月色下的江面波光粼粼。


  廂房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程千葉在月光投下的陰影中找到了那個蹲在暗處的身影。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從膝蓋上抬起來,小心翼翼的打量程千葉。


  算了,算了,想那麼多道理幹什麼。他不夠自立,我慢慢牽著他自立就是,他又受傷又受驚的,你舍得這樣對他麼?


  程千葉腦中亂哄哄的想,毫無原則的舍棄了自己剛說過的話。


  伸出手來,揉了揉墨橋生的頭發,把他拉了起來,牽回自己的廂房。


  姚天香那個識趣的女人,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了。


  程千葉把墨橋生按在桌前坐下,摸了摸他冰涼的臉,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翻出了一碟桂花糕,擺在他的面前。


  “吃,先墊墊肚子,你是不是什麼都沒吃?”


  墨橋生看著那碟軟乎乎的桂花糕,嘴唇動了動,垂下頭不說話。


  “吃。吃完今天在我房中休息。”程千葉坐在他面前,對他露出笑顏,“和前幾天一樣,你在我床前打地鋪?”


  那熱乎乎的茶杯塞在他涼冰的手掌中,從他的指頭尖一路燙進他的心裡。


  墨橋生默默的拈起桂花糕,一塊一塊塞進自己的口中,用熱茶送入空泛的腹部。他感到渾身像是從冰封的冰川中被釋放了出來一般,終於重新活了過來。


  他看到主人在床前的地面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被褥,擺上一個枕頭,放一床棉被。


  自己趴在床沿邊,看著他笑。


  墨橋生覺得自己像是走在夢境中,走到了那個柔軟的被褥之上,蜷縮起自己的身體,躺了上去。


  黑暗中,他渴望了千百次的手,從床榻上探了下來,輕輕摸著他的頭發。


  “橋生,答應我,從今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舍棄自己的生命。”


  “你就不為自己著想,你也想一想我。以為你出事的那一刻,我心裡真的受不了。”


 


第39章


  天蒙蒙亮的時候,程千葉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睡在床邊,一隻胳膊順著床沿垂下,寬大的袖子正被幾隻修長的手指所勾住。


  墨橋生在她床前的地面上躺著,埋在被褥中的身體微微蜷縮,面朝著她,睡得正香。


  晨曦的清輝透過窗軒,照在十八九歲的年輕面孔上。


  他的眉骨很低,在眼眶上打出深深的投影,眼角還留著一點殘淚。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掌,睡夢中依舊輕輕勾著程千葉袖子的一角。


  哎呀,昨夜偷偷哭了,才剛剛睡著麼。


  程千葉看著那微微泛紅的鼻尖,心中有些後悔。


  他為了你,差點就丟了性命,又因為對你的擔心和愧疚,折騰了自己一日一夜。


  你幹嘛還欺負他,冷落他,怎麼就那麼狠心?


  不管他對你有沒有那份愛慕的情感,能不能像你期待的那樣獨立而自強起來。


  他對你的這份純粹之心,都已經彌足珍貴。


  就像現在這樣和他相處,不是也挺好。


  程千葉小心的用手指把袖角抽出來。


  墨橋生有點醒了,程千葉輕輕拍他的背,直到把他給哄睡了,才躡手躡腳的跨過他的身體,披上衣服出門去。


  甲板之上,江影浮空闊,驚濤拍天流。


  兩岸青山夾道撲面而來,碧波雲蕩染漫天紅霞。


  姚天香正站在船頭,金釵濃鬢,一喚回首,百態生珠翠。


  程千葉胸懷大暢,走上前去和姚天香並肩立在船頭,共賞眼前這春江潮湧,滟滟煙波之美景。


  “幹嘛突然打扮成這樣,我覺得你平時那副爽利的樣子,就很好。”程千葉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調說。


  “不是要回你們晉國了,我好歹要給你這個夫君掙點面子。”姚天香斜飛了一個媚眼,附著她耳邊說,“心情這麼好,昨天開心了?你的小奴隸怎麼沒出來?你又把人家欺負得起不來床?”


  程千葉搭上她的肩膀,迎著江風哈哈大笑。


  墨橋生醒來的時候,發現主人的床榻上已經空了。


  他吃了一驚,自己睡眠素來警覺,何至於主人起身,從身上跨過,自己都毫無知覺?


  這樣如何能給主人警戒,即便有刺客近身,隻怕都反應不過來。他暗暗譴責自己過度松懈的神經。


  依稀間他想起來,似乎醒過一次。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那時候有一個熟悉的手輕輕拍在這裡,一個讓他安心的聲音在耳邊呢喃,使得他放下心神,再度沉睡過去。


  墨橋生環顧四周,窗外天光已經大亮。


  外廳的桌上擺著清粥小菜,用碗碟倒扣著,顯然是留給他的。


  墨橋生在桌面坐下,猶豫了片刻,端起碗筷,主人說要他盡快適應,那他就要適應。


  溫溫熱的清粥,搭配著香噴噴的白面饅頭和爽口的小菜,還有可以放心吃到飽的醬牛肉。


  這是墨橋生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美食。但不知為什麼他吃到口中,總覺得沒那種想象中的滋味。


  和主人同桌用膳的時候,主人總是不停的往他碗中夾菜。那個時刻,不論主人夾的什麼菜,他吃到口中,都覺得人間最美味的東西。


  我想能夠一直這樣,天天和他坐在一起吃飯。


  墨橋生心中產生了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朦朧想法。


  他突然想起那條黑乎乎的烤魚。對他來說,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主人第一次屈尊降貴,親自動手做的食物,竟然是為了他這個奴隸。


  墨橋生蜷縮了一下手指,快速地吃完飯,走出門去。


  他看見了那船頭並立著的一對金尊玉貴的璧人,一位是一國之君,一位是尊貴的公主,身份地位,容貌才情都天造地設似的般配。


  主人的手搭在公主的香肩上,正側著頭笑盈盈的和公主說話。


  雖然他知道主人和公主從未真正同房,隻能算是一對假夫妻。但他的眼光還是忍不住凝在了那個肩膀上。


  他有一種野望,想把那肩膀上的手拿下來。拿下來,讓他放在自己的肩上。


  不。


  他的目光遊移,移到了那個他最尊敬之人的肩膀。


  那個人並不高,肩膀也不是很寬。


  墨橋生的目光固定在程千葉那略有些消瘦的肩膀之上,產生了一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我想站在他身邊的人是我,我……想用我的手攬住他的肩。


  他不敢再想下去。


  “你在想什麼?”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墨橋生猛地轉過臉來,眼中不自覺的透出一股桀鹜。


  司馬徒站在他身後。


  “你救了我一命,我還沒來得及謝你。”他向著墨橋生抱拳躬身,鄭重一禮。


  墨橋生繃著的肩膀放松下來,低頭回禮,一言不發。


  司馬徒的視線越過了他,看向船頭的二人。


  “你落水的時候,你主人不管不顧的第一個跳了下去,他身上還帶著傷呢。”司馬徒開口,“你被撈上來以後,大家都說你死了。隻有他不肯放棄,堅持到雙臂都累得發顫,終於把你救活了。”


  墨橋生抿住嘴,沉默不語。


  “沒有一個主人對奴隸能有這種感情,你對他來說,早就已經是不同的存在。”


  墨橋生:“你到底想說什麼?”


  “橋生,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主人為什麼生你的氣?”


  墨橋生看了他一眼。


  “他想要你,不是作為一個奴隸,而是作為他心愛的伴侶。”司馬徒看著他,“你,難道就不想站到他身邊,不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他放低聲音,說出最為誘惑的一句:“不想讓他隻屬於你一個人嗎?”


  “放肆!”墨橋生低喝,他眼中露出一股狠厲之色,“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


  司馬徒笑了:“這不是明顯的嗎?我喜歡公主啊。我想站在她身邊,把她擁入懷中,讓她的眼睛隻看得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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