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廉家母女心內的一時失落不提,就在這時,人群哗動,有人通傳說是綏王府的王妃也來參加茶宴了。


第82章


  一看綏王妃來了,太侯夫人立刻迎了過去,笑著將綏王妃引入上座,並將她引薦給楚太妃和淮桑縣主。


  綏王成婚多年,不過這個王妃卻不常在人前現。


  綏王低調多年,自己待發修行,修成了頭陀一個,她這個做王妃的也不好張揚,總是去參加宴會。


  好不容易,綏王終於守孝“還俗”了。綏王妃便也可適時走動下了。


  不過她這次來,其實也是有些難言的隱處。趙泉的醫術是有名的,綏王妃雖然有一子,但是還想多生子嗣,奈何被郎中診斷體寒,加之上一胎損了根本,所以想來尋趙泉診脈,出個良方。


  她以前就與太侯夫人私交甚好,所以借著來參加家宴的機會,來侯府作客,正好可以不張揚地問脈,下方子調理身體。


  綏王妃雖然久久不出來交際,但畢竟也是大家閨秀,看見了楚太妃和淮桑縣主便含笑點頭互相問了聲安好。


  柳眠棠對綏王的意見很大,對於她來說,綏王就是匹吃人不露齒的餓狼,所以驟然遇見綏王妃,自然心裡有些許的不適宜。


  不過這位綏王妃看起來倒是很面善,如風中嬌蘭一般,說話細聲細語,看起來也很纖瘦單薄的樣子,並非福厚之相。


  據聞綏王雖然看起來貴妾不多,可是府裡的侍妾通房卻很多,這位貌似也不管的樣子。畢竟柳眠棠也算知道了綏王的虎狼秉性,這位纖瘦的王妃,可管不住那樣花心腸的男人。


  眠棠看她並未多看自己一眼,應該比不知自己與綏王的恩怨糾葛。


  不由得想起綏王當初派媒婆子來陸府提親的時候,曾說過王妃賢惠溫柔,是個能容人的。如今看來,倒也不是誇大其詞,這的確是看著便溫溫柔柔的。


  闲坐間,侯夫人自然要問綏王的安好。


  綏王妃笑了笑道:“萬歲剛剛登基,隆召綏王入京勤政,再過不了多久,我們全家都得入京去了,這路途遙遠,也不知我的身子骨能不能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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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侯夫人一聽,自然是恭喜綏王得盛寵隆恩,可以入京陪王伴駕。


  或許是感念著趙泉給她問了脈,綏王妃倒是提起了自己一個侄女與趙泉品貌相當,且生得模樣出眾,父親正在袁州任上作知府,乃一清流,前途無量。


  太侯夫人覺得這個女子很靠譜,不由得眼睛一亮,越發熱絡地攀談了起來。


  廉楚氏在一旁聽得分明,臉色也愈加難看了起來。


  女兒的王侯表哥雖多,可是最後竟然一個都沒撈到!


  廉楚氏是又羞又惱,一時不知該氣個誰,隻覺得沒趣極了。最後,廉楚氏隻借口著頭痛犯了,領著女兒廉苪蘭便先行離開了。


  廉苪蘭自然也清楚,自己與另一位表哥的親事也無望了,內心也彷徨極了。她的年歲實在是太大了,如今再該談別的親事,能選擇的餘地小。保不齊就要做人的續弦,入門就做了別人的後娘。


  事已至此,她最後悔的便是聽了母親的撺掇,推遲了與淮陽王的婚事。不然的話,她現如今也是堂堂正正的王妃,在茶宴上安適闲談。哪會這般處處碰灰,前途不知何處……


  不過現在想著什麼都是晚了,廉苪蘭落寞地跟著母親出外門時,倒是跟另一位領著個小丫鬟的小姐走了個頂頭碰。


  廉楚氏心裡帶氣,走得甚快。可是廉苪蘭卻略略停住了腳步,抬眼看了對面的小姐一眼。


  “廉小姐,許久未見,倒在這遇到了……”那位小姐一看廉苪蘭,立刻彎腰福禮道。


  廉苪蘭定睛一看,怨不得看著這位小姐眼熟,這不正是她準備給表哥挑選的妾侍——靈泉鎮的賀三小姐嘛!


  她原本以為表哥喜歡這位賀三小姐,便刻意與她親厚,立意替表哥成全了心願。卻被崔行舟敲打一頓,廉苪蘭以為是自己怠慢了賀珍,被賀珍告狀,所以便斷了來往,誰想到竟然在這裡再與她相見了。


  不過如今崔行舟戀慕著誰,也歸不到廉苪蘭操心了,所以略顯清冷地朝著賀三小姐點了點頭後,便準備離開。


  賀三小姐今日乃是到侯府送些特供的精瓷套碗的。


  這也是賀家管用的法子。每次這類王侯的宅子有宴會,跟他們交好的管事都會通知賀家一聲,派人借著送瓷器的由頭在外院子門前走一走,若是主家肯見,借著進獻瓷器的光景,還可再拉些貴人作主顧,讓賀家的名頭更響亮些。


  今日茶宴上都是貴人,所以由賀三小姐出馬,進獻的一套骨瓷茶具,今天窯上隻燒出了這麼一套精薄透亮的,被愛茶的侯夫人高價買了。


  侯夫人也是想要展示下自己新得之物,便讓賀三小姐來前廳裡親自奉上茶具。


  沒想到竟然在院子口處,偶遇了廉苪蘭。


  如今賀三姑娘自覺跟廉小姐乃同是天涯失意人,都跟淮陽王失之交臂,無緣共度今生,所以看廉苪蘭冷淡,倒也不以為意。


  不過她舉步準備往裡走時,正透過院牆窗棂瞥見了跟太妃挨坐在一處的柳眠棠,不由得發出一聲“咦……崔夫人怎麼也來了?”


  廉苪蘭也不知怎麼了,又停住了腳步,隨口問了句:“崔夫人?哪個崔夫人?”


  賀三小姐看見柳眠棠在這,隻一心覺得自己遇到了同行相爭。以為玉燒瓷鋪也效法了賀家的路數前來溜須拍馬,換些富貴熟客。


  她雖然跟柳眠棠要好,卻也知道她的手段,心裡不由得一急,於是便也想跟剛從園子裡出來的廉小姐套話:“那位坐在太妃旁邊的,不就是玉燒瓷鋪的崔夫人嗎?不知她今日……可呈上了什麼瓷器?”


  廉苪蘭此時已經腳下生根,隻慢慢問:“玉燒瓷鋪?你是說,靈泉鎮北街的……崔夫人?”


  賀三姑娘一看廉苪蘭說得這麼篤定,愈加認定柳眠棠是來搶生意的,便忙不迭承認道:“是啊!她的確是住北街!”


  “那……她的夫君叫什麼?”


  “好像排行老九,人稱崔九爺……”


  廉苪蘭的身子微微一晃,猛地轉頭透過院牆的鏤空牆洞,狠狠地瞪著那正巧笑嫣然的女子。


  原來……如此!


  她說怎麼憑空間突然冒出了個淮桑縣主,原來竟然是北街的外室轉正,狐狸精堂而皇之地做了正頭王妃!


  表哥當初居然還借口著自己心懷二心,而解除了婚約,讓她淪為笑柄!明明就是他一早跟外室雙宿雙飛,色迷心竅,罔顧倫常,存了扶正她的心思!


  想她堂堂官家千金,一向循規蹈矩,盡心侍奉太妃,不敢半點逆語輕慢,到頭來,卻比不得一個父親是罪臣,舉止放浪跟男人未婚同居的狐媚子!


  想到這裡,廉苪蘭幾日裡受得的委屈簡直翻湧得厲害,隻將自己受到的所有苦楚全都歸攏到那個纖美的女子身上。


  看著廉苪蘭突然雙眼微紅,眼淚奪眶而出,賀三姑娘也是莫名其妙,問她怎麼了。


  廉苪蘭慢慢轉頭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有個相熟的閨交蜜友,可是這位崔夫人?”


  賀三姑娘慢慢點了點頭。她跟廉小姐要好的那會子,的確是為了找話題,說了些這位崔夫人能幹的事跡。


  廉苪蘭微微一笑,隻抹掉眼角掛著的淚珠,貼著賀珍的耳朵又問:“那你可知,你這位閨中好友日日睡著的男人,正是你朝思暮想的淮陽王崔九?”


  說完,她也不管賀珍什麼反應,隻猛地轉身,疾步追撵已經走在前面的母親去了。


  廉苪蘭自認為比母親強的就是,絕不會犯蠢自己出頭。她倒是知道賀珍的痴情,如若知道自己當成知己好友卻睡了淮陽王的話,必定是要炸的。


  隻要她當眾指出柳眠棠充過淮陽王的外室,那淮陽王府的裡子和面子可就都丟光了!


  可惜了,若不是為了避嫌,她倒是想留下看這場好戲……


  而賀珍聽聞了廉苪蘭的耳語,如五雷轟頂,隻呆呆立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透著牆洞看著柳眠棠——她一身的錦衣霓裳,滿身的珠翠珍珠,哪裡像是來研商的?儼然貴婦一般,依偎在太妃的身旁巧笑嫣然……


  還是一直侍立在園子門口的管事有些不耐,問她;“賀三小姐,你快些,別讓太侯夫人等著啊!”


  賀珍慢慢挪動腳步,跟著管事入了園子,亦步亦趨地來到那一群談笑風生的貴婦人們面前。


  柳眠棠這時也轉過頭,正看見了賀三姑娘紅著眼兒直直地看著她。


  其實回到靈泉鎮後,柳眠棠就有心找賀三姑娘好好的聊一聊。她平生做事講求無愧於心,可偏偏被個男騙子害得,莫名其妙成了外室,


  別人都還好說,可是賀珍對崔行舟一片痴戀,卻叫柳眠棠有些撓頭,不知該如何解釋才不傷人。


  萬萬沒想到,在今日這等子場景裡她卻跟賀三小姐不期而遇了。


  而看這賀三小姐的光景,似乎也是知道了關於她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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