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郭驍!”宋嘉寧拼命掙扎,郭驍不管,幾個箭步衝到床前,一把將人丟了下去。


他力氣太大,宋嘉寧跌到床上脊背生疼,但她顧不上了,頭還昏著便急著爬起來,郭驍又怎麼會給她逃跑的機會,餓虎般壓上來,一手攥住她雙手舉到頭頂,一手粗魯蠻橫地扯她衣裳,嘴也試圖親她的唇。


宛如噩夢重現,上輩子的一幕幕重現浮現眼前,宋嘉寧知道郭驍力氣有多大,她不爭了,隻趁郭驍狼般啃.咬她脖子時,用力咬住舌頭。她不反抗,郭驍馬上察覺到不對,抬頭見她居然意圖咬.舌自盡,郭驍大駭,立即掐住她下巴,逼她松口。


遠處的燭火透過屏風照過來,宋嘉寧看到了郭驍泛紅的眼睛,郭驍也看到了她嘴角溢出的血。她死都不肯給他,死都不要接受他的心,那他前三個月的隱忍又算什麼?原本粗.重的呼吸更重了,如一頭瀕臨餓死才撲到獵物的狼,看著染紅她臉頰的血,郭驍瘋了,瘋到忘了所有柔情與憐惜,隻剩男人對女人的渴望!


“咬啊,我看你怎麼咬!”一手掐著她下巴,郭驍跪坐在她身上,另一手撕開她衣裳,抓起碎塊兒往她嘴裡塞。宋嘉寧驚駭絕望,她不想活著受他欺辱,死都不要再被他侵.佔!郭驍瘋了,她也瘋了,雙手拼命地抓他,試圖掰開他鉗制她下巴的手。一心求死的女人,力氣也大的驚人,指甲抓進郭驍手背,抓得鮮.血淋淋。


郭驍不怕,便是她抓爛他的手,他也要定了她。再次擋開宋嘉寧,郭驍繼續往她口中塞布!


“郭驍!”漆黑的夜,宋嘉寧拼盡所有力氣,聲嘶力竭!


郭驍一怔,因為她從來沒有這麼大聲過,從她踏足國公府第一天起,她都是怯怯弱弱的,雖然後來被祖母改掉了那身小家子氣,她也安靜乖巧,從未與人紅臉爭辯,天生的柔弱好欺負樣。


“郭驍,你是不是非要我死,是不是我隻有死了,才能躲過你……”被他壓在身下,宋嘉寧忘了趙恆忘了兒女,她不是國公府的四姑娘,不是壽王妃,這一刻,她隻是宋嘉寧,隻是與郭驍糾纏了兩輩子的宋嘉寧。眼淚洶湧,宋嘉寧看不清郭驍,但她知道那是他,上輩子她死的時候,郭驍不在,她沒有機會讓郭驍知道她對他的心,現在,她又要死了,在失身給他後自盡而死,她想讓郭驍知道。


“郭驍,我不恨你,不是你,我也會落到別人手中,不是你的父親,我與母親都會死,我欠你的,我認了,我真的不恨,我隻求下輩子,別再讓我遇見你了……”


人死了,恨還有什麼用?宋嘉寧不想恨,事到如今,她隻求這輩子受的苦能積成下輩子的福,來世有緣,她再嫁給趙恆為妻,他是王爺也好,是平民百姓也好,隻要是趙恆,隻要別再遇見郭驍,她別無所求。


說完了,宋嘉寧閉上眼睛,除了滿臉淚除了發絲凌亂,她神態安詳,無怨無恨無怕。


郭驍卻再也下不去手,眼中瘋狂不知何時消退,隻剩失魂落魄。


她不要他,這輩子不要,下輩子也不要,他拆散了她與兒女,他要強佔她的身子,她都說不恨,隻求來世再也不見。


“為什麼?”郭驍苦澀,慢慢低頭,側臉貼著她湿涼的臉摩挲,“是小時候,我對你不夠好?”


他沒說完,就有兩道溫熱沿著相貼的臉,滾到了她耳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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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寧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她喜歡吃宮裡的山藥糕,回到國公府,郭驍陪庭芳姐姐來看她,帶著一盒山藥糕。除夕夜晚放煙火,她笑著後退,撞到誰的胸膛,一回頭,看見他倒映煙花的眼。兄弟姐妹們一塊玩鬧,她不小心撞了鼻尖兒,郭驍趕過來,雙手輕柔地扶著她肩膀,人卻冷冷地罵她該。


好嗎?不好嗎?


沒用啊,宋嘉寧閉著眼睛,輕聲道:“大哥,放過我吧,我想回家。”


早在這世重逢,他就注定是她大哥了。


  ☆、第216章 216


郭驍走了, 在宋嘉寧喊出“大哥”兩字,在宋嘉寧求他放她回家後, 他忽的起身離開, 腳步沉重,卻風馳電掣般移到了內室之外。


宋嘉寧紋絲不動, 直到她聽見那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後院,確定今晚郭驍是真的放過她了,宋嘉寧才慢慢抓起被子,慢慢蓋到身上, 連腦袋也遮住,然後躲在被窩裡, 壓抑地哭了出來。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被郭驍佔了, 想到前一刻的兇險, 宋嘉寧越哭越壓不住,被窩裡傳出嗚嗚的抽噎。


外間珠兒聽見了, 左右為難。來伺候安姑娘已有一個多月,她看得出來, 安姑娘心裡並沒有樞密使大人, 多半是被強迫來的,今晚安姑娘肯定吃了苦頭,她該勸勸的, 但,安姑娘似乎並不待見她們, 未必高興她多嘴。


猶豫片刻,珠兒最終還是沒有進去,默默地守在外面,聽裡面的哭聲漸漸平復下去,她才重新回到榻上睡覺。


內室,宋嘉寧哭夠了,哭沒了淚,她拉下被子,對著昏暗的床頂出神,一會兒想王爺,急於確認王爺是不是真的傷了右眼,一會兒想兒女,想國公府的母親與弟弟,一會兒想自己的命,翻來覆去地想,徹夜未眠,想到書桌上的燈燃盡,想到窗外夜色退去,多了朦朧光線。


天又要亮了。


宋嘉寧就像沒有察覺一樣,依然呆呆地望著床頂。


院中忽然傳來響動,宋嘉寧眼睛斜向窗外,好像聽見了阿四的聲音,沒過多久,五娘、珠兒一塊兒進來了,珠兒端著水,五娘捧了一套灰撲撲的男人衣裳。珠兒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瞥見宋嘉寧臉上脖子上的血,珠兒吃了一驚,但馬上就反應過來了,立即低下頭。五娘可嚇壞了,急著撲到床前,邊哭邊打顫:“姑娘,您怎麼了?”


她小心翼翼地觸碰宋嘉寧的臉,指間的溫熱終於拉回了宋嘉寧的神智,脖子疼,舌頭也疼,但這一刻宋嘉寧心裡是踏實的,不是昨晚的兩番以死相拼,她不會活著。


“沒事,已經止住了。”宋嘉寧沙啞地道。


五娘心疼地扶她坐正,接過珠兒遞過來的溫熱巾子,一邊幫宋嘉寧擦拭臉上汙血,一邊低聲解釋道:“姑娘,大人要帶您一同出城,叫您換上男裝。”


宋嘉寧悄悄攥緊了手,郭驍帶上她,是要威脅王爺嗎?


時間緊迫,阿四在外面催了一次,宋嘉寧拒絕了五娘幫她上藥的好意,換上男袍便帶著同樣一身小廝打扮的五娘出去了。院中隻有阿四一人,因為五娘的關系,宋嘉寧多看了阿四幾眼,來蜀路上未曾留意,今日宋嘉寧才發現,阿四生的高大壯碩五官端正,眉宇間有股正氣,不苟言笑,與五娘口中那個喜歡佔她便宜的壞侍衛不太像。


阿四知道宋嘉寧的身份,無論是壽王妃,還是世子爺喜歡的女人,他都得敬著,因此宋嘉寧一出來,阿四便垂下眼簾,恭敬地道:“姑娘,大人進宮之前,命小的備好了馬車,請姑娘隨我來。”


宋嘉寧微微頷首。


阿四視線掃過五娘,轉身在前帶路。


宋嘉寧與五娘一塊兒上了馬車,阿四放下車簾之前,再三叮囑她們不要挑簾觀望。宋嘉寧沒那個心情,五娘也沒有那個膽子,二女安安靜靜地坐在車中。馬車出發,走走停停,很快前後都是規律整齊的行兵聲。


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與郭驍的五千精銳,離開了成都城。


這一日,宋嘉寧都沒見到郭驍,天黑了大軍安營扎寨,宋嘉寧才被五娘扶著下了馬車,跨進了郭驍的營帳。心不在焉用了晚飯,宋嘉寧又開始擔心,但郭驍還是沒有出現,隻派了阿四,悄悄帶她與五娘離開營帳,一直摸黑往東走,翻過一個小小的山頭,山腳停著一輛馬車。


宋嘉寧滿腹疑竇,五娘忍不住問阿四:“咱們要去哪兒?”


阿四先請宋嘉寧上車,等五娘也進去了,他跨上馬車,隔著門簾道:“姑娘,朝廷發兵來攻,大人雖有退敵之策,然謹慎起見,大人命小的先護送姑娘去一隱秘之地,等朝廷退軍,大人再親自來接姑娘。”


宋嘉寧聞言,笑了,苦笑,郭驍,終究還是不肯放手。


馬車連夜往北行,山坡之上,郭驍一人獨立,望著山路上越來越遠的馬車,他暗暗攥緊了手。他怎麼會舍得她死,便是一輩子都不碰她,他也不會逼她到死,這輩子他可能都得不到她的心了,但他與趙恆的勝負,還未分。


次日,郭驍率五千蜀地精銳趕至劍門關,以逸待勞等候朝廷大軍。


旬日之後,趙恆率領八萬禁軍抵達劍門關,派人攻佔關口。郭驍戴著面具隱在後方指揮防御,憑借劍門雄關天險,輕而易舉地擋住了禁軍的第一次攻擊。趙恆騎在馬上觀戰,見叛軍居高臨下隻憑箭陣便能將大部分周軍擋在狹窄的山道上,趙恆立即命人鳴鼓收兵,畢竟此戰,隻是為了試探。


“王爺,劍門易守難攻,這麼打下去,咱們隻能用將士們的命拼出一條路。”大將慕容釗沉聲道。劍門兇險,也許一百個將士拼死,才能換回一條叛軍性命。


趙恆點點頭,看著前後數萬精銳,他也舍不得叫這些人白白去送死。


“我在此督戰,你帶五千人,另尋蹊徑,找到小路可走,封頭等功。”目光掃過劍門關左右連綿不絕的雄山峻嶺,趙恆緩緩道,他就不信這數百裡大山,真的隻有這一條路。


慕容釗領命,暗中抽調五千兵馬,喬裝打扮扮作商人,兵分幾路分頭出去探道。趙恆也沒闲著,派人嘗試火攻,或是攀援峭壁試圖從高處射箭攻打叛軍,可惜都行不通。郭驍站在高高的城牆上,親眼目睹趙恆手下的將士攀巖不成反而摔得頭破血流,郭驍眼中隻有諷刺。什麼壽王在北疆屢立奇功,分明是他的父親與李隆等老將的功勞,趙恆是王爺,沾了光而已,一介書生,也配帶兵?


“梓州那邊如何?”禁軍打不上來,郭驍更關心李順打梓州的情況。


哨兵回稟道:“梓州早有準備,皇上還在圍攻。”


郭驍皺了皺眉,梓州是蜀地最後一塊兒骨頭,高載帶了五萬人馬退守,若不拿下,他們便會腹背受敵,故必須先解決這個隱患,幸好蜀地有劍門天險,至少能抵擋朝廷月餘,到那時,趙恆大軍早已疲憊不堪,絕不是蜀軍的對手。


他胸有成竹,那邊慕容釗在深山老林中奔波十來日,終於遇到一個老農。慕容釗自稱來蜀地收茶的茶商,因劍門有戰事,他的車隊無法通過,不得已要另尋山路,老農淳樸好客,沒有懷疑,真給他指了一條鮮為外人知的入蜀之路。


原來在劍門以南二十裡,越過幾重大山,有條名叫來蘇的狹徑,過了那條狹徑,再走七八裡路便能與官道匯合,官道連通劍門。慕容釗大喜,重謝過老農後,立即回去向壽王復命。趙恆聞訊,計上心頭,再派慕容釗帶領一萬人取道來蘇,從蜀內攻打劍門關,兩路夾擊!


“記住,一個都不許逃。”


走出大帳,趙恆望著夜色中越發雄偉險峻的劍門關,目光冰冷。


與此同時,宋嘉寧突然從噩夢中驚醒。她夢見王爺被契丹人射傷了右眼,血流的滿臉都是,夢見王爺昏迷中一直喊她的名字,她卻被郭驍壓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夢境太清晰,宋嘉寧緊緊地攥著衣襟,什麼計劃什麼隱忍,她都不想再等,隻想馬上去見王爺!


夢中所見一幕幕地充溢腦海,宋嘉寧心慌意亂地跳下炕,摸黑穿衣裳。她現在住在一個偏僻的山中木屋,五娘與她睡一塊兒,聽到動靜,五娘醒了,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問:“姑娘?”


宋嘉寧顧不上說話,穿好衣裳,轉身就往外走,打開門,卻見阿四不知何時過來了,山嶽一樣攔在門前,不叫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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