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愧是她勢均力敵的死對頭,隻可惜他不會如願。


  雖然她的確臉紅心跳渾身發熱,但這些都屬於正常生理現象,人體生理現象的事兒,能叫害羞嗎。


  謝鏡辭單方面權威宣布,不能。


  懷裡的人沒有掙脫,裴渡暗自松了口氣。


  謝小姐被拉進懷中的剎那,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那個動作實屬情難自禁,幾乎用去了他渾身上下所有的勇氣。畢竟這是唯一一次機會,讓他能擁有合理的借口擁抱她。


  即便謝小姐憤然掙脫,他也能解釋是為了取暖御寒。


  結果她竟是出乎意料地安靜。


  懷中的少女是小小一團,當謝小姐呼吸之際,會有熱氣透過衣物,徑直沁在他胸口上。


  他的心跳一定很快,毫無保留地全都被她聽見。


  這讓裴渡覺得有些羞恥,仿佛藏在心裡的秘密被一一呈現在她眼前,無論如何,謝小姐一定能發現他在緊張。


  怎麼可能不緊張。


  這是他心心念念奢求了那麼多年的人,曾經連見上一面都是奢望。


  忽然之間,懷裡的姑娘微微一動。


  裴渡下意識覺得她想要掙脫,正欲松手,卻聽謝小姐悶悶開了口。


  她的吐息全都打在他胸口,再由身體逐漸往內,好似羽毛撓在心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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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鏡辭用很小的聲音說:“用力點兒,冷。”


  裴渡:“……”


  裴渡隻覺耳根滾燙,把雙手收攏一些,努力止住聲音裡的顫抖:“……像這樣?”


第二十二章 (你在玩火。)


  除了她爹, 謝鏡辭這輩子都沒被哪個男人像這樣抱過。


  身為男子,裴渡的身形較她高大許多。


  當謝鏡辭被他牢牢錮在雙手之間,渾身上下都能感受到湧動如潮的靈力與熱氣, 裹挾了一點強制性的壓迫, 讓她動彈不得, 更無法掙脫。


  ――雖然她並不願意承認, 但之所以會覺得“無法掙脫”,其實最重要的原因, 還是因為太過舒服。


  與她緊緊相貼的少年劍修颀長瘦削, 由於常年練劍,既不會瘦成竹竿模樣,讓她被骨頭硌得慌,也沒有生出一塊塊硬邦邦的巨型肌肉。


  溫度柔和、香氣清新,透過衣物, 能隱約感受到對方胸膛的起伏弧度,一切都舒服得剛剛好。


  這讓謝鏡辭莫名其妙有種錯覺, 仿佛自己正抱著個毛絨絨熱騰騰的巨型玩偶熊, 在寒風刺骨的隆冬,沒有人能抵擋住這樣的誘惑。


  沒錯,這是人之常情,絕不是她沒有出息, 屈從於裴渡。


  洞穴之外的狂風嗚咽不止,謝鏡辭突然聽見裴渡的聲音:“謝小姐。”


  一旦他開口說話,胸腔的振動就會撓得她臉龐發痒。


  謝鏡辭腦袋一動,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 當頭頂蹭過他胸口,能感到覆在後背上的兩隻手掌倏然一緊。


  裴渡繼續道:“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那能不好嗎。


  這可是她辛辛苦苦為天道打了十份苦工, 在每個世界“銀牙咬碎”“惱羞成怒”“號啕大哭”才換來的報酬。最為致命的一點是,給天道打工還帶加班的。


  不過,既然說到這個話題……


  謝鏡辭下意識皺起眉頭。


  當初她出事遇險的秘境,名為“琅琊”。


  琅琊位於東海之畔,時隱時現,唯有有緣之人方能進入其中。她心生好奇,在東海蹲點了整整半個月,才終於有幸見到曇花一現的入口。


  然而這便是謝鏡辭對於這處秘境的全部記憶。


  進入琅琊之後發生了什麼、她又是被何人或何種怪物所傷,都是無法被回憶起來的一片混沌。要不是有其他修士路過,恰好發現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她,恐怕謝鏡辭早就沒了性命。


  可據她所知,琅琊之中多是金丹以下修為的妖物,更何況秘境現世了這麼多年,也從沒聽說有誰遇見過實力強橫的大妖。


  ――她到底是被什麼玩意傷得半死不活?


  謝鏡辭想不通,隻能等到時間寬裕,再去琅琊裡轉悠一回。


  “我在秘境裡出事,隻不過是一次小小的失誤――失誤懂嗎?”


  這樁事被裴渡輕描淡寫地提出來,謝鏡辭死要面子,隻能梗著脖子答:“人總有失手的時候,再說了,說不定琅琊裡還真就藏著什麼毀天滅地的大兇獸。”


  “既能傷及謝小姐,對方實力必然不俗。我後來進過琅琊幾回,皆未發覺異樣,恐怕它――”


  他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什麼,怔忪著閉上了嘴。


  謝鏡辭本來沒覺得奇怪,正全神貫注思考著關於琅琊秘境的秘辛,聽他陡然停下,思緒也隨之一頓。


  裴渡說他“後來進過琅琊幾回”。


  “……‘後來’?”


  她似乎有點明白,裴渡為什麼會中途安靜下來了。


  被緊緊抱在懷裡的姑娘倏地一動,當謝鏡辭抬起腦袋,絨絨黑發蹭過他下巴,惹出綿綿的痒。


  謝鏡辭雙眼一眯:“裴渡,你幹嘛要去琅琊那麼多回?”


  她並未直截了當地點明,反而用了一個問句,如此一來,便平白生出幾分欲擒故縱的意思。


  與她相貼的胸膛裡,心跳聲果然更重。


  “我――”


  裴渡自知失言,一時間想不出借口,隻能澀聲道:“我聽聞謝小姐的事,心生困惑,便想前去一探究竟。”


  這句話對也不對。


  他的確是因為謝鏡辭進入琅琊,卻並不似提及的這般雲淡風輕。


  當初謝小姐出事,他沒做多想就去了雲京,見到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樣,眼眶剎那間便泛了紅。


  在這一年裡,裴渡過得並不好。謝鏡辭受傷極重,幾乎沒有蘇醒過來的可能,哪怕請來當世最為出色的醫修,見她情況,也隻會嘆息著搖頭。


  要說還有誰在堅持,恐怕隻剩下謝疏、雲朝顏,還有他。


  他四處尋醫問藥,往往數日未曾歸家,白婉冷笑著稱他不務正業,不知成天去了哪裡瀟灑,裴渡無從解釋,隻能把風言風語拋在腦後,繼續發瘋般地試圖救她。


  好在謝小姐終於醒了過來。


  那天在鬼冢與她四目相對,於裴渡而言,就像在做夢。


  懷裡的謝鏡辭低低笑了一下:“看不出來,裴公子還會關注和我有關的消息。”


  這回他沒有否認。


  洞穴外的瑟瑟寒風並未持續太久,很快便消弭了聲息。


  謝鏡辭強壓下心底不舍,從裴渡懷裡起身離開:“狂風停了,我們走吧――倘若繼續待在這兒,總不會有妖魔畏懼兩個山頂洞人。”


  她和裴渡收集到的恐懼值,應該都是0。


  多虧狂風不再,踏出洞穴時,謝鏡辭終於能看清這地方的情形。


  暴雪肆虐,紛揚不休,放眼望去皆是高高聳立的雪白山脊,好似數條正欲騰飛的巨龍,被雪光映出聖雅高潔、不容褻玩的純白色澤。


  這應該是一處雪山群,放眼望去,除了她與裴渡,再見不到人煙。


  “聽說問道會中的地圖極大。”


  雖然狂風已經退去,四下卻仍然充斥著尖刀般鋒利的冷氣,悄無聲息地一點點割上皮膚。


  裴渡不動聲色站在風來的方向,為她擋下寒意:“我們所在的雪山,應當隻是其中一隅,絕大多數修士並未置身此地。”


  仔細一想,他們倆的運氣真是挺差。


  這鬼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剛一到來,就遇上了能奪人半條性命的飓風,若非裴渡將她拽進山洞,謝鏡辭此時的狀態恐怕夠嗆。


  幻境之中無法御劍飛行,縱使心裡有一百個不情願,謝鏡辭也還是得乖乖步行下山。


  山間風聲不止,穿梭於重重疊疊的峻嶺之中,好似幽魂哀怨惆悵的嗚咽。她正百無聊賴地和裴渡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突然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怒號。


  謝鏡辭循聲抬頭,裴渡亦是拔出手中長劍。


  四下風雪滿山,在無邊無際的白裡,現出一道圓球形狀的幽藍身影。


  那影子身量並不大,像個被染了顏色、四處亂竄的籃球,謝鏡辭很快就意識到,方才的吼聲並非由它發出。


  ――圓球拼了命地向前逃竄,而在它身後,赫然跟著條體態龐大的巨蟒。


  謝鏡辭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蟒蛇。


  說是“蟒”,其實已經有了蛟龍之姿,一雙碧色豎瞳有如驟然亮起的幽幽明火,於半空搖曳而生;蛇皮深綠,竟像蛟龍一般生了參差不齊、分布不均的鱗,為整條蛇身平添詭譎之氣。


  巨蟒似是追得不耐煩,伴隨又一聲怒不可遏的狂嘯,山谷中疾風乍起,浩瀚靈力匯聚成數把利刃,一並刺向匆忙奔逃的圓球。


  後者一看便是修為低下,哪能在此等攻勢中僥幸逃開,當即被一道靈力正中體內,頹然摔倒在地。


  在漫天散落的雪屑裡,巨蟒的眸光無聲一旋。


  正好落在兩個從未見過的不速之客身上。


  裴渡出劍很快。


  神識中蘊養的強大靈力,讓他在玄武境中得以保持金丹巔峰的實力。


  這處幻境既然是專為金丹修士而建,安排的怪物等級也就多在金丹初階。面對那團弱小不堪的圓球,巨蟒或許還能被稱作“勢不可擋的龐然巨物”,可一撞上裴渡,就難免有些不夠看。


  它本是來勢洶洶,想將他們一並納作囊中之物,待得劍光突起,立馬心知不妙,變了神色――


  這是徹徹底底的碾壓。


  饒是四散在周圍的風雪,也開始不受控制地為之震顫。


  無數零散交錯的靈力為他驅使,劍氣夾雜著無形罡風,於低空凝成遊龍般的刺目白芒,伴隨劍尖一聲嗡鳴,隻需一劍。


  劍光所至之處,竟連雪花也被劍氣所御,變為刀刃般鋒利的霧氣,一並刺入巨蟒體內,而在白芒中央,長劍勢如破竹,一舉穿過它七寸之上。


  這場戰鬥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被裴渡宣告了結束。


  他贏得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如果謝鏡辭往更深的地方去想,還會發現在少年的動作裡,隱隱藏匿了些許刻意而為之的漂亮花樣。


  想要在謝小姐面前表現得更好,這是他未曾出口的小小心思。若是在往常,裴渡絕不會用這種太過引人注目的劍招。


  巨蟒來不及發出嘶吼,在劍光中掙扎著一動不動,謝鏡辭有些好奇:“問道會裡的怪物,該不會都是這種貨色吧?”


  “不會。”


  裴渡搖頭:“此地雖是金丹主場,在個別地方,還是會被設下元嬰甚至化神的妖魔――問道會不會讓大比太過無聊。”


  也對。


  又是修真版本大逃殺,又是幻境裡的大富翁奪寶戰,就謝鏡辭看來,幕後主導問道會的那群人,實在有點瘋。


  “方才斬殺巨蟒,得到了十點數值。”


  裴渡看她一眼:“謝小姐呢?”


  “沾你的光,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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