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32、第 32 章


聶音之在刀山劍林裡等著守株待兔, 朱厭這一邊卻也忌憚著顧絳,想要等他們出來之後,尋一個時機, 悄無聲息地進去。


魔頭不從刀山劍林出來, 各大門派的目光便始終都聚集在焦渡山上。


一時間竟然僵持住了。


雲笈宗對朱厭的搜捕越發嚴密, 他在臨仙城待不下去, 隻能另換地方藏匿。


如今,雲笈宗的三個太上長老, 已經有兩人被他握在手裡,隻要啃下顏異這塊硬骨頭,雲笈宗便是他說了算。


顏異盤膝坐在蒲團上打坐,無緣無故從入定中驚醒,不適地抬手揉揉太陽穴。他閉關一百多年,不問世事, 一朝出關之後便要操持宗門諸多事宜,很有些不能適應,就連入定時都會冷不丁地被冒出的一個煩瑣之事驚醒。


他起身走到窗邊, 往外望去, 雲笈宗的護山大陣已經修復,作為大陣陣眼的那把冰藍色的巨劍也隱沒在陣法中。但師祖的本命劍為何會遺留在本界, 這個問題卻始終困擾著他。


如果師祖未能飛升,他現在又會在何處?


韓竟師祖是此界最後一位飛升之人, 之後此界的靈氣稀薄,修煉不易, 便難有人再達到渡劫飛升的修為了,化神便已是現在修真界中的巔峰修為。


十年前那場正邪大戰,顏異雖然沒有參與, 但他卻也清楚個中緣由。正魔兩道除了大義之外,其實歸根結底是在爭奪修煉資源。


封魔印會耗損魔修的魔氣,而被耗損的魔氣會轉化成靈氣,融入天地,成為正道修士的養分。


但封魔印對魔修的耗損實在太慢了。


如今顧絳出世,正魔兩道的實力天平大大傾斜,他們甚至難以跟顧絳正面交鋒,形勢對正道來說,極為不利。


若是韓竟師祖還滯留在此界,或許和顧絳能有一戰之力。顏異在關注魔頭動向的同時,也派了人攜帶玄魄劍的劍氣試圖尋找韓竟,隻是一直還未有眉目。


他心中懷有太多煩擾,心緒雜亂,不適合再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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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異在宗門內走了圈,看了看各峰的情況,不知不覺來到折丹峰,被削斷的山巒上寸草不生。折丹峰周遭的草木被“血月影”的魔氣掃過,枯萎了很多,剩下未死的長勢開始變得奇形怪狀。


這些草木也像是吸收了“血月影”,翠色褪去,化為血一樣的暗紅,插在青山綠水中,極為不協調。


雲笈宗曾清理過一次,重新長出來的植株依然如此。草木是最逆來順受之物,但也是最堅韌之物,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最後實在清理不幹淨,大家見這些變異植株也沒有妨礙,就放任自如了。


從折丹峰的削面開始,潑墨似的濃豔色澤往外延伸,越往外越淺,直蔓延出二裡地才消失。


顏異瞥到站在折丹峰削面邊緣出的一個人影,眼中露出詫異,落到他身邊,“安淮。”


安淮匆忙行禮,“大長老。”


顏異扶起他,“你在這裡做什麼?”其他弟子來此感悟,大多停留在中心處的冥思臺上。


安淮嘴巴動了動,看看顏異,最終什麼也沒說。


顏異倒也不勉強他,他知道這個少年還沉浸在心愛之人逝去的悲痛中,沒能守護好門中弟子,他身為長老,也難辭其咎。


安淮被他明了的目光看著,眼眶泛出了紅,他想過很多,醫堂在雲笈宗幽僻處,距離折丹峰甚遠,算是當日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折丹峰破之前,白英就跟蕭靈一起去了醫堂,治療完之後,荊重山說白英去閉關了,她要是真的去閉關了,當逃過一劫。可是她沒去,要麼是荊重山撒了謊,要麼就是……


白英在閉關之前,想來找他,然後,被魔氣卷入其中。


他內心本能地逃避這個猜測。


安淮咬咬牙:“大長老,我不知道其他受害同門的情況,但我覺得白英並不是死在‘血月影’的魔氣之下,她……”


顏異耐心地等著他的後文,過了好一會兒,見他不再言語,才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你放心,此事宗門會繼續查下去的。”


安淮悶聲點頭,他也不會放棄。


從折丹峰上離開後,安淮再一次去了明霄峰,那日他幾乎是一個錯眼都沒有地看完了蕭靈的靈臺記憶。


人的記憶是很奇妙的存在,會掩藏一些痕跡,同時也會放大一些細節,越是在意的,反而記得越為清晰。荊重山喚白英留下之時,蕭靈那僵硬的反應讓他覺得她知道些什麼。


剛剛面對顏異時,他心中猶豫,最終沒有提到這個。就算說出口,沒有其他證據支撐,很可能也會被當做是在捕風捉影。


更何況,現在蕭靈忽然拜入了葉菁長老門下,顯而易見,太上長老們認為蕭靈是無辜的。


他心裡明白蕭靈若是知情,斷然已經偽裝好了,連長老們都能被她蒙混過去,就算自己這樣每日過來,也是徒勞。


安淮一到明霄峰上,蕭靈就察覺了,她此時正身處在明霄峰的地底,一個以劍氣粗糙挖造的山洞內。


劍痕縱橫的洞壁上布下了重重禁制,一條極細的靈脈從雲笈宗主靈脈上被分流到這裡,那條靈流像一根細細的藤,藤上支撐著五個拳頭大小的秘境碎片。


這就是桑無眠留給她的東西。


桑無眠修為到了化神,已經到頂,再難有進境,他一直在想辦法尋找突破的契機。


現在的修真界靈氣大不如前,因為靈氣日漸衰微,千年前的許多洞天福地、秘境、仙家寶地,沒有足夠的靈氣支撐,都相繼塌毀封閉,散落隱沒在世間。


這些秘境碎片便是桑無眠費盡心力收集而來,想要從中尋求機緣。直到聶音之召喚出魔祖,他在顧絳手下幾乎沒有反抗之力,臨死之際將藏在這裡的碎片送給了她。


蕭靈之前身體太過虛弱,靈基不存,打不開這裡。


她輕輕點了一下一個秘境碎片,霓虹一般的各色劍光從裡面淌出,在密閉的山洞中蕩出嗡嗡回響。


——這塊碎片可以通往刀山劍林。


朱厭道:“現在不是時候,等聶音之離開了才能進去。”


蕭靈自然明白,聶音之身邊的那位魔祖不是個好惹的人。


地底深處湿寒無比,又和洞內充沛的靈氣融合在一起,滲入她的經脈,蕭靈修為太低,扛不住這寒湿,被凍得臉色青白,渾身都在細細地顫抖,感覺到明霄峰上有人造訪,她伸手觸上洞壁上的傳送陣。


下一刻,她出現在了自己以前居住的寢室內。


蕭靈扯著嘴角笑了下,桑無眠將秘境碎片藏在明霄峰,將傳送陣的入口設在她舊日閨房內,不知這算不算是還惦記著她。


走到太陽下,她身上的寒氣都還沒退,蕭靈快步去了外殿,在廊下擺上小幾,煮上茶水,小白鳥啾啾叫著去引安淮入內。


朱厭在她靈臺內嗤笑,“他每日來這裡,是因為他在懷疑你,你還真對他上心了?”


蕭靈動作頓了下,祈求道:“朱厭,他發現不了什麼的,你別動他。”


“一個剛剛築基的小鬼罷了,你喜歡就留給你。”朱厭口氣輕慢,這種小鬼他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捏死,他現在正在和顏異較勁,沒有心思應付這樣的小貓小狗。


朱厭愛死了蕭靈這種無辜的愧疚。


安淮進來時,蕭靈果然已經在等著他了,他們之間也沒什麼可聊的,大多時候都是安淮在講,聊一些他和白英之間的瑣事,觀察蕭靈的反應。


蕭靈基本都是安靜地聽著,有時候會被他們的鬧劇逗笑。


很奇怪,但這樣已經持續了好幾天。


蕭靈給他倒茶,安淮端起小陶杯伸手去接,目光落在她青白的指尖上,現在雖已入秋,但天氣回熱,日頭也盛,但看蕭靈的樣子,卻像是被凍著了一般。


她身上有一股寒涼的靈氣,像是去過後山寒潭那種湿寒之地。


安淮知道蕭靈修為還沒恢復,所以大著膽子放出自己的神識試探,不敢碰到她的人,隻在周圍探出神識觸角。


他的神識忽然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蕭靈的衣擺無風拂動一瞬,隨即垂下,她並沒有發覺。


安淮立即收回神識,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告辭離開,走出明霄峰他才匆匆找了一處僻靜的林中小亭,仔細去檢查自己方才放出的那縷神識。


神識內含著一抹極其幽微的劍光,親昵地纏著他。


-


刀山劍林內,顧絳睡眼惺忪地走出來,“有劍動了。”


他話音才落,劍林深處溢出一道清透的劍光,劍光如水,衝開了周遭其他劍氣,但須臾後,又驀地縮了回去。


聶音之以為是蕭靈進來了,謹慎地捏住長劍,顧絳從後拍拍她的腦袋,“沒人來,應該是那把劍找到了它心儀的主人。”


這個時候被觸動,多半是蕭靈的劍。


聶音之御劍想要去看看,顧絳很自覺地跟她一同跳到翠花身上,鴻鵠立即不高興地大叫。明明有自己的刀!


顧絳抓住她的腰,在鴻鵠的吱哇亂叫中搶先道:“你自己說過的話,別忘了。”


聶音之:“……當然記得了,祖宗。”她是說過要御劍帶他的,不能出爾反爾,隻能委屈翠花了。


她沒感覺到顧絳的手心發燙,那他應該沒事,聶音之安撫好鴻鵠,兩人往劍林深處飛去,她懸停在劍林上空,沒有驚動山谷內的劍氣。


隻見腳下一處水潭裡,一柄劍刃半透明的長劍浮在水上,若不是攀爬在劍身上的荊棘,根本看不出劍刃在何處,此時那荊棘已經碎裂了大半,隻剩一小部分掛在劍刃上。


聶音之很有反派作風地桀桀奸笑幾聲,“看我先把她的劍綁架了再說。”她並指揮去,雪亮的劍光霎時大盛,巴掌大小的鴻鵠在劍光中熊熊燃燒,頃刻間化為一隻巨大鳳鳥,尖嘯一聲,利爪如同鋼刃,朝著水潭抓去。


水潭大震,那把靈劍沒辦法掙脫剩餘的荊棘,劍氣從荊棘縫隙裡滲出來,攪動起潭水化作一條水龍迎來。


兩方才一對上,嗤啦一聲,蒸騰的水霧彌漫開,這場交鋒極其短暫,畢竟另一把靈劍還未完全自由。


鴻鵠撲扇翅膀,扇開水霧,重新縮回巴掌大小,爪子裡捏著一條扭動的小蟲。


聶音之捧著鴻鵠仔細看了看它抓著的劍靈,那劍靈由水凝成,和劍刃一樣是半透明的,呈現薄薄的藍色,身上鱗片清晰可見,頭上頂著一隻小角,身子盤纏在鴻鵠爪子上扭動,時不時被鴻鵠的火光燒出一縷水汽。


顧絳靠上前來,下巴枕在她頭頂,幾乎將她整個人攏進懷裡,“是蛟靈。”


【等等,這是誰的劍?不會是女主的吧?聶音之這是想幹什麼?她都有鴻鵠劍了還要搶這把劍,有夠貪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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