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狗兒隨著叫了兩聲,像是威脅。


桑寧把小狗拖回去,不滿地嘟哝,「別叫了,爸爸要睡覺。」


時淮序的心陡然跳了下,他是它爸爸。


他還聽過,桑寧對小狗自稱媽媽。


於是,後半夜,他盤腿,坐在地毯上,給小狗兒織圍脖兒。


小狗起先很討厭他,後來折騰困了,挨著時淮序躺下。


他好脾氣地學著教程,笨拙地動手,說:「爸爸給你織圍脖,這樣你就不冷了。 」


桑寧聽見動靜,重新走出來,看見眼前的場景,被氣笑了。


再後來發生了什麼,時淮序不記得了。


因為這次醉酒失態,他一連好幾天,都沒回家。


倆人心照不宣地沒再提那晚點事情。


隻是桑寧對他,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每周,都會打來一個電話。


比如讓他帶小狗扎疫苗,或者跟小狗出去玩。


時淮序一直很知足。


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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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來的生活告訴他,其實,還可以更好。


桑二叔在一次醉酒後,吐露了實情。


桑寧也在場。


那場就連他自己都以為的意外,卻是被桑二叔給算計了。


這是在他們結婚的第九個年頭發生的事情。 當晚,從桑家出來,桑寧蹲在路邊,哭了。


她哭著跟時淮序說了很多對不起。


還說要跟他離婚。


桑寧哭到最後,哭累了,是時淮序把她抱上車的。


他不知道桑寧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要跟自己離婚嗎?


也好。


時淮序就像一個等待臨刑的死囚,麻木地迎接自己的結局。


他陪了桑寧十年,心滿意足了。


倘若桑寧要離開,他該放手。


他把桑寧抱進臥室,自己則躺在沙發上,閉眼等待天明。


中途,卻等來了一個輕輕的,羽毛一樣的吻。


時淮序豁然睜眼,對上桑寧被抓包驚慌失措的眼睛。


她想逃跑,被時淮序一把拽住。


時淮序的聲音都在顫抖,近乎哀求,「寧寧,說清楚..別這樣不明不白地離 開...」


桑寧掙了掙,沒掙開,也不敢回頭。


半晌,一個細弱的,底氣不足的聲音傳來。


「如果說,我 ….我喜歡你,你會不會討厭我?」


時淮序像被人迎頭打了一悶棍,腦子嗡嗡作響,許是又開始做夢了.


「不會。」他說,「如果你喜歡我,我會..很高興。」


這句話,也隻有在夢裡敢說。


接著,後續的發展就不受控制了。


軟軟的身軀將他撲倒,抱著他,一個接一個吻落在唇上,胸口。


他近乎被動的,滿足了她所有任性的要求,像一條忠實的大狗,虔誠的,不求回 報地去愛她。


桑寧滾熱的眼淚,沙啞纏綿的聲音,因洶湧愛意而彎如滿月的脊背,擊潰了他全 部的理智。


他陷入了溫柔鄉,靈魂在快樂地嘯叫。


也說出了十年來,最大逆不道的話:


「桑寧,求你愛我 ….…


這場荒唐的夢一直持續到天明。


時淮序閉著眼,意識蘇醒的那一刻,墜入深淵。


他又做夢了。


還是一場春夢。


求而不得的痛苦化作一千根小刺,密密麻麻地扎進心裡。


在疼得無法忍受的那一刻,耳邊傳來含糊的嘟哝。


「時淮序..」


痛苦戛然而止。


他睜開眼睛,清晨朦朧的光落在桑寧沉睡的睫毛上,她額頭正輕輕抵著自己的胳 膊,呼吸綿長。


時淮序難以置信地眨眨眼,伸手小心翼翼地撩開桑寧柔軟的頭發,同時,也驚醒 了她。


桑寧觸及他目光的那一刻,小臉迅速蹿紅,飛快地將自己蒙進被子裡。


被裡被外,是不約而同悄然加快的心跳。


好一會兒,桑寧悄悄從被子底下,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尾指。


縫隙裡,溢出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我們要一起吃早飯嗎?」


這一年,時淮序38歲。


從幼年,至中年,他在漫長的歲月裡,孤獨地等待桑寧。


所以,漫天的大火裡,時淮序不肯再走半步。


他不想在沒有桑寧的餘生裡,繼續等下去。


那樣太苦。


爆炸來臨的那一刻,他緊緊將桑寧擁入懷中。


隻希望來生,他們要早早在一起。


番外2:婚後甜蜜生活


午後,陽光普照的金沙灘上,桑寧戴著墨鏡,抱著椰子碗,躲在遮陽傘下。


美其名曰曬日光浴,其實,她包得還算嚴實。


荷葉邊的泳衣,裹住了大部分皮肉,隻是在挺翹的臀部支稜出來,上面幼稚的跳 舞小鴨子顯得有些可愛。


她躺在這裡有一會兒了。


過去的半個小時,隔壁一群活潑的女孩子正在嘰嘰喳喳討論沙灘邊挖貝殼的男人.


「好帥啊 ….」


「身材真好 . .


「對了,你看到他手上的表了嗎?很貴的。」


「動心了,你說他喜歡什麼樣的?」


桑寧不知不覺加入了她們的談話:「他喜歡美女。」


大家一靜,有些詫異地盯著突然跳出來的女孩子。


「什麼樣的美女?」


桑寧想了想,「身材好的?嘴甜會哄人的?」


幾個人互相打量一圈,最後齊齊望著桑寧,「要不你去問問?」


桑寧最了口椰子水,放下,「那好吧,萬一釣到,就歸我了。」


「當然啦,加油!」


她頂著一頭亂發,走到時淮序跟前,「喂,帥哥。」


時淮序原本還在打量貝殼的目光,瞬間移到她身上,認真等著她開口講話。


桑寧指指不遠處的一群美女,說:「她們讓我來問問你喜歡什麼樣的。」


時淮序一雙眼睛就粘在桑寧身上,「寧寧這樣的。」


「哎呀,你好直白,那我今晚可以跟你共進晚餐嗎?」


時淮序笑了,「可以。」


不遠處的一群人,就盯著穿小鴨子泳衣的女孩子,仰著頭跟男人說了些什麼,緊 接著,男人就牽住了她的手,被她拽走了。


「這麼簡單?」


「我明白了,他喜歡打直球的美女...」


桑寧這邊,拉著時淮序離開了危險場所,這才探頭朝小桶裡看,「有紅色的貝殼 嗎?」


今天她隨口一提,時淮序就撿了。


他說:「有,很多。」


桑寧沒想到他真的記住了自己的話,可那隻是隨口一說而已啊。


她低頭,認真擦掉時淮序手上的沙子,吹吹幹淨,「下次不要撿了,我以為你喜 歡撿貝殼呢……」


「沒關系,我喜歡——」


桑寧嗯了聲,眯起眼,「時淮序,我怎麼說的?」


由於他脾氣太好,桑寧給他制定了規則。


不喜歡的,要說不喜歡。


哪怕桑寧喜歡,也要拒絕。


時淮序頓了下,點點頭,「好,下次不撿了。」


這下桑寧徹底沒脾氣了,6歲的年齡差,讓時淮序下意識包容她很多。


她也想做點他喜歡的事,可是偷偷觀察很久,時淮序好像隻喜歡桑寧。


於是,她想了一招狠的。


傍晚的大海有種別樣的美感。


夕陽低吻著海平面,金鱗自天際平鋪而來。


桑寧把晚餐的位置,選在了私人露臺。


昏黃的燭光在微風中搖擺。


菜上齊後,服務生陸續退去,把剩下的時間留給他們。


桑寧化了淡妝,託著腮,從對面的角度,能看到她最好看的樣子。


時淮序不多時,感覺喉嚨裡有些幹,喝了口檸檬水,暗中勸自己不要太唐突,對 面隻是坐了一個穿著小鴨子泳衣的可愛的桑寧,不是別的。


結果下一秒,對面的桑寧輕輕把小鴨子披肩摘掉了。


「好熱啊..」


咯噔一聲。


時淮序瞬間覺得,論談戀愛,自己永遠是桑寧的手下敗將。


誰能想到,可愛的鴨子泳衣,脫掉外皮,裡面還有個比基尼。


「阿序哥哥,」桑寧靠近了些,認真盯著他,「你耳根都紅了,好像很熱。」


她舉起小扇子,給他扇了扇,手腕上的鈴鐺清脆悅耳。


時淮序閉了閉眼,想起這個鈴鐺伴隨過他們的無數個夜晚。


時而激烈,時而緩慢。


手緊緊攥成一團。


寧寧還沒吃飯呢。


她不喜歡餓肚子,所以要忍住。


時淮序睜開眼,聲音沙啞,「寧寧,吃飯。」


桑寧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笑吟吟的,「啊…..吃飯呀,我確實餓了呢..


說完,最了口檸檬水,時淮序喝過的。


腦子裡的弦猛的繃緊,理智搖搖欲墜。


時淮序深吸一口氣,拿過桑寧的牛排,「我幫你切。」


桑寧看著「清心寡欲」的時淮序,暗暗咬牙,還挺能忍….


她當然不想要求他直接去做,因為時淮序對她總是言聽計從。


可是讓他遵循本心做件事,比和尚破戒還難。


時淮序將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面前,桑寧沒動。


而是直勾勾盯著他。


時淮序一頓,把自己的也給她,「好了,現在可以吃飯了嗎?」


桑寧目光更幽怨了,今天難道又要失敗?她分明看到時淮序耳朵紅了呀!


釣系美少女,豈能在此,丟盔卸甲?


「我後背.…有點難受。」


桑寧皺著眉頭說。


時淮序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放下刀叉,「怎麼難受?」


桑寧趁機拉著椅子,坐在時淮序那邊,背對著他,勾走頭發,露出光潔的背部。


「好像曬傷了 ..


時淮序沉默了。


如果他沒有老年痴呆的話,他記得桑寧一下午都躲在遮陽傘下,還穿了披肩。


可是可憐巴巴的語氣,實在叫人心軟。


時淮序清清嗓子,問:「哪裡疼?」


「我不知道呀!」桑寧開始耍小性子,咕哝著,「就是一大片..…你摸摸看..摸 了我才知道——」


時淮序壓下眼底暖昧不明的情緒,將手掌貼在桑寧的後背。


溫熱滑膩..


纖細的絨毛輕輕掃過掌心,如同千萬條銀絲,在心上勾勾纏纏。


桑寧發出舒服的哼哼聲,半天沒說話。


粗糙的手指幾次路過後背的系帶,井水不犯河水。


好像真的幫她查看身體。


「喂….你幫我塗點修復霜。」


她掏出一管乳狀的膏體,扔給時淮序。


並仔細叮囑:「要大面積塗!不能漏掉,不然我會曬傷的。」


時淮序無奈地笑了笑,倒是沒聽說過誰家躲在太陽傘下,會曬傷的。


但還是認真按照她的要求,擠了管膏體在手心,溫熱之後,輕輕抹在她的後背。


暖風輕緩,時淮序卻越發難熬。


桑寧的呼吸聲,似乎刻意迎合了他手上的動作,揪得他心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有藥膏的存在,增加了摩擦力,還是桑寧突然換了個姿勢,線 終於在某刻,歡快地垂下去。


比基尼就這樣,落地了。


與之一起墜地的,還有時淮序為數不多的理智。


在桑寧故作矯情的驚呼裡,他將她抱起,走進屋裡。


桑寧憋著笑,可憐兮兮道:「還沒吃飯耶..…你好狠的心,竟然不給飯吃——」


「是你自己不想吃。」


時淮序目光暗沉,說話也生硬了很多,「是你勾引我的。」


「我沒有。」桑寧踢了踢他,嘴硬道,「明明是你思想不正確,不要把罪名賴在我 身上。」


她眉眼彎彎,昂著脖子,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態度。


時淮序心頭有什麼炸開了,滾熱地叫囂著,要報復回來。


讓她哭著承認錯誤。


可是最後一刻,底線還在作祟,不停地提醒自己,要理智,不要欺負桑寧。


「阿序哥哥 ….


桑寧的聲音,像一把柔軟的刀,猛的捅進時淮序的心房,「如果你沒有事情的話, 我就去吃飯了,晚飯後,我約了人打麻將,可能今晚就不回來了。」


話沒說完,桑寧便被人摔到了床上。


柔軟的被褥像雲朵,將她包圍。


桑寧眼睛亮晶晶的,眼眶微微發紅,一眼將時淮序勾得理智全無。


他再無顧慮,吻下去。


「今晚,你哪都不許去。」


桑寧攀著他的肩膀,眼睛裡蒙上一層水霧,還要作死,「我不想….不要..!


「我想。」


桑寧終於笑出聲來,「你的禮物,想怎麼拆,就怎麼拆…」


他一僵,終於明白了桑寧的用意。


嘆了口氣,「寧寧,你要勾死我..!


「你不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


桑寧摸了摸他的頭發,在理智即將消失的前一刻,把藏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我在意你,所以你要懂得表達自己呀...也許你的要求,我也可以做到。」


時淮序的靈魂,在這一刻,突然激蕩起來。


他貪戀地與之契合,愛意洶湧。


桑寧柔軟地縮在他懷中,低聲說著什麼,像神女的密語,讓時淮序一頭撞進大網 裡,痴迷著,追尋著,無休無止。


遠處,驚濤拍岸,堆雪千重。


天寬地闊….


唯有此處,是他靈魂的歸棲。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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