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次日。


殷墨起得早,去書房開完視頻早會,時間才指向七點鍾。


下樓看到放假回來的廚師已經在廚房了。


別墅內是有其他佣人管家打理的,隻是平時住在別墅後面的院子裡,不會打擾到他們的生活。


今天殷墨把廚師跟佣人全叫回來,照顧傅幼笙。


“太太還沒起床?”


殷墨下樓走向中島臺,準備倒杯水。


管家已經將溫水遞過來:“是的先生。”


“太太還沒醒。”


殷墨看向廚房:“這幾天,多給太太做一些女性滋補的飲食。”


等他們應答之後。


殷墨補了句:“今天早晨先煮個紅糖姜茶。”


下一刻。


慣常給傅幼笙做滋補的廚師疑惑:“太太從來不喝姜茶的,平時隻喝紅糖水。”


什麼時候把這個習慣改了。


殷墨握著杯子的手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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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喝姜茶?”


廚師理所當然的回答:“太太對姜味敏感,偶爾一點調味還可以入口,但如果是很重的姜味,就難以下咽。”


想到傅幼笙昨晚喝完姜糖水後那皺巴巴的小臉蛋,殷墨長指抵著眉梢。


眼神幽暗。


嚇得廚師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先,先生?”


“還要做嗎?”


殷墨情緒收斂,淡淡的語調透著點低啞:“做她愛喝的。”


本來打算上樓繼續工作。


他突然改變主意,叫來管家記錄,讓廚師說傅幼笙喜歡吃的,平時忌諱,日常習慣。


殷墨聽著他們的話。


忽然發現,自己對傅幼笙在這棟別墅內的生活,似乎一點都不了解。


他以為自己給了她舒適又奢華的生活,其實完全沒有走到她心裡,什麼沒有分出一點時間,去真正的了解她的喜好。


對她一切喜好都浮在表面。


例如他知道傅幼笙平時喜歡吃火鍋,但是卻不知道,她不能晚上吃,晚上吃火鍋會很久都睡不著。


他知道每次夫妻生活過後,傅幼笙會哭得缺水緩半小時後喝一杯溫水補充水分,但卻不知道,她如果第二天有活動的話,晚上是不能喝水的,因為早晨很有可能會水腫,上鏡不好看。


越聽,殷墨臉色越發的陰沉。


沉得佣人們大氣不敢出一聲。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樓上響起腳步聲。


“太太,您起了。”


佣人立刻迎過去,“您要用早餐嗎?”


心裡卻暗松口氣,太太來了,殷總應該就能放過他們了吧。


果然。


在聽到傅幼笙下來的聲音後,殷墨臉上陰沉的情緒一掃而空。


轉身走出廚房。


順手端走了廚師剛剛做好的紅糖水。


傅幼笙本來看著殷墨手裡的紅褐色的糖水,表情有點復雜。


昨晚礙於他難得的貼心,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免得打擊到男人的自尊心。


但不代表她第二次還會放任自己和不愛喝的東西。


傅幼笙:“我不喜歡吃姜。”


心跳不聽話 第125節


殷墨將紅糖水端過來,眼神定定的看著她,嗓音暗啞:“我知道。”


“沒有加姜。”


分明隻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但是從那天開始,傅幼笙發現,殷墨好像真的變了。


沒有以前那麼獨斷專行,年底百忙之中,還會抽出時間,關心她的生活。


傅幼笙聽管家說過。


殷墨無論多晚回來,都會詢問佣人她在家的情況。


從飲食到心情,無微不至。


傅幼笙懷疑,殷墨可能是愧疚了。


這麼多年過去,他現在才來愧疚,神經是不是太遲鈍了點。


臘月二十九那天。


傅幼笙接到了來自於傅家的電話,讓她沒有心思再考慮殷墨這段時間是不是對勁。


是她媽媽打得電話。


“幼幼,今年過年,你能回家嗎?”


傅幼笙一聽到媽媽悲傷又懇求的聲音,唇角弧度僵硬了一瞬:“不回去了。”


“我答應殷墨他媽媽,今年去殷家過年。”


傅夫人聽到女兒跟婆婆相處好,其實心裡也是為她高興的。


隻是――


她猶豫許久:“幼幼,你爺爺今年會回來過年,就算你大年三十不能回來,初一能回來一趟嗎?”


傅幼笙可以拒絕她父親和母親,卻不能拒絕去看望老人。


尤其是小時候,她啟蒙都是爺爺親自來的。


傅老先生是當世大儒,十年前老妻去世後,便親自去守墓隱居多年。


除了家庭醫生與老管家跟著他以外,不見任何人。


傅幼笙不想回那個家。


更不想見傅恩忱,她睫毛低垂:“以後有時間,我會回去看爺爺的。”


但不是這個時候。


傅夫人小心翼翼試著問:“那媽媽能去看看你嗎?媽媽想你了。”


傅幼笙想到媽媽對她的維護。


在這樣的家庭中,媽媽也有錯,但……她隻錯在性格太軟弱,依附丈夫。


對傅幼笙這個獨女,傅夫人真的付出了全部的心血與愛。


傅幼笙很清楚。


這也是她可以對傅恩忱說狠話,卻對著媽媽說不出狠話的原因。


“好。”


最後她還是沒有拒絕媽媽。


傅幼笙輕輕說:“您自己來,別帶任何人。”


傅夫人喜極而泣:“好好,媽媽一定自己過去。”


從傅幼笙那裡得到地點後。


傅夫人立刻開始張羅起來。


這些年親手給女兒做的旗袍,旗袍是每年生日送給女兒的禮物,還有給她準備了二十多年的嫁妝。從她出生第一年就準備,即便後來傅幼笙離開傅家,傅夫人也沒有一年是忘記的。


她聽丈夫的話,不跟女兒聯系,私底下卻依舊偷偷的想念女兒。


卻沒想到,女兒已經把自己嫁出去了。


想到殷墨品性,和他上次毫不猶豫站在女兒面前的樣子,傅夫人悲傷的眼底終於染上淡淡的暖色。


幸好女兒眼光好,選擇的女婿,是真心對她的。


等到傅恩忱從學校回來。


便看到家裡就跟被人搶劫了似的。


皺眉問家裡做飯的阿姨:“怎麼回事?”


阿姨正在收拾。


一邊回道:“夫人把小姐的嫁妝都收拾出來,說要給小姐送過去。”


傅恩忱下意識就想給傅夫人打電話讓她回來。


但手剛握住電話,卻陡然頓住。


想到上次會館分別時,女兒那決絕的眼神。


傅恩忱最後閉了閉眼睛,重重的坐回木質沙發內。


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逝的脆弱。


罷了。


事到如今,她想要如何就如何吧。


相較於傅恩忱內心掙扎苦楚,傅夫人想到很快就要跟女兒見面,一路上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完全忘記跟丈夫說。


滿腦子都是快要見到女兒了。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自己準備的這些嫁妝與禮物。


麓荷公館。


傅幼笙知道媽媽快要到了之後,便讓人準備媽媽喜歡的茶點。


雖然是寒冬。


但下午陽光是極好的。


透過落地窗,坐在露臺喝喝茶吃吃點心聊聊天,悠哉又舒服。


以往在家的時候,傅幼笙很少有這麼悠闲地時候。


記憶中,所有的假期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學習路上,甚至比上學時候還要安排的緊。


因為上學時候,是老師安排的。


而假期時間,卻是她父親親自安排的。


然而傅幼笙沒想到。


她媽媽居然身後跟了好幾輛車,像是搬家一樣。


就連家裡見多識廣的管家,從監控器看到外面的車隊,表情閃過驚訝情緒:“太太,這是您母親單獨來拜訪?”


因為佣人們隻準備了雙人下午茶。


如果還有人的話,他們是要重新準備的。


傅幼笙看著監控器出現母親那張柔美嫻靜的面容,紅唇抿了一下:“是她一個人。”


“去接一下。”


管家:“是。”


傅幼笙本來不想親自去接。


但不知道為什麼,腿卻不受控的走到玄關外。


看著傅夫人身後那捧著兩人抬的木箱,足足有二十多抬。


傅夫人見管家出來,優雅一笑:“麻煩您找幾個人出來幫忙抬一下好嗎?”


管家:“……是。”


這些木質的箱子,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應該都是沉香木的吧?


天吶。


把沉香木當成普通箱子來裝東西,這是什麼家庭?


不對,應該是用沉香木裝的東西,裡面得多珍貴!


頓時,管家立刻轉身回去,提醒那些幫忙搬東西的佣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不然弄壞了,賣了他們都賠不起掰下來的一小塊上等沉香木!


傅幼笙目光從母親身上移到那些東西上。


漂亮眉頭輕輕蹙起:“媽媽……”


“幼幼。”


傅夫人看到傅幼笙,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水潤的眼眸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一個遍,發現她並沒有憔悴之後,這才略松一口氣。


“殷墨把你照顧的很好。”


比起上次,臉蛋紅潤不少。


傅幼笙見到媽媽那欣喜滿足的表情,抿了抿唇瓣,倒是沒有說什麼掃興的話。


隻要傅恩忱沒來,傅幼笙還是願意跟媽媽說說話的。


“媽媽,你怎麼帶這麼多東西過來?”傅幼笙不想拿關於傅家的絲毫東西。


傅夫人聽得出傅幼笙的意思。


眼底高興瞬間轉變成悲傷擔心:“幼幼,這些都是媽媽給你準備的嫁妝,從你出生就開始準備了。”


“現在你結婚了,媽媽隻能給你這些。”


心跳不聽話 第126節


“你不要嫌棄媽媽好不好?”


她知道傅幼笙不想提到自家丈夫,也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不可逆轉,所以並沒有說是他們一起準備的。


別墅客廳很大。


但當所有箱子都搬進來後,存在感也很強。


傅夫人牽著女兒的手,打開一個箱子,露出來裡面刺繡精致的旗袍:“這些都是媽媽親手繡的,親手做的旗袍,每年一件。”


她保養得當的手溫柔的輕撫旗袍上的紋路,輕輕的說,“你離開之後,媽媽依舊每年都會給你做一件。”


“幸好你當了女演員,網上有你身材的數據,媽媽再估算一下,應該適合你穿。”


說著說著,傅夫人眼尾滑下一滴眼淚。


她擦了擦眼尾,笑著說:“媽媽太軟弱了,本來不想在你面前哭的。”


“好像又沒忍住,對不起,寶貝女兒。”


傅幼笙從看到那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旗袍開始,眼眶就紅了。


在看著傅夫人笑著說對不起的時候,強忍情緒忽然沒有繃住,用力抱住了傅夫人。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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