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氣若遊絲地點點頭。


他立馬沖進廚房給我燒水,我躺在沙發上,緩慢蜷縮起身子。


我和陸澤川全年365天吵架拌嘴,但會休戰84天,就是每月特殊的這麼幾天。


因為我來月經真的會很難受,痛到打滾的情況也有,他也知道,所以月經期間裡幾乎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雖然會把賬攢著之後再算,但在這幾天,他總是會把我照顧得很好。


再加上和顧霖剛剛分手,喜歡了這麼久的人終於放棄了,還是會有點難過,痛著痛著情緒就有點收不住。


導致陸澤川來的時候,我已經無聲流了好一會兒眼淚。


他拿熱水袋幫我捂著肚子,然後讓我躺在他的身上。


其實在追顧霖前,每次來月經,陸澤川都會慢慢地幫我揉著肚子,隻是在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之後,我們都默契地保持了距離。


所以現在,他幹燥滾燙的大手放在我痛經的地方,溫柔又耐心地幫我揉著時,我居然會產生一種落淚的沖動。


「不要哭,蘇時早。」


他把我被汗濕的頭發撥開,掌心貼著小腹的地方傳來源源不斷的熱量,海浪似的困意把我逐漸包裹,我枕著他的大腿昏昏欲睡。


「睡吧。」這句話輕得像嘆息。


10


空降的上司果然如傳聞一般貌美,待所有人溫和可親。


不過可能是我的錯覺,總感覺她對我似乎抱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


先不說我的工作量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再不說兼包了端水倒茶這種雜活,也不說會議主講人被替換成別人,而我的勞動成果也要被竊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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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給部門所有人都點了下午茶唯獨漏了我之後,終於連同事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嘶,你覺不覺得戚姐在針對你啊?」


戚姐,全名戚曉,海歸博士,也就是我們部門的空降上司,曾經和我是同一所大學,勉強算我的學姐。


看著戚曉頭上完全是負數的欲望值。


我咬著吸管,默默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社畜為人準則第一條,能茍則茍,能忍先忍。


「嘶……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你和她長得蠻像誒?」


像?


怎麼可能?人家是不可企及的天上仙,相貌和家境都頂尖,我隻是一個每次上班隻有二十分鐘化妝的小螞蟻。


工作十年都趕不上人家存款的零頭。


苦苦在銅臭和泥濘的世俗裡狼狽掙扎。


怎麼可能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是真的,唉,也可能都是大美女,所以五官比較像?」


同事腦袋上的欲望值突然漲了10,我嚇得連忙坐遠了一點。


「你終於要對我下手了嗎?」


性取向為女的同事白了我一眼:「你?算了吧。」


我聽完差點炸毛,逼她把話給我說清楚。


打鬧歸打鬧,但她的話我根本沒往心裡去。


直到顧霖某天直接上公司來找我。


11


自從上次說了分手之後,我有幾天都沒有理顧霖。


我不知道這明明是皆大歡喜的好事,顧霖早該嫌我煩了,二話不說把我甩了才對,為什麼現在反倒是他不肯同意。


他似乎堅信是我在生氣,隻要等我冷靜下來了就好。


可在我數天過去仍然態度冷淡,甚至把他聯系方式拉黑之後,他終於有點慌了。


在公司看見他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很明顯他今天來找我還特地打扮了一番,但就算是這樣還是能看出臉上遮掩不住的疲憊,沉重到似乎無法保持一個完美的微笑。


他拉著我,壓低聲音說要跟我好好談談。


「沒什麼好聊的。」我想讓他趕緊走,畢竟這是工作的地方,被人看熱鬧不太好。


「別鬧了,蘇時早,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哪裡讓你不高興了你告訴我行不行?什麼都不說,直接就要分手,你當談戀愛是過家家嗎?」


「原來你也知道我們之前在談戀愛啊?」我譏諷回去,「你是不是和你家狗都比我親?」


聽到這裡,他的表情也變得很不好看。


我知道他這種風雲人物,一輩子順心慣了,被堵兩句肯定很不爽,沒摔門走人已經很給面子了,再開口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你不要不知好歹,我的耐心有限。鬧夠了就適可而止吧。」


「我……」


我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戚曉從辦公室裡走出來,拐彎的時候正好和顧霖碰上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戚曉的語氣顫抖起來,很快就染上了哭腔,緊緊抓著顧霖的前襟:「霖霖,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哦豁,霖霖,聽起來真親密。


女上司和我男朋友關系這麼好我是沒想到的,我抱著臂,一言不發,倚在一旁認真吃瓜。


顧霖顯然也沒想到能在這裡看見戚曉,下意識轉頭看我,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是我很難見到的情緒。


他似乎很想和戚曉說話,但又顧及我在場。


於是戚曉先開口了:「霖霖,你和我的職員認識嗎?」


顧霖沉默了很久:「蘇時早。是我現在的女……」


「女性朋友。」我搶答道,「你們先聊吧,就不打擾了,我去工作了。」


顧霖手反射性抬了抬,不知道是不是想挽留我,可我在最後還是看見了他把手搭在了委屈難過的戚曉背上,輕輕拍了拍,半攬半抱著她出去了。


戚曉抬起頭,在顧霖看不見的地方,對我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笑。


莫名其妙。


我打開了美團,正準備點外賣,看見了陸澤川幾分鐘前給我發的消息。


「棗子,肚子還痛嗎?晚上我做飯,早點回家吃。」


「你就是饞我新買的空氣炸鍋!」


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了,嘴上還要象徵性吵兩句。


難怪陸澤川都說天塌下來了都有我這張嘴頂著。


他發過來一條語音。


我點開,對面是男人含著笑意的沙啞聲音,聽起來似乎很愉悅。


「對啊,我就是饞、你……」


他故意在這裡停頓了兩秒。


「新買的空氣炸鍋。」


12


和陸澤川去超市買食材時,路過了一家很有名的餐廳。


正在我倆土鱉扒著人家玻璃門興沖沖地往裡看時,好巧不巧,居然真的碰見熟人了。


顧霖扶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戚黛玉坐在位置上。


我的上司簡直無法自理,一定要攀著顧霖的手臂,將半個身子都緊貼在顧霖的身上,可是顧霖沒有同我印象裡的那樣把手臂抽開。


而是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幫她把珍珠似的眼淚一點點擦幹凈。


我想起來顧霖唯一一次摸我的頭就是在那次醉酒,他口中呢喃著不知道誰的名字,摸了我的頭之後第一次親吻了我。


那時候的他情緒難得劇烈起伏,眼底布滿血絲,情欲在他眼裡凝成化不開的墨,表情兇狠,像是要生吃了我一般。


我那時候真的誤以為我是被深愛著的。


隻是我的男朋友不會表達,但是沒關系,我可以等。


直到粉飾的太平被撕碎,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真相。


原來我隻是一個殘次的替代品。


你在透過我看著誰?


我哪個角度的眉眼與她最相似,能讓你聊以慰藉?


還是差別太大了對吧,畢竟身份的鴻溝擺在這裡,這種所有人窮極一生去渴求垂憐的完美角色,我怎麼配碰瓷她一根汗毛?


你是不是也在想,我蘇時早算什麼東西?


不然怎麼連碰我的手都不願意。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顧霖先一步開口了。


戚曉還在流淚,美人落淚確實我見猶憐:「父親讓我回來了……霖霖,我一直想和你說說話,可是你就是不接我的電話……


「當年不顧你的意願提出分手是我不對,可是你知道的,和姜遂在一起是我唯一能夠出國學習的機會,我真的不能放棄,對不起,對不起……


「但我隻是在利用他而已,我根本就不愛他啊。


「你為什麼不能再等等我呢?」


她說到這裡,原本悲傷的眼眸裡帶上幾分急切:「我知道的,你還喜歡我對不對?他們都說你找了個替身,就是那個蘇時早……」


顧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回歸沉默。


戚曉見顧霖一直不說話,委屈之下也有些生氣,聲音不免大了起來。


「許浩遠什麼都告訴我了!他說你根本不喜歡蘇時早,隻是因為她很像我才答應和她試試,其實誰都知道隻是玩玩而已!」


許浩遠,顧霖最鐵的兄弟之一。


每次見到我都笑得很燦爛,嘴上「嫂子」「嫂子」地亂喊,用促狹的眼神打趣顧霖。


被顧霖瞪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顧霖不好意思,沒想到隻是告誡他——


不要暴露。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所有人都在幫著顧霖瞞著我。


我的愛情一直建立在謊言和廢墟之上,所有人都開了上帝視角,在我自以為和顧霖很甜蜜的時候忍俊不禁,那大笑裡有我當時不懂的殘忍意味。


顧霖啊……


我眼睛有點酸,拼命睜著才能不讓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們一起去遊樂園,一起去水上世界,一起爬山看日出,過情人節的時候你送的花朵是鳶尾,原來從這裡開始就是預兆。


我沒有捂熱過你。


「我見過她了,你怎麼會跟這種人在一起?她的背景很一般,幫不到你什麼的,你們分手,我們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重新在一起好嗎?」


「……」


戚曉還在說什麼,我已經分辨不太清了。


一張溫暖而寬大的手掌覆在了我的眼眸,耳邊是陸澤川低沉好聽的嗓音。


「棗子,你再不陪我去買菜,可就沒得吃了。」


月經的陣痛在此刻又折磨起了我,胃裡翻江倒海地想吐,我已經快站不住了,可是心臟就像被人剜出來後一刀又一刀地凌遲。


如此千瘡百孔、不堪入目。


陸澤川把我整個人轉過來,用力按在了他的懷裡,我靠著他的胸膛聽他平穩的心跳,臉頰上是一道道尚未幹涸的淚痕。


他把我轉過來時,我無意看見了他頭頂的欲望值。


是這幾天來的最低,不到80。


就像他這麼抱住我,無關欲望。


隻是想做,所以就這麼做了。


良久,我低低道:「心臟好痛。」


「嗯。」陸澤川說話的時候胸膛略微共鳴,「我也是。」


可惜後面幾個字散在風裡,我並沒有聽清。


13


不知道他們上次聊的結果如何,第二天回到工位後,戚曉對我的不滿簡直快要寫在臉上。


我看著比平常多了一倍的工作量,隻想冷笑。


對我不爽又不願意直接來找我對峙,隻能借工作緣由給我使絆子,不過是這點手段,還不必放在心上。


很快我就聽見了公司裡的流言。


同事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臉上寫滿了擔心。


「小鵬她們私底下都在說……你搶了戚姐的男朋友,然後被人家分手了還死活不同意,就是要纏著他,還說如果要分手你就去他家裡鬧,搞得人家一輩子不安寧。」


我凝噎半晌:「……我看著很像法盲嗎?」


賀言聞言笑了,放松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寬慰了幾句。


「就知道你做不出這種事,我相信你!」


她湊過來,耳語道:「我估計她是想逼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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