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程的目光落到本子第一頁滿滿一頁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哈嘍哈嘍,各位家人們、各位老板們大家晚上好，你們的大兄弟又來給你們直播了’、‘大福利、大放血了啊，有沒有進入到直播間的小哥哥小姐姐,大家點一下關注，福利馬上送上’、‘啊啊啊啊,為什麼主播要尖叫，因為今天晚上我們將有大福利’、‘告訴大家，點進直播間的小伙伴你們太幸運了,馬上要給到大家的福利絕對是血虧清倉大福利，買到就是賺到’……
林程：“……”什麼鬼。
見林程皺起眉頭，林沫沫趕緊加了一句：“我看那些很受歡迎的直播間裡面，開場都是這麼說的,我都記下來了，爸爸一會兒你直播的時候可以參考這些來說，這樣不容易出錯。”
聞言，林程嘴角微抽：怎麼？這丫頭這是打算讓自己來當主播？
“不是楊助理播嗎？”林程瞥了一眼旁邊的小楊助理。
林沫沫卻面露難色。
“我感覺小楊叔叔……”不太可。
下午的‘滑鐵盧’林沫沫還記憶猶新。
後面這句話林沫沫沒有說出來，不過從她略帶糾結的表情中林程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旁的小楊助理：“……”雖然但是，好像感覺被嫌棄了？
而林沫沫話鋒一轉，又拿出了另外一個小本本,道：“我這裡給小楊叔叔也準備了臺詞的。”
小楊助理從林沫沫手裡接過小本本的一瞬,內心居然還有些小感動。
不過,當他翻開林沫沫所謂的臺詞的時候，整個人傻眼了——這又是什麼鬼？！
——
“唔，時間要到了。”林沫沫扒著林程手表上的時間看了一眼，然後不由分說地拉上了林程和小楊助理以及意外成為設備師傅的小吳助理一起來到了他們的直播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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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天那段草率的直播不同，此時，倉庫裡那些水果筐的外面都讓林沫沫貼上了標籤，透過玻璃，直播間的人可以看到每種水果筐外寫著的水果名稱和價格。
玻璃前面的臨時直播臺也被林沫沫布置了一番：中間貼了一張用彩筆畫的寫著‘歡樂碗農場直播間’字樣的牌子，臺面上還放了一圈她從倉庫裡精心挑選出來打樣的水果。
“對了，還有這個。”林沫沫又跑過來，把她下午用卡紙和發卡改裝做成的水果徽章一人一個夾在了林程和小楊助理的西裝衣領上。
“這樣就可以了！”林沫沫說罷，很自覺地跑到了她白天的監工加導演小板凳上坐下，一臉期待地看著林程。
見林沫沫滿眼期待的模樣，林程頗為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不過還是走到了直播臺後，給了負責拍攝的小吳助理一個‘可以開始了’的眼神示意。
此時，節目直播間裡，聽到幾人的對話，彈幕區炸了：
【真的假的？林程不會真的要親自直播吧！】
【啊啊啊，不要啊，林程在我的心目中已經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總裁人設了，親自賣貨，別啊……】
【林爸爸在我這兒的林總人設已經焊死了，不能崩啊。】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總求你快拒絕你女兒的要求。】
……
節目直播彈幕裡觀眾們的話林程看不到，此時，他和小楊助理兩人已經一本正經地坐到了直播臺後。
直播間裡的聯合‘抗議’還在繼：
【林爸爸你忘了你這周的人設是老板了嗎。】
【就是，哪有老板親自帶貨的。】
【播完這一場，林程的人設估計要碎成渣了吧。】
【想想都可怕。】
……
【不行了，說了這麼多，我忍不住了，我要去圍觀了！】
【我也要去！】
【加上我。】
——
直播正式開始。
雖然林沫沫和小楊助理白天的直播垮了一點，不過他們一波狀況百出的直播、還有真·虧本大甩賣倒是為直播間積累了不少觀眾。
晚上的直播一上線，幾分鍾的時間裡‘歡樂碗’直播間裡便已經來了好幾千個人。
[來了來了！蹲到了！]
[哈哈哈，白天那一段直播把我給笑岔氣了，我本來是在看回放的，沒想就提示直播上線了。]
[哈哈，我來圍觀直播了！]
[我也是來圍觀的。]
[我不一樣，我是來薅羊毛的！]
[小孩才做選擇，看林程直播崩人設和薅羊毛我都要！]
[我林總還是帥的。]
[主播快開始吧，加油~不要崩人設喲。]
小楊助理看著‘歡樂碗’直播間裡用戶的留言，嘴角一陣猛抽：怎麼看都覺得這些人的話語中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味。
此時，直播間裡的人數已經達到了8萬。
看了一眼直播間數據，林程開始直播。
在林沫沫整理的一堆奇奇怪怪的開場白中，林程選擇了看起來最正常的一條，開口道：“這位直播間裡的朋友大家好，這裡是‘歡樂碗農場’直播間，在這個直播間裡，你可以買到新鮮實惠的水果。我是主播小林。”
林程說完，小楊助理也趕緊跟了一句：“我是主播助理小楊。”
接著，林程繼續瞥了一眼林沫沫的‘臺本’道：“今天由我們來為大家介紹農場的產品，在這裡，你們可以買到新鮮實惠的水果……”
‘歡樂碗’直播間裡：
[畫風突變，一定是我林的打開方式不對。]
[林爸爸還是帥的。]
[但是也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哈。]
[還有這個小林主播，哈哈，笑死我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直播，林總直接變小林了。]
[我感覺林爸爸內心其實是拒絕的。]
[林程，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綁架？誰？自家閨女嗎，哈哈哈……]
直播間外，此時的小小林監工正坐在旁邊，啃著倉庫管理員幫她剝的石榴。
見林程說完自己準備的開場白後，直播間裡用戶的反應很熱情，林沫沫臉上掛出了一抹大大的笑，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林程，仿佛在等著他繼續往下播。
在林沫沫的殷切期盼下，林程將‘臺本’翻到下一頁——這部分是林沫沫寫的每種水果的介紹以及宣傳詞。
林程輕咳一聲，開口道：“下面主播來為大家介紹我們直播間今晚為各位準備的水果。”
“首先，為大家介紹我們桌上的第一種水果，玲龍瓜，這種西瓜是農場所在地特產的西瓜，一個瓜的重量在6-8公斤左右，目前正好是成熟的時間。”林程介紹道。
賣貨直播間裡：
[哎嘿，居然有正兒八經的介紹。]
[哈哈，有一說一，感覺今天晚上的直播確實是有備而來的啊。]
[是的，比白天的直播感覺準備充分多了。]
……
“下面，我們再來說這種瓜為什麼好，”頓了頓，林程繼續道：“這種西瓜最大的特點就是皮薄肉紅、瓜肉飽滿爽口、水分多糖分足、籽粒少。”
而一旁的小楊助理也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臺詞：“是的！”
林程：“大家現在所看到的我身後倉庫裡的玲龍瓜，每一個都是農場現摘，個個包鮮，個個包甜，不甜不要錢。”
“沒錯！”小楊助理的第二句臺詞。
林程：“今天在直播間，我們的定價是5元一斤，一件起售，每件包括4個7斤左右的瓜，今天在直播間裡下單，每買一件，我們還將加送兩個瓜，按照每件大於等於40斤的量為大家挑選又甜又新鮮的瓜，而每件的售價依舊僅需140元。”
林程：“140元6個瓜，開開心心帶回家，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小楊助理：“對！”
林程：“稍後我們會對商品進行上架，上架庫存是200件，數量有限，想要就趕緊下單吧。”
小楊助理：“抓緊啦！”
此時，賣貨直播間左下角的評論已經多到快看不清了：
[媽呀，笑死我了。]
[萬萬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林程。]
[林程一本正經念廣告詞的樣子太搞笑了，我要笑抽過去了。]
[還有，這個廣告詞是怎麼回事？咋會整出這麼土的廣告詞。]
[莫名覺得有點耳熟。]
[哈哈，這不就是我家樓下那些水果攤錄了個大喇叭循環播放的叫賣詞嗎。]
[原來如此，難怪我說這種熟悉又上頭的土味，總讓我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看著眾人的留言，林程：“……”難怪他也有種熟悉感——這些詞，應該是前面幾期他帶著林沫沫去菜市場、去批發市場的時候學的。
[哈哈，上午還是總裁來著，下午淪為小攤販，太難為林程了。]
[生活不易啊。]
[不，應該說是養女兒不易，哈哈哈。]
……
[不過，旁邊這個小助手在幹嘛？]
[同問，他是來幹啥的？]
[所以他都幹了啥？]
[好像參與了直播，又好像啥都沒幹。]……
小楊助理看著大家關於他的吐槽，內心大喊冤枉。
不是他不幹事，是他的臺詞本上真的就隻有‘是的’‘對的’‘沒錯’‘太便宜了吧’‘大家快搶’……這樣的臺詞啊！
他的作用也就是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將西瓜介紹完，林程又將本子繼續往後翻了幾頁。
後面這幾頁，林沫沫還分別寫了石榴、桃、蘋果、橙子……的介紹，中間還夾雜這一些拼音，大概是林沫沫還沒學到的不會寫的生字就用了拼音代替。
林程看著有些頭疼，不過，不想浪費林沫沫的心血，還是將全部的水果都介紹了一遍。
林程交代了小楊助理一聲，小楊助理趕緊將剩下的商品都上了架。
林程這才又看向了直播鏡頭：“剛才介紹的水果全部都已經上架了，大家想吃什麼、想買什麼可以去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