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但假如姜寧說的真的全都是真的。


她是為了他的腿,才逼他走。


她找過他。


她和他分手之後,也大病一個月。


她愛著他。


假如姜寧說的全都是真的,似乎也全都解釋得通。


更重要的是,這一瞬,燕一謝自欺欺人地想要相信姜寧的話。因為隻有這樣,他才可以讓心中的那根刺稍稍軟化,不再那麼煎熬痛楚。


他盯著姜寧,喉嚨緊了緊:“你說的是真的……”


“你過來,我們慢慢說。”姜寧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燕一謝再也忍不住,大步流星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從後將姜寧一把拽入懷中。


他線條優美的下颌抵在了姜寧肩膀上,兩隻大手用力地圈住姜寧的身體,仿佛生怕她跑掉。


“然後呢?”他啞聲問。


他還想知道更多姜寧拜託人找自己的細節。


像是嘴巴裡很苦澀,急切地想要得到更多的糖一般。


86、第 86 章


“如果你現在去查的話, 應該可以查得到。”姜寧慢慢地說:“大約一年半前我們學校有個去德國的交換生,我拜託他查過所有你可能在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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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燕一謝懷裡縮了縮,兩人幹燥軀體相抵, 讓她有種久違的安全感:“當時我想, 如果你的腿在沒有被我影響的情況下, 已經有所恢復的話,我一定不遠萬裡去找你……”


燕一謝更加用力地圈住了她, 那力道像是想要將她嵌進身體裡,令姜寧感到些微的疼痛。


但她知道年輕的愛人已經處於絕望中太久了。


因此她並未掙扎, 而是任由他這樣像是野獸確認所屬領地般的禁錮。


“可是什麼也沒查到,那時候我情緒低落了很久,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姜寧說著, 心情有些復雜:“所以一個月前,在半島飯店再次見到你的時候, 我第一反應就是一定要追上去。”


燕一謝感受著她的體溫被自己牢牢困在懷裡, 心中才稍稍踏實幾分。


他啞聲道:“你說的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轉移到英國了。那段時間腿已經恢復了大半, 沒有再頻繁做手術,我開始接手一些家裡的事業。”


關於燕家的那些事情, 他則不願意再談,尤其是這種時候, 他隻想與姜寧說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姜寧側頭看著將下颌抵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急切地問:“那麼你的腿呢?徹底好了嗎?”


“……你是在關心我嗎?”燕一謝微微抬起頭, 望進姜寧的眼睛裡。


姜寧怔了一下。


燕一謝俊臉上的冷淡面具已經摘下,出現了幾分三年前少年時期才會有的那種執拗的神情,他看著姜寧,低啞的語氣夾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回答我。”


“當然了。”姜寧於是道:“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燕一謝發紅的眼睛深深望著她, 像是在確認她說的話……確認她沒有從他懷裡突然消失,確認她眼中的溫情是真情實意……他臉上才出現幾分微弱的滿足。


像是跋涉太久的困苦的旅人,終於得到了一杯解渴的水。


他拿來毛毯將兩個人罩住,讓姜寧的體溫更加被包裹住,全都屬於他一個人,隨後才啞聲道:“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你可以看見,行走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聽見他的回答,姜寧心中卻並沒松快多少,仍是仿佛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


她輕聲問:“但是陰雨天會疼,是不是?”


她看見他進酒店,彎腰換鞋的時候,眉梢分明皺了一下。


沒聽見耳畔的人回答,姜寧有點著急,轉過身子,想要看清他臉上的神色。


燕一謝卻以為她要走,呼吸一窒,圈住她的胳膊又更加用力,將她的肩膀狠狠扣進自己懷裡。


姜寧不敢再動彈,小聲解釋:“……我隻是想換個姿勢。”


燕一謝頓了一下,緊繃的身體這才稍稍放松,鉗制住她的手臂稍稍松開些許:“對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姜寧搖搖頭:“不疼。”


“我也是。”他垂眸看著她:“陰雨天是有點問題,但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姜寧心裡不信,知道這隻是安慰,卻又無可奈何,現在燕一謝的腿已經能夠站立,能夠行走,已經恢復了百分之九十,已經比最壞的結果好太多了。


她又問:“那你現在相信我了嗎?”


燕一謝沉默了下,才緩緩道:“我信。”


說實話,他此時此刻仍然未能完全相信姜寧真的從始至終都愛著他。當年的拋棄在他心中劃下一道巨大的血肉模糊的口子,令他三年來都生活在暗不見天日的深淵中,要想徹底修復,一時之間不是什麼易事。


但他想要去相信,他想要再一次讓姜寧進入他的生命。


或者說,他屈服於此時此刻的溫暖。


姜寧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忍不住問:“你不去查查我說的話?”


燕一謝的確決定暗暗去查一下姜寧所說的那位交換生,但此時這種和解的氛圍當中,說這個並不合適,他對姜寧道:“無論查不查,我都相信你。”


姜寧:“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肯定一出酒店的門就要去查。”


燕一謝:“……”


姜寧忍不住扶額,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心中暗暗吐槽燕一謝像個疑心病很重的丈夫。


但她心中也知道現在的燕一謝極度患得患失,安全感為零,也是三年前自己的離開才導致的這一切,便也沒在意這個。


“怎麼不繼續說話?”燕一謝見姜寧不吭聲,以為她生氣了,心中有些不安,不由得更加拼命地擁住她,兩隻抱住她的胳膊像囚禁她的烙鐵。


姜寧低聲道:“三年前那個時候,我以為,如果是因為我,你的腿永遠都不會再好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這三年,她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對燕一謝解釋的機會了。


甚至剛重逢的時候,她也不確定,是否能有一天,兩個人能面對面地再度舊事重提,將所有隔閡都解開。


燕一謝漆黑眼睫輕輕一顫,呼吸微微粗重。


姜寧的每一句訴說愛意,於他而言都像是雪中送炭的火,一絲一絲地驅散這三年來積攢在他心中的寒冷。


“那時候你是怎麼想的呢?”姜寧輕聲問:“我想知道。”


燕一謝啞聲道:“一開始我並沒信,我以為你被威脅了。”


姜寧心中滿是愧疚:“說分手的時候,我並沒被你父親威脅。”


“是啊,所以我才更加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在學校裡,在你家樓下,整整半個月,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燕一謝淡淡道。


他竭力用平靜的語氣敘述這些,盡管那段時間對他而言,完全是一段噩夢。


“後來我想,或許的確是我的腿的原因,讓你很累。”


所以這三年來,他在治療的時候,無數次摔得體無完膚,喪失尊嚴,但他依然咬牙切齒地爬起來,無論多少次手術,也一聲不吭。隻因他心底埋藏著一把痛苦的火,希望有朝一日回到她面前,不再以坐輪椅的殘缺樣子。


“再度重逢的時候,你身邊沒有許鳴翊,也沒有任何人。”


“我其實,很開心。”


承認吧,那時他心底便不隻是恨,而還有一絲絲的死灰復燃了。


重逢以後的這段時日,他想讓她回來,想讓她愛他,卻又不得其法,隻能徒勞深陷其中,苦苦掙扎。


身邊人的語氣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往事、別人的愛而不得,可姜寧卻感到難以呼吸。


她心疼地想要轉過身子,認真地端詳一下如今變得鋒利冷漠的男人。


但燕一謝卻不讓她轉過身,他從後擁著她,將猩紅的眼睛埋進她的頸窩。像是覺得有點丟臉,一個大男人竟然紅了眼睛,他始終不肯抬頭。


於是姜寧便任由他這樣抱著,隻是抬手,輕輕攀住他扣在自己身上的手。


燕一謝修長指骨微微一動,便強勢地與她十指交纏。


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糾纏擁抱,靜靜坐著。


窗外的暴雨已經寧靜了下來,是個全城積水,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的夜晚。


房間裡安靜極了,隻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一個輕淺一個粗重。


投影儀淺淡的光影落在兩人身上。


電影好像已經放完了,但沒人去結束它。


“那這三年……你怎麼過來的呢?”姜寧聲音不知不覺也變得有些啞,輕柔而低,透著幾分難過。


燕一謝的腦袋埋在她頸窩,深深嗅著她身上的味道,以此給自己一些真實感。


“很累,姜寧。”


他的聲音磁濃而沉。


姜寧心口被攥緊。


“想你,恨你,試圖忘掉,但是忘不掉。從來沒覺得時間那麼漫長過,每一天都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一切都靜悄悄的,兩人的心跳逐漸挨到一起。


姜寧的眼圈已經微紅了:“是我來遲了。”


“我不怪你。”燕一謝已說不出任何怨責的話。


他隻希望眼前這一切不是他的一場美夢,隻希望這一次姜寧說的話是真實的。


他死命禁錮住姜寧,啞聲道:“但是不要再離開我。”


“不會了。”姜寧側過頭去,眼睛充斥著酸脹感。


她側臉貼住他英俊的臉,喃喃道:“我發誓,再也不會。”


……


這一晚兩個人說了很多的話,關於過去,關於從前,關於現在,關於未來。


關於愛意,關於歉意。


時間就這樣靜靜流淌。


燕一謝將姜寧緊擁在懷裡,哪裡也不讓她去。


姜寧聽著外面的風聲,又對燕一謝說了很多的話,說了自己大一的時候是班上唯一沒有被曬黑的一個,因為自己動不動請假。


還有每次自己請假的時候,隔壁幾個系請假的男生便格外多。


引來了燕一謝一個強制的吻,吻到她喘不上氣來,他才酸溜溜地放開她,讓她繼續講。


唇分時,姜寧又繼續說大二時候的事情,大二實習,有一次坐錯了車,期末的時候也怕掛科,熬夜復習好幾天,又說起大三的時候經過葉昌介紹,跟著現在的導師進了設計院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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