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沈少寒,”杜明茶平靜地叫著他的名字,“聊聊?”


別雲茶這才“慌亂”地想要推開沈少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一時激動抱住了學長,沒有其它意思——”


“我想和沈少寒單獨聊聊,”杜明茶淡聲說,“沒你的事。”


沈少寒皺眉,他並沒有直接推開別雲茶,隻是側著身體:“談什麼?”


“談談所謂‘娃娃親’,”杜明茶說,“你看,都現在這個情況了,咱們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吧?”


沈少寒頓了頓,才說:“今天雲茶母親病了,我看她一個人難過……”


別雲茶腦袋嗡嗡亂響。


沈少寒多解釋一句,她的心就多下沉一分。


後面甚至聽不清楚沈少寒在說什麼,她緊緊抓住沈少寒的衣服,如溺水之人抓住稻草。


但無濟於事。


她很惶恐。


“……至於我們的娃娃親,”沈少寒深深看著杜明茶,“我現在認為保持下去,對我們兩人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沈少寒你個狗逼崽子!日你先人板板!幹你墳頭的鬼!”


驟然一聲怒吼驚動三人,杜明茶茫然回頭,看到氣衝衝上來的鄧老先生。


他此刻正戴著一頂和年齡並不怎麼相符的黑色帽子,大步流星,活像寶貝被人偷去的守財奴,直衝衝地過來,往沈少寒眼睛上來了一拳。


別雲茶嚇的尖叫一聲,下意識往旁側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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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寒捂著眼睛,疼的忍不住低聲:“爺爺,您冷靜一下——”


“爺你祖宗個頭!誰是你爺爺!你叫個錘子爺爺撒?”鄧老先生不解氣,衝著他肚子又是一腳,呸,“晦氣!你爹打小就偷看女生上廁所,我早該知道老鼠兒子會打洞,你也成不了什麼龍鳳!”


杜明茶:“……”


幾句話,把沈少寒往上幾代人統統罵了個遍。


“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種,”鄧老先生怒目而視,“我家明茶不可能跟你在一塊,你也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今晚我就給你老子打電話,以後娃娃親不娃娃親的,誰也別提!沒這門子事!”


沈少寒驀然抬頭,試圖安撫老人:“您聽我解釋。”


鄧老先生冷笑:“別和我逼逼賴賴,我又不是呂洞賓,沒空聽你叫喚。”


杜明茶:“……”


她大概知道,父親的罵人技巧師從何處了。


鄧老先生隻當杜明茶心裡難過,他將沈少寒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才叫杜明茶跟自己一塊走。


沈少寒忍痛,追上來:“鄧老先生,您等等——”


鄧老先生摘下自己帽子,砸到他臉上:“滾!”


沈少寒被砸這一下,停下腳步,將跌落在足邊的帽子撿起來。


這一下將他砸的清醒了。


沈少寒低頭,手按著草地,久久沒有起身。


身後別雲茶驚慌失措,上來扶他:“少寒。”


沈少寒抬頭看她,眼睛很平靜:“雲茶,你剛剛為什麼突然抱我?”


別雲茶後退兩步,嗫嚅:“我……”


沈少寒閉了閉眼。


解釋已經不重要了。


他想起初初傳信時,信紙上那樣娟秀的筆跡。


曾讓他心動過的才華,那些優美的遣詞造句,也是別雲茶。


如今沈少寒竟覺別雲茶如此陌生。


熟悉後,他越來越不能將別雲茶和那個與他共同翻譯的女孩聯系在一起。


就像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沈少寒閉上眼睛,苦笑一聲,喃喃:“也不怪你,這都是我的報應。”


鄧老先生扔帽子砸完沈少寒,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方才打沈少寒那幾下心裡痛快,罵他也罵得酣暢淋漓。


可一對上杜明茶的視線,鄧老先生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沒有女兒,也沒養過女孩。


最終,還是杜明茶主動問:“您今晚怎麼過來了?”


“學校裡今天忽然給送了幾張票,不看就浪費了學校心意,”鄧老先生不自然移開視線,別別扭扭,“我想闲著也是闲著,過來看看——沒想到你也參加了,嗯,你在臺上的表現還可以,沒丟我的人。”


杜明茶笑了下:“謝謝爺爺。”


“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鄧老先生笨拙地說,方才罵起人來氣吞山河,現在安慰孫女,卻有些唯唯諾諾,“優秀的男人很多,改天我幫你找一找,也讓二爺幫你介紹一下。”


杜明茶禮貌拒絕:“不勞煩您費心了,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


隻是這話傳到鄧老先生耳中,變了個調。


他還以為杜明茶被沈少寒傷害了,惱的老人家連連跺跺腳:“……不談也好,也好,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杜明茶:“……爺爺,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不管怎麼說,”鄧老先生終於憋出來,老臉發紅,“我還是你爺爺,以後再遇到什麼問題,來找我。”


杜明茶愣了下,禮貌地笑笑:“謝謝您。”


她這樣的客套,刺的鄧老先生眼中一黯。


杜明茶剛到家的時候,乃至到現在,老人家仍舊對她隨母姓這件事耿耿於懷。


的確有些冷落她了。


鄧老先生還想說些什麼,但已經到文體館了。


杜明茶與他告別,轉身離開,隻留給他一個纖細高挑的背影。


鄧老先生在原地站著,一直看到她身影消失,不由得有些悵然若失。


他甚至忍不住想。


倘若明茶願意回家的話,姓什麼……其實也不那麼重要。


-


顧樂樂在回家的車上睡著了。


朦朧中聽見身側的沈淮與接了電話。


他聲音從容不迫,隻前面有些稍稍吃驚。


“什麼?鄧老先生不同意明茶和少寒?”


“真可惜,明茶挺好一孩子。”


“嗯,是少寒的錯,我都沒想到他竟然私下裡交女友。”


“算了,強扭的瓜不甜,你也別再執著什麼娃娃親了。”


越往後,他聲音越是溫和。


一直到車停下,顧樂樂才睡眼惺忪地下車,他困的厲害,一瞧見母親過來,就撲過去抱著大腿撒嬌。


“媽媽,”顧樂樂仰臉,“我好想你啊。”


顧迤逦剛歸家不久,西裝還未換下,頭發盤起來,儼然一副女強人做派。


她摸摸兒子的頭,和沈淮與說:“表哥,這幾天麻煩你了。”


“還好,”沈淮與看了眼腕表,“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家。”


沈淮與並不住在靜水灣。


不過受顧迤逦所託,在她出差時,偶爾過來照拂顧樂樂。


顧迤逦調侃:“這麼多年了,還沒找到合心意的人呢?”


沈淮與說:“寧缺毋濫。”


顧迤逦不予置評。


寒暄幾句,沈淮與上了車,他脫下外套,松松領帶。


司機問:“先生,回哪個家?”


“紫玉山莊吧,”沈淮與說,“明日去祭拜先人。”


紫玉山莊是沈淮與父母的居所,老牌別墅,環境清雅幽靜,但沈淮與少去居住。


因他父親當年就死在這裡。


在目睹妻子一次又一次的出軌之後,終究愛而不得的他在病重後期拒絕服藥。


司機先前跟著老先生,現在又跟著沈淮與,隻覺這一家人當真不幸。


沈淮與父親自小就有怪病,看不清人的臉,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白靜吟。


好在沈淮與並沒有這個毛病,但也無心男女之事……


不知真相的司機輕輕嘆息。


-


計票結束,杜明茶成功進入決賽。


這個結果完全在意料之中,不過宿舍人仍舊開開心心地去後街一家私房菜聚餐,AA制。


杜明茶抽空去看了次醫生,對方對她的恢復情況表示肯定,叮囑:“今後不用一直戴口罩了,不過還是要注意防曬,也得繼續忌口一段時間,觀察情況。”


杜明茶這才在上課、授課時摘掉口罩。


剛摘口罩的那幾天,班上的同學和小班的老師總是很難把她的名字和臉對起來,變化實在太大,導致有一段時間,經常有人忍不住好奇地看她的臉。


杜明茶習慣了。


她也終於見到顧樂樂的母親——顧迤逦女士,對方本人如照片一般貌美、幹練,做事風風火火。


隻是一連三天都沒見沈淮與。


杜明茶忍不住問顧樂樂:“淮老師呢?”


“忙著工作呢,”顧樂樂低頭看自己的指甲,“不過明天他就會過來了。”


鉛筆一下下戳著紙張,顧樂樂悶聲說:“媽媽明天又要出差,她一走,淮與就會過來住。”


杜明茶了然。


原來沈淮與充當了半個監護人。


但她此刻更心疼顧樂樂多一些,看出他因母親離開而難過,柔聲安慰幾句,才哄的他重振旗鼓。


次日晚,杜明茶果真見到沈淮與。


他來的很晚,杜明茶已經為顧樂樂上完課,正低頭收拾著書包,忽然聞到一點酒味。


抬頭看過去,隻瞧見沈淮與半依著書架,眼睫微垂,遮住黑色的眼睛,正安靜地注視著她。


酒的氣息就是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連帶著往日那股清淡的植物香也被衝淡了。


像是月亮破出一個口子,露出裡面不加掩飾的光輝。


杜明茶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捂著胸口,打招呼:“淮老師。”


“嗯,”沈淮與慢慢地應了,他看向杜明茶的書包,“準備回學校?”


“是的,您這是——”


“同事組的酒局。”


杜明茶了然。


即使是大學教授,也總要有些人情往來。


而有些老師,在學校三令五申不可喝醉,自己私下裡卻喜歡灌同事酒。


譬如I大的教授沈歲和,上次被人灌醉,杜明茶陪著沈歲知過去接人,對方一見到妹妹,就軟在她肩膀上。


後面杜明茶不放心打電話過去,還聽見沈歲知喘著氣說在收拾哥哥弄出的狼藉。


醉酒後的男人自制力都不怎麼樣。


杜明茶從沈淮與身旁經過,忽然聽見他忽而嘆息:“有點餓。”


杜明茶頓住步子,她轉身,看著半依著書架的沈淮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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