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至少,在明茶老師全心全意愛上沈淮與前,可千萬不要讓沈淮與掉馬啊。


沈淮與晚上住在紫玉山莊。


在此之前,一直到父親過世,他都住在這裡。


小時候的沈淮與常常聽到臥室裡傳來母親的哭聲,以及父親壓抑的聲音;等他長大一些後,母親開始頻繁地往家中帶男人,流言四起,父親卻始終沒有幹涉,隻是在長久出差後,母親總會有很多天無法離開臥室,連吃飯也要人送過去。


沈淮與在自己的房間中做了個夢。


和以往所有與杜明茶相關的夢一模一樣,他夢到自己控制不住,在泳池中將她徹底擁有。泳池之中,水花四濺,她如美人魚在水中哭泣,卻無法垂淚成珠,隻能被迫因他而發出短促的聲音。臉頰是煙霞般的紅色,腿搭在肩膀上,手指把他胳膊抓出深刻指痕,抖著聲音叫他淮老師。


夢境的後半截卻換成另外一種模樣,杜明茶被關在紫玉山莊中,瘦骨伶仃地想要開窗逃跑。


沈淮與隱藏在房間陰暗處,安靜地看著她一點一點地拆開窗戶,卻在她將身體從窗戶探出時,將她腰肢牢牢握住。然後,就在逃跑未遂的現場,在她欣喜地以為自己得到自由的時候,沈淮與按住探出半邊身體的杜明茶,微笑疼愛。


這些荒唐的夢境最後都是杜明茶流淚控訴他的瘋狂愛欲,極力反抗。


沈淮與在深夜中醒來,他蓋著薄被,床上有著石楠花的氣息。


捂著額頭坐起來,沈淮與側身,看到偷偷越過窗簾縫隙照進來的冷淡月光。


光潔如水,無法掌握。


第十五次。


從遇到她之後,這是第十五次。


-


元旦假期最後一天,顧樂樂從他父親身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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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迤逦安排下,杜明茶也參加了這個小家庭的晚飯。


為照顧杜明茶,這個晚飯特意安排在傍晚四點鍾。


這個時間安排不會耽誤她返校後的生活,也不會影響到她的宿舍門禁。


隻是顧樂樂今天有些感冒,精神萎靡,完全沒有以往的活力,病恹恹的。


晚飯後,顧迤逦難得留下照顧顧樂樂,並囑託沈淮與送杜明茶回去:“老王請假說想早點回去陪女兒過生日,你送明茶回去吧,正好也順路。”


沈淮與沒有拒絕。


他依舊開車送杜明茶回c大。


校規並不允許校外人員在無備案情況下開車進校園,但門衛卻直接對沈淮與放行無阻。


沈淮與將車子停在離她宿舍最近的一個停車場。


此時已將近傍晚,天空與承載了雪色的森柏交界處是淡淡薄黃,混著如橘子皮的色,仿佛貼上去就能夠嗅到清新怡然的香味兒。


這裡是教職工停車的地方,今日仍舊是元旦假期,停車場空蕩蕩,並沒有其他人,隻有雪與松柏。


車子剛剛停穩,就聽杜明茶焦急不已地問:“淮老師,您看到我的耳墜了嗎?”


沈淮與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光從那片薄黃、橘色的色彩中移開,問:“沒有,怎麼了?”


這四個字剛問出口,杜明茶忽然靠近他——


她解開安全帶,毫無徵兆地貼近沈淮與。


薄而紅的耳垂上,墜著一隻精致的、水滴模樣小耳墜,隨著她的動作,輕悠悠晃動,折射出淡淡的落日光輝。


沈淮與被她耳墜上的橘色光芒刺的眼睛微眯,握住方向盤的手指用力。


杜明茶清晰地看到他喉結上的愛心疤痕動了一下,


沈淮與此刻穿了件黑底有暗條紋的襯衫,黑色襯得他肌膚愈發白若玉。


“有沒有可能掉在主駕駛位呀?”杜明茶恍若不知他的下意識反應,探過身體,似是無意地靠近他,“我剛剛上車的時候感覺耳朵晃了一下……”


她的臉緊挨著他的襯衫,垂眼能看到他黑色筆挺的西裝褲。他腿長,身材高,這車子內部空間也大。


杜明茶原以為在主駕駛座醬醬釀釀隻存在於粉紅色的網站小說之中,畢竟空間太過狹窄,隻是如今上了沈淮與的車、並親眼觀察過,原來主駕駛座的空間完全可以支持。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實際上,杜明茶是故、意、的。


她花了兩天時間來收集舍友提供的各種撩漢技巧,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故意借著遺落小飾品的名義,將“丟失的小飾品”偷偷放到男人衣服中。


一來,能因為歸還東西而輕松制造出下次見面機會;


二來,也能讓他們因這不知何時遺落在自己身上的小飾品而想入非非。


晚飯時,杜明茶無意間透露,如今正在備考駕照科一。


在沈淮與開車之前,她也曾主動要求,坐在主駕駛位上好好感受了一下。


沈淮與指節輕敲方向盤:“上車時你還戴著。”


杜明茶平日裡極少會佩戴耳飾,因此他對這幅水滴狀的耳墜格外注意。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杜明茶第一次在休闲時間佩戴飾品。


“是啊,”杜明茶俯身過來,她一隻手撐著沈淮與的座椅,苦惱地皺眉,“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該不會是丟到外面了吧……”


沈淮與低頭。


車內吹著暖風,她並沒有穿羽絨服,隻一件漂亮的衣裙。手撐著座椅,發絲有著柔軟的香味,腰部微微下壓,美好毫無保留地在他面前展露。


如不停折磨他的那個混沌夢境,杜明茶也是這般俯身想要逃跑,卻被沈淮與牢牢拽回來,以這個姿態,開始對她的無盡妄念與疼愛。


隨著說話,杜明茶的呼吸如此近,近到仿佛能夠透過襯衫去撩撥他的腹部:“雖然耳飾本身的確不值多少錢,畢竟是我拿第一筆獎學金買的。”


語氣隱隱失落。


杜明茶假裝認定了耳環就掉落在這裡,偽造出焦急不安的模樣,她甚至趴在沈淮與腿上,低頭,仔細去看主駕駛座下的情況。


杜明茶偷偷將身體微微抬高,避免心跳和脈搏出賣她的小心思。


但仍舊不可避免地與西裝褲所接觸,那日泳池中,他的大長腿曾經強硬地抵住她的腿,分開,阻止她掙扎。


而此刻,她以絕對控制的姿態壓在上面,筆挺的西裝褲在她身下,她壓到屬於沈淮與的獨特體溫。


沈淮與垂眼,


隨著動作,杜明茶露出一截雪白幹淨的脖頸。


曾在泳池中被他疼愛過、品嘗過的小耳垂後有一小小的紅色痣,小米般大小,印在皎白肌膚上。


沈淮與松開方向盤,手背青筋畢現。


他下颌線繃直,低頭看杜明茶,在她小聲念叨著“到底掉到哪兒”的時候,手從方向盤滑落——


在指尖即將觸到那粒紅色小米痣的前一秒,杜明茶忽而“呀”一聲:“……這裡竟然沒有。”


沈淮與收回手,他抬眼,注視著窗外皑皑白雪:“不再找找?”


“不找了,”杜明茶苦惱地嘆氣,“算了算了,丟就丟了。”


她支撐起身體,穿上羽絨服,遮擋住那粒紅色的小米痣,衝著沈淮與露出燦爛的笑容:“對了,淮老師,還得謝謝您上次泳池中的指點。”


沈淮與說:“不用謝。”


杜明茶笑了笑,她穿上羽絨服,下了車,走出兩步,忽而折身,用手指輕叩主駕駛座的車窗。


沈淮與落下車窗。


白雪皑皑,她站在溫暖暮光中,隨著呼吸和說話,呼出大團大團的白色霧氣。


“淮老師,您上次的指點讓我茅塞頓開,不過我感覺還是有些不夠,”杜明茶期期艾艾,隻剩下一隻的水滴形狀耳飾搖搖晃晃著微光,她以無比澄澈的眼睛看著他,“下次您還能繼續教我嗎?”


“可以,”沈淮與手搭在方向盤上,微眯眼睛看她,如看一隻誤打誤撞闖入的小鹿,“不過,別再找其他老師。”


他淡淡說:“畢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把持住。”


杜明茶笑眯眯:“我就說嘛,淮老師這樣正直的人,才不會有那種豬狗不如的齷齪念頭呢!”


她朝沈淮與揮揮手,在雪地中轉身離開。


閉了閉眼,將車窗合上。沈淮與剛準備驅車,無意間低頭,看到襯衫最下面的扣子上,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


他撿到一枚水滴形狀的耳墜,拎起來瞧。


在暮光下,近乎純白的光芒被白色所遮掩。


和杜明茶方才丟失的那件一模一樣。


就勾在他襯衫紐扣上。


曾經穿透過她身體的耳針,剛剛還在隔著襯衫,輕輕觸碰他的腹部肌膚。


撫摸著這隻耳墜,沈淮與忽而笑了一下,他隨意地敲了下汽車鳴笛,成功吸引杜明茶注意力。


杜明茶已經走出幾步遠了,又走回來:“怎麼了?”


沈淮與打開車門,沒有下車,將耳墜晃了晃:“你的耳墜。”


杜明茶:“……草。”


為什麼這個男人眼神這麼好,她還沒走出幾步呢,為什麼不能等下次再約!


沈淮與側臉看她:“什麼?”


杜明茶:“沒什麼。”


沈淮與悠悠地晃了晃那耳墜:“我剛剛好像聽到某人說髒話了。”


“……那不是髒話,”杜明茶試圖解釋,“‘草’實際上是日語中的那個‘草’,即‘’,日本人喜歡用這個來表示內心激動的心情,即‘哈哈哈哈哈哈’的簡稱,我是以草言志,歌頌您拾金不昧的偉大精神。”


沈淮與側臉看她:“真的?”


“我拿晉江服務器的節操保證,絕對是真的,”杜明茶說,“但凡我說一句假話,晉江服務器的節操卡掉一秒。”


沈淮與笑了,他將那耳墜漫不經心遞給她:“你這珍貴的耳墜失而復得,怎麼沒表現出開心?”


“我這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杜明茶面無表情地接過,“實際上我內心已經開心到要跳四小天鵝了。”


她想要立刻戴上,可惜手指被凍的有些笨拙,試了好幾次都未成功,隻能眼巴巴地投來求救的目光:“淮老師……”


沈淮與說:“我來。”


杜明茶立刻俯身貼耳,乖乖地把自己的耳垂讓給他。


恰好是上次遊泳中被他含過的那一個。


沈淮與動作稍頓,再度望向她時的眼眸幽深。


他伸手,捏住她主動伸來的耳垂。


杜明茶輕微地哼了一聲。


銀針穿過她耳垂的洞,原本狹窄的孔被擠開,杜明茶皺著眉,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握緊,沈淮與沒有手下留情,在她些許推拒中,強硬捏著發紅的耳垂,仍舊毫不留情地將銀針刺透她。


杜明茶唔了一聲,捂著耳朵直起身。


此刻,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淮老師的手好熱啊。


熱的像是要發燒……等等,發燒?


杜明茶心思悄悄一動。


她若無其事地問:“淮老師,你的體溫似乎有些高,是發燒了嗎?”


沈淮與微怔,解開安全帶,淡淡開口:“沒有,我感覺正常。”


“我二爺爺說過,發燒的人自己感覺不出來,”杜明茶佯裝鎮定,嚴肅地說,“我替您摸摸額頭吧。”


沈淮與看了她三秒,看到杜明茶臉頰都要燒起來時,才笑了笑,順從:“好。”


杜明茶伸出手,鼓起勇氣,忐忑不安地摸上他的額頭。


沈淮與難得安靜,一言不發,任由她觸碰。


實際上,杜明茶手被凍冷了,她摸不出溫度,隻盯著沈淮與,一臉嚴肅。


沈淮與睜眼看她,眼底笑意不減:“很燙?怎麼這個表情?”


“不好說,”杜明茶故作高深,示意他俯身,“我二爺爺說過,如果用手試不出溫度的話,可以用額頭試一試。”


沈淮與允許了。


額頭抵額頭。


上次這樣測體溫,還是童年時候,母親喜歡通過互抵額頭來判斷她的溫度正常與否。


杜明茶的小額頭謹慎地貼在沈淮與的額頭上,兩人鼻子幾乎要貼在一起,她睜大眼睛,目不轉瞬地看著沈淮與,發現對方眼中仍舊是克制的冷靜。


並沒有因為此刻的親密動作而有所變化。


他就像是無法觸碰不到、永遠高高在上的月亮。


這樣的認知讓杜明茶小小泄氣,但很快又打起精神。


她可是要上月亮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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