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可能!」


江河疑惑:「為什麼不可能?」


我莫名揚起煩躁:「反正就是不可能。」


「那周神,你跟我擠擠?」


「不行。」我幾乎脫口而出。


「垚哥!」江河有些抓狂。


「麻煩了,我跟虞垚一起吧。」


擠在同一張床上,身旁的人忽然沉聲。


「虞垚,你很討厭我嗎?」


我裝睡,沒回他。


「其實那天,我是為了你去的訂婚典禮,我是想去看你的。」


周應槐自嘲地笑了一聲:「我想祝你幸福,又怕你真的和林韻在一起。」


「你說,你是來看我的?」


我從床上坐起來:「那時候你認識我?」


周應槐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你應該問我,是不是那時候就喜歡你。」


周圍悶熱潮濕的空氣,令人有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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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偶爾有風吹過,掀起了一角的窗簾。


「虞垚,我喜歡你,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睡意全無。


「可我以前並沒有見過你啊。」


「但我見過你。


「兩年前在學校外面的小路上,你替一個低年級的出頭,結果被對方打得鼻青臉腫……」


「好了,別說了。」


我驟然捂住了他的嘴。


那是我的黑歷史。


結果就看到一個低年級的瘦弱的小男孩,正被幾個高年級的小混混模樣的人圍堵。


這誰能忍啊,我沖上去想替他出頭。


但那時候身手不行,反倒被壓制住了。


後面老師來了,那群小混混才跑了。


而我也因為私自翻墻逃學,被迫寫了一萬字的檢討。


「你是那個低年級的小孩?不是吧,你和我同級的。」


周應槐搖頭:「不是。」


我意識到什麼:「不是的話,你不過來幫忙!站那看我被打?」


周應槐緩緩道:「所以幫你喊來了老師。」


「那我可真謝謝你啊。」


「以後碰到這種事情,不要沖動。」


「我謝謝你!」


「不客氣。」


「……」


10


雨很快就停了。


比想象中停得更早。


周應槐和我們道別後撐著把傘就回學校了。


江河還戀戀不舍地感慨:「感覺周神來過之後,我這裡蓬蓽生輝。」


「這麼誇張?」


「那可不。」


周應槐一走,我連僅剩的睡意也沒有了。


我完全沒想到他會脫離故事劇情本來的走向,產生另外的情感。


周應槐說他很早之前就喜歡我,可明明很早之前,我就是一個尚未覺醒的走劇情的機器。


沒有自己的情感。


除非,他從來就沒有受劇情束縛。


他隻是他,不是什麼男主,沒有必須要走的劇情,也沒有必須要在一起的官配。


那別人呢?


江河正盯著自己的手機,笑得像個傻子。


「江河,在幹嗎呢?」


江河頭也不抬:「垚哥,怎麼了?我和女神聊天呢。」


「你想過一個怎麼樣的人生啊?」


江河本以為我是開玩笑,打趣幾聲後卻看到我認真的表情。


「我?我想做一個厲害的人,也想談一場戀愛,如果女朋友黏我一點就更好了。」


我笑了聲:「看你這出息。」


「那垚哥你呢?」


「我?」我沉思了一會兒,「我沒什麼追求,這個世界不需要那麼多厲害的人。」


我曾經的人生座右銘:


房子著火我拍照,人生亂套我睡覺。


隻是,在這一刻,忽然覺得拍照時能有人分享,睡覺能夢到某個人,似乎也不錯。


這一天我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不知道是不是受周應槐說的那些話的影響,我夢到了前二十年沒關注到的事情。


比如,在我為了林韻大打出手的時候,有人遞給了我一張創可貼。


在替林韻抽的煙頂鍋而被家裡人打得半死不活趕出去,無家可歸漫步在昏暗的小道時……


有人在身後給我亮著一盞燈。


……


無數個片段似星光一般照亮了整個世界。


原來我很久以前就認識周應槐。


在我每一個不堪的時候。


他一直在身後,守著,等著。


哪怕那時的我從未注意到他。


11


在江河一米五的出租屋床上睡久了,似乎也能習慣,不再想念家裡兩米的大床和我的少爺生活了。


至少我在這裡,更踏實,更自在。


至於周應槐,他偶爾會給我發發消息,問我在做什麼,吃了什麼。


也會給我講他生活中發生的有意思的事情。


哪怕我自己沒經歷,聽他講講似乎也能想象出來。


那個看似高冷、不好接近的人,蹲下來對著一隻在雨裡打滾的小貓放大了畫面。


「咔嚓」定格。


日子按部就班地過去,周應槐沒再和我提過表白的事情。


但我總覺得,他的表白都在數不清的生活日常的消息中。


有時候我也問自己,對周應槐是個什麼樣的看法。


但剛開始想就停止了下一步。


桌上的那封粉紅色情書也從未拆開,卻也沒有丟棄。


就擺在桌面正中間。


江河有時候瞥見,就會嘟囔兩句:


「垚哥,你要是真這麼在乎這封情書,你就拆開來,或者和那個女孩子說,你答應她不就好了嗎?」


我很想反駁他,壓根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我一直僥幸地過著每一天,直到那個人終於想起了我。


12


「垚哥,別睡了,虞阿姨來了!」


大周末我正午睡著,江河突然找了把備用鑰匙開進門,拼了命地把我搖醒。


「你說誰來了?」我揉了揉睡眼,看著微微濕潤的床單有些懊惱。


好在江河沒注意到。


「你媽!」


我皺眉:「她怎麼來了?」


她的出現對我來說挺意外的,自從我離家出走,她一句話也沒問過我。


但我也習慣了,畢竟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在她心裡估計是恨不得沒我這樣的兒子。


她是優秀的企業家,她的生活追求的是完美和精致,連我爸對她也是言聽計從。


或者說,在她眼裡毫無一點可取之處的我。


江河頂不住強壓,還是開了門。


虞柔踩著高跟鞋沖進來,身上還穿著她上班經常會穿的黑色西裝,看起來離我的距離更遠了些。


她不由分說地給了我一巴掌:「誰讓你就這麼走的?」


打完,她的手還因為用力過度在發抖。


我頂了頂被打腫的腮幫子:「現在才想起了我?其實你們也可以不管我。」


「我生你養你,還管不了你了?」


先出氣,然後再講正事:


「跟我回去,林韻雖然脾氣被養得有些嬌縱,但配你還是綽綽有餘。」


我攥緊了手心:「配我綽綽有餘?是不是在你們心裡,我就不配去追求自己喜歡的?」


「哪怕你是為了幫林韻,可很多事情也確實是你做的,逃課是你逃的吧?林韻就是被你帶壞的。」


看著她沒給我留任何餘地的樣子,我就知道我不該對她有什麼期待。


我和她僵持了許久。


誰也沒有讓步。


直到門口又傳來動靜。


周應槐著急地推開門,在看到我的那刻,表情才有所放松。


他怎麼來了?


學校離這裡有段距離,趕過來並不方便。


「你和他說的?」我問江河。


「對不起啊,垚哥,我喊了你好久你都沒醒,我又不知道該找誰來幫忙,才……」


虞柔多少還是知道周應槐的,因此對他客氣了些:「周應槐是吧?如果虞垚纏著你,你別理他,我們也不知道他連性取向都不正常。」


我打斷了她:「什麼不正常?」


虞柔站在制高點批判:


「你在訂婚典禮上做出來的事情有哪件是正常的?別的都算了,你還去糾纏男的?」


我低頭努力克制住心裡的情緒:「喜歡男的,就那麼不堪嗎?」


我咬了咬牙,抬頭看她:「道歉。」


虞柔眼底劃過一抹驚訝:「你怎麼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從未有過如此的堅定:「道歉!」


虞柔愣住了。


江河見狀不妙,趕緊打圓場:


「阿姨,虞垚也在氣頭上,要不您先回去,我勸勸他。」


虞柔看了一眼手機,眉頭一皺,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如果今天你不回家,以後都不用回來了。」


13


虞柔走了。


江河把「安慰我」的這個重任交給周應槐後也急急忙忙地跟他的女神出去約會了。


面前是許久未見的人。


但其實也不是,至少在夢裡我見過他好幾次。


周應槐如今斂了幾分少年氣,多了幾分穩重。


似乎一畢業,我們就不得不褪去少年的稚氣,逐漸成長為一個大人。


看著周應槐擔憂的表情,我反過來安慰他:「我沒事。」


我平復了心情, 緩緩地和他說:「你也別介意, 我媽就是說話比較沖,她是擔心以後她的事業沒人繼承。」


「我隻關注你的想法。」


我笑了笑:「隻要我把家產揮霍完,那有沒有下一代也不重要了。」


話落, 身旁的人忽然垂眸笑了聲。


「你笑什麼?」


周應槐側頭看我:「沒想到你想得那麼遠。」


我臉上忽然一燙:


「我也不是說要和你, 也不是說和男生……和你說不明白。」


「虞垚,我很高興。」


周應槐的眉梢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看著他, 心中的煩躁似乎就被盡數壓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安全感。


還有無法掩蓋的心跳聲。


溫熱的呼吸靠近,即使心裡做過很多的準備,此時此刻還是有些偏離理智。


我很難不去比較, 在一個地方缺失的愛,能從另一個地方被補償。


人總是習慣性地會去追逐光。


我也是。


「周應槐, 你真的喜歡我?」


周應槐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嗯。」


我的手指都快把自己的皮膚摳出一層皮。


「那我們試試吧。


「不過先說好,我這人脾氣比較怪,可能有時候會突然不想理人,就想一個人。也有可能突然會生氣,還有……」


我跟著點了點頭, 臉上是一片壓不下的燥熱。


「虞垚, 你很可愛。」


「這個詞不應該拿來形容男生。」


「虞垚,你看起來很好親。」


「?」


在我的震驚中,周應槐俯身落下一吻。


「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輕易說分手。」


14


真是上了周應槐的當了。


我努力脫離了原本的家庭, 和周應槐合租了個房子, 過起我的擺爛生活:


一覺睡到大天亮,偶爾當當遊戲博主直播一下, 賺點生活費。


周應槐最近忙著創業,每天回來時都一臉疲憊,卻還是要抱我。


說是充電。


我在直播, 他就喜歡從背後摟住我的肩, 把頭埋進我的鎖骨。


有意無意地蹭著我的脖子。


還喜歡在我開麥的時候喊我「老婆」。


於是,我在直播圈內的名聲就傳開了。


雖然想過把周應槐的照片放到站內應該會有很大的流量。


但一想到他也許會被很多人關注, 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


就好像是擔心自己很喜歡的一塊糖果被別人品嘗。


再後來, 又過了兩年。


周應槐成了最年輕的企業家。


正如故事主角那般, 擁有令人羨慕的一生。


而我也在直播圈混出了一點小名氣。


他接受採訪的一天, 有人問他的情感狀況。


「沒有女朋友,有男朋友。」


而在隔壁作為直播圈新晉流量 up 主的我也在接受採訪。


「沒有女朋友,有男朋友, 在隔壁。」


採訪結束, 周應槐在門口等我:


「男朋友, 一起吃飯嗎?」


我笑著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傍晚,路過一家酒吧。


我和周應槐看見了一個女生正支著一個喝醉酒的男人的胳膊。


男人雖然喝醉了,可還是盡力地撐著自己,避免給女生更大的壓力。


女孩抬頭的那個瞬間,我們都震驚了。


那是林韻。


她也看到了我們, 隻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看來林韻也找到了她的男主。」


「至少,她活出了自己。」


時間還很漫長,未來仍有很多的不確定性。


我和周應槐的感情依舊不受到家裡人的認可。


但來日方長, 我們終究會慢慢地成為了自己生活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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