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手機上姜語也沒多問，秦時予既然說了肯定有他的打算。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秦時予在小區門口接了姜語一起去心理診所。
車上說起這件事，“……之前許樂華都明確拒絕過跟她炒CP的事情了，她竟然還用這種耍無賴的方式跟我綁定。”
姜語沒想到這件事是孫翎倩主導的營銷，微微皺眉，“強行綁架別人意願確實很膈應人，如果你一直不回應的話，這種獨角戲她也唱不長吧？”
“不一定。”秦時予道，“孫翎倩是家裡千嬌萬寵長大的公主，為人很自我，由不得人忤逆，我現在還處於她爭取的階段，如果拒絕幾次，她大概會覺得我不識好歹，那個時候手段必然升級，我們的生活和工作都會受影響。”
“畢竟她有的是辦法讓我們這些普通人就範。”
姜語笑，“你是‘普通人？’”
“在她眼裡是。”秦時予道，“當然我如果告訴她我‘不普通’，她大概會用別的辦法，圈子裡會有更多人知道我的身份，同樣也會帶來其他麻煩。”
姜語理解，“周菲菲。”
秦氏集團大公子的誘惑可不小，而且秦時予本身還特別優秀，雖然大部分人有自知之明，但總有為了巨大利益不在乎臉面甚至铤而走險的人，最主要的是，秦時予並不想和秦家有牽扯。
“那時候陳雅蓮更有機會侮辱我了。”秦時予道，“比如公布我秦家棄子的身份……”
“總之，綜合以上因素，我覺得還是現在把這個問題解決掉，讓她之後再無法施展的好，就麻煩你幫我擋一擋了。”
姜語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調侃道，“有什麼好處？”
秦時予笑，“明天逛街我買單，你可以想想要添置什麼東西了。”
姜語搖搖頭，“那不夠吧。”她笑，“要找我這麼個不會喜歡你，又靠譜的朋友多難啊。”
秦時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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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語看著他笑，“你要再有點誠意才行。”
秦時予磨著後牙槽假笑，“這麼一想也確實是，明天買東西估計花不了幾個錢，不過要有誠意的話我就得好好想想，那就等我想出來再說。”
姜語震驚，“買單難道不能作為誠意的一部分？出口的承諾再收回去，這不合適吧？”
秦時予道，“主要是覺得有點辱沒你。”
姜語搖頭，“我沒覺得。”
秦時予道，“我覺得。”
……
兩人一路鬥嘴到了陸醫生的診所，秦時予進去做評估，姜語在外面等著。
一個小時後，秦時予看著最後的診斷結果，“準嗎？要不要再測一次？”
陸醫生搖頭失笑，“你們聰明人是不是什麼都快？想通之後恢復速度驚人。”
秦時予認真道，“我覺得是因為我今天心情好的緣故，可以再測一次。”
陸醫生看出了他的意圖，笑道，“再測一次肯定就又是重度抑鬱了，好了，別擔心，不會讓你的藥跑掉的。”
秦時予輕咳一聲，“我隻想測的準確一點而已。”
陸醫生笑，他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嘴這麼硬呢。
陸醫生把秦時予趕出去，跟姜語單獨溝通。
姜語看著診斷書上的“中度抑鬱”倒是有些開心，“他這個是不是算恢復的很快？”
陸醫生笑道，“是很快，他之前的重度抑鬱可是持續了好幾年，一般就算輔助藥物治療最少也需要一年，但是遇到你之後不到一個月他就有了明顯的好轉。”
姜語眨了眨眼，這裡面還有她的原因？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陸醫生笑道，“一個月前他還是懶洋洋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我都禁了他的極限運動，生怕他有那麼一瞬間控制不住真的離開這個世界。”
姜語才明白秦時予玩極限運動其實不是單純的喜歡刺激。
“但這一個月，他變化很大，有了喜歡吃的菜，喜歡穿的衣服，喜歡的風景，和人的相處也越來越自然。”陸醫生看著姜語，“這都是你的功勞。”
姜語疑惑，“我沒做什麼啊？”
陸醫生道，“我猜你喜歡吃紅燒肉。”
姜語點點頭，“您怎麼知道。”
“因為秦時予也突然開始喜歡。”陸醫生笑，“他正在向你學習怎麼愛這個世界。”
姜語沒想到自己會對秦時予的影響這麼大，想了想問道，“需要帶他多交朋友嗎？”
陸醫生愣了一下，“什麼？”
姜語道，“他其實是因為太孤單了吧，隻認識了我一個他就好轉了，帶他多認識幾個人是不是很快就能好？”她說到這裡，她有些發愁，“但我也社恐。”
陸醫生：……
這果然是秦時予的報應吧？
陸醫生道，“人和人相處不好強求，有些人一輩子都互相看不順眼，有些人卻一見如故，要不然就不會有知音難覓的說法，他身邊又沒有缺過人。”
但能給他安全感的人確實不多，姜語思索著，能替他著想，卻不會喜歡他的人，除了她之外，好像還有一個。
“趙姝濃？”秦時予開著車，聽姜語突然提起趙姝濃有些不解，“提她做什麼？剛陸醫生說什麼了？”
姜語道，“說你情況好轉的很快，但就算好轉鞏固也很重要，讓我多陪陪你。”
秦時予愉悅的抿了抿唇，道，“麻煩陸醫生這麼久，下次去該給他帶一點禮物。”
姜語點點頭，又繼續道，“他說我對你的影響很大。”
秦時予故作漫不經心，“是嗎？我都沒注意到。”
姜語道，“所以我覺得你還是朋友太少了，因為我對你沒有任何企圖你才會有安全感，我想著這一點趙姝濃也跟我一樣，而且她的性格也更活潑……”
秦時予：……
他暗暗運氣，假笑道，“不，我不要，她事兒太多了，很煩人。”
姜語：……
她好像有點知道趙姝濃為什麼會煩秦時予了，看來他倆確實合不來。
姜語打消了這個念頭，但回家後秦時予還是直接去房間裡給趙父打電話，保險起見，他覺得趙姝濃應該去見識一下趙家海外的市場。
掛斷電話，想起姜語那個榆木疙瘩，秦時予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不氣不氣，是自己親眼看上的人，氣死也得繼續追。走到鏡子面前把袖口又整理了一下，領口又解開一顆，發現露太多了，又重新扣上，最後去衣帽間挑了個香水……
姜語也回房間換了舒服的家居服，本來想在房間裡呆著，但想起秦時予又去了客廳，陸醫生說哪怕什麼都不做，有人在身邊，他的心情都會不一樣，她在客廳應該會更好一點。
坐在沙發上她重新拿起平板看秦時予上午給她的財報，近十億的資產管理，她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行，如果能拿下這份理財工作，按照市場標準計算，就算保守估計她一年都能有百萬的收入，要是好的話，翻個三四倍完全不是問題。
正看著，就察覺旁邊的沙發凹陷下去，扭頭就見秦時予在她身邊坐下來正探頭看她手裡的平板，他道，“這個不急，你慢慢分析，就算資產要重新配置，也需要時間，而且我打算賣一個金礦，會有更多錢進來，你幫我分析一下接下來什麼行業比較適合投資。”
姜語驚了，“你要賣金礦？不對，你有金礦？”
秦時予點點頭，“嗯，在南非那邊，不過這幾年那邊動蕩的厲害，我也沒時間打理，幹脆直接賣掉。”
姜語忍不住問，“能賣多少錢？”
秦時予道，“雖然開採了快十年，但按照新探測出來的儲金量，賣個三四十億應該不是問題。”
姜語倒抽一口涼氣，“你這麼有錢，秦家知道嗎？”
秦時予笑，“當然不知道。”仿佛知道她好奇什麼，他直接道，“我媽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不少錢。”
姜語眨了眨眼，他媽媽？
秦時予笑道，“你也沒想到吧？”
“她發現秦興業的歹毒心思之後一切都來不及了，就隻能竭盡所能轉移財產，最後那兩年，她身體很差，就利用秦興業的心虛要了不少珠寶和房產，走之前還狠狠坑了秦興業一大筆，最後和她的嫁妝一起全都偷偷留給了我。”秦時予靠在沙發上，似乎陷入了回憶，“而秦興業因為心虛，再加上馬上就要得到舒家了，就沒有計較，後來收購了舒家時追查不到這一筆錢，但也以為是我媽替舒家奔走打了水漂，便不了了之。”
秦時予看著姜語笑，“你說她是為了讓我以後能報仇，還是單純的隻是希望我能活下去。”
姜語記得秦時予母親去世時他才六歲，忽然就明白了秦母的良苦用心，她馬上要死了，而秦興業一個能狠心吞並妻子娘家，甚至害死結發妻子的男人，對兒子又能有多少溫情呢？
舒家垮了，她走之後，一個六歲的孩子能平安長大嗎？
她不敢賭，於是隻能狠心把兒子推到自己的對立面，讓他成為秦家的一份子，這樣至少秦興業不會覺得他是個威脅，能讓他多一線生機。
事實上她也賭對了。
所有人都以為秦母恨秦時予，而秦時予也同樣恨著她，所以秦興業雖然因為保險起見打壓他，卻也讓他“毫無作為”的長大成人了。
姜語難以想象這麼多年秦時予是怎麼熬過來的，尤其看著他依舊波瀾不驚的表情，都說人遭遇極端痛苦的時候反而會沒有感覺，他的不在乎和沒感覺，其實就是因為痛到了極致的自我保護吧。
姜語忽然覺得難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我覺得她是讓你好好活下去，然後報仇。那種禽獸不如的人，不配圓滿的活著。”
秦時予感受著頭頂的溫柔的動作不由一頓，姜語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越界連忙收回手，“抱歉。”
秦時予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沒事。”
姜語見狀輕咳一聲轉移話題，“明天我們去哪兒逛街？”
“你想去哪兒？”秦時予問。
姜語掏出手機，“先列個購買清單，看看去哪兒買合適吧。”
“嗯。”秦時予看著低頭劃拉手機的姜語，終於回過神來，頓時暗惱，剛剛多好的得寸進尺的機會啊，他竟然錯過了！
秦時予你這個笨蛋！
不過應該還有機會彌補的吧……
姜語忽然感覺身旁的氣壓更低了，扭頭就看到秦時予靠在沙發背上，神情有些難過的樣子，以為是她的主動觸碰讓他不舒服，趕緊往旁邊挪了挪，“抱歉，剛剛就是忍不住想安慰你，我以後會注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