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玄鹿聞言,目光輕慢地從蘇秀身上移開,不輕不重地落在白滕身上。


蘇秀這才明白之前玄鹿說的特殊是什麼,她剛要上前去就聽玄鹿道:“在這等著。”


它身後傳來妖獸的厲聲追喊,蘇秀隻見黑霧翻湧,將她逼退去後方,再看不清裡面是何情形。


究竟是什麼樣的妖獸,能讓小師叔現原形來解決。


蘇秀守在被迷惑心智的師尊身邊,試圖聽清楚他說的什麼,卻不知是何方言,一個字也聽不懂,隻得作罷。


倒是白滕在她對面又哭又跪,一會痛哭零涕掙扎地說我也愛你,一會猙獰憤怒說你師尊殺了我父親。


蘇秀看他像個神經病一樣,嫌棄不已。


玄鹿沒讓蘇秀等太久就回來了,蘇秀起身看去,見他毫發無傷才松了口氣,指著師尊問:“這可怎麼辦?”


玄蓬真君道:“我已經將影響降至最低,隻能靠自己醒來。”


蘇秀松了口氣,“那就好,不過師叔你可真厲害!”


他神色微頓,做平靜狀道:“沒有別的要問了?”


“別的?”蘇秀眨眨眼。


玄蓬真君與她雙目對視。


就連他的師兄瞧見玄鹿模樣時也隻會拔劍警惕,可眼前的人卻懵懂地像是根本不知妖為何物,沒有半分戒備與警惕,或是恐懼厭惡。


太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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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秀絞盡腦汁後終於想出一個問題來:“師叔,你看這麼厲害的招數,我能學嗎?”


玄蓬真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能。”


蘇秀點著頭,一副我就知道的了然表情。


她挨著玄蓬真君站好,朝發瘋的白滕抬抬下巴:“師叔,你看看他。”


玄蓬真君:“看了。”


蘇秀又道:“他說我師尊殺了他父親。”


玄蓬真君頷首:“聽見了。”


不一會懷明真君也清醒了,他都沒來得及問鎮子妖獸的事,就被白滕的瘋言瘋語給吸引,聽得臉色微妙起來。


“或許這小子口中的殺父仇人說的是我嗎?”他問。


玄蓬真君點頭:“應該是。”


懷明真君沒好氣道:“他爹是誰啊?”


玄蓬真君道:“你仔細想想。”


懷明真君一連報出好幾個人名,與自家師弟對完信息後怒道:“好啊,他爹當時偷襲,已算是卑鄙不要臉,動手的是你不是我,怎麼也不能把這事算我頭上再對我徒弟如此折磨!”


隨著清醒的弟子越來越多,大家在知曉妖獸已經被清理後,就看著還沒清醒的白滕發呆。


等白滕總算是恢復理智,跪在地上氣喘籲籲,一抬頭就發現宗門的人正排排站望著自己。


第58章 八分 這世上再沒有人


白滕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的狀態不對勁, 喉嚨幹啞,眼睛酸澀, 仿佛哭過還聲嘶力竭過。


最重要的是人們看他的目光太過詭異,一副憋著話卻不能說的樣子,讓他惴惴不安。


蘇秀揉了揉眼睛,一夜未睡,沒忍住打了個哈欠,見白滕終於恢復冷靜後小聲問:“師尊,我們可以走了吧?”


白滕忍不住給好友使了個眼色,無聲示意怎麼回事,卻見好友別過臉去不看他, 仿佛在嫌棄他丟臉。


就連平日相處和諧, 視他為領袖崇拜的其他弟子也紛紛避開他的視線, 兀自湊在一堆討論。


沒想到白滕竟是這種人, 竟然一直想要對烈陽宗長老們動手,還為此利用別人的感情折磨蘇秀, 甚至把他們對白滕的真情實意都當做是跳板。


白滕完全不知他當著眾人的面自爆了多少秘密,隻察覺出大家的反應不對, 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回烈陽宗再說吧。”懷明真君面不改色道。


白滕來到玄蓬真君身邊小聲問:“師尊, 弟子之前是怎麼了……我隻記得當時看見一隻妖鹿……”


蘇秀不等他說完就湊過來將玄蓬真君拉走:“小師叔!我有道結印陣法要向你請教, 你快幫我看看。”


白滕:“……”


你沒有自己的師尊嗎?!


他強制抓來好友逼問到底怎麼回事,好友不鹹不淡道:“哦,能有啥事啊,昨晚突然出現兩隻妖獸, 大家都被那妖氣困住,幾經掙扎才出來,在這期間師尊已經將妖獸擊敗退走。”


白滕不笨, 立馬抓住重點:“被妖氣困住,如何困住?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清醒的?”


好友說:“那當然是你之前衝太前面,受到妖氣影響最大,至於如何困住各不相同,否則我也不會比你先醒。”


白滕冷著臉陷入沉思,好友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勸道:“你……哎。”


“有什麼,快說。”白滕蹙眉。


好友指了指隨懷明真君一起御劍在前邊的蘇秀說:“你對人家蘇秀好點,別總是動不動就兇人家,人家對你好是你的福氣,你不知感恩也沒必要惡言惡語。”


白滕仿佛看陌生人的目光看好友,一句你有病吧已經哽在喉嚨,好友卻沒給他說出來的機會,御劍加速咻地跑前邊去。


這次歷練結束的很快。


日落時分一行人就已回到烈陽宗,懷明真君與玄蓬真君要去跟宗主匯報小鎮妖獸一事,其他弟子們則在各自散去,明日便能知曉歷練獎賞之物。


白滕回來後便去藥閣拿了些傷藥,回屋療傷後睡下。


短短一夜時間,關於他的傳聞卻已傳遍整個烈陽宗。


第二日白滕便覺得不對勁。


弟子們總是會偷偷摸摸看他,但那目光與平日不同,平日是帶著幾分崇拜與羨慕,如今卻像是在看笑話般幸災樂禍,又或是充滿鄙夷。


仿佛他成了一個跳梁小醜,在不知不覺中被所有人觀測戲耍。


白滕瞧見在摘露靈水的林秋靈,正要上前打招呼,卻發現昔日紅顏知己,眉目含笑地將一竹筒露靈水遞給了懷明真君的大弟子。


兩人言談甚歡,林秋靈眉眼間藏著很容易看穿的愛慕,是與他在一起時沒有的。


白滕看得呆住。


這兩人是何時走在一起的!


大約是在他滿心隻有蘇秀的時候,林秋靈對他徹底失望。


蘇秀稍晚些時間才發現大師兄跟男主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大師兄還有些擔心小師妹誤會或者排斥,誰知自家小師妹連連搖頭並且說他幹得漂亮,鼓勵他好好談戀愛,不用管別人。


唯有二師兄抱劍惆悵,跟師尊吐槽道:“師兄天天跟林師姐在一塊,師妹天天去找師叔下棋,為何他們都突然忙起來,沒人與我一塊玩。”


同樣有事忙的懷明真君:“你是小孩子嗎?不會自己去找樂子嗎?為師忙著呢,自己想辦法去。”


二師兄:“……”


懷明真君忙著與宗主和各位長老商議如何處置白滕的事。


宗主摸著自己的白胡子道:“白滕畢竟是玄蓬的弟子,玄蓬對這事是何想法?”


說完往下一看,“玄蓬呢?”


懷明真君嘆道:“還沒來。”


風頌長老哼聲道:“估摸著還在下棋。”


玄蓬真君這會確實是在下棋,隻不過是在教蘇秀圍棋。


自從發現蘇秀不受邪靈之霧的影響後,玄蓬真君在與她獨處時就愛變成鹿,大多時候蘇秀是在跟一隻半臥在棋桌邊的玄鹿對弈。


如今蘇秀才明白,對玄蓬真君來說,他更喜歡做一隻“鹿”,而非烈陽宗的長老。


玄蓬真君講解完一整頁棋譜後才起身化作人形道:“你先自己看看,我得去一趟議事廳。”


蘇秀抱著棋譜問:“是去談白滕的事嗎?師叔打算怎麼做?”


原著劇情已不再適用當下,接下來的事情走向蘇秀也猜不透。


望著蘇秀好奇的模樣,玄蓬真君面色平靜道:“既然是來尋仇的,那就給他機會。”


蘇秀眨眨眼,“那他肯定打不過師叔呀。”


玄蓬真君卻看了眼還是黑夜的庭院,院裡依舊下著小雨,細雨敲打石燈與花葉,溫柔地纏綿。


小師叔走了。


蘇秀卻望著他剛站的方向發呆,不知為何總覺得小師叔還有別的心思。


發現玄蓬真君還沒來後,議事廳裡的長老們已經從今晚吃什麼談到誰家徒弟單戀某某等八卦,最終因為各自護短徒弟而吵起來。


懷明真君看著吵成一團的人滿頭黑線:“幹什麼,最應該生氣的我還沒生氣,你們倒是先吵起來了!”


風頌長老心想你沒有吵起來是因為玄蓬真君還沒來吧。


宗主在一團吵鬧聲中看見姍姍來遲的玄蓬真君,擺擺手道:“都停一停,讓我先聽聽玄蓬怎麼說。”


議事廳裡的吵鬧聲逐漸平息,大家都望著門口站著的玄蓬真君。


玄蓬真君道:“人是我殺的,讓他報仇便是。”


大家都了解他的行事作風,聽完也不覺驚訝。


風頌長老說:“何時?”


玄蓬真君:“今晚。”


懷明真君沉吟道:“就算如此,他也不能繼續在烈陽宗待下去。”


另一名長老也道:“不管白滕與玄蓬之間勝負如何,都得抹除他身上的烈陽心法。”


宗主點著頭道:“既然你已有決定,那就按照你的辦法來,剩下的人就接著吵吧,吵完回去也要記得教育教育徒弟,是不是修煉還不夠忙,怎麼還有闲心談情說愛,談情說愛也就算了,還一談三五個,如此花心,有辱門風,必須嚴懲,讓他們自覺點,趕緊都報上名來。”


眾長老:“……”


宗主又道:“還有為什麼都挑自己人折騰,怎麼不說去禍害禍害別的宗門。”


風頌長老咳嗽聲:“那要是把別的宗門弟子禍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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