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仰耳朵發熱,不得已咬著下唇,“嗯”了一聲。


得到回應,她的手被放開了。


而莊婧卻在幽怨地打字:【你別出聲啊,待會兒被他發現我們在聊他怎麼辦。】


“…”


夏仰簡直不想提醒,她手機放在這個高度,隻要段宵視力沒問題,應該都看見她屏幕上的字了。


電梯門在一樓打開。


段宵沒動,他有車停在下一層的地下車庫裡。


她們跟著前面那伙喝醉的男生們一起走到大門口,還有幾個同學在等她倆。


夏仰放緩腳步,猶豫道:“莊婧,我今晚要回家住一天。”


大二已經不強求學生住校,但學生會還是會例行查寢。莊婧是她寢室長,想起她大一那會兒也常和她請假住外邊。


一直沒多想過,隻猜她就是本地人。


何況莊婧還沉浸在電梯裡偷聽到的八卦中,現下隻想和人一吐為快,揮揮手告別:“行啊,路上小心!”


“嗯。”


看著她們一群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夏仰才收回視線,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大學城附近的夜晚不如市中心CBD那熱鬧繁華。這個臨近宿舍鎖門的點,已經沒多少學生還在外面闲逛。


夏仰繞著那家飯店轉了個彎,在街口處便看見了那輛銀黑色的GT 6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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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線型車身隱匿在樹翳和路燈的陰影下,像蟄伏已久的野獸。


段宵是在大一下學期買的這輛車,大搖大擺地開進學校停車場,和教授們的車並驅。


學校裡的男生幾乎都聊過他這輛號稱“暴力紳士”的AMG,有人酸裡酸氣地說靠家裡的富少爺就是命好,大一就開上了這種車。


可他們哪裡知道,要真靠家裡,段宵還真不會隻開輛幾百萬的車來代步。


油門在四下無人的夜裡轟炸而起,一條街就它最扎眼。車主人顯然是在後視鏡那看見了她,在不耐煩地催促她上車。


副駕駛那的車門沒鎖,夏仰拎包坐上去。


段宵單手撐著額角,側過頭看她。倏地毫無預兆湊近,一隻大手捏著她下巴,挨近她臉嗅了嗅。


他身上的煙草味道淡,鼻息很近。骨感平直的肩胛壓著她臂膀,身上熨貼又撩撥的溫度一並罩了下來。


夏仰沒動,不解地看他:“你幹什麼?”


他聞完還不夠,舔了下她的唇角:“喝酒了。”


不是問句,是確定的語氣。


第03章 接吻


夏仰其實沒喝多少酒,大家聚餐,都在舉杯,她不跟著一起喝幾杯又不合群。


但她腸胃不好,有些嬌貴。


人太瘦也是這個原因,因為不耐牛羊生肉,更不耐酒精,即使隻喝兩杯都會不舒服。


段宵看她正低著腦袋,自覺從前面的儲物櫃裡找藥,無動於衷地嗤了聲:“才一會兒沒看著你,居然還喝上了。”


她不滿地回懟:“你這麼忙,誰用你看著。”


要是剛才那群同學還在,大抵都要對她這副模樣吃驚。畢竟夏仰不是多伶牙俐齒的人,更別說會這麼擺臉。


但段宵早就免疫她對自己的態度,輕掐著女孩纖細白皙的後頸,把她臉抬起來:“你哪來這麼大火氣,胃不舒坦了不是你自己喝的酒,對著我撒氣?”


她嘴硬否認:“我沒有。”


夏仰忽略他粗礪指腹劃過自己棘突的狎昵意味,反正也掙不開。


段宵這人,是屢教不改、我行我素的反骨風格。


她心無旁騖地扣著那板胃藥,掰出兩顆放嘴裡。


旁邊適時地遞過來一個擰開瓶蓋的保溫壺,裡頭放著枸杞子和清熱的花茶,開水還有餘熱。


“泡了又不喝。”段宵手法一點也不溫柔,摩挲了把她幹燥的嘴皮,“下回索性不給你泡。”


聽他倒打一耙,仿佛把這保溫壺落在車上沒他一點責任一樣。


夏仰把藥吞完,一字一句地指出:“是你今天早上那樣子弄我,我才忘記帶走的。”


明明是在生氣指責,但說出來的話像是撒嬌。別人都以為夏仰是京州人,可其實不然。


她算是土生土長的南方姑娘,初三那年搬來京州後,雖然能把普通話的前後鼻音分清了,可吳儂軟語的語調和用詞習慣改不了。


段宵一京城糙爺們兒,有時聽她講話也聽得樂,故意學她這話反問:“我哪樣子弄你了?”


“…”


白日宣淫,還引以為榮。


夏仰沒他那張城牆般的臉皮厚,轉過頭看向車窗外的路燈柱,生硬地轉開話頭:“不想跟你說了,快點開車。”


段宵瞥她那逃避自己的後腦勺一眼,打著方向盤,含混地笑了聲。


手機在這時響了下,是莊婧的關心信息:我們到宿舍了,你到家沒?


【宵禁】:在車上,就快到了。


莊婧:行。對了,我覺得還是別和人說起段宵有女朋友吧,總感覺泄露人家的秘密不太好…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坐在段宵的副駕駛上,和室友聊起這件事有種莫名的禁忌焦躁感。


夏仰的手指落在屏幕上頓了頓。


【宵禁】:我不感興趣,也不會和人亂說的。再說了,那也不一定就是他的女朋友。


車往他名下的一間公寓開,離學校就兩個地鐵站的路程,也是他倆常住的地方。


暑假兩個月,段宵被他母親拎去了瑞士一塊出差開會。


夏仰雖然人留在京州做兼職,但打工的那個舞蹈機構包吃住,她自然也不會上趕著跑這來守空房。


這個小家空置了這麼久,得虧家政阿姨來清掃過,才能處處一塵不染。


夏仰熟門熟路摸到玄關鞋櫃上的主控屏幕,開了燈,換鞋進屋。


放好包,她往前走:“我先去洗澡。”


段宵在她身後應了聲,沒料到自己的衣服下擺突然有一隻手伸進來,直接摸到他緊繃的腹肌線條。


“幾個意思?”他手疾眼快地拉住她薄瘦的肩,笑得漫不經心,“等不及?”


“不是!”


夏仰摸到他那件外套裡面確實沒穿衣服,襯衫短袖都沒有,就是真空的。


確認完傍晚那會兒自己的猜測,她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種一時興起的心思,幹脆不說:“我去洗澡了。”


沒頭沒尾地來這麼一下,段宵興致都被她弄起來了,當即攬過她,意味深長道:“一起洗。”


兩個月沒回來這,就算是今天早上見的那面也隻是在車上隔靴搔痒,解不了渴。


段宵環著人往淋浴間走,捏著她腰身細細碾磨,下颌和脖頸那扯出一條流暢鋒利的線。


隨著拉鏈拉到底的響,他身上那件黑色帽衫外套被甩在了旁邊的浴缸邊沿。金屬鎖扣磕在瓷磚上,發出“鐺啷”聲。


浴室燈亮,開了暖氣。澄黃色的光落在男生骨骼分明的肩身,覆著那層緊實有力的薄肌。


夏仰身上那條裙子已經被花灑打湿,到底是有段日子沒見面,難免顯露出幾分生澀,小幅度地扭捏了下。


他不把她的掙扎當回事兒,要深入接吻。


夏仰卻驀地想起今晚在飯店洗手間那聽見的話。想起了甄冬兒,情欲稍褪,本能地皺眉躲了躲,沒讓他親到。


事不過三,段宵總算察覺到不對勁。滯了兩秒,掐著她脖子讓人轉過來:“搞什麼?”


她手撐在他胸口,螳臂當車,指尖泛白:“我不想。你今天不是親過人了嗎?”


他微眯眼,很不爽這個算法:“早上那幾分鍾跟我算到現在?”


“晚上也…”


夏仰話說到一半,錯眼看見他手肘那的青紫。他膚色在同齡男生裡算白的,因此看上去更明顯。


她伸出手指,重重地往那摁了一下:“這怎麼了?”


段宵吃痛地皺了眉,捏她臉上軟肉,似笑非笑:“明知道是傷還往這下狠手,故意的?”


夏仰心虛垂眼:“你又沒告訴我。”


“不是看見了嗎?你那個夜襲男廁所的同學。”他壓根連那女生的名字都沒記住,隨口兩句概括,“她撞到我,磕到洗手臺了。”


甄冬兒那力道倒不至於把他撞青。


隻是她出現得太突然,主動示愛地抱上來,段宵躲避不及,才自傷八百。


聯想起當時甄冬兒的表現,夏仰好奇:“你跟她說什麼了?”


他眼尾上揚,神情漠然地“嘖”了聲。


“…”


夏仰盯著他漆黑的眼,聽明白了。


他嫌棄人的時候就是這死樣子,一句話不願意多講,更別談會給誰面子。張狂地直接擺臭臉,那道眼神就足夠讓人羞愧到無地自容。


難怪甄冬兒回來後就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那怎麼還有人說你們…”她有些難以啟齒,“‘打啵’?”


段宵回憶了會兒這詞哪來的,目光戲謔:“那不陸嘉澤說的嗎?走這麼快,還以為你沒聽見呢。”


看他不正經的視線,夏仰轉身就想出去。


又被他輕易拉回來,男生修長的手指順著她腰線往下,貼著她鎖骨的呼吸聲重了些,不忘懶淡地解釋:“他香港佬啊,說的是明天一起打ball。”


夏仰愣神時,讓他鑽了空子。


快站不穩,隻能被迫扶著他青筋盤虬的手臂。


“B-A-L-L,是這個ball。”段宵輕笑,看她迷蒙的眼,終於吻上去,“我跟你這樣,才叫打啵。”


他纏過來接吻,讓她無暇分心,裙擺邊緣都趁機擠進。


夏仰紅著臉掐他胳膊:“拿開!”


但段宵在這種事上一向霸道又壞,摁住人不讓她挪動半分,那把低沉動聽的嗓子含糊地安撫說沒往多裡邊兒。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她又不是感受不到。


花灑的熱水落下來,彼此的衣褲都被打湿,卻無人在意。這個年紀的男生都血氣方剛愛折騰,段宵的體力又本就異於常人。


夏仰頭昏腦脹,溢出眼淚。被他反復含著唇咬磨,還要聽他那些汙言穢語的引導。


她讓他輕點,氣急敗壞,想掙脫:“…說好就一次,你又騙我!”


“對,就騙你了。”他理直氣壯又強硬地把人拽回來,咬她緋紅一片的耳尖,隱隱帶著警告,“誰讓你躲。”


這句話像是在說此刻,也像是在重復他發的那條信息。


躲我?


長本事了。


這個夜晚太長,夏仰入睡前看見床頭櫃的鬧鍾時針轉到了凌晨兩點。


好在上午沒課,她睡到自然醒。半眯著眼,慣性伸手摸到了床頭櫃上的水杯,口舌幹燥地抿了一大口。


從浴缸裡洗過澡被抱出來後,記憶就有些亂了。段宵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兩個月沒碰她,昨晚根本就沒打算做個人。


房間裡窗簾厚重地遮住光,被褥裡的味道猶存。


看了眼身上的男款T恤,夏仰磨著後槽牙,小聲罵了一句“禽獸”。


都說過不想穿他的衣服了,明明自己挑好的睡裙就放在沙發上,段宵也沒給她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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