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一聽,炸毛道:“我今晚要回宿舍睡!”


都在他那連睡一周了,他用幫她復習的這個借口留了她好幾晚,再不回去都不好交代了。


段宵把她往牆邊推,一隻手桎梏住她掙扎的動作。低下腦袋含住她唇,輕舔了下,囫囵地笑:“我說一塊吃晚飯。”


就緊挨著三秒,他松開手,早有預料地側了下身。揚唇笑得惡劣,頭也不回地往長廊那走了。


夏仰腳踢空,氣得牙痒痒。


她在原地瞪著空氣須臾。剛轉身,就對上一個人冰冷的視線。


是甄冬兒。


她笑得有些自嘲又諷刺:“原來真的是你。”


第09章 賽車


對夏仰有所懷疑是在迎新晚會的後臺那天。


他們明明在外人面前已經裝的很生疏,可兩人之間似有若無的拉扯磁場卻還是無法忽視。


段宵莫名其妙的買單暫且不提,但那天在後臺休息室裡,夏仰身上居然混著淡淡的男香。


出自誰身上,一目了然。


後來,他們一起在英語綜合大課上的照片出現在校園出闲置的八卦群聊裡,甄冬兒大腦都空了一秒。


她不敢信。


可倘若確實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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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前段時間在食堂碰見夏仰,甄冬兒故意放出那番“自作多情”的話,要看的就是她反應。


果然,夏仰迫不及待就維護上了。


甄冬兒試圖從她臉上發現驚慌失措,冷聲道:“你們私底下是怎麼說我的?看了我不少一廂情願的笑話吧!”


“喜歡一個人算什麼笑話。”夏仰對她自貶的話微微皺眉,淡聲回應,“他私下不會用這些事當談資。你喜歡他,難道連他這點為人作風都不清楚?”


甄冬兒哪裡聽得進去,氣急反笑:“男朋友、領舞…什麼都壓我一頭,難怪我每天對你冷嘲熱諷的,你也裝得跟沒事人一樣!賤人,你很得意吧?”


在她說出侮辱詞匯的這一刻,夏仰的耐心就所剩無幾。原來她清楚她每天都在找自己的茬,卻從來不覺得這不對。


“我為什麼要得意?”她輕皺眉,“我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裡過。”


甄冬兒滿眼通紅,站在樓梯下不可置信地怒視她。


夏仰神色自若,甚至彎唇笑了笑:“領舞隻靠實力,你從來不是我的對手啊。”


夏仰今天在機構拖了半個小時才正式下班。


她所在的這家舞蹈機構也和藝考機構合作,但平時除了假期的學生外,也會教一些來松骨拉筋的成年人。


教成年人一般隻是教些基本功,拉腿下腰、開肩開背什麼的。


而今天下午來了一個比較特殊的“學生”,是位30歲出頭的青年男人。才上第一節 課,就在下叉時連連慘叫。


後來還因為腰疑似閃到,跑了一趟醫院。


好在沒什麼大礙,隻是中途抽筋了。


夏仰陪他去的醫院,又被他順路送回學校。


下車後,她斟酌著語氣:“祁先生,我不是年齡歧視,也不是性別歧視…但您這樣的資質,真沒必要報班學。太浪費錢了。如果隻是興趣愛好想提升體態的話,在家看看視頻自己練也足夠的。”


說實話,學舞蹈本來就要從小抓起,成年人的骨骼基本定型,再練柔韌度堪比登天。


更何況這位祁先生作為一位事業穩定、外形端正的社會人士,實在沒必要這麼折磨自己。


祁元明聽了也有點不好意思,感謝她的好意:“我過來上課學舞蹈其實是為了我女兒。”


“您女兒?”


“她是京附一小的舞蹈生,6歲,喜歡跳舞。但學得不好,每天放學都哭著回家練習,還要抱怨我不陪她一起練。”男人有點哭笑不得,但語氣裡是對孩子的寵溺,“所以我隻好來報個班學一點了。”


夏仰有點訝異:“好另類的想法,那孩子的媽媽呢?”


她沒有其他意思。


隻是覺得比起父親來說,母親練古典舞會更容易些。


“離婚了。”看見對面這個助教小老師露出懊惱的表情,祁元明擺擺手,“不要緊,你又不知情。本來是想把她送到機構來補補學校的不足,但孩子總不能一天到晚都在上課吧,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差生。”


夏仰抱歉地抿了抿唇線,理解道:“好,如果您隻是想要陪女兒練舞,那下次上課您不用練習劈叉這些的。學學怎麼幫忙開肩、提腕壓腕吧,這樣也滿足您的需求。”


“那再好不過了,謝謝您夏老師!”


“客氣了。”


男人把車開走後,夏仰回過頭正要去地鐵站。一轉身才看見馬路對面停了一輛白色Zenvo。


那是輛丹麥生產的小眾頂級超跑。


整個亞洲就這麼一臺,也是段宵上大學的開學禮物。


車牌號是京A開頭,幾個連續的0。車身看著隻是普通的白色,但實則不純。


這車被他改裝過好幾次,在日光下還隱隱閃著鑽。


開這輛車出來,隻能說明他今天回了一趟家裡。


10月下旬的京州市剛轉涼,日落時間還沒算早。


後視鏡那隱約能顯現出男生光線交織的碎發和五官輪廓,那隻松懶的手腕半掛在車窗上,腕表被夕陽照得有些刺眼。


看見她注視過來,兩指朝著這邊勾了勾。


夏仰背著包小跑過去,上了車:“你怎麼過來了?”


她去醫院之前看見他問她幾點下課的消息。


但太忙,一時就忘了回。


“剛那誰?”段宵不答反問,又徑直捏過她手腕,蹙眉聞了下,“哪來這麼重的消毒水味?”


“來機構上課的學員。他扭傷腰了,我陪著去了趟醫院。”


“學員?”


他在思索剛才那男人的年紀和外貌。


他反問的意思太明顯,仿佛在懷疑什麼。夏仰把手抽出來,抓了把頸側的碎發:“你不信?”


段宵挑眉:“他來學跳舞?”


“有什麼不可以的?你要是也對古典舞感興趣,我可以免費教你啊。”


話一出口,她腦子裡也聯想到如果是他學跳舞來劈叉,得慘叫成什麼樣子。


光是想想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段宵面無表情地盯著她,淡嗤了聲,顯然是知道她剛才腦補了什麼玩意兒。


夏仰好不容易才憋住笑,解釋道:“本來就是來學舞蹈的,他想了解他女兒的課程內容。我就算是想找其他人,也不會找個離異帶娃的大叔吧。”


段宵看著她兩秒,淡漠的黑眸裡意味不明。他額前碎發長了些,往下耷拉,捏著她下巴的手收緊,薄而溫潤的唇不打招呼地覆下來。


夏仰以為他生氣要咬她,想要躲。


但又猶豫著覺得他剛回過家,心情肯定不太好,越躲越容易讓他逆反,索性懶得動了。


不過這次她居然猜錯,段宵的吻很輕柔。含著點薄荷煙草氣息,莫名有些甘甜,舔舐裹挾著她的唇舌。


退出來時,他悶悶地留下一句:“好餓。”


夏仰心口鬼使神差地有些酥,舔了舔下唇瓣:“你回家沒吃晚飯?”


“不是說過要和你吃?”


她遲疑:“可我今天已經吃過兩頓了…”


在減重期,不可能胡吃海喝。


段宵伸手捏了把她的腰,沒再說話。開車往旁邊轉了個彎,駛入大道。


車往舞蹈機構附近不遠處的一家開業沒多久的賽車俱樂部那開過去。老板知道他會過來,大門一直敞開著,白色超跑順勢駛入了這道門後的賽道上。


俱樂部往後面就是拉力賽的大賽道,已經有場私人比賽,遠遠地能聽見賽車的油門轟鳴。


夏仰不想坐他副駕駛陪著飆車,握緊安全帶:“你不是餓了嗎?”


段宵微頷首:“嗯,他們樓上有餐廳。”


車慢慢熄火,停在起點線旁邊。幾個剛下賽道的領航員和賽車手朝他們這邊看過來,是之前玩車認識地人,都對著段宵打了聲招呼。


段宵點了下頭,興致不高。


他們也有眼力見兒地沒上前,隻是看到副駕駛的夏仰下車,又不約而同倒吸了口氣,窸窸窣窣地私下討論起來。


“段大公子的新女友水準真高!這膚白貌美大長腿,是包了個北影的小明星嗎?”


“你這損嘴,別連累哥幾個陪你一起死!那姑娘好像和他一個學校的,之前我在阿航家新開的馬場那見過他們一次,他給人家買了匹純血馬養。”


“闊氣啊,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印象。去年寒假去新加坡在靶場碰上他,他帶的也是這女孩兒吧!”


“兩年沒換人?我的個親娘诶,你們可別嚇著我。”


“嚇著你算什麼?我聽說更嚇人的是,這女孩兒一開始都不願意跟他,他用的法子挺狠。”



夏仰絲毫不知道來這還不到五分鍾,她和段宵的那點破事兒已經在那群紈绔二代之間傳了一遍。


餐廳開在前面接待大樓的二樓,落地窗能將內圈賽場盡覽眼下。


這家主廚做的老京州私家菜,味道都還不錯,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夏仰堅持了小半天沒動筷子,到後面推上一份奶酪雪糕,說是廚師研究出來的新品,香得她有些受不了。


段宵挖了一勺,遞到她嘴邊,輕慢道:“就一口。”


男人真是她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夏仰輕輕咬了一口,含在嘴裡回味,比想象中還要好吃。她低著眼皮細嚼慢咽,思索著再吃一口就不吃了。


可一抬頭,那一小杯已經空掉。


“你全吃完啦!”她有些幽怨。


段宵好笑地問:“你不是要減重?”


“…”


她悶悶不樂。


那你還讓一個要減重的人陪著一起吃飯。


看她不高興地撇嘴,段宵勾著她手拉近,手臂錮過她腰身:“抬頭。”


“幹什麼?”


話落,他的吻落下,比在車上那會兒要濃烈。呼吸間都是奶酪香氣,甜膩得超標。


段宵低聲笑:“不是饞嗎?再嘗嘗味。”


他倆在餐廳角落這鬧,絲毫沒注意到樓梯那站著一個人。男生如遭雷劈,站在那一動不動。


他幾乎是搓了好幾遍眼睛,才不確定地喊了一句:“學姐?”


夏仰黑睫顫了顫,緩慢回頭,看見了林望臉上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和甄冬兒是有什麼緣分嗎?


後臺那次一起闖進來,這次又在同一天發現他倆的事情。


夏仰始料不及地看著他,有點驚恐。下意識往後退開兩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段宵倒是無所謂,他好整以暇地斜了斜頸,眼裡帶著幾分不具名的挑釁和熟視無睹。


甚至有恃無恐地要來牽她的手,但被夏仰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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