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嗯。”


  張曉鵬感嘆說:“他籃球的確打的好,不過他好的也不止是籃球,我那會兒真的好羨慕他,十四中的競賽班簡直魔鬼,好多人都被各種測驗考怕了,每個月都有人申請退出,隻有他會從網吧跟徐格他們通宵出來,到教輔中心參加月測,寫完就走,提前交卷回去睡覺。”


  孟聽枝聽了一路。


  車子在桐花巷口停下,張曉鵬心滿意足地說:“那我們下次再約。”


  孟聽枝客氣地點頭。


  “好啊。”


  大概晚上是聽了太多有關十四中的舊事,這一晚,孟聽枝夢到十六歲的自己。


  桐花巷的二樓窗邊,那棵酸枇杷還沒有到遮天蔽日,書包擱在一邊,她手上磨磨蹭蹭地系著鞋帶,目光透過窗子看著文人廣場。


  少年穿著校服襯衫,清俊身影從車上下來。


  像遠山的霧,明明已經收攏進眼底,卻遙遠,不可觸及。


  她立馬拴緊鞋帶,瘦小的身子背著沉重的書包,在阮美雲的嘮叨裡,飛快跑出桐花巷。


  這條長街都是趕早讀的十四中學子。


  她不偏不倚,跟在他身後,什麼也不做,隻是尋常地去上學。


  三生有信的風鈴,忽的被撞出一串急促的響。


  少女劉海細軟,懵懂慌張地抬頭,看著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步轉身的少年。


  他清風朗月,端端如舊,卻朝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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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聽枝,我們一起走吧。”


  指尖都在細顫,夢裡的一切都不可思議,她如擁珍寶般緩緩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放在少年的掌心。


  他緊緊握著她,那把敲金擊玉的嗓子依舊悅耳動聽。


  他說:“孟聽枝,不放你走了。”


  她想回應,想抓緊。


  天光大亮,一切歸於清明。


  緊緊攥著被子的手,疲憊地松了力,手背凸起的青筋淡去,回血的指尖密密簌簌地發麻。


  那股失落,仿佛在高處墜下一般,衝擊強悍,在她心底剖開一個大口子,多少年積攢的冷風都穿行其間,獵獵呼嘯。


  孟聽枝不願睜開眼。


  蜷縮身子,將被子拉高,密密實實地裹住自己。


  直到許久後,床頭的手機震動起來。


  周遊叮叮叮發來一串消息。


  “枝枝,我完蛋了!童衛那個派對我前男友也去!


  “瘋了,我現在就想殺了童衛!”


  “怎麼辦啊,我好不容易勸施傑跟我一起,我現在怎麼辦?”


  “好尷尬好尷尬!”


  孟聽枝慢慢回神,剛看完消息,屏幕裡又立馬彈進來一條新的。


  周遊:“童衛這輩子但凡能點對一次鴛鴦譜我跟他姓!!要不是他大學那會兒亂牽線,我能攤上我前男友那個渣男?他就是要毀了我的愛情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周遊:“枝枝,我不想去了。”


  童衛是藝術院出名的社交達人,那會大學社團裡百分之八十的聚會都是靠他一己之力攢起來的。


  除了攝影技術專業,這哥們月老轉世一樣,熱衷當紅娘。


  畢業後,童衛在榆錢門大街開的寫真館,他自己找團隊運營,人緣好,靠一幫學藝術的朋友捧場,已經在網上打開知名度。


  最近說什麼周年紀念,要開派對,又是聚著一幫人玩。


  孟聽枝也在受邀之列。


  本來周遊說不去,孟聽枝就說陪她,那一起不去,周遊立馬不肯,頭搖成撥浪鼓,當即改了主意。


  “不行不行,我想看你穿那條裙子!”


  程濯比周遊先看到。


  剛入夜,梧桐裡暮色四合,昏黃路燈應時而亮,照在被傍晚薄雨打過的葉片上,金燦燦,泛著湿漉漉的光。


  他站在門口,看著畫室二樓的燈滅了。


  不多時,室外樓梯上婷婷嫋嫋走下來一道倩影。


  系脖露背的珍珠色絲裙,掐腰款,深V,軟雲般的卷發,妝面精致,唇色正紅,勾勒得飽滿又稠鬱,小巧手包捏在掌心,連慢慢下樓的步態都叫人移不開目光。


  乍看像淑女版的瑪麗蓮夢露,是一眼就能看出隆重的打扮。


  昨天降溫,暑氣已經退去。


  程濯看著她,卻覺得心火不可抑制地一瞬撩盛,她穿成這樣去跟別人約會?


  他們戀愛的時候,她都沒有穿成這樣過。


第63章 榆錢門 你太漂亮了。


  “你要出門?”


  憑空出現的磁沉聲線, 叫踩到樓梯尾端的孟聽枝嚇了一跳。


  她扶著欄杆,抬頭看去。


  昏昧光影裡,站著一個身形高挺的男人, 逆著光, 單一個朦朧輪廓, 頭肩比都堪是完美。


  她走下最後的臺階, 認出來了。


  “程濯?”


  如果要隱藏為他出現感到的開心,那必須暗諷一番他的到來。


  “你又來看劉晟漆先生麼?”


  他略過調侃, 比任何時刻都正經嚴肅。


  “不是。”


  孟聽枝:“又來買花?”


  手往隔壁燈火皆滅的花店指,聲音輕輕的,“打烊了, 方姐帶著舟舟相親去了。”


  薄雨後的潮潤氣息沒有全部散去,老巷子裡充盈著浸透陳朽的苔腥,像有什麼在緩慢滋生,是復蘇的味道。


  程濯走進矮院,侵犯她的領地。


  面前的人,叫孟聽枝感到陌生,他一慣八風不動, 平日連撩個眼皮都透著一股矜貴懶散。


  可此刻,他不聲不響,強硬的沉默,像在忍。


  忍什麼?


  她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纖細的鞋跟磕到水泥臺, 幽微一聲。


  如某種提示音。


  程濯敏銳的目光從她腳上挪開, 眼底一片深黯。


  “你怎麼又怕我了?”


  她以前怕他嗎?


  在雲安古鎮,她回答過的,如果近情情怯是一種怕,她真的, 太怕他了。


  原來現在還是。


  孟聽枝松開手指,下意識去摳手包上的小裝飾,“才不怕你,你來幹什麼呢?”


  迂回有千百種,他偏說最直截了當的三個字。


  “來看你。”


  孟聽枝心口猛然一滯,呼吸發緊,唇瓣才嗫嚅一下,就又聽他的聲音傳來。


  距離拉近,隻覺得他就著夜色看她的眼神十分燙人,似最精細的筆觸,外在的單薄衣飾不過一張臨摹紙,隔一層淡淡透明度,她近乎赤身裸體地曝露在他視線裡,供他一心一意地描繪。


  “你要去見誰?”


  孟聽枝回過神思,下意識用小手包擋了一下胸口的深v,不自然地答:“朋友的派對。”


  “我現在就要去了。”


  程濯眉梢微展,開始猜測:“什麼派對需要你穿的像瑪麗蓮夢露?”


  孟聽枝一愣,半晌後,挺尷尬地說:“就是,就是瑪麗蓮夢露啊——電影主題,之前抽卡的,大家都會配合。”


  程濯點點頭,又看向她的高跟鞋,“你開車不方便,我送你去。”


  她開車不方便,可以打車啊。


  “地點在哪兒?”程濯往外走兩步,回過身,看著不為所動的孟聽枝,補充道:“你這樣打車也不方便。”


  孟聽枝不服氣地咕哝:“怎麼就不方便了……”


  程濯目光柔軟地看她,唇角微抿後,克制地挪走視線說:“你太漂亮了。”


  一口浮息冷不防地頂上來,懸在孟聽枝胸口久久不落。


  程濯都已經走出院子,她依然處在一種心悸餘潮裡,發著愣。


  最後,她邁出步子跟上去,低聲又慌慌地喃喃著,“這個人剛剛在亂說什麼啊。”


  派對地點就在榆錢門大街。


  這條網紅街,從入夜到晚十二點前別指望車流通暢。


  程濯今天開的車,孟聽枝之前沒見過,罕見的白色。


  他之前車庫裡從沒有白色的車,黑色偏多,還有幾輛顏色極出挑浮浪、擺著落灰的超跑。


  車子開一段停一段,時不時被車外的行人趕超。


  孟聽枝坐在副駕駛,目光落在一整排復古的霓虹招牌上,實際心思飛出去老遠。


  不知怎麼想到男人視車為老婆,再想到程濯換車好勤,喜新厭舊特別快。


  她側目批判地掃他一眼,嘴角嫌棄似的微抽,仿佛他是什麼妻妾成群的封建餘孽。


  程濯手搭在方向盤上,一直關注著車況,無意捕捉到她那個異樣的小眼神,眉宇輕蹙。


  “怎麼了?”


  孟聽枝:“沒什麼,之前你那輛黑色的SUV呢,就是那個車牌好多7的。”


  程濯沒多想,直接回答:“停在我爺爺那兒,好久沒開了。”


  孟聽枝抿抿嘴,小聲吐槽:“說不要就不要……見異思遷……”


  擁堵車流,噪音很大。


  程濯沒聽清,“你說什麼?”


  孟聽枝搖搖頭,指著車前空出的一段距離,提醒道:“沒什麼,前面的車開走了。”


  童衛大學畢業後紅娘屬性都沒有消減半分,藝術院最強社交達人這把交椅也是坐得穩。


  孟聽枝緩不過來。


  他是怎麼跟程濯聊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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