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孟聽枝,不是你說之前沒愛盡興嗎?”


  看一眼凌亂的床鋪,所有印記盡數袒露其上,似乎什麼都不必再多說。


  孟聽枝小聲。


  “昨晚不是愛了。”


  她的自我邏輯是順的,但程濯此刻完全跟不上,他不能理解。


  “這就是你說的愛?”


  孟聽枝也不理解他忽然出現的惱火,眼神極明澈地看他,真是貼心地詢問:“你難道不喜歡這種嗎?”


  程濯:“……”


  這根本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為什麼偏偏隻有這一種?


  他背過身去,閉上眼冷靜片刻,再睜開時拿起手機給什麼人發消息,然後等消息的耐心都無,手機直接丟在一旁。


  “我叫了鄧銳送我的衣服過來。”


  孟聽枝擺好枕頭,起身說:“哦,那我去給你找找,好像有一次性的新牙刷。”


  一次性的。


  程濯就看著她快快樂樂跑去洗手間翻找,然而深藍暗紅一手一支,體貼地給他選擇。


  “你喜歡哪個呢?”


  程濯拿走那把深藍的,神情並沒有因此緩和一絲一毫,反正怎麼選都是一次性的,那股鬱悶從那一刻就在不斷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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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明白,又急不來。


  他又開始思考,他是從什麼時候這麼被動的?


  孟聽枝先洗漱好,手裡拿著毛巾,遞給他擦臉,他實難生出什麼好心情,草草給自己擦了兩下,極其敷衍。


  孟聽枝盯著他喉結上淌下的晶瑩水珠,接過毛巾給他擦,湊得近,擦得仔細又溫柔。


  還跟他說俏皮話。


  “你說我換一張更大的床好不好?”


  程濯面無喜色,任她摟任她抱,聲音平直如一條死寂的線:“隨你。”


  孟聽枝眨巴眨巴眼,在他胸口抬起來一張小臉。


  “你睡著不會覺得床有點小嗎?那個床隻有一米四,我是看它好看才買的。”


  程濯聲線依舊平淡:“我覺得小?我覺得小重要麼?”


  孟聽枝點點頭,理所當然。


  “當然,你也要睡啊,總不能一直睡著不舒服。”


  他壓著脾氣,清冷的眸底不露一絲情緒,隻在低頭看她時,唇角露出一絲淡諷弧度,故作恍然。


  “哦,原來我還有機會睡。”


  孟聽枝:“……”


  這尷尬一刻,恰好程濯在外頭的手機響起來,兩人從洗手間出去,程濯接電話,孟聽枝直接趿著拖鞋直接往樓下走。


  “肯定是鄧助理來了!”


  提著深色紙袋的鄧銳站著雨水集外,小院子沒有鎖,但他不會冒昧進來一步,規規矩矩給程濯打電話,聽他下一步的意思。


  孟聽枝打開門,好久不見鄧助理,友好微笑,寒暄了一句。


  “這裡有點偏,你開車過來是不是還挺麻煩的。”


  鄧銳把紙袋交給孟聽枝說:“第一次是來有點繞,現在開熟了就挺順的。”


  孟聽枝拎著紙袋的手指微微一僵。


  她沒換睡衣,隻在外頭套了一件短短的針織外套,剛出來不覺得熱,這一刻切膚體會到暑氣未消。


  心髒像在被盛夏灼烤。


  “開熟了?你來過這裡很多次嗎?”


  接到電話來梧桐裡送衣服,鄧銳起初驚訝,轉瞬欣慰,自家老板終於有了進步。


  不用一下班就把車停在梧桐裡巷子口,不下車,不進去,等小樓的燈一滅,就低低吩咐,叫人把車開走。


  孟聽枝提著袋子上樓,見程濯給玻璃瓶裡的花換了水。


  “換吧,”她把袋子裡的衣服拿出來,遞給他,又問:“你餓嗎?”


  “還好。”


  他穿上襯衣,扣上面的扣子,孟聽枝走近他身前,替他扣下面的一粒。


  “你不高興?因為剛剛的事嗎?”


  程濯:“怎麼會,我簡直喜上眉梢。”


  孟聽枝:“……”


  沒從眉梢看出來。


  扣子就那麼幾顆,很快扣完,程濯垂眼,抓住她即將離開的手腕。


  他的手指幹淨修長,手背青筋明晰有力,無名指上有一道細疤。


  目光沉黯,程濯拽著她,往身前一拉,金玉似的聲音清冷迫人地響起。


  “孟聽枝,我以後要等你招幸麼?”


  她已經曉得他有點生氣了。


  想想也是,剛剛說的話的確有點缺少分寸,是個男人大概都會被激到,明明這時候,該順著他了,可孟聽枝心底那點反骨還沒消。


  剛剛聽鄧助理說他之前偷偷來過好多次梧桐裡,說沒半點觸動是假的,但也隻是心境稍軟了點。


  她掀起翹睫,依舊任性,“如果你猜對了呢。”


  腰際被他手臂扣攏,程濯俯下面孔,發狠地吻她,她手指搭在他肩膀上,算不上推拒的動作,唔了幾聲,喘息不過來。


  孟聽枝以為他真生氣了,格外柔順地回應他來勢洶洶的吻,兩人配合回應,叫那一吻格外漫長繾綣,吻到唇齒都酸。


  忽的,白淨耳廓粘熱,疼了一下。


  孟聽枝縮了縮脖子,沒躲開。


  耳朵被他咬住。


  磁沉的聲音,像浪潮卷著湿潤海風不容抗拒地撲過來,叫耳朵上所有小絨毛都跟著顫慄心悸。


  “別讓我等太久。”


  像情話一樣的警告。


第67章 紅棗糕 我會好好護著你


  午飯在巷口外的面館解決, 程濯面前擺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剛剛點單的時候忘了跟老板叮囑忌口。


  寬口的圓白瓷碗端上來,上頭漂了一層綠。


  程濯第一不喜歡的香菜和第二不喜歡的蔥花, 全員到齊, 滿滿當當。


  一看就知道, 這家面館的老板大方又實在。


  鄧銳跟他們同桌, 一筷子面條嘬到一半,不上不下變了臉色, 煞白不安地望向程濯,再一看回復手機消息認真到忽略到周遭一切的孟小姐。


  鄧銳立即機敏地想著,要不要自己主動背鍋, 說怪自己忘了提醒店家?


  孟聽枝抬頭了。


  瞧見那片綠,她微驚一下,“啊,你不吃這個的,我幫你撈出來吧。”


  程公子點頭舒眉的意思很明顯,她還記得。


  鄧助理懸起的心也安穩降落,孟小姐還記得。


  餐中, 孟聽枝還貼心地問一句,“還有香菜味嗎?”


  程濯沒有正面答,說湊合,已經算是給足這家小館子體面了。


  畢竟, 他爺爺那兒的廚子, 做過國宴的手藝,到他這兒都能挑揀出一二三四的小毛病。


  也就以前孟聽枝半夜給他燙青菜煮一碗素面,才能叫程公子賞臉誇出句真厲害來。


  那碗小餛飩隻動了半碗,以一個正常男人的胃口絕對填不飽肚子, 但孟聽枝也隻是淡淡掠一眼,不多問。


  可能真的口味欠佳到叫他難下咽,也可能暑氣未消,他還是有之前沒口味的老毛病。


  出店門,孟聽枝從包裡翻出糖盒,倒出一粒來,往他嘴裡一塞。


  舌苔上忽的落了一小顆甜物。


  空腔立馬充盈開一股叫呼吸都清爽的氣息。


  “什麼?”


  孟聽枝合上包說:“山楂糖,不含糖的,就是山楂味,喜歡嗎?”


  “嗯。”程濯伸手,“你把那剩下的也給我吧。”


  再度打開包,孟聽枝沒有直接拿出來,握著小小的糖盒,輕歪著頭,斜斜一看他。


  “用打火機換?”


  程濯撇開頭,輕笑出聲。


  人醒透了,嗓子似還有那種未醒的啞,空空沉沉。


  整個人站在老樹濃蔭下,穿白襯衫,一身的靜影盈然,明亮與陰翳都毫不折中地落在他身上,皆揮灑至極致,碰撞出的矛盾在這個人身上承載得那麼好。


  清矜不羈。


  他少年時代,在窗口陽光裡轉筆做題,聽徐格他們聊擦邊球的豔情傳聞,露出的淺淡笑容就是這樣。


  邊界感即使破碎,他也是極遠的。


  小盒子在她手裡攥著,微微發汗。


  “你換不換嘛?”


  面對面的姿勢,程濯躬身,偏把那副她已經不敢多看的俊朗眉眼擺到她睫前來,極近,壓低聲音,一說話。


  山楂糖的清甜氣息,直撲她面龐。


  “昨晚全身不都被你摸遍了,你哪裡見我有打火機。”


  全身,摸遍。


  他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有畫面感?


  孟聽枝咬住唇內的軟肉,痛感與巨大的窘迫相抵,耳尖慢慢紅了。


  憋到最後,她將軟白的手掌朝他攤開,任他拿取。


  “我,我不記得了。”


  他拿糖盒,手指尖帶細小電流一樣在她掌心的紋路上若有似無地劃了一下,就在孟聽枝以為這個拿取過程已經結束時,他連她的手和糖盒一並握在掌中。


  “那你記得什麼?”


  她倏然抬起眸子,眼波在泄光樹影裡細碎一躍,泛淺金色的光。


  腦海裡快速播著一部風月旖旎的電影。


  不至尾聲。


  孟聽枝答:“木姜很香,你站在我房間裡,屏住地燈的光,影子落在白牆上,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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