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問:“又堵車了?”
“嗯,路上遇到起車禍,出租車跟一輛壕車在路口撞到一起,互不相讓,都快打起來,佔了兩股車道,堵的水泄不通。”蘇揚挎著蘇父的胳膊上樓。
蘇父:“是不是豪車違章行駛?”
蘇揚下巴一挑:“爸,您這是有偏見,沒準兒就是出租車的錯呢。”
蘇父搖搖頭,沒吱聲。
不過聽看熱鬧的車主說,豪車是輛新車,還沒上牌照,臨牌也沒放,直接闖紅燈。
蘇父問:“百川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蘇揚偏頭看向父親,淺笑著問:“您是不是緊張壞了?”
蘇父如實說:“緊張倒是沒有,就是不知道跟他聊什麼,你媽就更沒話題跟他說,坐著也冷場,他就去做飯了,你說哪有讓女婿做飯我們闲著的道理。”
蘇父沒上過幾年學,早些年是公交車司機,後來公交公司改制,他下崗,又去開出租,最後蔣家人看他為人老實忠厚,就讓他去蔣家做司機,一幹就是十幾年,從來沒出過半點差錯。
但就是性格太木訥,在家裡還能跟蘇揚和蘇母聊上幾句,可跟外人就沒什麼話可說。
就更別說是蔣百川。
蘇揚寬慰他:“他喜歡做,就讓他做唄,在家也都是他做飯,您閨女就隻管吃,再說,他孝敬您和媽是應該的。”
理雖是這麼個理,可蘇父心裡還是不自在。
到了樓上,蘇母正在廚房幫忙洗菜,聽見動靜,探出頭來看一眼,“怎麼這麼遲?”
“堵車。”蘇父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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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換上拖鞋進廚房,蔣百川正聚精會的抱著平板看,她湊過去瞅了眼,“看什麼呢?”
蔣百川頭也沒抬:“忘記醋溜魚怎麼做了,看看網上的步驟。”
蘇揚:“...”
看的差不多,蔣百川把平板塞到她懷裡,“拿著。”
“蔣大廚,一個多小時前你就開始做飯,怎麼到現在隻做了個三鮮湯?其他菜呢?”
蘇母瞪她一眼,示意她話太多。
蘇揚視而不見。
蔣百川絲毫不覺得難為情,“剛才做了個紅燒肉,出去接了個電話,糊了,沒法吃。”
蘇揚嗅嗅空氣,難怪味道有點怪。
蘇母把廚房打雜的活交給蘇揚,出去收拾餐廳。
蔣百川喊了聲蘇揚,讓她過去。
“啥事?”蘇揚走到他跟前。
蔣百川兩手油膩膩的,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碰碰蘇揚的,“不燒了,晚上睡覺前再吃點藥。”
蘇揚一怔,他很久都沒有過這麼親昵的動作,她順勢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用力親了下。
蔣百川回吻了她,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兩人立即松開。
蘇父問蔣百川:“百川喝點什麼酒?紅酒還是白酒?”
蔣百川:“紅...”酒字還沒說出,就被蘇揚截過話,“爸,百川他胃不舒服,不能喝酒,等他胃好了再陪您喝兩盅。”
蘇父:“胃不舒坦那不能喝,看過醫生了沒?”
“爸,沒什麼事,老毛病了。”
叮囑的話蘇父也不會說,就扭頭去了餐廳。
蔣百川說:“我一會兒少喝點,難得爸高興。”
“不行。”
蔣百川隻好作罷。
吃飯時,基本都是蘇揚跟蘇母說話,聊一些家長裡短。
聊小區一起跳廣場舞的那些阿姨,誰家姑娘又結婚嫁了個鳳凰男,誰家兒子又娶了個有錢人家的媳婦。
說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大冬天的連襪子都不穿,不穿就算了,腳脖子還要故意露一大截在外頭...
蔣百川不時看看蘇揚,因為忙,他來蘇家的次數不是太多,這是頭一次在飯桌上聽蘇母和蘇揚聊這些接地氣的事。
看她聊的還怪起勁,平常可沒見她這麼八卦過。
蘇父好幾次想打斷她們的話,又無從插嘴。
蔣百川看出來了,隨意找了個話題,“爸,您現在還上老年大學嗎?”
蘇父搖搖頭:“早不上了,沒什麼愛好,跟他們也聊不到一塊兒。說起這個,我正好有事跟你們商量下。”
蘇母知道他要說什麼,在桌子底下踢了他腳,可蘇父佯裝被踢的人不是他,還繼續說:“我老在家闲著,覺著都快闲出病來,我想找份工作。”
蔣百川:“爸,您想做什麼?”
蘇父抿抿嘴,像是有難言之隱,蘇母又瞪了他眼,示意他別沒事找事讓孩子難為情。
原本蔣家長輩就不接受閨女,他們就不能再給閨女添麻煩,可蘇父固執的很,他覺得開出租車沒什麼丟臉的,不偷又不搶。
這些小動作全都落在蔣百川眼裡,他說:“爸,跟我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您盡管說。”
蘇揚贊同:“都是您自家的孩子,說唄。”
蘇父清清嗓子:“我想了想,還是幹我老本行,開出租車,就開白班,哪天不想開了就在家歇兩天。”
蘇揚第一個不贊同:“我是不可能同意的,爸,您知不知道開出租就等於拼老命?您這麼大歲數了,身體吃不消!”
蔣百川也是不同意的,說開了一輩子的車,本來就脊椎不太好,哪還能再折騰。
最後蘇揚說:“爸,這樣吧,我在鬧市區給您租個門面,您跟媽媽還像前兩年那樣繼續烤山芋賣,既輕松,又不用熬時間,十來點開門,晚上天黑就關門,上班時你們倆還能換班去遛彎鍛煉身體,怎麼樣?”
蘇父說:“這個好,這個好,你本來就愛吃山芋。”前幾年蘇母烤山芋賣,他下了班也會過去幫幫忙。
蔣百川瞅了眼蘇揚,她是不是還要再把隔壁的門面一起租下來賣酸辣粉和烤肉串?
蘇揚又說:“我們租個大點的門面,冬天賣烤山芋,等到了夏天,你們就僱人做酸辣粉、烤肉串賣,生意也會紅火。”
蔣百川:“...”
事情就這麼拍板,蘇揚說明天上班就讓助理去考察門面。
蘇父說:“鬧市區的門面房租金太高,轉讓費也貴的離譜,要不就在咱們小區附近找個門面店算了,本來也就是打發時間的,沒指望能發財。”
蘇揚說:“不行,我們要做就要做品牌,門面必須高大上。”她說著忍不住笑了,“爸,指不定您就成為北京城首富,人人都尊稱您為山芋爺爺。”
吃過飯,蘇母催他們趕緊回去,說蔣百川第二天還要早起趕飛機。
蔣百川徵求蘇揚意見:“我們今晚就住這邊?”
蘇揚:“可你行李沒帶,明早再回家拿也來不及。”
蔣百川:“行李在我後備箱。”
原來是蓄謀已久。
蔣百川提議到小區轉轉,說晚上吃的有點多,蘇揚盯著他看了好半晌,總覺得這次回來後,他變的不太一樣,喜歡黏著她。
雖然冰天雪地的,可出來遛彎的人也不少。
蔣百川握著蘇揚的手一並放在他風衣的口袋,她偏頭看向他:“我爸開店的事,你怎麼想?”
他要是不太願意,她就會再重新給父母找個其他打發時間的事情做,也不是就一定要賣烤山芋,隻是考慮到父母路沒什麼文化,做其他的比較吃力,又上了年紀,學新東西肯定費勁。
蔣百川迎上她的視線:“挺好的,租個樓上樓下的門面,樓下做生意,樓上做飯,他們年紀大了,不能老吃外面的快餐。”
蘇揚沒再接話,與他十指緊扣的手又收緊了一些。
兩人也沒走遠,繞著小區的路走了一圈,實在有些冷,蘇揚受不了要回家,蔣百川的電話正好響起。
蘇揚掃了眼屏幕,是蔣母。
蔣百川接通電話,“媽,還沒休息?”
蔣母開門見山:“你現在回家一趟!”
蔣百川下意識看向蘇揚,問蔣母:“什麼事?”
蔣母聲音裡夾雜著委屈:“我要跟你爸離婚,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對了,你把你們公司的律師也帶來,我們商量下我跟你爸離婚,你判給我的可能性有多大,你要是判給我,就不用再受你爸管,你跟童童也就能馬上辦婚禮!反正我跟你爸這回是非離不可!你趕緊回來,別忘了帶律師一起啊!”
“......”
他都三十多歲了,早就成家,還判給她?
蔣百川無奈至極:“媽,您被氣糊塗了吧?”
蔣母扶扶額頭,頭昏腦漲:“糊塗了更好,我要是真糊塗了,需要時刻有人照顧著,那你判給我的可能性就更大!”
蔣百川感覺今晚的母親有點不正常,“媽,您到底怎麼了?”
蔣母按按太陽穴,言歸正傳:“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
喝了幾口茶潤潤嗓子,蔣母又繼續說道:“不過你還真得回來一趟,你爸剛剛去了你二叔家,他被童童取關喬瑾的事氣的不輕,雖然你說是你取關的,可大家都不是傻子。”
蔣百川沒吱聲,默默聽著。
蔣母說:“你又不給喬瑾父母面子重新關注喬瑾,你爸覺得你不買喬瑾父母的賬,就是打他的臉,氣的高血壓蹭蹭直升!他非要讓我給他打120,也要學著你二叔一言不合就住院!”
說著,蔣母嘆口氣:“唉,也不是我成心想損你們蔣家的男人,一個個還真是矯情又做作,以你爺爺為首的,摔杯子、裝病,好勒,你爸和你二叔完全學到了你爺爺的精髓,動不動就裝病去醫院,你四叔,整天到人家醫院食堂混吃混喝,還有你五叔,成天開著車去堵人家交.警.隊的警花,你看看...嘖嘖嘖...你們蔣家的男人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蔣百川:“...”
頓了頓,蔣母又說:“我估摸著你爸去你二叔家,是準備跟你二叔討論怎麼給你施壓讓你跟童童離婚,你回來後我們娘倆商量下怎麼攪他們的局!”
隔了沒有半秒,蔣母自戀的聲音傳來:“蔣百川,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你說你怎麼有這麼給力又睿智的娘呢!”
蔣百川無語的看著夜色深處,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第八章
蘇揚回到家時,蘇母正在給他們鋪床,換了幹淨的被褥和枕頭。
見蘇揚一個人回來,蘇母朝她後邊瞅了眼,沒看到人。
“百川呢?”
“回家去了。”
蘇母詫異,“不是說了要在這裡住嗎?那你怎麼沒跟他一起回去?”
蘇揚坐在床頭櫃上,腳尖無聊的在地板上胡亂畫著,“他是回我婆婆家,還要回來。”
蘇母點頭,“有什麼急事嗎?”
“沒事,他回來也沒回家看看,過去拿點東西。”蘇揚沒說實話,免得母親多想。
蘇母鋪好床後,給蘇揚端了些水果,拖了張椅子坐下來,“童童,就是那個烤山芋的事,我還是覺得不妥,你公公婆婆…”
蘇揚打斷她:“媽,您別說了,這事我決定了,這兩年你跟爸光顧及著我的面子,都快要闲出毛病來,面子不能當飯吃。”
蘇母也做不了蘇父和蘇揚的主,隻好作罷。
蘇揚塞了個草莓到她嘴裡,“今天買的草莓好吃。”
蘇母看了蘇揚半天,“童童,媽媽想問你個事。”
蘇揚吃著草莓,點頭,“您說。”
蘇母:“你跟百川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你都二十八了,院裡跟你一樣大的,人家孩子都上幼兒園了,媽也不是催你,可你們老是這樣也不行,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兩回。”
說著蘇母嘆了口氣。
蘇揚吃著酸甜的草莓,嘴裡卻沒什麼味,她寬慰蘇母:“媽,明年我們就準備要孩子。”
蘇母頓時喜上眉梢,連連說好。
蔣百川回來時,蘇揚已經睡著,蘇父和蘇母都沒睡,在客廳看電視等著他。
“爸媽你們怎麼還不睡?”蔣百川有鑰匙,自己開門進來。
“電視劇挺不錯,就多看了兩集。”蘇母站起來,“洗澡的換洗衣服我都給你放浴室裡頭了。明早想吃什麼?”
蔣百川淺笑說,“我要吃手擀面,以前您經常做給我吃的那個味道。”
是蘇母在蔣家做保姆時做的手擀面。
蘇母笑,“還是你小時候吃過,現在還記得什麼味?”
蔣百川:“記得,一直都想吃。”
蘇母欣慰一笑,轉身去了廚房,準備明早用的食材。
蔣百川洗過澡進臥室後沒開燈,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躺到床上。
蘇揚睡的很香,蔣百川用下巴蹭蹭她的側臉,蘇揚受到騷.擾,無意識翻個身,正好翻到蔣百川懷裡。
他看著懷裡熟睡的人,平時跟個刺蝟一樣,連他都會刺一下,這會兒乖順的跟條小狗一樣。
蘇揚是被親醒的,她迷迷糊糊睜開眼,胸口湿濡溫熱,蔣百川正埋頭在她胸前,嘴巴輕輕吮吸,指尖揉捏著另一個。
蘇揚不由戰慄,嗯了一聲,抱著他的頭,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蔣百川抽空回了她句。
“媽怎麼樣?”
蔣百川說沒事了,蘇揚大概猜出這次公婆吵架應該又是因為她。
“又瞎想什麼?做這事都不專心。”蔣百川起身,低頭堵住她的唇。
兩人的身體很快糾纏到一起。
這房子在他們結婚後重裝過,當時蘇父蘇母不同意,說住著挺好,但蔣百川堅持要重裝,後來蘇揚才知道,蔣百川把每個房間的隔音都做的特別好…
翌日早上還不到八點鍾,蘇揚就到了辦公室,丁茜到的比她還早,正在看合同,看到她進來時,不由皺眉:“你不在家跟蔣百川你儂我儂,來這麼早做什麼?”
蘇揚把包往座椅上一丟,開始衝泡咖啡,“他早上六點半就去了機場,八點多的航班飛香港,我在家也睡不著,還不如過來看你比較有睡眠的*。”
丁茜把手裡的合同砸過去,“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