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瑾忽的向他跑過去,想從身後抱住他。
蔣百川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反應極快,一個轉身,伸手將她按在原地,“喬瑾,你想幹什麼!非得把自己搞的這麼下作不行?!”
喬瑾肩膀被他捏的生疼,眼淚哗啦啦的流嗎,她現在分不清是心疼還是身體疼。
借著三分醉意,開始耍酒瘋:“蔣百川,我錯了,你別生氣了,你以前再生氣都不會這麼對我的。”
她哽咽著:“我也不想故意針對蘇揚,可是我看到你對她這麼好,我心裡忍不住的嫉妒,蔣百川,我也喜歡你呀,我比蘇揚先認識你,也先喜歡你,可你怎麼能為了她這樣對我呢。”
蔣百川松開手,向後退了幾步,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喬瑾,醉沒醉你心裡有數。我自認為我沒給過你任何錯誤的信號,不管是認識蘇揚前,還是認識蘇揚後,我對你也就是世交家不得已的應酬,這一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你非要揣著明白裝糊塗,自欺欺人,那我一定會讓你清醒的認識這一點。”
不得已的應酬?
喬瑾心裡一顫,這個男人還真是絕情的可以。
這麼殘忍的話他都能毫無顧忌的說出來。
她控制不住吼出來:“蔣百川,你還是個男人麼!”
蔣百川沒有分毫動容,也沒動怒。
就像他之前跟龐越希說的那樣,抬槓,他隻跟家裡人。
但對於無關緊要的人,他的幽默揶揄,是一種奢侈。
蔣百川本不想把最後的臉皮撕破,可她太過沒有自知之明,索性一次性說個明白。
也無需再顧及著兩家的什麼交情不交情。
他站著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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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瑾以為他心裡開始愧疚。
擱以往,她說了這樣激怒他的話,他肯定二話不說拔腿就走。
就在她心存僥幸時,從不遠處走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而那兩個男人走來的方向,可不就是...
喬瑾指尖都不由顫慄了下,大腦一片空白。
不會被他發現了吧?
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未卜先知?
兩個男人走近,把手裡的東西交給蔣百川:“蔣總,這是從相機裡拿出的記憶卡。”
蔣百川接過來,眸光沉得不見底。
他將記憶卡放在手心看了眼,又看向喬瑾:“這就是你今晚找我,跑過來抱我的目的是嗎?”
提前找好狗仔,找了個合適的角度,去拍她和他抱著的那一幕。
她從背後抱住他,而他一定會回頭,這時她再撲到他懷裡。
狗仔一定會選個特別的拍攝角度去誤解大眾,他們是情到深處主動擁抱。
這要是發出去,他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楚了。
剛公開婚姻,就立馬傳出跟所謂的‘青梅’親親我我的視頻,蘇揚大概就成了最大的笑柄。
還好他早有準備,想到她跟她那個不省油的表弟會玩這招陰的。
喬瑾死死咬著嘴唇不說話。
她本就打算破罐子破摔,他成心不讓她好過,那她也不會讓蘇揚好過。
所以從昨晚開始,她一直守在這裡等著,就等著他一個人出現時,上演這一幕。
蔣百川用打火機把那張卡給燒了,面無表情的看向喬瑾:“有你腸子都悔青的那天。”
他示意保鏢下去,轉身走向公寓樓。
喬瑾豆大的眼淚滑落下來。
看著他若無其事的走向公寓樓,她氣急敗壞的大喊:“蔣百川,我跟你沒完!不信我們就走著瞧!”
她不會讓蘇揚這麼好過的,憑什麼天底下所有的便宜都讓蘇揚佔了!
蘇揚回到家時,蔣百川已經開過會,正在廚房淘米。
“你怎麼知道我今晚要做米飯?”蘇揚提著菜進了廚房。
蔣百川回頭看她:“你中午不是說好幾天都沒吃米飯了麼。”
中午在‘山芋爺爺’店裡,嶽母做了小餛飩,她當時就嚷嚷著,說想吃米飯。
蘇揚笑:“對我的話這麼上心,是不是迷我迷的不要又不要?嗯?”
把菜放好,伸手從背後抱住他。
蔣百川把大米放進電飯鍋裡,插上插頭,幽幽說道:“以前我覺得我媽的臉很大,現在覺得你有逆襲的潛力。”
蘇揚哈哈笑了出來,“對啊,我們倆就是臉大,所以你才迷戀的很。”
蔣百川把琉璃臺上的購物袋拿過來看了眼,好多種蔬菜,問她:“準備做什麼菜?”
蘇揚:“青椒土豆絲,番茄炒蛋,蚝油生菜,再做個家常豆腐吧。”
蔣百川:“...”
還以為她這幾個月又長了廚藝,原來還是十幾年不變的那四樣。
問她:“那你還買竹筍、茶樹菇做什麼?”
蘇揚說:“本來是沒打算買的,可我進了小區後,在花壇邊就看到喬瑾跟你站一塊,還有你的倆保鏢,我怕過去後我就忍不住想懟喬瑾,然後就回頭又去超市買了兩樣回來。”
蔣百川‘哦’了聲,叮囑她:“以後再見到她盡量別跟她正面衝突,她這個人心眼不正,最後吃虧的是你,有什麼事你回來跟我說。”
然後把剛才的事跟蘇揚簡單說了下。
蘇揚聽後都心有餘悸,要是這視頻發出去,她得被多少人看笑話。
她看到琉璃臺上有個保溫壺,頓了下,“媽送來的?”
“不是,爸送來的,是你喜歡吃的醋溜魚。”
蘇揚伸手摸了摸保溫壺,雖然外面是冷的,但裡頭的溫度跟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滾燙的。
“爸沒上來?”
“沒,要趕回家陪爺爺吃飯。”
蔣百川開始洗菜,把土豆洗好後問她,“你來切絲?”
“好。”蘇揚松開他,系上圍裙,開始切土豆絲。
她還想著他之前在車上要跟她說的話,提醒他:“對了,你之前說回來有事跟我說,什麼事?”
蔣百川在洗番茄,回頭看了她眼,又繼續清洗。
他把洗好的幾個番茄伸手放到菜板上,開始擇生菜。
這才說起:“那段時間我的確忙,陪五叔去了趟南非,回來後胃病犯了,半夜疼的不行,吃了藥也不管用,我就開車去醫院,沒想到在路上跟一輛的士撞一塊去了。”
蘇揚聽後,手一抖,差點切到手指。
“是不是傷的很重?那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她放下刀,走過去,把他身體扳過來,想看看他哪裡傷的重。
關心則亂,她都忘了,三個多月過去,有傷也好了。
蔣百川寬慰她:“沒什麼事,不算太重,車速都不快,外傷倒不厲害,也沒骨折,就是內髒出血,必須要住院觀察,我本來跟醫院商量我想去香港看你的攝影展,但醫生不同意,說內髒出血這種事不好說,萬一要在飛機上突發意外,不好搶救。”
蘇揚的頭一直在他胸口蹭,眼淚也掉下來。
“對不起,你看我這個妻子做的一點都不合格,那段時間都發現你的異常,光顧著自己的事情,對不起。”
蔣百川把手裡的菜放下,抱住她:“哭什麼呀,我不是好好的麼,當時就是因為沒有生命危險,我才沒告訴你,第三天就是你的攝影展,我不想讓你分心,後來你攝影展結束後,我身體也沒什麼大礙,就沒再跟你提。”
她不是沒提過要去看他,但他回絕了。
怕她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她心裡會難受。
說著他嘆口氣,“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跟你說了你內疚。”但要是不跟她說,她又心裡邊不舒坦。
蘇揚哭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紅著眼看他:“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必須第一個告訴我。”
蔣百川點頭,說行。
蘇揚又問:“還有沒有別的事瞞著我?”
蔣百川:“沒有,就這一件。”
蘇揚暫時就信了他。
蔣百川又解釋:“那段時間我除了身體不舒服,是真的忙。”
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跟她又有時差,所以電話打的就少了些。
那段時間不僅通話少,每次通話好像也沒什麼要說的,她總是說自己很忙,急著要掛電話。
開始的時候他真以為她忙,也就盡量少打擾她,晚上多給她點睡眠的時間。
直到那天早上她主動打了電話給他,他感覺她語氣很不正常,也不太說話。
他問她怎麼了。
結果她說:沒什麼,就是時間長了沒聯系,差點忘記你是我老公,打個電話確認一下,你不會也差點忘了我是誰吧?
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因為他們就才一天沒聯系而已。
後來她又問他:“我想去看你,方便嗎?”
方便那兩個字,讓他意識到,她已經徹底沒有了安全感。
所以當時在電話裡他就決定回北京一趟。
本來他的行程安排裡沒有那麼多時間再回家陪她兩天。
最後隻好推遲了見一個重要客戶的時間。
那是他做生意這麼多年,第一次沒有守時。
當晚他去工作室樓下接她下班,她從臺階上跑下來的那種表情,似曾相識。
多少年前的冬天,周五中午,他從紐約飛回來帶她去故宮看雪,她翹課從學校圍牆爬出來時的表情,就是那樣的。
驚喜裡夾雜著興奮。
怎麼都掩飾不住。
三個月沒見,她從臺階上跑下來直奔他的面前。
就跟一個留守的兒童,突然見到了家長。
不見面時,少不了埋怨和不理解。
可一旦見了面,就什麼都煙消雲散,隻剩下不真實的欣喜。
那一瞬,他從沒有那麼歉疚過。
他再忙,就算不睡覺,也該回來看看她的。
她不管多堅強,多獨立。
可在他的面前,她始終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
蘇揚平復好心情,繼續切菜。
蔣百川站在她旁邊,開始擇菜。
跟她說:“等再下大雪,我們去故宮轉轉。”
蘇揚沒吱聲,用刀使勁剁了剁菜板。
蔣百川:“...”
蘇揚放下菜刀,回頭半眯著眼盯著他。
半晌後說了句:“騙子!”
蔣百川鬱悶的:“...”
蘇揚繼續切土豆絲,隻是切下去的力道變大了。
菜刀剁在菜板上發出‘咚咚咚’的巨響。
她想起那天在故宮看過雪後,兩人都冷,全身凍透。
時間還早,不到放學的時間,她不能回家。
蔣百川就帶她去了他的小公寓。
公寓不大,四五十平。
在公寓,她喝了好幾杯熱水,吃了他第一次做的炸醬面。
雖然味道難以下咽,但還是全部都吃光。
吃過飯,她還是冷,不斷的打噴嚏。
蔣百川跟她說,他抱著她就不冷了。
他抱著她,一直不停的親她。
正是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的年紀,親著親著他大概就不再滿足了。
他問她:還冷嗎?
她點點頭:冷。
又問他:暖氣怎麼還沒熱?
他說:要有個很長的預熱過程。
她便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