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甚為無奈的撚起將一塊糕點,塞進她的嘴中:


「我救你,可不是為了讓你用自己的姻緣為我出氣的,不許胡鬧。」


拓跋靈兒,便是那日我在御花園中救起的女子,也是北汗的嫡公主。


而北汗此次與大樑和親,便是為了給拓跋靈兒擇婿。


北汗雖是大樑附屬國,但以一國嫡親公主為籌碼和親聯姻,已是北汗誠意的體現,大樑自然不能拂了這份誠意。


所以論身份地位,論品行才學,千挑萬選之下,太子楚雲珩,成了最佳人選。


隻不過,大樑有律,異國公主不能為儲君正妃,陛下便有意將拓跋靈兒許給太子當側妃,與宋靜安同日大婚。


用一個側妃之位,換來兩國連理和睦,所有人都樂見其成。


隻有宋靜安,在知曉這件事後,氣得三日不曾出門,屋裏的擺件都被摔了個遍。


前世,也曾發生過同樣的事。


隻是那時救下拓跋靈兒的人,正是去御花園敘情的宋靜安和太子。


得知要與自己的救命恩人爭搶太子之後,拓跋靈兒主動退出,最後選了太子麾下的一位文官下嫁,連帶著整個北汗都成了太子的助力。


但這一世,我比她快了一步。


9


應是將我的勸告聽了進去,在聯姻一事上,拓跋靈兒並未立即答應陛下的賜婚。


但她也並不打算就這樣讓宋靜安舒心,於是借著想與太子多相處些時日再做決定的由頭,隔三岔五便邀太子結伴同遊,徹底成了宋靜安心裏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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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雖也知道宋靜安心中不快,但是礙於大樑和北汗的和睦,也礙於陛下的特別授意,所以即便他有千般不願,也不得不暫時將宋靜安放在一邊,去陪著拓跋靈兒四處玩樂。


宋靜安摔的擺件更多了,甚至連太子為了討好她,特意差人送來的字畫首飾,也被她一併扔出了房。


自她上次落水醒來之後,她便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默默無聞,不爭不搶的宋靜安了。


這段時日,她受人追捧,享盡風光,輕而易舉地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卻偏偏在一個拓跋靈兒身上栽了跟鬥,難得憋屈。


我與拓跋靈兒相約遊園之時,她滿眼都是得意,還喜滋滋地挽起我的胳臂,道:


「如今她宋靜安,也算是嘗到被人破壞姻緣的味道了,她吃癟的模樣,真讓人爽快。」


我無奈淺笑,伸手捋了捋她鬢角的碎發。


前世因為宋靜安的緣故,拓跋靈兒與我並我過多交集,那時我隻知她討厭我,所以每每見我總是一副驕橫無理的模樣。


如今看來,這小丫頭的雖有些大膽跋扈,卻也不過是個單純性子,喜歡誰,便一個勁地喜歡,不喜歡誰,便一個好臉色也不肯給,倒是直白得可愛。


待我為她整理好鬢發,拓跋靈兒又忽然癟了癟嘴,面露嫌棄道:


「不過要我說,玉錦姐姐你與太子退婚,也算得是一件好事。」


「這幾日與這位太子殿下相處下來,愈發覺得他不如傳聞中那般完美,堂堂儲君,竟能被宋靜安輕易拿捏了心緒,日日憂愁嘆氣,全然沒了儲君氣度,晦氣得緊。」


聞言,我忍不住挑了挑眉。


日日憂愁嘆氣?


沒想到宋靜安竟能讓太子對她用情至此。


想來也實在可笑,從前的楚雲珩,行事理智果決,清醒萬分,是個再合格不過的儲君。


現如今他竟是能為情所困,輕易亂了風度分寸。


「靈兒,太子是儲君,大樑亦是不比你在北汗那般,這樣的話,日後不可妄議,知道了嗎?」


收回心緒,我正準備繼續和拓跋靈兒遊園賞景,卻是一抬頭,就望見了楚雲珩落荒離去的背影。


經過數日相處,拓跋靈兒到底是明確拒絕了與太子和親,轉而尋覓起了其他如意郎君。


宋靜安如釋重負,終於是安心等來了她與太子的婚期。


立春之日,本該是萬物回春之時,但今年的立春卻是冷得出奇,甚至還下起了一場大雪。


不過宋靜安還是如願坐上喜轎,踏著白雪,乘著十裏紅妝嫁進了太子府,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望著系滿了紅綢的將軍府,和街邊堆起的皚皚白雪,我攏了攏身上的襖子,忍不住輕嘆一息。


今年的冬天,實在是有些長了。


10


宋靜安大婚之後,將軍府難得過了一段消停日子。


可不到月餘,冬去春來,積雪消融,就在百姓正準備春耕時,大樑糧產最豐的慕南一帶,卻像是捅漏了天似的,一連下了兩個月的雨。


連綿的陰雨不僅將千萬畝良田淹了個徹底,更是加重了河堤負擔,最終導致了河岸決堤。


一時間,百姓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為了更快的治理水患,也是為了能夠安撫民心,再三抉擇之下,陛下將太子派往了慕南,親自監管水患治理。


然而太子剛到慕南不過半日,便忽然失去了聯系。


兩日後,一封加急奏摺被送入宮中。


水患之下,南慕境內忽然出現了一群精悍亂匪,專行打劫之事,算得是罪行累累。


原本賊匪作亂算不得什麼大事,但偏偏太子在前往慕南的路上,中了他們多伏擊,被擄走了。


劫持儲君不算,這群人許是知曉自己此行犯下了滔天大罪,再無退路了,於是結集了一眾難民,自成軍隊,妄圖起義謀反。


得到消息,陛下怒不可遏,連夜召了我父兄入宮,派遣他們一路南下,鎮壓起義,尋回太子。


鎮壓起義亂軍到底和尋常剿匪不同。


起義軍雖軍備差了些,但勝在對慕南地形極為熟悉,再加上陰雨氣候掩護,一時間竟是讓久經沙場的父兄吃了不少虧。


京中,宋靜安時刻記掛著慕南戰況,在知曉前方戰況陷入困頓後,便向陛下自請,親自押送一批剛制好的火藥,前往支援。


陛下雖覺不妥,但考慮到火藥一事,確也需要實戰驗證,便也就點頭同意了。


有了這批火藥助陣,再加上父兄夜以繼日的研究地形和戰術,不出五日,便將叛軍打得節節敗退,直到最後不得不揮旗投降。


而太子作為叛軍活命的籌碼,也被叛軍之首完好無損地還了回來。


此戰,大捷。


11


捷報傳回京中之後,滿城百姓的目光都落到了宋家。


一來,是我父兄又添了戰功。


二來,是宋靜安研製的火藥,不僅炸退了叛軍,更是炸蒙了大樑百姓。


從前他們隻知宋靜安滿腹經綸,學識淵博,是個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但現在,宋靜安靠著火藥一事,更是將整個大樑的國力,抬到了一個難以撼動的高度。


對此,拓跋靈兒萬分慶幸北汗已經和大樑和解,不然這火藥炸的,恐怕就不止是叛軍了。


但她最憂愁的,是宋靜安經此一役後,隻怕更囂張了。


和她預想的相差無幾,我們在茶館遇到宋靜安時,她滿臉都是蓬勃的傲氣,惹得拓跋靈兒的白眼差點翻到天邊去,還是青曼替她遮了一遮。


宋靜眸底得意難擋,朝著我們將下巴一揚,聲音略帶蔑視,「姐姐,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呀。」


「太子妃多慮了,大樑國泰民安,我自然無恙。」


我抬眸望著她,眼中應當是盛滿了不卑不亢的笑意,將她的輕蔑無視了個徹底。


沒有在我身上看到世人對她那種崇敬之意,宋錦安明顯有些不爽,她盯了我許久才繼續道:「宋玉錦,我說過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贏家,不知姐姐看著我這個庶妹與太子大婚時,看著我名滿天下時,心裏是何滋味?」


我勾了勾唇角,輕笑道:「自然是替太子妃你欣喜的,慕南一役,身為嫡姐,我還未來得及向太子妃道賀,今日趕巧,我便在此先恭賀太子妃了。」


所有的試探都落了空,她眼底浮現出幾分錯愕,臉上的煩躁更甚了。


片刻後,她斂了斂心神,對著我冷哼一聲,憤而拂袖離去。


與我擦肩時,我尚能聽到她在我耳邊低低道:


「宋玉錦,你愚昧至此,與你相爭,真是毫無樂趣可言。」


「我看這宋靜安,眼睛都快長到天上去了!半點不知禮數!真是欠揍!」宋靜安剛走,拓跋靈兒便咬牙切齒的對著她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我望了一眼宋靜安遠去的方向,然後拉著拓跋靈兒走進了茶館。


午時剛過,茶館內已經坐得滿滿當當。


茶館內搭的小戲臺上,說書先生猛一拍驚堂木,說的是慕南叛亂的故事。


而這故事中,最為精彩的一幕,自然是太子妃宋靜安研製火藥,不畏亂匪,親自南下救夫之事,滿座茶客,聞之無不擺手叫好。


人人都在感嘆宋靜安巾幗不讓須眉,不僅才學膽識過人,就連火藥這種奇物都能發明出來,簡直就是上天賜予大樑的神女!有此神女,實乃大樑之幸。


聽著眾人喝彩不斷,拓跋靈兒甚是不滿地望向我:


「玉錦姐姐,你帶我來茶館,就是為了聽這些麼?」


我不緊不慢地斟好一杯茶,才緩緩開口:「靈兒,依你看,宋靜安到底如何?」


聞言,靈兒杏眸微瞪,輕哼一聲道:


「依我看,她宋靜安最是狂妄自大了!就算如這些人所言她確實有些本事,可縱使她有天大的本事!她也不過是一屆凡人,是大樑萬千子民中的一個!難道還真把自己當神女了不成?!」


我點了點頭,拓跋靈兒雖然素來驕縱,但她到底也是一國公主,所思所言,自然有其道理和見解。


隻是,物極必反這個道理,我懂,拓跋靈兒懂,但宋靜安卻不一定懂。


12


宋靜安盛名遠揚,一時間,天下人都在傳頌她的奇聞異事。


她在京中更是風頭無兩,前去太子府巴結求見之人,真真是快將太子府的門檻都踏破了。


就在宋靜安風頭最盛之時,坊間的流言卻忽然生出了異相。


因太子先前曾為娶她而忤逆聖上,再加上此次慕南太子被劫一事,百姓對太子的看法已然發生了改變。


更甚至不知從何處傳出了太子德行有虧,能力不足,難擔儲君大任,如今能繼續安坐儲君之位,也不過是因為有宋靜安這位神女太子妃傍身。


此言一出,太子瞬間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街頭巷尾,越來越多的百姓對太子生出了不滿。


違背婚約,是太子背信棄義,退嫡娶庶,是太子罔顧體統,南下被劫,是太子思慮不足,被困賊營,是太子謀略欠佳。


總之,一切的矛頭都落到了太子頭上。


與之相反的,是在太子這一樁樁荒唐之事後面,都有宋靜安那越來越引人矚目的身影。


身為男子卻事事不如自己的妻子,甚至要靠妻子的功績建樹來維持自己的地位,這樣的言論,哪怕是普通人家聽了都會覺得羞愧難當。


更何況楚雲珩還是身著黃袍,滿身傲骨的太子,代表著的是皇家的顏面。


隨著流言四起,朝中官員開始紛紛上奏,請旨讓陛下重新考慮儲君人選,萬不能讓一個不得民心的皇子繼位。


看著滿紙對太子的斥責,陛下氣得將書案掀翻,摺子散落一地。


當天夜裏,一紙聖旨傳入太子府。


太子被罰禁足一月,抄寫治國論百遍,原因是耽於女色,疏於研學,難當大任。yʐ


而宋靜安,雖然陛下沒有將她禁足,但也因此對她生出了不喜,更是悄然撤掉了她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的權利,以示警告。


經此一遭,饒是太子再是疼愛宋靜安,兩人的感情也還是生出了嫌隙。


太子禁足期間,更是以需要靜心反省為由,一次又一次的將宋靜安拒之門外。


宋靜安急切的想挽回一切,於是不得不暫時收斂鋒芒,一心討好陛下和太子。


南方水患頻發,她便輔助太子編寫治水經。


西北異族挑釁,她就向太子諫言兵法妙計。


次年夏末,北方大旱,顆粒無收,餓殍遍地,無數難民湧入京城,她又以太子之名,沿路搭棚施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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