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不知何時換了發型,原本長及腰臀的長發被削至肩膀,她紅唇緊抿,倚在車門旁,視線淡淡從紅毯兩側的粉絲區域劃過。


  她好像在看所有人,又好像沒看任何人。


  那一刻,原本喧囂的聲音忽然停滯住了。仿佛有什麼靜音按鈕被按下,粉絲們即將出口的歡呼聲就卡在喉嚨中,喉結滾動,卻連一個最簡單的音節都無法吐露。


  曉琳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說,“蘇瑾感覺不一樣了”。


  眉眼還是那個眉眼,五官還是那個五官,可蘇瑾就像從裡到外換了一個人似得。


  若說以前的她像是一捧月光,那現在的她便是高掛在天空的耀陽,令人無法直視。


  曉琳完全是憑借著本能在按動著快門,她整個人都已經被定住了,她隻能透過那小小的取景器,去追逐著那個颯爽的身影。


  正如接機粉絲所說,蘇瑾沒有和任何粉絲互動。她關上車門,目不斜視地踏上了紅毯。


  直到這時,大家才有餘力注意她今日的造型打扮。為了出席活動,她確實穿了一身絲制長裙,然而在長裙外,造型師又別出心裁地為她搭配了一件oversize版的西裝外套。外套肩部寬大,穿在她身上卻不顯得邋遢,而是復古感十足。她腰際用一條棕色皮帶系緊,勾勒出身材曲線。


  原本女人味十足的長裙,在外套與紅唇的加持下,多了三分性感與英氣。


  她一直以來都很親民,經常和粉絲合影、籤名。可今天她卻根本沒有理睬兩側嚎叫得像是吞了擴音器一樣的粉絲,昂首闊步向前走著。


  明明蘇瑾踩上高跟鞋,身高也不足一米七五,而方解、阿山都是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男人,卻被迫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的腳步。


  在這一刻,曉琳覺得,她渾身上下唯一能動的部位,隻剩下按快門的手指了。她像是中了木頭人魔法一樣,隻能呆呆看著那個勃發的身影,與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


  ——“啊!”


  曉琳回憶不起來,那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好像有某個激動的粉絲推了她一把,讓舉著相機的她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那個原本已經從她身前經過的身影突然旋身轉了回來,素手一伸,便攬住了差點摔倒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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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鏡頭重重磕在了蘇瑾的肩膀上,蘇瑾眉頭微微一皺,卻沒有責怪曉琳,而是道:“小心。”


  這是她今天在紅毯上說過的第一句話。


  蘇瑾把崴腳的曉琳託付給了安保,然後再次邁步向著前方走去。


  曉琳抱著相機,呆呆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不顧其他粉絲豔羨嫉妒的眼神,整個靈魂都仿佛從天靈蓋裡飄了出來,化為無數粉紅色泡泡,遊蕩在空氣中。


  ——媽媽!!!!我要“狗”她一輩子!!!!!!!!!!!!!!


第4章 穆休倫


  蘇紀時的初亮相,驚豔了紅毯內外的所有粉絲。


  明明阿山已經竭盡全力地把姐妹兩人畫得難辨真偽了,可蘇紀時一舉手一投足,強大的氣場便足以衝破那層偽裝,震懾在場的所有人。


  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蘇紀時帶著兩個跟班在休息室裡坐了下來。


  待無關人等一離場,蘇紀時立刻原形畢露,她慵懶地靠在沙發裡,兩條腿交疊,得意洋洋問:“怎麼樣,沒給我妹妹丟臉吧?”


  上紅毯前,方解怕她在粉絲面前露餡,特別叮囑她不要和粉絲互動。哪想到蘇紀時居然走了另一個極端,硬是靠著氣勢一路碾壓過去,目不斜視,連一個微笑一個眼神都欠奉。


  幸虧受邀到場的媒體都是正規新聞媒體,沒有什麼八卦小報,否則明天“蘇瑾耍大牌”的消息就會轟炸開了。


  方解很愁,本來以為姐妹倆隻要臉孔相同就好了,哪想到性格差這麼多。他隱隱升起一種糟糕的預感——他用了三年給蘇瑾立起來的“清純小白花”人設,估計很快就會被姐姐扯碎了。


  阿山說:“之前我聽過一句話,來形容雙胞胎。”


  蘇紀時抱胸,問:“什麼話?”


  阿山:“初看是倆包子,細看褶子不一樣。”


  蘇紀時:“……”


  方解:“……”


  可不是嘛。蘇紀時和蘇堇青就是一籠蒸出來的兩個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唯一慶幸的是,粉絲們看到的包子是掛在宣傳廣告牌上的,十八個褶都能修成八個褶;現在換了新包子,就算他們覺得有些不對頭,但在粉絲濾鏡的加持下也不會多心。唯有每天跟在她身旁的人,才會發現包子的餡兒變了。


  這次蘇瑾受邀成為XX城市的旅遊推廣大使,一會兒會在大廳有一個簡短的新聞發布會,蘇紀時要登臺演講、現場籤約,流程大概半個小時左右。


  演講詞是提前寫好的,方解把演講稿給她,蘇紀時刷刷刷地翻了一遍,興趣寥寥地放在了一旁。


  方解擔心一會兒出問題,提醒她:“蘇姐,要不要準備一下?有讀不順的詞咱們趕快查查。”


  蘇紀時用一種看沙雕的眼神看著他,方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蘇紀時在美國留學十年,十萬單詞的博士論文都寫得出來,讀個三分鍾的演講稿又算什麼問題!至於當眾演講她就更不怕了,她以前跟著導師參加過國際地質學會議,導師上臺演講時,她還作為副手負責了其中一part,那種上千人的大場面她都見過了,這種幾十人的小場合她更不會放在心上。


  很快,籤約儀式正式開始,工作人員過來請蘇紀時登臺。


  蘇紀時腳踩三寸“恨天高”,一襲真絲長裙如水般蕩開波光,她整了整身上的西裝外套,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蹬蹬蹬就踏上了演講臺。


  她紅唇輕啟,流暢的美音自唇齒間流淌而出。三張紙的演講稿她已經提前看過一遍,具體脈絡已經成竹在胸,舉手投足間毫無懼意。


  當地新聞臺全程直播,攝影師把鏡頭緩緩推近,從腳至頭,把她挺直的身影全部收錄進了畫面中。她恰有所覺,眉頭挑起,仿佛不經意間看向那黝黑洞深的鏡頭,眼波流轉,似笑非笑。


  很快,演講稿便翻到了最後一頁,在她誠意十足的致謝過後,整場演講終於落下了帷幕。


  蘇紀時與站在身旁的市長握手籤約,受邀到場的媒體不少,閃光燈猶如一張鋪天蓋地的網,把她緊緊包裹其中。她頗為不習慣地側頭躲了一下,微微眯起眼,不由自主地想:原來這就是堇青三年來的生活嗎?被閃光燈追逐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輕松。


  待走下舞臺,蘇紀時才發現自己整個手心都汗湿了——即使她表現的再自信、再強大,其實她心中還是隱隱有些慌亂的。她換上華服、登上舞臺,當著所有人的面,冒名頂替成了另一個人!這是一場驚世騙局,而她正是局中人、陣中眼,自她決定加入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反悔的可能了。


  舞臺下,方解捂著臉,一臉糾結:“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蘇紀時:“怎麼了?”她看看身上,衣服沒亂,妝沒花,剛才的演講沒打結巴,很成功。


  方解:“之前蘇瑾參演一個中澳聯合投拍的電影,因為英語口音問題,結果被全網嘲……後來我們特地請了一個口語外教對她一對一輔導,終於讓她練出了一口流利的英語,上個月她出席電影節,還被國外媒體稱贊口音地道。”


  蘇紀時:“這不是挺好嗎?”


  “好什麼好!”方解都要哭了,“她的口語外教是英國人,特地學的倫敦腔!!”


  一口美式英語的蘇紀時:“……”


  蘇紀時也傻了,問:“那怎麼辦?”


  方解雙手合十,開始胡亂拜神:“能怎麼辦,隻能祈禱看直播的黑子們注意不到口音變化吧。”


  可能是方解的祈禱最終“感動”了上蒼吧,當天直播結束後,蘇紀時順利登上了微博熱搜榜。


  不過呢,她登上熱搜的原因既不是因為“蘇瑾口音”,也不是因為“蘇瑾旅遊大使”更不是因為“蘇瑾短發”、“蘇瑾氣場”、“蘇瑾紅毯”,而是因為——


  ——《蘇瑾發胖嚴重,出席活動西裝遮肉,難掩虎背熊腰》!!!!!!


  日呦,她隻比蘇堇青重了十斤而已啊!!!蘇紀時是健康的4碼,然而在鏡頭的加持下,卻顯得整個人都被吹腫了一樣,於是黑子們踩住這個痛腳,大肆嘲笑她胖到變形。


  蘇紀時嚴重懷疑這幫鍵盤俠是滋水槍轉世吧,見什麼都噴。


  蘇紀時:“……fuck。”


  阿山提醒她:“好女孩不能罵髒話哦。”


  蘇紀時冷冷瞥他一眼,換了種語言:“冊那。”


  ※


  國內,凌晨兩點。


  EP礦業集團下屬某有色稀土公司的總裁辦公室裡,依舊燈火通明。


  穆休倫摘下鼻梁上的眼鏡,伸手捏了捏睛明穴,一陣疲憊感瞬間湧上了身體。可他還不能停下,時間緊迫,當他停下來原地休息時,就足夠他的其他兄弟往前再邁進一步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大門被敲響了。


  穆休倫揚聲道:“進來。”


  私人秘書應聲而入。


  工作時,秘書很少會來打擾他。穆休倫從電腦前抬起視線,問:“怎麼了?”


  秘書:“……剛才夫人來電話了。”


  “凌晨兩點?打電話給我?”穆休倫冷笑一聲,問,“又來關心我什麼?”


  “夫人問你今天怎麼沒有回家,我說您在會館和朋友喝酒。”秘書恭敬回答。


  “嗯。”


  為了哄騙這位名義上的養母,穆休倫不敢在她面前展露一絲一毫的野心,隻能裝成縱情酒色財氣的紈绔子弟,以獲取一點喘息的餘地。


  隻不過,最近他的大動作頻頻,一連拿下幾個大單,頗得父親器重。看來養母是坐不住了,這才深夜打電話來探聽他的動向。


  想了想,穆休倫問:“我上次和蘇瑾約會是什麼時候?”


  “上個月八號。”


  “好,過幾天把她約出來,她也該履行一下女友的義務了。”


  提起“交往”三年的女友,穆休倫的語氣卻極為平靜,聽起來沒有一點愛慕與深情在裡面,更像是在談論一個合作順暢的商業伙伴。


  秘書點點頭,翻開工作表,在滿滿的會議安排裡,見縫插針地為老板安排了一場浪漫的約會。氣球、小提琴、旋轉餐廳裡燭光晚宴,相信蘇小姐那麼溫柔的人一定會喜歡的。


  “對了,”穆休倫甚少關注娛樂圈,所有消息自然有秘書幫他獲取,“我女朋友最近怎麼樣?”


  “您女朋友她……”秘書回憶剛剛摸魚時在八卦網站上看到的新聞,斬釘截鐵地答,“……最近發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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