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祁不砚半蹲到旁邊看。


  她好像很信任他。


  他就不同了,祁不砚從來不相信任何人,一旦感知到對方對自己有危險便會出手殺了。


  祁不砚沒對賀歲安說還有另一種辦法可以使陰屍蠱子蠱從她的身體裡出來,那便是死,蠱蟲寄生的宿主死了,自然要離開。


  因此,他有兩種辦法找到母蠱。


  一種是帶著賀歲安進墓,讓她感應母蠱,一種是殺了賀歲安,等她體內的子蠱出來,再直接拿著子蠱去感應陰屍蠱母蠱。


  該選擇更穩妥的方式,亦或留下具有風險性的方式呢。


  今天,祁不砚便在思考這件事,還沒確定好,並沒有輕舉妄動,也讓發狂的賀歲安咬了自己。


  賀歲安以前答應過做他的蠱香。


  這便是他們之間的交易。


  她活著,能待在祁不砚身邊,令他聞香安神。但事實上,她死後的屍體才是用做蠱香的材料,那樣方會是完完整整的蠱香。


  如此一來,一舉兩得。


  祁不砚撫開散落到賀歲安臉上、肩頭的長發,指尖好奇般地點過她的眉眼、鼻子、曾親過他的唇瓣,再落到脆弱、纖細的脖頸。


  五指張開,復而並攏,仿佛僅是單純地寸量賀歲安脖頸的窄度,剛輕輕碰上,她無意識地尋溫暖似的歪過腦袋蹭了蹭他手背。


  突然之間,祁不砚又想起那天,他握住她的後頸細細親吻。


  殺意轉化為想與她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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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體會那種奇妙的感覺。


  房間燭火搖曳,似靜到落針可聞。祁不砚凝視了賀歲安許久,開口叫醒她:“賀歲安。”


  賀歲安睡得正香,聽見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眼神都沒怎麼聚焦地看祁不砚,表情呆呆的:“怎麼了?”


  “要和我接吻麼。”他說。


  她遲鈍:“啊?”


  祁不砚的手指移動到賀歲安的發絲間,感受指間的柔順:“我想親你,我喜歡那種感覺,你現在可願意給予我?賀歲安。”


  他想。


  倘若賀歲安此刻願意給予他這片刻歡愉,祁不砚便選擇那具有風險性的方式,每天給她咬,直到下燕王墓找到陰屍蠱母蠱。


  當然,他並未告知她這件事。


  選擇本就應該在未曾遭遇到脅迫的前提下進行。


  祁不砚不會脅迫賀歲安進行選擇,跟以前他和其他人做交易相同,他從不會威脅他人要與他做交易,都是他們自願答應下來的。


  但人也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哪怕在一念之差。所以祁不砚一向會把選擇權交到對方手裡。


  他在等她的選擇。


  安安靜靜的、溫和無害模樣。


  賀歲安困到眼皮都幾乎睜不開了,好像聽清了祁不砚在說什麼,又好像沒聽清,本能點頭。


  祁不砚俯身去,像賀歲安那次吻住他這般吻住她。在呼吸被人搶奪後,賀歲安眼也不眨地愣了下。


  她仰著頭,他低著頭。


  呼吸擠壓在胸腔,賀歲安感覺喘不過氣,不由得微張開嘴。


  祁不砚唇貼上賀歲安後,卻沒下一步。他好像更喜歡她的主動,吐息潮熱,說話間帶有蠱惑的意味:“賀歲安,還不親我麼。”


  唇齒間的熱氣燙得賀歲安心口一顫,像是在做夢似的。


  她鬼使神差地吻了吻祁不砚。


  賀歲安唇瓣碰過他,又分離,鼻尖挨著鼻尖。他垂下的發絲掃得她發痒,他薄唇略顯幹澀,被她吻湿,氣息交纏之餘混亂。


  祁不砚託著賀歲安的後腦勺,仍然閉著眼,仿佛全身心投入到這個吻中,唇角是湿紅色。


  水般銀絲在唇齒間若隱若現,祁不砚秀挺的鼻梁抵在她臉上。


  他的臉隨著時間推移染上豔色。


  有股純粹的色情之氣。


  賀歲安看著祁不砚這張臉,神思飛走片刻,剎那又被抓了回來,香氣靡靡,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飄蕩在不大不小的房間裡。


  親吻持續下去,賀歲安還在想,這個吻究竟是怎麼開始,好像是從她點頭開始的。


  深夜,床榻上臥躺著二人。


  少年閉著眼,青絲全散,玲瓏銀飾穿繞在發梢,靛青色衣裳略有褶皺,手腕的七個小鈴鐺鏈子沿袖擺探出,落到賀歲安側臉。


  她也睡著了,本來就是睡到一半被人叫醒的,後來親吻結束,困得閉眼找床就睡。


  賀歲安以為這是一個夢。


  *


  轉眼間,到他們與蘇央約好在兇宅見面的當天。


  在見面之前,賀歲安有一次差點被官府的人發現眼睛的異樣。


  又因為街上突發緊急情況,那些又來檢查客棧的衙役倉促離去,無暇留下堅持讓她摘下說用來遮傷眼的綢帶,賀歲安逃過一劫。


  晚上,賀歲安跟著祁不砚避開巡夜的官府衙役,去往兇宅。


  她蒙住眼,被他牽著走。


  而沈見鶴一頭霧水被他們叫出來,一頭霧水隨他們前往兇宅。他是知道去兇宅的原因大概是要下墓了,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賀歲安的眼睛什麼時候受傷的?


  沈見鶴有意留意過,這兩天裡,她都沒再外出了,是在客棧房間裡面磕到眼睛的?


  再看祁不砚,脖頸圍著一塊白布,也說是受傷了。沈見鶴嚴重懷疑他們是不是在房間裡偷偷打了一架,才會弄得兩敗俱傷。


  半個時辰後,他們到兇宅。


  月黑風高,古井旁站了三個人。


  兩男子身姿挺拔,皆穿著玄衣,一左一右地站在女子兩側。女子負手而立,長發隨風而飄,仰頭望著夜空,聞聲轉身看向他們。


  蘇央不知道沈見鶴也會來,面有輕微訝異之色。


  沈見鶴的吃驚程度不亞於她,有一瞬間以為蘇央是提前收到他們要下墓的消息,特地帶人過來這裡逮他們的:“郡主?”


  蘇央疏離點頭:“你們知道我今晚找你們來所為何事了?”


  沈見鶴:“不知道。”


  賀歲安:“郡主是想讓我們和你們一起下墓?”


  太出乎意料了,沈見鶴脫口而出:“真的假的?她之前可是阻止我們下墓哎,賀小姑娘你千萬別被她騙了,誰知她安什麼心。”


  剛說完,他意識到要得罪人了。


  怎麼就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呢。


  對方可是郡主,沈見鶴後怕地想,這美人不會仗著手中權利,悄無聲息把他給埋了吧。


  鍾空最聽不得他人汙蔑自家郡主了,想拔劍出來:“我看你是想死,郡主才不是那樣的人!”


  蘇央皺眉:“鍾空。”


  一聽郡主開口,鍾空退下。


  沈見鶴朝他挑釁般地吐了吐舌頭,不見半分成年人的穩重,弄得鍾空想當場跟他幹一架。鍾幻拉住鍾空:“聽郡主令行事。”


  賀歲安對沈見鶴說:“前輩,我相信郡主不會傷害我們的。”


  他不贊同。


  “你就是太笨……單純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見鶴怕賀歲安著道:“古人有雲,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上次她是放了我們,可我不信她這次沒目的。”


  祁不砚背靠著古井,不發一言。


  賀歲安還想幫蘇央說話。


  不等賀歲安出聲,蘇央從容不迫地開門見山道:“這位公子你說得沒錯,我這次是有目的的,我下墓是為了調查一件事。”


  沈見鶴用打量的眼神看蘇央,得出的結論……她怎麼長得這麼好看,搞得他想無條件信她了。


  鍾空怒瞪著他。


  覺得此人看郡主也是一種褻瀆。


  蘇央還在說:“具體是查什麼事,我暫時不會告知你們。”


  “我可以保證的是,你們助我們深入墓穴,無論你們進墓裡找什麼、做什麼,隻要不傷害到風鈴鎮的百姓,我們都不會阻止。”


  沈見鶴愣是沒被美色迷倒,保持理智考慮了下。


  他問祁不砚、賀歲安二人。


  “你們怎麼看?”


  賀歲安先回答:“我是同意的,墓裡很危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想事情也能周全些。”


  祁不砚:“嗯。”


  他們同意了,沈見鶴反對也沒用,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他又露出八面玲瓏的笑容:“郡主都這樣說了,我哪能拒絕啊。”


  蘇央看了下賀歲安雙眼的綢帶,一見到她便留意到了,不過剛才正事沒商量好,沒問罷了。


  “你眼睛怎麼了?”


  賀歲安知道她是在問自己,想拉下遮眼綢帶:“我這……”


  隻見祁不砚握住了賀歲安的手腕,阻止她要解開綢帶的動作,笑吟吟道:“先下墓吧。”


  既然想找他們合作,那基本的信任還是要有的。


  蘇央且不追問下去,扶裙下古井。銅籠在他們第一次下燕王墓時就壞了,她來之前做足了準備,加粗的長麻繩足以到井底。


  鍾空緊跟在蘇央後面下去保護她,鍾幻等賀歲安幾人下井了再進去,怕他們會搞小動作。


  鍾幻素來謹慎。


  沈見鶴明白鍾幻的心思,似嘲非嘲地呵了一聲。


  賀歲安蒙著眼,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攀繩對目不能視的她來說是有一定難度。


  所以她是抱住祁不砚的腰腹,隨他下井的,少年腰腹窄瘦,賀歲安雙手輕松環住。


  地下的溫度比地面的要低。


  她打了個寒顫,牽住祁不砚。


  有蛇群的那間墓室有通往深處的入口,蘇央用硫磺粉開路,讓他們沒遭受蛇群的攻擊便過去了。


  越往裡走,賀歲安越冷,還有難以言喻的飢餓感,她掐著自己的掌心,不想被影響心神。


  沿著墓室暗道一直走,陰森之氣似乎濃鬱起來。


  暗道無燈,他們點了蠟燭。


  微弱光亮映照前路。


  但是蠟燭被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吹得忽明忽暗,前方有兩條分叉道口,走在前面的蘇央停了下來,她在猶豫走哪一條道。


  沈見鶴拿著旋轉不停、就是沒指定方向的羅盤:“壞了?”不然怎麼連個方向都指不出來?


  賀歲安上前一步。


  祁不砚沒伸手拉住她。


  她蒙住眼該是看不見才對,卻能準確地走到右邊的暗道口:“我們走這條道吧。”


  沈見鶴提醒她:“你怎麼知道這條道才是對的?我跟你說,墓裡的路一般會分為生路和死路,誤進死路就隻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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