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用茶水洗手。


  “你聽到了什麼?”祁不砚洗完手,隨手拿起賀歲安剛用過的一張帕子來擦掉上面的茶水。


  賀歲安是把他們的話全聽了,一字不漏地轉述給他聽。


  要是在安靜的晚上,住在這間樹屋是能清楚地聽到小木屋的動靜,今天情況有所不同,紅葉村村民也在說話,有點嘈雜。


  坐在樹屋中間的祁不砚無法聽清小木屋的動靜。


  盡管他猜到三善真人下一步會做什麼,但聽聽也無妨。


  祁不砚喜歡聽賀歲安說話。


  就是莫名地喜歡聽。


  大概是因為他養的那些蠱都無法開口說話,如今養的是人。


  賀歲安聽到的是三善真人先對鍾良阿爹噓寒問暖一陣,再把脈,把脈時見到老人的手腕有傷便問了一句,鍾良找借口瞞了過去。


  由於鍾良從不撒謊,對他沒戒心、又不懂蠱的三善真人信了,確認脈象無異,又貼心囑咐。


  鍾良一個勁兒應是。


  最後,三善真人說明天會帶一些合適的補藥過來給鍾良阿爹,他認為就算病好了,這段時間也還要吃一點藥,調養好身子。


  祁不砚聽完沒什麼反應。


  不出他所料。


  賀歲安見祁不砚身邊沒那麼多毒蠱了,這才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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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不砚的手被溫熱的茶水洗得泛紅,皮膚白中透粉,隨意地擱在木桌上,指尖垂在桌邊。


  今天沒戴護腕,割腕的傷不會好那麼快,能少戴護腕盡量少戴,否則會壓著那處傷口,手腕便在因沒了束縛而寬松的靛青色袖擺中若隱若現。


  蝴蝶銀鏈垂在手腕側邊突起的那一塊骨頭上面。


  賀歲安彎下腰看他傷口。


  新傷疊著舊傷。


  原本會很漂亮的一截手腕滿是無法消去的疤痕。


  這幾天,賀歲安都會給祁不砚上藥,尚未結痂、還有些血肉外翻的傷口才沒顯得那麼猙獰。


  “還疼麼?”除了給他上藥,她不敢亂碰傷口。


  祁不砚:“尚可。”


  怎麼可能。


  賀歲安不信,他另一隻手腕有清晨剛劃出來的傷,今天是給鍾良阿爹體內續命蠱喂血的第三天,在三善真人來前完成的。


  祁不砚並不想留在這個地方太久,昨天就讓鍾良散播消息了,如果可以,讓鍾良在今天後散播消息,三善真人明天來會更好的。


  看著那道還隱隱泛著血的傷口,賀歲安下意識張嘴吹了下。


  她忘記從哪學來的。


  呼吸拂過手腕,微酥痒。


  祁不砚的手腕不自覺地小幅度轉動,蝴蝶銀鏈輕響起。


  賀歲安意識到做了什麼,不好意思地站直腰,興許是以前有人這樣對她做過,吹傷口的動作刻在腦海裡,沒怎麼思考就去做了。


  “我待會兒給你重新包扎。”賀歲安眼神亂飄,不再落到祁不砚身上,其實她早上給他包扎過新傷口了,他弄掉了而已。


  祁不砚似覺得過痒,抬起左手,撫過被她吹過的傷口。


  “不用了,就這樣吧。”


  他說。


  賀歲安坐到祁不砚身邊的木凳上,紅裙裙裾、裙帶垂落在地。裙子比較長,還是蓬松的紗裙,挨他近了,裙裾會與他衣擺交疊。


  樹屋裡放了一些鍾良摘回來的野果,他說過可以吃的,賀歲安拿起一顆青野果,咬了口。


  祁不砚發現賀歲安很喜歡做兩件事,分別是吃和睡。


  有吃的和睡足就會很開心。


  她吃東西時,腮幫子鼓鼓的,像偷吃的貓兒,不斷地往裡塞,吃到喜歡吃的,眼睛都是彎的,如月牙,情緒特別的豐富。


  有時候,祁不砚很想鑽進賀歲安的身體裡,去感受她每一種的情緒變化,看是什麼感覺。


  青野果很甜。


  賀歲安拿了一顆給祁不砚。


  祁不砚接過去,也咬了一口,是很甜,可並不能令他產生愉悅的情緒,但他還是吃完了。


  晚上,鍾良才走進來。


  三善真人在紅葉村待了快一整天,而鍾良明明沒對三善真人做什麼,卻對他懷著愧疚,因為撒謊了。


  “你叫我做的,我都做了。”


  鍾良小聲道。


  “謝謝你的青野果。”少年又像不太關注三善真人的事了。


  賀歲安點頭。


  “您摘回來的青野果很好吃,謝謝鍾大哥。”


  見他們無心提三善真人的事,鍾良也不說了:“喜歡吃,可以隨便吃,村裡多的是這種野果子樹,我幼時也總拿它墊肚子。”


  鍾良回這間樹屋,代表三善真人和道士離開了紅葉村。


  他們也不用再在此處聽。


  賀歲安和祁不砚可以回他們住著的那間樹屋,臨走前,祁不砚對鍾良說,他們大約會在後天離開紅葉村。


  鍾良有些震驚,他以為祁不砚接下來還要對三善真人不利,卻不想祁不砚居然說後天離開。


  不過走了也好。


  紅葉村本就不適合外人待。


  鍾良沒說什麼,隻讓行走江湖的他們多加保重。


  他們也沒和鍾良多說,因為祁不砚說話隻說自己想說的,他雖看著溫和良善,但若沒想說的話,是不會開口,才不管什麼禮節。


  所以賀歲安和祁不砚直接回他們住的那間樹屋,她爬上去就又看到那幾本疊在一起的書了。


  那本屬於鍾良的書至今還在祁不砚的蠱書堆裡。


  他們昨晚到現在沒分開過。


  早上還有鍾良阿爹的事要辦,賀歲安根本找不到機會藏書,她想了又想,問道:“你能不能先下去,我想換一套裙子。”


  “為何突然要換裙子。”


  祁不砚看著她眼睛。


  賀歲安一撒謊就想躲開人的視線,她竭力控制自己,不讓自己躲開他的視線:“我裙子髒了,剛吃青野果蹭到汁了,很黏。”


  要是可以,她是不會對祁不砚撒謊的,可從昨晚到現在實在找不到機會,隻能撒個小謊了。


  “好。”


  祁不砚下去了。


  賀歲安迅速地從蠱書堆裡抽出那一本書,塞回原來的位置。


  她不能徑直拿書去還給鍾良,隻能選擇把書放回原位,不然雙方都會尷尬的,就當從來沒發現過這本書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把書放回不起眼的角落,賀歲安又以極快的速度換了套裙子,總不能說要換裙子,卻不換。


  賀歲安系好裙帶,朝樹下喊道:“我可以了。”


  銀飾咣當響。


  祁不砚踩著吊梯上來。


  他沒往蠱書那裡看,解掉腰間躞蹀帶和外衣,剩一件靛青色沒綴著銀飾的裡衣,裡衣微松,腰側有同色細繩,可以隨著人的腰身窄度來打結。


  祁不砚腰側的細繩拉到末尾了,束腰窄度才剛剛好。


  他的腰窄。


  從正面、側面看都顯瘦。


  但身為一個經常會不小心摟過和摸過祁不砚腰的人,賀歲安知道那一截腰是極富有力量感。


  祁不砚的外衣皆綴繡著不能解下的銀飾,睡覺一般會解外衣,隻穿裡衣睡,不然會容易被硌到。


  賀歲安拿出裝系發梢銀飾的帕子:“不見了一個。”


  她心虛極了。


  “不見便不見了。”他道。


  祁不砚無所謂。


  賀歲安還是很過意不去:“我明天再找找吧。”


  “不用。”祁不砚躺下,長發散落在木枕上,襯得他容顏更豔了,“這些東西,我多的是。”


  她也躺下:“哦。”


  話雖如此,賀歲安還是打算明天再仔細找一遍。


  “你今晚不抱著我睡了?”


  他像是想起了昨晚。


  賀歲安怕祁不砚回想起昨晚會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畢竟他想事情很敏銳的,她立刻圓潤地滾進了他懷裡,身前滿是暖香。


  他們什麼也沒做,就抱著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賀歲安的腳又搭到了祁不砚身上。


  不知道她是怎麼睡的。


  腦袋朝向外面,腳丫子直接踩上了祁不砚的腰。


  樹屋樹枝上的鳥又叫了,賀歲安被鳥叫聲吵醒,然後感覺腳底不知道踩到什麼東西,隔著布料,硬的,熱的,她抬頭看過去。


  她踩的是祁不砚腰下方。


  然後,現在是早上,恰好趕上了少年有可能勃發之時。


  祁不砚也醒了,一醒來便感到了些難受,而賀歲安的腳還沒來及挪開,他自然也看到了。


  賀歲安的腳很小巧白皙,在靛青色布料上面既突兀,又異常和諧,他似乎燙到她了,腳趾微微地蜷縮起來,足底是白裡透紅的。


  她想動又不敢動的樣子。


第49章


  樹屋外的鳥還在叫個不停, 賀歲安嗖的一下縮回像在作惡的腳,結結巴巴:“抱、抱歉。”


  她撇開眼。


  目光落在半空中,眼神變得恍惚,臉頰冒熱氣。


  祁不砚面上沒絲毫的尷尬, 或許說他依然缺乏這種情緒, 隻是剛睡醒, 眼中似有層潮湿, 蒙了霧水般, 眼尾比平常紅潤些。


  賀歲安雖知道男的在早上可能都會面臨這種問題,很正常, 親眼所見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上次, 祁不砚因為她在懷裡面亂動, 出現反應。


  也是正常的。


  還是那句話, 這屬於人的身體本能,可以不包含任何感情,況且此時是早上, 出現反應更是不摻雜其他的, 不是因為她。


  念及此,賀歲安自在了點,可她不知祁不砚要如何處理,是像上次那樣手, 還是等自我平復。


  無論是哪種情況,還是到樹屋下面等他比較好。


  賀歲安連滾帶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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