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齊晟扯了下唇角,輕嘲。


她一點機會和情分都不想給他留,她恨不得把所有在一起的痕跡都抹掉,然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齊晟猛然想起點事情,推開手邊的酒杯,外套都沒拿就走了。


“三哥,這又怎麽了?”


一票人面面相覷,覺得莫名其妙。


“不用管他,”顧淮之全程看戲,“一物降一物,老三被他那小心肝刺激瘋了。”


從小玩到大,顧淮之了解齊晟。


他倒不至於因為一個女人失魂落魄,不過明擺著,他就是對那女的不同。如果他不在乎,手段再強硬點兒,一直玩到膩,才符合他陰刻的性格。


可他自始至終下不了手。


這圈子裏的人從小耳濡目染,一直被灌輸的觀念就是戀愛和聯姻不同,聯姻是權利、地位、財富、人脈、資源的共享,喜歡誰未必非要娶到手,家世背景本來就是最不能忽略的因素,灰姑娘的愛情隻存在於童話故事裏,畢竟比起新鮮感,利益的保質期更持久。


齊晟這人薄情寡恩慣了,本該是最掄得清的人,結果開罪陶家,忤逆老爺子,還能幹出翻窗追機這種蠢事兒,回來差點沒被老爺子打死,削權關了一個月禁閉。


很難說他對沈姒沒動過一點心。


一路疾馳。


司機這一晚上被折騰得不輕,偏偏齊晟陰著臉,他也不敢問。


燕京的大雪夜,撒鹽吐絮一般,堆砌了鋪天蓋地的白,映亮了夜色。


阿姨剛整理完東西,正低著頭擦地。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還沒來得及擡頭,就聽到一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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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嗎?”


阿姨看齊晟殺氣騰騰的樣子,怕他邪性起來了,連忙推說已經照做了,“扔了,您吩咐完我就已經扔了。”


“扔哪兒了?”齊晟微蹙了下眉。


“啊?”


阿姨覺得自己歲數大了,越來越跟不上年輕人古怪的大腦思路了。


“我問你扔哪兒了?”齊晟沉著嗓子重複了一遍。


“我,”阿姨也有點急了,怕他怪罪,但也不得不屬實說,“我看怪可惜的,萬一沈小姐以後還回來,問起來不好交代,就找箱子給收著了……”


齊晟嗓音沉沉地嗯了一聲,忽然平靜了。他慢條斯理地拆掉了鑽石袖扣,將外套一扔,往房間走。


“搬回來吧。”


第20章 薄情豔玉 插翅難飛


D.S旗下雜志為珠寶品牌拍攝一組時尚片, 該系列由周子衿掌鏡。沈姒在國內本身也待不了多久,看周子衿就在附近,兩人約了一起泡私湯。


沈姒過去的時候, 周子衿還沒忙完, 她就在旁邊等了一會兒。


二十來分鐘後,周子衿將手邊的東西都撂給了助理, 幾步朝沈姒跑過來,一連說了兩個“不好意思”, “讓你久等了, 姒姒, 先去吃個飯嗎?”


“也行, ”沈姒在這些安排上比較佛,點點頭, “你想去哪兒?”


說話間,工作人員簇擁著一個女明星過去,雜志社門口堵得水洩不通。


周子衿臉色瞬間垮了。


她表情難看得就差把“老娘看你不順眼”刻在臉上了。


“怎麽了?”


沈姒也看了眼, 就掃到烏泱泱一群人,實在沒瞧出來什麽異樣。


“看到那女的沒?這就是我上次在港城跟你說的, 老天賞土吃的流量小花, 顏若。”周子衿翻了個白眼, 示意她看向那個身影, “真晦氣。”


“你還挺記仇, ”沈姒忍俊不禁, “這都多久了還沒忘呢?”


“你不知道她平時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樣子多煩人, 我掌鏡遇到她兩回,每次都甩臉色找茬,”周子衿嘀嘀叭叭地罵了幾句, “不過聽說她家境不錯,是個富二代,估計來娛樂圈玩票的,我現在就希望她早點退圈。”


“你們也沒多少工作交集,當她不存在好了。”沈姒唇角稍彎。


周子衿不情不願地哼了聲。


盯了兩秒後,周子衿突然“咦”了一聲,睜大了眼睛,視線在沈姒和顏若之間逡巡了幾個來回,她很費解。


“你在看什麽?”沈姒莫名。


“我剛發現,她和你有一點點像欸。”周子衿又確認了一遍,面色有些奇怪,“就是眉眼,我之前都沒注意過,不過你們倆站在一起真有點兒像。”


兩個人氣場完全相左,平時根本聯系不起來,但站一塊就明顯多了。


“不過她跟你不是一掛的,”周子衿說完,大約是怕沈姒不高興,自己先否認了,“她站你旁邊就顯得很小家子氣,還是我們姒姒好看。”


也不算閨蜜朋友間的恭維和濾鏡,沈姒的美的確十分濃烈,五官細微一動,便豔色四起,偏素淨的美人與之相襯,會被壓得黯然失色。


像嗎?


沈姒自己根本感覺不出來,也沒太當回事兒。


她拉了下周子衿的手肘,“走了,我最近吃了好幾天外賣,快餓死了。”


“外賣?”周子衿嬌生慣養,基本沒碰過這玩意兒,“你明晚幾點下班啊?我認識個朋友,空運了不少新鮮食材,我讓人做給你吃。”


“明天約了一個朋友,晚上還有個峰會,”沈姒眉尖輕輕蹙了一下,“再說吧。”


周子衿看得出來她不情願。


“參加峰會不比待在公司寫案子強?好歹大佬雲集,長長見識嘛。”周子衿是完全坐不住的性子,“再說咱們國家可是個人情社會,就算沒什麽特別收獲,交個朋友也好。”


沈姒不以為然。


她當初跟在齊晟身邊,接觸過各種社交場合,對這些所謂的名流聚集地熟稔得很。這兩年金融相關的峰會,說好聽點是生意場上高談闊論、結識人脈的,說難聽點不過是另一個捧高踩低的名利場,無聊至極。


不過她關心的是另一遭,按了按眉心,“其實我怕遇到齊晟。”


“啊?”周子衿怔了下。


“你沒看出來嗎?我其實有點怵他。”沈姒雲淡風輕地回了句。


“那我真沒看出來,姐妹。活閻羅你都敢甩,還有你害怕的嗎?”周子衿一言難盡地盯了沈姒幾秒,“而且你不記得自己這些年的英勇事跡了嗎?”


掛電話、拉黑、刪除還不夠,逮著機會還得先罵痛快了再說;


這些年她大部分-身家是齊晟給的,分手後清點財産全部帶走也就算了,畢竟齊晟也不見得會為了這點錢找她麻煩,但她還敢留字條挑釁;


猜到齊晟會去波士頓,過了安檢故意不登機,遛了人家一天一夜,等齊晟等在機場了,自己再卡點跟美國的導師請假,就差沒直接留一句“我就是故意耍你玩”了……


分手以前的事跡就不用提了,有膽量利用齊晟,還能手腳齊全的待在這兒的,也就她一個人了。


“講真,你天天踩著三哥雷區蹦迪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怕他好嗎?而且每次你跟他生氣,受到威脅的都是我,”周子衿回想完,隻覺得自己很慘很委屈,“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反正都分手了,他愛怎麽樣怎麽樣,”沈姒壓低了唇角的弧度,輕嘲,“照齊晟的強盜邏輯,他不喊停,沒人有資格說兩清。既然他日再見場面也好看不了,有便宜不佔白不佔。”


可能是跟齊晟待久了,短暫的寧靜讓她不踏實,按照他的脾氣秉性:


沒有既往不咎,隻有睚眦必報。


平時觸了他的黴頭,不死也得脫層皮,所以她從沒覺得自個兒跟齊晟之間能好聚好散。她根本不信再見面時,說一句“別來無恙”或者“好久不見”就能輕巧翻篇,即使從前他的陰狠手段從未加諸在她身上。


“姐妹你牛逼。不過三哥真的不行啊,”周子衿微嘆了口氣,小聲嘀咕道,“我本來以後接下來的流程應該是:


你逃,他追,然後你插翅難飛。”


“……”


沈姒看著她一臉遺憾的樣子,小腦袋上緩緩打出一串問號。


“後來在一個漆黑的雨夜,他強取豪奪,你抵死反抗,”周子衿完全沉浸在幻想裏,興致勃勃地繼續叨叨,“結果反抗的後果就是被關小黑屋囚禁。


他掐著你下巴說‘女人,你休想離開我’,再來一萬字刺激又帶感的少兒不宜的畫——哎呦!疼!”


沈姒面無表情地拍了下周子衿的額頭,冷笑,“你在說什麽狗話?”


周子衿捂著額頭躲了躲,“雖然我編得狗血了點兒,但我就是覺得很可惜嘛。你之前那麽喜歡他,就算是你提的分手,現在肯定很委屈啊。”


她觀察沈姒的表情,“而且我打聽過了,訂婚就是沒影的事兒,是長輩看著順眼,他跟陶敏玉都沒什麽交集。”


“我不在乎這個,”沈姒輕笑,“其實分手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周子衿以為她難過,輕咳了聲,轉移了話題,“算了,不提這個,咱們去吃小龍蝦吧,我知道有家店不錯。”


其實人跟樹是一樣的,越是向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黑白的界限並不分明,她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目標明確,也果決。


她沒周子衿想的那麽單純。


陸家嘴林立的高樓直入雲霄,不斷變動的廣告牌閃爍著冰冷的光,掠過一道霓虹。冬日葉落風冽,從落地窗俯瞰,外灘的繁華一覽無餘。


明公館內燈火通明,保留了民國時期的裝修風格,端著託盤的侍者在人群中穿梭。今晚峰會的主題是“數字引擎AI+,人工智能時代——投融資主題論壇”,流程其實才開始,前半場的交談會剛剛拉開序幕,三五成群寒暄交談,在衣香鬢影間推杯換盞。


“真是稀客,你不是看不上峰會和交流沙龍嗎?”傅少則擺了擺手,秘書按開電梯門後,沒有再跟。


“今天感興趣了。”齊晟淡聲道。


傅少則倒沒當一回事兒,想到了另一茬,略一沉吟還是沒忍住問。


“最近怎麽回事,老爺子是不是為了之前的事敲打你?”傅少則皺了下眉,“我聽到了點兒不好的傳言。”


他壓低了聲音,“老爺子不是一直屬意於你嗎?除了敏玉的事你沒順他的意,你這兩年幾乎毫無錯處,他怎麽反倒不肯放權了?”


和陶家的聯姻沒成,但也沒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畢竟訂婚流程都沒走。而且因為這事兒老爺子削齊晟權,還關了一個月禁閉,罰也罰了,就算是拗不過來,照理說也該消氣了。


“是我二叔,”齊晟摸了摸腕間的佛珠,淡謔道,“一把年紀的老東西,吃裏扒外的時候比誰都敢,昨晚又是痛哭又是懺悔,估計老爺子心軟了,心疼他兒子,反倒看我不痛快了。”


齊晟的魄力和手段如何,老爺子心知肚明,如今他年事已高,齊家改弦更張是遲早的事,隻是幾個月前開始,他似乎有刻意壓制齊晟的意思。


南城的事,既然指定齊晟去處理,老爺子就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齊家在華南區的産業這麽多年來沉疴積弊已深,本身就需要有人下一劑猛藥,齊晟就是最適合不過的那把利刃,剜肉剔骨,面不改色。


可老爺子的態度,太微妙了。


“也許他不是不肯放權,他是不放心我。”齊晟淡笑,笑意不達眼底。


話題不太痛快,也就沒進行下去。


電梯在不斷攀升。


齊晟今天明顯不在狀態,撥弄了兩下佛珠,透過玻璃帷幕俯視整個宴廳,視線落在其中一抹身影上。


明公館一樓的木窗半開,風一吹,檐上掛著的雪水抖落。


沈姒臨窗而立,端著一杯紅酒,聽對面的人侃侃而談,偶爾說兩句話,低眉淺笑時是難以言說的風情。


齊晟的視線自始至終落在她身上,眸色漸漸沉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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