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僅是他在更新腳本，管理員也在更新防護。
王教授深吸了一口氣，驚訝的同時鬥志昂揚。
他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曾經在軟件開發一線的時候，遇到難題時興奮的感覺。
讓我來好好會會你！
王教授晚上回去的時候，抱著電腦不撒手，讓他的妻子很奇怪。
“大晚上的不睡覺，你想去做賊呀？”
王教授噼裡啪啦地敲著代碼，屏幕上閃著幽幽的藍光：“我在寫代碼呢。”
“你之前不是說年紀大了，再也不想熬夜寫代碼了嗎？”
“沒辦法，我遇到了一家飯店，菜太難搶了，不寫腳本去搶不行啊。”
“難得看你這麼激動，難道那家飯店的東西真的很好吃？”妻子將信將疑地問。
“菊花酒味道不錯，其他的菜我還沒嘗到，但是想來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那你搶到了，也要給我買一份。”
王教授嘆了一口氣：“我得搶到了才能給你買呀，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寫的腳本居然被檢測了出來。這隻是一個普通的點餐小程序，又不是什麼購物軟件，要這麼高的防護等級做什麼？”
妻子和王教授曾經是同學，能聽懂王教授的話，內心升起了一些興趣：“那你做一些防檢測措施，你當過網絡安全工程師，這對你來說不是看家本領嗎？雖然你現在是老鼠，但是你曾經當過貓，貓是最了解老鼠的。”
王教授點了點頭，信心滿滿地說：“當然，明天中午就把老鵝湯給你搶回來。”
第二天中午，王教授看著屏幕上碩大的字眼“警告！請不要再入侵本系統！”，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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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方雲走了過來，高興地說：“老師，你上次告訴我的處理請求的方法很好用，後臺顯示真的抓到人了。上次你給我的教程我看完了，我還有一些地方不懂，你能再給我講講嗎？”
教學要緊，王教授於是無暇思考搶菜失敗的事情，耐心地跟方雲講解網絡安全方面的知識。
他看著方雲觸類旁通的模樣，滿意地點點頭，一點就透，假以時日，不會比他差。方雲真是個好學生啊！
“我跟你說，你如果把我發的教程吃透了，你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網絡安全工程師了。我再給你發一些進階教程，那是我這麼多年實戰總結下來的經驗。你如果還能弄懂這些東西的話，老師給你打包票，你走到哪裡都是公司搶著要的。”
“好的，謝謝老師。”
在方雲走後，王教授想到自己搶菜失敗，感覺自己有些輕敵了，沒有用上自己的看家本領。
這下，他是真的認真起來了！
這個腳本隻用了一天時間修改，依然很簡陋。
王教授回到家中，將自己的筆記本打開，繼續下午沒完成的代碼。
妻子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王教授這麼認真的模樣。
計算機是吃年輕飯的地方，王教授自從從前線退下來之後，因為各種原因再也沒有熬過夜。然而王教授不僅昨天熬夜了，今天還要熬夜。
妻子有些擔心地說：“不就是沒搶到菜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要再熬夜了。”
王教授端起旁邊的綠茶喝了一口，眼睛裡滿是鬥志：“不行，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這個腳本改好，不能被後臺管理員小看了。我雖然從一線退下來，但我這麼多年沒有停過學習，掌握的技術都是最先進的，區區小程序不在話下。”
妻子看著認真的王教授，有些擔心地嘆了口氣。
第二天中午，王教授準時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點進了白記飯館的小程序。
雖然熬了兩天夜，但是王教授內心無比高興，他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通宵和黑客鬥智鬥勇。
王教授驕傲地笑了笑，雖然管理員很強，但是對方始終比不過他自己。作為一個和黑客搏鬥十年的人，他也黑啦！
三分鍾後，王教授看著屏幕上碩大的警告字樣，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可惡！他怎麼又被抓到了！
王教授內心冒起了濃濃的火氣，內心生出了一股不勝利就不罷休的鬥志。他於是白天在學校教書，給自己帶的學生教課，晚上回家熬夜寫代碼。
一個星期後，他變得禿了，但……沒贏。
他看著這個小程序的架構，發現對方在以驚人的速度進步，網絡安全方面變得完善無比。令他這個資深的網絡安全工程師，一眼看過去挑不出漏洞。
經過一個星期的搏鬥，王教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產生了一些心理疾病，因為他的內心深處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他有些想見一下小程序後臺的人，想看看那個進步飛速的人到底是誰。
隻要他用什麼反監測技術，對方好像有預感一樣，立刻會用出對付他的監測技術。他感覺自己好像在照鏡子一樣，生出了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感覺。
雖然這個系統現在變得很完善，但是王教授並不是不能攻破這個系統，隻是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設備。
王教授一番操作之後，得到了對方發送信息的IP地址。
王教授漫不經心地看著這個Ip地址，眼睛慢慢睜大，直到睜到沒有辦法再睜大才停了下來。
這個Ip地址……是他實驗室的Ip地址啊！
王教授後背一僵，感到絲絲涼意從自己的腳踝往身上爬，怪不得他感覺管理員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能預知他的行為，原來那個人是鬼嗎？
王教授左右環顧，發現身邊什麼都沒有之後悄悄松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自己都活了這麼大歲數，子不語怪力鬼神，怎麼能相信這些靈異神怪的事情？
王教授用自己的專業知識，找到了一個有說服力的答案來安慰自己。可能是因為對方劫持了他的Ip地址罷了。
就在這時，方雲拎著一大份外賣進來。
方雲見到王教授之後，問道：“老師，你吃過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
王教授正陷入雲裡霧裡的狀態，沒有吃飯的心思，於是擺了擺手說：“你吃吧，我現在沒胃口。”
方雲將外賣放了下來之後，打開了自己的電腦，見到後臺的異常訪問之後，眼前一亮。
他高興地對老師說：“老師，你說的方法真有用。你的教程裡寫著一個監測技術很好用，我試了一下，發現那個監測技術真的很棒！”
“嗯，能用就好。”王教授漫不經心地說。
方雲看著後臺的異常訪問，本來有些高興，但是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煩惱地說：“這個黑客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天都在更新腳本，一次攻擊比一次攻擊猛，要不是老師你教我的東西，我根本防不住。”
王教授聽了方雲的話，默默心想：“這個黑客真努力啊，像我一樣。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樣慘，年紀這麼大了，還通宵熬夜？”
方雲看了看自己的系統之後，打開了旁邊的外賣盒，拿出了裡面的農家老鵝湯。
王教授餘光掃到方雲面前的外賣盒，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每天都在喝老鵝湯？我見到好幾次了。”
方雲搖了搖頭：“這份老鵝湯很好喝，喝完之後，我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變好了。我不是每天都能喝到白記飯館的老鵝湯，有的時候網不好，搶不到。”
王教授本來漫不經心，在聽到白記飯館的名字的時候，目光一頓，整個人愣了愣。他看著方雲面前的老鵝湯，想到方雲曾經和他說接了一個微信小程序，再加上如出一轍的ip地址，渾身變得僵硬。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顫顫巍巍：“你說你接了一個微信小程序，那個微信小程序叫什麼？”
方雲本來吃得很香，但是聽到老師的話，不能不回答，於是抬起頭來說：“那個微信小程序是我給一個飯館開發的，名字叫做白記飯館。怎麼了，老師？”
王教授聽到方雲的話，感覺大腦嗡嗡的，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
這一個星期以來，他白天教方雲怎麼更新防火牆，晚上回家更新腳本。
現在方雲告訴他，他寫的腳本攻擊的是他自己指導出來的防火牆。
王教授：小醜竟是他自己？！
怪不得管理員好像是有預感一樣，將他所有的路都封死，原來那個管理員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就是他本人！
那他這麼多天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
王教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恍恍惚惚地問：“……你最近通宵在做什麼？”
方雲坦然地說：“一半的時間在做畢業設計，一半的時間在給這個小程序加固防火牆。”
方雲不知道王教授這麼問是為了什麼，想到那個難搞的黑客，語氣難免生出了一些抱怨：“要不是因為那個黑客，我這幾天也不用通宵。”
方雲說完之後，餘光掃到王教授，發現對方的臉色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很差，臉色由青變白再變黑，像顏料盤被打翻了一樣。
方雲好奇地問：“老師，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差？”
“老師，你是不是熬夜了？你不要學我，我這樣的作息很不好，你是中年人了，不能多熬夜的。”
令方雲沒想到的是，對方並沒有因為他的關切而心情好轉，臉色居然變得更差了。
王教授看著面前的罪魁禍首，咬牙切齒地說：“……方雲啊，你可真是個好學生！”
方雲以為王教授在誇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老師，你天天誇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王教授感覺自己的心髒有些疼，不知道是因為熬夜熬的，還是因為被氣的。
“不就是個小程序而已麼，隻需要做出基本功能就夠了，為什麼要大動幹戈做安全防護？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方雲想了想說：“老板給的錢挺多，但是按市場價說並不算多。我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我也要吃飯啊！要是被腳本搶了菜的話，那我吃到白記飯館的菜的概率就大大降低了。”
“腳本沒有搶很多菜，它是一個好腳本！”王教授義憤填膺地說。
“老師，你為什麼要替腳本說話呀？”方雲雖然有些遲鈍，但是明顯察覺出了不對勁：“這個腳本是個黑客寫的，作為一個曾經的網絡安全工程師，難道你對黑客不憎恨嗎？”
王教授本來很生氣，但是在聽到方雲的話之後，不禁有些尷尬：“隻是搶菜而已，沒有造成損失，怎麼能定義為黑客？你怎麼憑空汙人家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