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盛君殊頓了一下:“量什麼?”


“三圍啊。”衡南瞪著牆壁,“胸圍腰圍……”


“知道了。”盛君殊輕聲打斷她。


盛君殊立在她背後,皮尺輕輕地繞過她的皮膚。金屬端頭是涼的,手指卻溫熱。衡南看不見他的時候,背後傳來的輕微的觸碰,都可引起她心跳加速。


衡南睫毛顫動,看著他繞到前面來的手:“你手法還挺專業的。”


盛君殊驟然被誇了一下,掃在她頸上的呼吸停頓片刻:“是嗎?”


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量……


他盡量不想讓自己想太多。


他往下挪了,為了看準刻度,他拎起褲腳蹲下來。


師妹腰圍是六十二。


盛君殊不知道為什麼他記得這麼牢。裝別墅的時候敲掉的一根承不了重的裝飾柱子,差不多是六十,一個女孩子的腰,也就這麼細。


尺子一收緊,衡南差點彈開。


太痒了。


盛君殊忙扶了一把,衡南就嗚咽了一聲。


“……”他囫囵量了一下,倉促向下了。


第61章 雙鏡(九)

Advertisement


等把數據記錄下來,衡南在桌子上尋覓:“你看見我頂針了嗎?”


頂針,類似金屬圈戒,沒有頂針,縫針容易扎到手指。衡南畏疼,一扎到手,她就不想做了。


問了半天沒人應,回頭,盛君殊正背靠床頭,心平氣和地看著她:“你來,我告訴你。”


衡南氣勢洶洶地朝他走去。


盛君殊讓她一盯,緊張摸了下褲子口袋。


剛才在桌角看見頂針,他就順手揣兜裡了。


——倒不是要故意與衡南為難,他是覺得師妹這兩天一起床就趴在桌子前趕工,話也顧不上說,太過焦慮,恐影響身體,所以決定逗她一下。


“在師兄這兒,猜對了給你。”


最好能活動活動筋骨,跟他吵兩句也可以。


衡南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她爬上床,挽起袖子,在盛君殊訝異的目光中,突然從他上衣口袋開始摸索。盛君殊感覺毛發根根立起,差點控制不住把師妹提著領子丟出去。


碰到腰側的時候,他瞬間坐直身子。


不玩了,告訴她算了。


衡南已經順著西褲索到褲管去了,連他褲腳都捏了捏,沒發現有頂針,茫然坐在床上。


盛君殊悄悄松了口氣。


“衡南……”


然後她掉過頭,盯著他的褲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拉開了褲鏈。


才碰了一下,就被人“啪”地打在手背上,她叫了一聲。


盛君殊的脖子通紅,把她的手腕都快捏斷了:“我怎麼可能藏在這裡讓你取?!”


真的,他常常因為不夠變態而理解不了師妹腦子裡想什麼。


衡南把手抽出來,看了看上面捏出來的紅痕,再看盛君殊盛怒的眼珠,貓兒眼一寸一寸冷下去,凝結了一層薄冰一樣的戾氣。


生氣了。


她翻了個身用力躺在床上,背對著他揉著手腕。


“轉過來。”盛君殊氣壓很低。


這個事情必須跟她好好說道說道。


衡南不動。


“轉不轉?”


衡南不理他,一邊揉手腕,一邊掉眼淚。


眼淚對她來說就跟止痛劑一樣,隨時隨地擠出去兩滴,心裡更痛快。


盛君殊聽見吸氣聲,抓著她的肩膀,指節收緊,衡南還在蠻橫抓著被單,力氣還挺大。


盛君殊一用力,強行把她翻過來。


怕師妹再翻回去,他腦袋一熱,直接壓了上去。


“……”衡南動作一滯。


因為盛君殊從來讓著她,從未這麼光明正大地釋放壓倒性的力量,她都快忘卻了雄性血液裡與生俱來的攻擊性。


頭頂的光都被他遮蔽,像四面牆攏起個小院,濃鬱得隻有他身上的氣息,她是丟進酒裡的活蝦,慢慢地溺醉了。


但是她也莫名地安定下來。


好像冰雪在烈酒裡融化,融成酒的一部分,是她夢寐以求的歸宿。


盛君殊忽然意識到這個動作的不妥之處。


衡南的睫毛不住地抖著,身體柔軟。他感覺熱氣從領子裡往外冒,但又不像是單純的熱。


冰刀是她的指頭,眼神,甚至睫毛,輕輕切割著咽喉,融化的雪花滲入血管,匯成小溪奔赴大海,讓他忍不住想拔劍馴服,歸攏,融化。


他瘋了。對著師妹,他想拔劍抽刀,這怎麼能行?


他不想殺人,這股頸動脈內湧動的欲.望不帶殺氣,卻充滿類似的破壞欲。


衡南的眼淚掛到腮畔,把他的襯衣從腰帶裡一點點抽出來,剛想擤個鼻涕,聞到衣服上沾染體溫的味道。


她帶著細弱鼻音:“師兄,你的衣服好香。”


不知是不是因為壓得緊,把師妹身上的香味全都榨出來了。他沒有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倒全是她身上的味道。


盛君殊的喉結輕輕滾動一下,腦子稍微有些鈍重:“……你也很香。”


“好笑哦。”鬱百合抱著一厚沓床單從門口路過,搖了搖頭,“你們倆衣服不是我拿同一瓶洗衣液洗的嗎?”


*


第二天一早,盛君殊開車送衡南到清河師大。


衡南和孟恬的室友沈莉身量相仿,一起走進校園,像一對密友。


但他能認得出來:沈莉高瘦,略有駝背;衡南的舞蹈功底讓她脊背挺直,但她不挽沈莉的手,獨自走著,像個詭麗而縹緲的影子


盛君殊原地站了一會兒,拋下手頭的事,跟了進去。


“謝謝。”人來人往的食堂裡,衡南接過沈莉遞過的包子和豆漿,“我給你轉賬。”


“不用了……”


“要的。”衡南堅持,沈莉也就不再推辭。


早餐才幾塊錢,但是她也實在不富裕。


“剛才在窗口,謝謝你啊。”沈莉坐在她對面,復雜地看著衡南細瓷般的皮膚,輕輕說,“我還以為……”


她明明長的是個驕矜的公主模樣。


可剛才在窗口,衡南卻告訴她早餐能省兩塊錢的小妙招;轉動手腕,從一點剩下的湯底裡有技巧地打滿了一碗免費湯,甚至彎腰在角落裡撿到一張外來賓客掉落的餐券,嫻熟地吹了吹灰遞給她:“有加餐了。”


很多習慣,是像她這樣把一毛錢掰成兩半使的苦孩子才能明白的。


原來這個世界,是真的有灰姑娘。


衡南有點心不在焉,因為她發現盛君殊忽然給她發了個8888的紅包。


她左右顧盼,食堂裡全是走動的學生,沒看到有熟悉的人。


巧合吧?


“我們天師都很窮的。”衡南垂眼吸著豆漿。


“我也是。”沈莉幽幽地說:“所以才留在師大繼續讀研。”


經歷室友的意外死亡,其他同學都選擇遠遠離開事發地,師大保研免學雜費,她沒有遠離的資本。


“你會夢到孟恬嗎?”


沈莉點頭:“有時候壓力大會,但感謝她,沒用死了的樣子嚇我。”


“夢到的都是以前在一塊住的生活,吵吵鬧鬧的,夢裡我還是那麼討厭她。”


旁邊的兩個椅子咯吱拉開,沈莉驚訝抬眼,幾個女孩熱烈地擁抱,她們摘下毛絨帽子,拉開羽絨服,嘴裡哈著白氣。


今天,沈莉將另外兩個室友都叫過來吃飯。


一張桌子四個座位,衡南恰好佔了孟恬的位置,說是沈莉的表姐。大家很驚訝沈莉有個這麼漂亮的表姐,很快聊在了一處。


言談一會兒,衡南感覺這兩個女生性子都很軟和,並不難相處。


對面坐的正是那個和孟恬為了空調爭執過的女生。


衡南問:“你的關節夏天開空調還痛嗎?”


“好多了。”她揉了揉手肘,“其實我的關節,也是本科時候整宿吹空調吹出來的。”


“我們空調漏水,湿氣大。”另一個女生說,“風扇葉就對著她的床,所以她吹得受不了,孟恬熱。想跟孟恬換換鋪,孟恬不樂意。後來我們拿透明膠把風扇葉粘住了。”


“孟恬那個鋪位是她媽媽第一個過來選的,採光好,肯定不願意換。”


這兩個女生,包括沈莉,面容紅潤,提起過世的室友也沒太過避諱。


看起來孟恬沒有纏繞過她們。


提起吵架的事,女生低下頭戳著米飯,“當時我壓力大,爆發了。我也跟孟恬道過歉了。幸好道了歉。”


“你們都不喜歡孟恬嗎?”衡南趴在手臂上懶洋洋地問。

推薦書籍
我和謝沿是江湖第一殺手。 他排正數第一,我……倒數第一。 他看我可憐,時常給我留幾個人頭撿撿。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倆就在小破院子裡廝混。 從門口的梨花樹,到廊下,再到榻上。 一個月裡床榻壞掉的次數,比我身上的人頭數還多。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暗殺謝沿的任務。
2024-12-04 21:50:47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2024-11-11 15:08:29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2024-12-15 10:01:55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2024-11-19 15:45:16
都說周京臣光風霽月,聖潔不可攀。隻有程禧知道,他在夜晚和她獨處時,要多壞有多壞,要多瘋有多瘋。他道德高尚,也斯文敗類。他是周京臣,更是裙下臣。後來,程禧另覓良配,那個男人是他的死對頭……
2024-11-27 14:17:42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