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事實上他不太相信言喻的灑脫,言喻越是這樣說,越是要和陸衍分開,就說明她越是在乎程辭的死。


  程管家說:“衍少爺每天都會開車去您的別墅區。”


  言喻抿了抿唇,眸光微動。


  程管家看到她眼裡的驚訝,想來,他們是真的分開了。


  在快和程管家分開的時候,言喻忽然說:“程管家,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其實是隱瞞不住的,因為你騙得過所有人,但是騙不過你自己。更何況,你或許連別人你都騙不住的。”


  程管家的腳步微微頓住,嗓子發痒,沒忍住,咳嗽了一聲,背影從後面看去,有些佝偻。


  *


  自從那天籤署協議,言喻再次被媒體曝光之後,她的大舉動總是無法遮掩的,暴露在了媒體的聚光燈下。


  媒體指責她欺騙陸衍的錢,貪得無厭,揮霍無度,幾年前出軌戴綠帽,幾年後還來騙前夫的錢,實實在在的“黑寡婦”式人物,不少人開始心疼陸衍。


  在輿論最為喧囂的時候,陸衍展示了他的“深情”,陸氏集團大幅度地收購了好幾家胡說八道的媒體公司,又讓公司發表了聲明。


  他的聲明裡先很客套地表明了,言喻雖然和他離婚了,但言喻並非婚姻的過錯方,即便分開了,他還是愛著她,他說,這段婚姻裡有太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了,言喻受過的傷害,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灑脫,他對不起她。他說,兩個孩子跟著母親,是他們商量後的結果,金錢也是他的補償,但他知道這些補償遠遠不及他對她造成的傷害,他還讓大家,不要再中傷言喻了,也不要再人肉言喻,言喻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好律師。


  這一番聲明過後,言喻的熱度才慢慢地平息了下來。


  周韻對陸衍的態度很生氣,陸衍對她更冷淡,直接表明了態度——他不會再生孩子,也不會再跟言喻爭搶兩個孩子的撫養權。


  也就代表著,陸氏集團沒有了繼承人。


  周韻睜大了眼睛,呼吸很急:“陸衍,你為了個言喻,要這樣毀掉自己麼?”


  “是啊。”陸衍嗓音平靜,“也不算毀,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媽,你要對言喻什麼態度,我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也得不到她了,單身一輩子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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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裡話間,都是對周韻的冷淡,也是對周韻的指責,任誰都知道,他在怪周韻針對言喻,讓言喻受到傷害。


  陸衍:“如果你們想要陸氏集團的繼承人,我會去領養一個孩子。”


  這句話把周韻氣得不輕,她腦袋一陣陣發脹,陸衍卻是鐵了心,不管周韻怎麼勸,怎麼說,他的態度都是那樣。


  陸衍還找陸承國談了一次,從書房出來之後,陸承國感慨地拍了拍陸衍的肩膀,沒說什麼,但之後,他也不再站在周韻那一邊了。


  *


  南北躺在言喻的床上,去看正在收拾行李的言喻,她碰了碰自己臉上的面膜,問:“言言,我再問一遍,你真的打算跟陸衍分開啊?”


  言喻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沒有回答她,反倒問了個問題:“所以,你跟那個開大眾車的男人,是什麼關系?”


  南北眨了眨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摸不清那個男人。


  開很普通的車,但卻又不是普通人,至少哪裡有普通人,能抵得住宋清然,又抵得住宋清然的未婚妻。


  但這個男人,看似多情,卻又無情。


  南北說:“不知道,他結過婚,妻子過世了,他看著我的時候,總感覺在看另外一個人,是熟悉的,接受別人的委託,在照顧我一樣,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啊,活在當下最重要。


  誰也不知道,未來的哪一天,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和誰一起度過。


  “那許家呢?我聽說許志剛一直來找你。”南北問。


  言喻彎唇笑了笑:“回去做什麼,讓自己吃苦嗎?更何況,我現在是個大富婆,別人巴結我還來不及。”


  南北:“也是,要我說,許志剛夫婦這樣的父母,就不該認他們,也不要回到許家,更不要原諒他,要讓他們愧疚,讓他們到臨死的時候,才知道懺悔,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報復。”


  言喻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沒有說什麼。


  南北忽然從床上爬了起來,跑到了窗戶旁,站定住,往窗外望了出去,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車子,隱匿在了黑暗之中,卻又隱隱約約露於昏黃的路燈之下。


  南北說:“真的是陸衍的車子啊,我看網絡上的營銷號爆料,說陸衍被你下了迷魂湯,每天都會來看你,但不會出現。”


  言喻抿了抿唇角,不過停了一會,就繼續收拾行李了。


  她淡淡地道:“男人的熱度一般就隻有一段時間,他很快就會離開的。”


  “我之前還遇到姜舟墨了,他怎麼像是刻意在模仿程辭,當年程辭在的時候,他似乎就很喜歡模仿,話說,我一直很好奇,姜舟墨跟著姜夫人,雖然受姜夫人寵愛,可是,他的父親到底是誰……”


  言喻胸口起伏了下:“不知道,都過去了。”


  不管是陸衍,還是程辭。


  門外,小星星似乎在喊言喻,喊了會又改成喊南北,南北高興地應了聲,連忙跑了出去。


  臥室的房門沒有關緊,隱隱約約傳來了兩個孩子和南北的吵鬧聲,當下美好,言喻笑了笑,最終還是沒去窗戶看,外面的陸衍的車子。


  *


  言喻沒換手機號碼,陸衍也沒跟她打招呼,但他為她做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少。


  許穎夏的事情之前就已經鬧得有些厲害了,或許是陸衍安排的人,在網絡上時不時地透露出些許秘密,讓熱度重新起來。許穎冬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更多許穎夏的黑料被爆了出來,她在許家欺負許穎冬,霸佔許家父母,隱瞞自己不是許家親生女兒的身份,裝白蓮花,給陸衍戴綠帽子,欺負言喻,放棄跳舞,不知報恩,跟人私奔,被人家暴,還死皮賴臉地回來求陸衍幫忙,不要臉地當小三,甚至差點害得言喻流產,也有一段她要打言喻的視頻流露出來。


  視頻中的她面目猙獰。


  她成了人人口中,最壞的綠茶婊。


  一時間,網絡上大家調侃罵人都用“許穎夏”來替代“綠茶婊”,做人不要太許穎夏。


  言喻是許家親生女兒的事情也重新被提及。


  當年的婚禮事件也都被人翻出來重新講,陸衍控制輿.論走向,讓人洗白言喻,放出言喻的精彩人生履歷。


  許母卻是個助攻,她這時候還在為許穎夏說話,網友們向來喜歡心疼弱者,言喻在他們眼中忽然就變得好可憐。


  “許家父母似乎有點不要臉,都沒養言喻了,讓真正的大小姐流露孤兒院,養了個白眼狼,還當寶貝疼。”


  “瞎了許家父母的臉,難怪言喻不肯認親生父母,要是我也不願意,我現在生活過的這麼好了,憑什麼因為血緣關系,就來破壞我現在的生活。”


  “言喻也挺不容易的,感覺看事情不能隻看表面。”


  “許穎夏原地爆炸。”


  網絡需要熱度,熱度要及時利用,陸衍似是一下就狠下心來,對許家也冷了很多,在和許家的合作結束之後,選擇了不再續約,面對許志剛的質問,他冷冷淡淡的就隻有簡單的幾句話:“許家的經營近幾年已經不行了,之前沒解約,是看在言喻的面子上,但現在她已經明確了不會再回許家,你們也不要再去打擾她了,許伯父,言喻才是許家最珍貴的明珠。”


  許志剛手指顫抖,心髒瑟縮,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離去的背影顯得格外佝偻。


  陸衍還澄清了之前和時嘉然的事情,他表明自己單身,也表明言喻不是小三,不曾介入他和時嘉然之間的婚約,提到婚約已經解除,時嘉然也找到了對的那個人。


  陸衍從陸氏集團大樓出去的時候,看到了季慕陽,他整個人斜靠在了牆上,眼眸低垂著,漫不經心地抽著煙,然後抬起了頭,勾了勾唇角。


  兩人相視擰眉。


  最後一同坐在了酒吧裡。


  傅崢沒一會就來了,三個人很久很久沒有聚了。


  季慕陽笑著說:“阿衍,最近還算是個男人,你讓言喻受了太久的委屈了。”


  陸衍薄唇很淺,眼眸裡沒有多大情緒,他是男人,他怎麼會不知道季慕陽對言喻的想法呢,不過,言喻是個優秀的女人,有想法的人多了去了,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比如季慕陽。


  季慕陽一口灌下了酒,烈火灼心:“你真的放手了這次?”


  陸衍沒回答他,也跟著喝了一大杯下去。


  傅崢怕兩人吵架,連忙轉移話題,想方設法讓兩人隻喝酒,別聊這個,到了最後,陸衍和季慕陽都喝得有些暈了。


  季慕陽酒意上頭,笑了起來:“阿衍,你這個混蛋,啊,誰能想到,他媽的,我季慕陽居然會覺得一個已婚婦女,還是我兄弟的前妻,很不錯。”他一把拽住了陸衍的衣領,“但他媽的,我慫,我沒勇氣,也沒那個膽量!現在好了,你放手了是不是?OK!我要拼一把了,我要追她……”


  陸衍語氣冰涼:“不許。”


  季慕陽頭脹,有些愣:“什麼,我沒在詢問你的意見。”


  陸衍捏了捏太陽穴,酒氣很重,聲音也沙啞:“我說了不許,因為他媽的,言喻遲早有一天還是老子的女人!”


  季慕陽愣怔住了,好久,爆笑:“阿衍,你做白日夢呢,女神會是你女人,想得美哈哈哈哈!”


  傅崢:“……”


  這他媽兩個人都喝瘋了吧。


  男人的情誼沒有那麼多復雜和紛擾,一頓飯,一次酒,一起吐過,或許就成鐵兄弟了。


  季慕陽和陸衍相互扶持,走在了深夜的荒無人煙的大街上,冷風呼嘯,季慕陽大喊:“陸衍,你個孬種,都跟言喻生了兩個孩子了,怎麼就放手了?”


  “因為我要為她準備最好的環境,最好的溫床,再不許別人傷害她了!”


  陸衍沒有喊,隻是笑,笑得荒涼又悽冷。


  一行三人,就像是無家可歸的拾荒人,踉跄在深夜的大街上,孤獨悽涼。


  *


  言喻的計劃是去北歐旅行,但在英國轉機,她和秦讓見了面。


  咖啡廳。


  秦讓剛下庭,還託著行李箱,風塵僕僕,但不失風度和英俊,他笑意深深,給了言喻一個擁抱:“好久不見。”


  他坐了下來,姿態放松,很自然地含笑,帶著松懈疲勞之後的輕松:“最近太忙了,中國之行,也不成。”


  言喻很欣賞秦讓的一點,就是他對工作的態度,格外認真,他是個工作狂,也是個又能力的工作狂,他在工作時候散發的魅力,足以讓所有女生傾倒。


  秦讓抱了會小星星,又摸了摸陸疏木的頭,笑:“陸疏木越來越像陸衍了。”


  他說出這句話是無心的,但卻下意識地去看言喻的表情,他擅於觀察,在言喻的眼睛裡捕捉到了走神,還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他神情微凜,但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慢慢地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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