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可算是叫人消停下來,葉嘉給他重新上好了藥。這人靠著她的肩膀又一次睡熟了。


  估計是真累,葉嘉也沒在打攪他。把人扶著放下去躺倒,又叫小梨重新送了一盆熱水進來。她將身上重新擦拭了幹淨,換了新衣裳才爬回床上睡下。


  這一覺睡得不太踏實,夜裡幾次被熱醒。


  葉嘉先前以為是男子的火氣旺盛,周憬琛摟著她才這般。到天蒙蒙亮的時候葉嘉才發現不對,周憬琛這廝在低燒。掌了燈過來,臉頰燒得都通紅。葉嘉匆匆換好了衣裳就趕緊讓人請大夫。老大夫一大早被找過來,給周憬琛耗了脈。號完脈就給葉嘉一通罵。


  “他原先受過大傷,身子骨就沒好全。如今又熱傷風,平素是不是還有在亂吃藥?”老大夫號脈精準得很,一摸就能摸出問題,“你們這些年輕人什麼事都不懂就瞎折騰,把人折騰出毛病有你一輩子後悔的!”


  餘氏這會兒也在,聽著大夫的話都嚇得臉發白。她是不曉得周憬琛吃了什麼藥,眼巴巴地看著葉嘉。


  葉嘉想著他平常吃的那些藥,臉上有些尷尬。


  “嘉娘,允安平常在吃什麼藥?”餘氏見葉嘉不說話,有些著急。


  葉嘉不知該怎麼說。


  “我……”剛想說話,床上昏昏沉沉的人睜開了眼睛。


  “是些安神的藥,嘉娘不曉得。”他嗓子啞得跟破風箱差不多,聽著都要幹得冒血的感覺。


  “胡說八道!什麼安神的湯藥,老朽看是……”


  “姜大夫。”周憬琛抬起眼簾,嗓音不疾不徐,偏生有些壓迫的感覺。老大夫看了一眼急的紅眼的餘氏,嘆了口氣,把嘴邊的話咽下去。


  葉嘉忙轉頭倒了一杯水過來,扶著他喂他喝。連喝了兩倍,他才好了許多:“娘,兒子在外打仗勞神,夜裡總是睡不踏實。少不得得吃些藥物,方能睡個安穩覺。並非是什麼傷身體的湯藥,不過是與這段時日喝的養身體的藥相衝,這才有了點阻礙。”


  他說的有理有據,餘氏看了一眼老大夫,老大夫哼了一聲轉頭去寫方子。


  餘氏半信半疑,隻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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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傷得不算重,隻是傷情反復加上勞累過度有些傷。老大夫給周憬琛開了些補身子的藥物,趁著餘氏去後廚煎藥才警告小年輕倆:“小丫頭,你夫婿身子骨再強也經不住你這麼糟蹋。那等藥物雖說吃一回兩回不傷,但是藥三分毒。吃多了總歸是有影響的,除非你倆真不想要子嗣了,否則可莫仗著年輕胡作非為。”


  葉嘉心口咚地一聲砸下去,看向周憬琛。


  周憬琛還是那副樣子,溫溫和和文雅地笑:“無事,隻是偶爾吃一回。”


  葉嘉吐出一口氣,“罷了,大夫說的是,我往後不準他吃那個藥了。”


第95章


  八月一到,烈日不減,空氣仿佛煮沸的水一般滾燙。


  窗外的蟬鳴聲經久不絕,持續不斷地在耳邊長鳴,鬧得人頭皮都發痒。


  葉嘉面無表情地在屋裡翻箱倒櫃,將能藏東西的地方全都給翻了一遍。一邊將翻到的東西丟到桌子上,一邊眼角餘光瞥端坐在床上嫌藥苦的人。那人烏發披散著垂在肩頭,上身沒有穿中衣,身上圍著繃帶勉強能遮羞。喝一口藥就皺一下眉,她頗有些無語:“……你到底藏了多少這玩意兒?”


  “沒多少。”周憬琛不以為意地掀起眼簾,“夠吃五年的吧。”


  葉嘉:“……怎麼不吃廢了你!”


  周憬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一口氣將碗裡的藥一飲而盡。葉嘉翻了一對白眼給他,瞅著桌子上的藥也不算多,夠吃五年份的話,至少得堆滿這張桌子吧?


  扭頭看向屋子,這麼大的地方到底還有哪裡能藏呢?


  床榻上的人整張臉都皺成一團,平常他吃藥沒覺得藥物苦澀難忍。這回不知為何,湯藥苦得他膽汁都要漫上來。這一口藥下去,周憬琛都感覺自己開始頭暈目眩。他以帕掩住嘴唇,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才啞著嗓子問:“嘉娘,這藥怎地這般苦?”


  “苦嗎?”葉嘉又從書櫃的下面一個簍子裡翻出了三包藥,“我加了一兩黃連。”


  以帕掩唇的周憬琛:“……”


  “你火氣大,給你多降降火就老實了。”葉嘉又從書桌下面櫃子裡翻出三包,丟到桌子上,“還不夠降火的話,趕明兒我再給你弄二兩喝喝。”


  周憬琛:“……”


  喝是不能再喝了,便是他不怕苦,藥裡面加黃連也有些受不住。


  葉嘉是真的沒想到周憬琛這麼能藏東西,她日日住在這屋裡都沒發現他藏了這麼多藥包。周憬琛這家伙該不會是屬兔子的吧?狡兔三窟,或者說他這都不止是狡兔三窟。將屋裡藏得所有藥包收拾出來,周憬琛靠坐在床邊看著葉嘉,不知何時又睡著了。


  他這人睡著的餓時候悄無聲息,呼吸聲很輕,不注意聽根本發現不了。鴉羽似的眼睫垂下遮住眼眸,在眼下落下兩團青黑的銀子。面容柔和,烏發垂落到身前,靠在床柱邊上一動也不動。


  葉嘉愣了一下,走過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見人沒什麼反應,笑了一聲扶著人躺下去。


  才碰他一下,他掙扎地睜開了眼睛。見是葉嘉又重新閉上。


  估計是藥物的作用又或者真的累了,周憬琛睡得很沉。葉嘉沒故意這時候招他,輕手輕腳地將屋子門帶上便出去了。她手裡頭還有正事兒要做,讓周憬琛好好睡一覺。


  日子一晃兒就過去,明日復明日,許多事情拖一拖就到了最後的起先。興許是顧明熙的話給葉嘉造成了潛意識裡的緊迫感,她總覺得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才不會出事。但到底怎麼才是充足的準備,究其根本,隻要邊境那條防線守住了,她們大概率就不會出事。


  葉嘉嘆了口氣,她就是個勞碌命。殚精竭慮,絕處求生。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


  說到底去輪臺囤糧一事是救濟不能拖了。糧食這種東西隻要不腐敗,存多一點總歸是不會出錯的。葉嘉換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去花廳時,孫老漢跟袁春生早就在等著。


  昨日葉嘉就已經與他們說過情況,昨晚回來得晚隻說了個大概。如今正好將事情仔細再說一遍。


  袁春生其實明白葉嘉這麼做的用意,沉吟片刻道:“主子,輪臺市面上估摸著沒有那麼多的糧食。北庭都護府各處的糧食都挺緊俏的,若是兩個倉房囤滿的話,估計得出西北,去關內走一遭。主子若是不急著一日兩日,屬下想辦法去邕州抽糧食。”


  袁春生曾經是手下有十來家鋪子的大管事,對大燕境內許多的事比葉嘉還清楚許多。


  邕州在關內,雖說也是偏西北的位置,但與河西走廊離得近。河西走廊種植條件比西北強得多,糧食產量比北庭都護府要多上幾倍。


  葉嘉凝眉思索了一下,點了頭:“可,袁掌櫃抽空走一遭。”


  看了一眼孫老漢,孫老漢這段時日跟著葉嘉東奔西走,漸漸也能擋事兒。人總是在經歷中慢慢磨練出來,孫老漢也一樣。如今許多事情都不需要葉嘉一字一句地交代,他也能想到辦法。若非糧食這樁事十分重要,葉嘉也不會把他派出去:“孫叔,這樁事你也跟著去。”


  孫老漢自然懂,點點頭:“東家放心。”


  當日下午,孫老漢就跟袁春生啟程出發了。


  他們這一路除了三十來個鏢師一道,還押送了上萬塊香胰子和幾百多斤的瓜果。去歲就已經賣過一回,不過沒有趕上最好的季節,賣得也不算最好。如今正是吃瓜果的好時節,應該能賣個好價格。兼之,如今晴雪軒在輪臺的名氣大著呢,借著這個熱度賣香胰子是最好的時機。


  去歲寒瓜是阿玖去賣的,今年交給袁春生,或許還有不同的收獲。


  正好駐地那邊已將五百多斤的油菜籽曬出來,也是時候將其榨油。莊子那邊張老爺子已經帶著人將第一批的麥子割上來打好,雖說斤兩不算多,十畝田三千四百斤的樣子。


  這個產量在如今來說已經算是很驚人了。古時候糧食作物受品種和種植條件的影響,其實糧食作物的產量都不高。一般來說,農田的畝產量隻在二百六十至二百八十斤,差的比這個還要少許多。張昌禮老爺子能將畝產量提高到三百多斤,已經算是他用了不小的心思。


  除此之外,棉花收上來還需要曬幹處置。芝麻、花生和粟米等農作物也適時安排收成。


  油菜籽榨油叫莊子上那群人榨就好,全部保存到地窖。原本葉嘉是有意賣出去,但考慮到李北鎮不安寧的現狀,隨時戰爭可能往後這類生存物資十分短缺,就不能隨意出手。畢竟到了打仗的年代,錢財這些東西比不得生存資料重要。再來,那些棉花葉嘉也打算全部做成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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