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對!對對對!”獨眼男頓時鬼叫起來,“她就是拿這把刀刺的我!”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許芳菲搖頭:“這不是我的東西。”


  “好了好了,別爭了。”陳三看向鄭西野,“野哥,現在物證我有,人證我也多得是。你說這事兒怎麼算哪?”


  鄭西野像是沒聽見。隨手把刀往地上一扔,重新拉好敞開的拉鏈,然後便將書包還給身旁的少女。


  許芳菲接過書包抱懷裡,輕咬唇瓣,認真道:“我真的沒有。”


  鄭西野看著她,語氣平緩:“我知道。你先等我一下。”


  許芳菲微怔,還沒明白他要她等什麼,就看見鄭西野慢條斯理走到了那個獨眼男面前。


  獨眼男頭皮發麻,條件反射般往後退了一步,結巴道:“野、野哥。”


  鄭西野:“你說她刺傷了你?”


  “……”


  獨眼男怵得厲害,偷偷往陳三那頭望了眼。


  陳三端起桌上的茶杯,低頭輕輕吹了口氣,拂開飄在水面的茶沫子,嘖嘖咂了口。


  獨眼男隻好硬著頭皮,說:“對。”


  鄭西野點點頭。


  然而下一秒鍾發生的事,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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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西野動作極快,反手剪住獨眼男的兩隻胳膊往後一擰,將他死死摁在了桌上。


  獨眼男驚恐地大叫,掙扎間拂落幾套碗碟茶具,驚起噼裡啪啦一陣響。


  陳三也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嗖的下從椅子上起身。


  他眼中驚懼交織,話都說不出來。


  “野哥!”獨眼男顫聲,“野哥您這是做什麼呀?”


  “你一口咬定是她刺傷你,那她嘴角的傷肯定就是你弄的。”鄭西野嘴角一勾,撈過獨眼男一隻右手,用腳踩死在桌上,掂掂煙灰缸,眸光冷戾,狠進骨子裡,“哪隻手?這隻?”


  “不!三爺!”獨眼男驚聲尖叫:“三爺救我!”


  陳三臉色難看到極點。這裡是他的地方,裡裡外外全是他的人,他怎麼又沒料到,鄭西野有這膽量在這兒跟他動真格。不禁咬牙道:“阿野,咱們可都是自己人,有誤會說開就行。為個小女娃跟我動這麼大幹戈,你劃算麼?”


  鄭西野臉色冷漠,眉毛都沒動一下,舉起煙灰缸便狠狠砸向獨眼男的右手手背。


  這力道又狠又重,幾乎能聽見掌骨碎裂的聲音。


  獨眼男悽厲哀嚎,整隻右手青紫一片,因劇痛而輕微痙攣。


  許芳菲嚇得捂住了嘴。


  其餘人也都被震住,鴉默雀靜,不敢有任何動作。


  “骨頭挺硬啊。”鄭西野冷嗤了聲,揚手又要往下砸。


  然而這一次,獨眼男繃不住了。


  “野哥!野哥饒了我!我說實話,我說實話!”獨眼男臉色煞白,連呼吸都覺得疼痛,渾身顫個不停:“我這眼睛的傷和那高中生沒關系,是我誣賴她,我誣賴她的!”


  陳三臉色黑了一半,拳頭捏得咯吱響。


  鄭西野:“誰讓你誣賴她?”


  “……”獨眼男沒作聲。


  他誣賴這個高中生,自然是受陳三指使。陳三想給鄭西野使絆子,又怕鬧到上頭那兒沒法交代,隻好隨便找個由頭。


  這樣,既能給鄭西野一個警告,上面追究起來也是陳三佔理。


  但獨眼男並不打算對鄭西野和盤託出。他雖是個小角色,但出賣大哥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思索著,獨眼男回說:“沒有誰,我就單純看不慣她。”


  話音落地,雅間內寂寂無聲。


  片刻,鄭西野松開五指,隨手將煙灰缸扔到一邊,放過了獨眼男。


  獨眼男驚魂未定,用力喘了幾口氣,捂住仍抽搐不已的右手,咬牙忍著疼,顫顫巍巍退到一旁。


  陳三臉色陰沉,幾乎把手裡的佛珠擰得粉碎。


  鄭西野側身往桌子上一靠,冷冷挑了下眉,道:“三哥,真相大白了。怎麼說?”


  陳三用力閉上眼睛。


  數秒鍾後,他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終於下定決心,狠狠幾腳揣在阿凱腿上,大罵:“混賬小子,他媽的!利用老子給你報私仇!人家小姑娘招你惹你了你要這樣坑人!還害我和野哥傷了和氣,看老子回去怎麼收拾你!”


  阿凱硬生生挨了幾腳痛得半死,愣是咬牙沒有作聲。


  陳三伸手,暗暗用力擰了下阿凱的肩,轉眼便又朝鄭西野堆起笑臉,很是歉疚的姿態:“對不住啊野哥,實在是對不住。誤會誤會,趕明兒我親自帶著我這殺千刀的小弟找你喝酒,我讓他跪下來跟你磕三個都行!咱們都是自己人,可別跟我記仇。”


  鄭西野笑,眼裡卻如覆嚴霜,“我哪兒受得住。”


  陳三面露疑色,和阿凱兩個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明所以。


  鄭西野無視其餘人,側過頭,目光定定看向站在男人堆裡校服少女,喚道:“過來,到我這兒來。”


  許芳菲抱著書包眨了眨眼,有點茫然地走過去。站定。


  鄭西野:“再近點。”


  許芳菲又朝他挪了幾步。


  忽的,鄭西野伸手捏住她的胳膊,微一用力,把她拉到自個兒身邊。然後再次看向陳三和獨眼阿凱,風輕雲淡地說:“不是說要磕三個。來,對著她磕。”


  陳三:“……”


  阿凱:“……”


  許芳菲:“……”


  阿凱動都不動,試探性地看向陳三。陳三臉色一陣青紅一陣白,靜默了會兒,又是狠狠一腳踹在阿凱膝蓋上,道:“還不快點兒磕。”


  阿凱懊喪地低咒了聲,轉眼看看周圍,一幫人對上他的目光,都尷尬地撓撓頭,將視線飄向別處。


  他無可奈何,膝蓋一彎就準備往地上跪。


  突的。


  “不用了。”許芳菲冷不丁開口。


  鄭西野看向她。


  下一瞬,少女咬咬唇,細白的指尖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眸子也抬高,望向他,怯怯地低聲說:“阿野哥哥,我……我不想待在這裡。你可不可以帶我回家?”


  短短幾秒,心裡某個位置被狠狠一動。隨即便柔聲應她:“好。”


  許芳菲彎起唇,綻開一個淺淺的笑。


  鄭西野牽起她的攥住他衣袖的手,轉身大步朝門口走。


  陳三佯出老熟人好兄弟的嘴臉,殷殷切切跟在鄭西野身後把人送出去,邊給鄭西野遞煙,邊熱絡道:“對對對,時間也不早了,小姑娘還得回家。那野哥,我不留你喝酒了啊,咱哥倆下回再約。”


  聞言,鄭西野腳下的步子卻頓了下。


  他淡淡地說:“陳三。”


  陳三抻長脖子迎上去,“野哥吩咐。”


  鄭西野漫不經心地接過煙,說:“這小孩兒是我的人,醜話我說前頭,以後再有人敢動她一根頭發,不管是誰,我都剁了你扔進瀾滄江喂魚。”


  陳三:“……”


  陳三都他媽讓這祖宗給震懵了,幹笑兩聲,“野哥,您這有點兒不講道理了吧。”


  “你揣著什麼心思,我清楚,蔣老清楚,你自己更清楚。”鄭西野拿手上的煙拍了拍陳三的臉,然後把煙扔地上,鞋底碾碎,微抬眉,“在蔣家,你經手的事兒是最髒的,真鬧出什麼動靜,你說蔣老他老人家是保你還是保我?”


  陳三悻悻一扯唇,敢怒不敢言。


  鄭西野冷漠收回視線,帶著許芳菲大步離去。


  *


  黑沉沉的夜,東邊幾顆星星閃爍著亮光,天與地在這條街上縫合在一起,形成一片黑色海洋,無邊無際,看不到天的盡頭,也看不到路的盡頭。


  許芳菲跟在鄭西野身旁。踏出背後燈紅酒綠的會所,所有嘈雜喧囂都被遠遠拋在後頭,她心底湧出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後怕,緊繃著的神經放松下來,頓時感到雙腳發軟,扶了扶手邊的大象石雕才勉強站穩。


  鄭西野皺了下眉,眼底浮起憂色:“頭暈?”


  “不是。”她搖搖頭,“隻是有點累。”


  他沒再說什麼,握住少女的胳膊把人往車裡領。剛護著她坐進汽車後座,餘光卻瞥見不遠處的街角站著一個很高挑的女人,穿著一身張揚的紫色西服套裝,手拎同色系愛馬仕铂金包,馬尾高束,五官冷豔,正直直盯著他。


  鄭西野身形頓了下。


  女人調皮地眨眼,又粲然一笑。


  “等我兩分鍾。”


  對許芳菲說完,鄭西野“砰”的聲關上車門,朝肖琪走去。


  “今晚的事幹爹都知道了。”肖琪兩手瀟灑地環抱於胸前,漫不經心道,“幹爹讓我告訴你,這筆賬他幫你記得清清楚楚。還有兩周就要見大老板,特殊時期不好節外生枝。等事情結束,他會給你一個交代。”


  鄭西野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臉色陰晴不定,“蔣老他老人家,果然消息靈通。”


  肖琪何等人物,當然瞬間就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也輕輕笑了兩聲,曼聲道:“哎呀。蔣家生意這麼多這麼廣,養著成堆兒的金剛羅漢跟蝦兵蟹將,傷腦筋得很。幹爹平時又都在雲城,再不多長幾雙眼睛和耳朵,幫他盯著梢,哪知道底下會背著他攪出什麼浪來。又不是針對你不信你,別想歪了。”


  鄭西野皮笑肉不笑,沒說話。


  “好了好了,幹嘛這麼不高興。”肖琪靜了靜,眼風掃過黑色大G黑洞洞的車窗,嗤了聲,說,“我看你那小女孩兒也沒吃什麼大虧,回去買幾顆糖哄兩句。實在再不行,就扔幾沓鈔票買幾個包,能跟你鬧翻天?”


  鄭西野低頭,拿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


  肖琪端詳他面色,心思微轉,又換上副知心解語花的口吻,柔聲:“我早就跟你說過,跟小女孩兒交往撈不著好,除了純點兒漂亮點兒,能幫到你什麼?遇著事兒就會哭,你這哪是找女人,純粹給自己添亂添堵,找了個祖宗來供著呀。”


  話音落地的同時,鄭西野一根煙剛好抽完。


  他垂了眸,自顧自將煙頭戳熄扔進垃圾桶,轉身就走,一眼沒再往肖琪身上瞧。


  見狀,肖大小姐一雙描畫精心的柳眉氣得挑高,瞬間火冒三丈:“喂,姓鄭的!你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去哪兒,給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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