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蔣之昂豎起一根手指,“一。”


  谷叔內心天人交戰,十根手指狠力收握成拳。


  “二。”蔣之昂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三根手指也緩緩往上升,“三……”


  “我說!昂少,你放了我閨女,我說,我全都告訴你……”


  想到女兒稚嫩的臉龐,谷叔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谷叔了解蔣家這個小少爺的瘋癲陰狠,為了讓女兒脫險,他再也顧不了那麼多,痛哭流涕道:“蔣太太無意間闖進了唐宅的地下室,看見了BOSS的臉,所以BOSS才殺她滅口的……你也知道,BOSS謹慎多疑,這麼多年,除了唐小姐和你爸爸他們,根本沒人見過BOSS長什麼樣,蔣太太是犯了死忌啊!”


  盡管早有猜測,但當事實真相如此鮮血淋漓地呈現在眼前時,蔣之昂仍舊痛心疾首,悲憤交織,無以復加。


  他揪住谷叔的衣領,憤怒得聲嘶力竭:“媽的!說,給老子說!黑彌撒到底是誰,你在唐宅這麼久,你不可能不知道!”


  谷叔顫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BOSS隻有每個月的13號會來唐宅,每次來,也隻見唐小姐一個人,我要是見過BOSS,我也早就沒命了……”


  蔣之昂閉上眼。


  短短幾秒間,無數關於母親的回憶畫面,支離破碎,從他眼前飛速閃過。從他咿呀學語蹣跚學步,到他惹下大禍被老爸暴揍扔去凌城,再到蔣家被鄭西野背叛,老爸被實施死刑,而他在監獄裡度過暗無天日的數年……這近三十年起起落落狗屎般的人生,唯有母親是他蔣之昂唯一的溫暖。


  而現在,他的母親死了。


  死在了黑彌撒手裡。


  蔣之昂感到無比的悽涼與諷刺。蔣家為黑彌撒做牛做馬數十年,到最後,他老爸隻身一人扛下所有,叛國罪間諜罪組織□□罪數罪並罰,挨了槍子兒,他孤苦病弱的老媽作為遺孀,非但沒有被厚待,反而還被黑彌撒滅口。


  黑彌撒……


  蔣之昂緩慢眯起眼。他忽然意識到,造成蔣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其實不是鄭西野,而是黑彌撒。


  這時,谷叔又開口了。他在骯髒地地面蠕動著身軀,問:“昂少,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求你放了我女兒,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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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蔣之昂陰沉地彎起唇,平和道:“我要你再幫我做一件事。”


  *


  臨近春節,年味愈發濃,春運也轟轟烈烈拉開了序幕。許芳菲抱著手機一通蹲守,手速網速雙速加持,終於提前搶到了她和鄭西野回老家的機票和高鐵票。


  除夕前兩天,許芳菲的年假和春節假期連休,兩人帶上行李一起坐飛機先抵達泰城,再從泰城轉乘高鐵回到了凌城。


  闊別多日,這座邊境線上的小城又有了新變化,老樓推了一群又一群,高樓建了一座又一座,隨著“邊境旅行熱”的興起,許多內陸地區的有錢人開始將投資的目光投向凌城,來這兒買房,連帶著整座城的房價也蹭蹭往上飛漲。


  喜旺街的拆遷計劃也終於提上了日程。


  這個消息,是許芳菲和鄭西野到家後吃午餐時,聽喬慧蘭無意間說起的。


  “咱們這一片,說拆遷說拆遷,說了幾十年,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真的。”喬慧蘭拿公筷給兩個年輕人夾排骨,絮絮叨叨嘮家常,“不過咱們這兒就算真要拆,也是棚戶區改造,賠不了幾個錢。”


  許芳菲在高鐵上有點暈車,整整一路沒吃過東西,這會兒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她把排骨囫囵個兒放進嘴裡,捂住嘴含糊接話:“媽,如果拆了,咱們是不是要在凌城另外買房子?”


  鄭西野側目,見姑娘小小的腮幫子被塞得滿滿當當,看著就像一隻在用嘴巴搬運松果的小松鼠,不禁彎了彎唇,說:“吃完再說話,小心噎著。”


  “買房什麼的再說吧。唉,在這兒住了這麼些年,真要搬,我還怪舍不得。”喬慧蘭跳過這個話題。


  她視線望向女兒身邊的英俊青年,臉上立刻笑開一朵花兒,樂呵呵道:“阿野,你姨做的排骨你吃了這麼多年,吃膩沒有啊?”


  鄭西野淡笑:“阿姨這手藝,我吃多久都吃不膩。”


  喬慧蘭直樂呵,連誇他會說話嘴巴甜。


  許芳菲在旁邊往嘴裡塞米飯,見媽媽和鄭西野相處得融洽和睦,和親母子沒兩樣,也不禁開心地抿嘴淺笑。


  吃完飯,鄭西野主動提出要洗碗,被喬慧蘭給攔下,要去洗水果切水果,也被喬慧蘭給攔下。


  鄭西野對此有些無奈,笑說:“阿姨,我又不是外人,您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有什麼家務活盡管使喚我幹。”


  “阿姨可沒拿你當外人,隻是我們年紀大了,在家裡洗洗碗切切水果,也是一種運動,你就別跟我搶了。”喬慧蘭指了指外公的屋,道,“你去跟菲菲一起陪外公說話,阿姨洗完進來找你們。”


  不多時,一家人在外公的臥室裡落座。


  老人躺在電動護理床上,滿目慈愛地望著對面的一雙小情侶,笑眯眯問:“阿野,剛我聽菲菲說,你這次回凌城,是有事情要跟我和她媽媽說。說吧,什麼事?”


  鄭西野神色溫和地望向兩位長輩,說:“外公,阿姨,我這次回凌城,其實是來向二老提親的。”


  喬慧蘭和外公微微一怔,眼中露出訝色。


  許芳菲臉也飛起紅霞,兩隻手局促地絞了絞衣擺,悄悄垂下頭。


  鄭西野正色續道:“原本,這件事應該是我父母和我一起來做。隻是您二位也知道,我母親是烈士,十幾年前已經為國捐軀,我父親目前也還在接受治療,沒辦法過來,所以隻能由我出面,代表我整個家庭。”


  鄭西野說:“我和菲菲認識了很多年,我也喜歡了她很多年,從凌城,到雲城,從喜旺街,到雲軍工,我們彼此的身份一直在發生改變,但我對她的心意,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鄭西野說:“我認定她是我這輩子的唯一,我希望能娶她為妻,也希望您二位能相信我,放心將許芳菲交到我手裡,往後餘生,我將盡我所能,照顧她,愛護她。”


  說到這裡,鄭西野稍微一頓。


  他取出一個黑色錢夾,打開來,抽出提前準備好的一張卡片,拿在手上。


  許芳菲見狀,微微皺眉,伸手輕輕掐了他一下,壓低聲音道:“我不是跟你說了,不用這個的嗎?你怎麼不聽我的話?”


  鄭西野捏捏她的指尖,也壓低聲,安撫道:“上門提親,三媒六聘是最基本的。不管你和媽媽外公收不收,這是我對你的心意,也是必盡的禮數。”


  許芳菲無言扶額。


  鄭西野雙手將銀行卡遞給喬慧蘭。


  喬慧蘭愣住,一時間竟有些無措,擺擺手,推辭婉拒:“阿野,咱們這兒不興這個,你快拿回去。”


  “阿姨,這是我給菲菲的聘禮,是我對她的重視與珍愛。”鄭西野溫聲道,“請您務必收下。”


  喬慧蘭見推不了,隻好將卡收過來,直接又塞到了許芳菲手裡。


  許芳菲茫然地抬起腦袋:“媽,你這又是……”


  喬慧蘭說:“給你的聘禮,你自己收著。”


  “阿野。”喬慧蘭眼眶泛起湿氣,牽起女兒的手,鄭重其事放進鄭西野掌心中,哽咽道:“我相信你的為人,也相信我閨女的眼光,你倆的事就這麼定了。以後,都要好好的。”


  鄭西野五指收攏,緊緊握住許芳菲的手,含笑道:“謝謝阿姨,謝謝外公。”


  *


  下午兩點多,一陣敲門聲從大門處傳來。


  許芳菲起身打開房門,往外瞧,一身深灰色呢子大衣的江敘領著小萱回來了。


  見到許芳菲的剎那,小萱原本晦暗的大眼睛霎時綻放出亮光。


  小少女飛撲進許芳菲懷裡,小小的雙手用裡抱住許芳菲,帶著哭腔道:“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許芳菲想起小丫頭這段日子經歷的種種,憐惜又心酸,也伸手用力抱緊小萱,輕輕哄道:“嗯,姐姐回來了,小萱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萱正要說什麼,又聽見客廳方向傳來一道男性嗓音,低沉清冷,很是好聽,喚她:“小萱丫頭。”


  小萱疑惑地扭過頭。


  鄭西野高大身軀懶洋洋靠著牆,唇畔微勾,向小小姑娘展示著手裡的全球限量版《冰雪奇緣》正版芭比。


  “漂亮哥哥!”小萱興奮地幾乎跳起來,一下又衝進了鄭西野懷裡。


  鄭西野彎腰,一隻手便將小丫頭給抱起來,將愛莎公主的芭比娃娃遞給她。


  小萱開心得直拍小手,將愛莎公主抱進了懷裡,又新奇又激動,愛不釋手地觀摩打望。


  許芳菲安靜望著不遠處的一大一小,目光溫柔。片刻,她收回視線看向江敘,低聲詢問:“江警官,最近都是你帶小萱去做心理治療,她情況怎麼樣?”


  “你那個同學醫術水平還可以,小萱去他那兒做了幾次疏導,明顯能感覺到小丫頭的情緒比之前好了很多。”江敘答道。


  許芳菲聞言略微安心,點點頭:“那就好。”


  “不過……”江敘忽然又皺了下眉,似乎在斟酌詞句。


  許芳菲狐疑:“不過什麼?”


  這時,小萱抱著愛莎公主跑過來,輕輕牽了牽許芳菲的袖子。


  許芳菲垂眸,柔聲問:“怎麼了?”


  小萱從小荷包裡掏出一張折疊好的小紙條,交給許芳菲,道:“姐姐,書逸哥哥讓我把這個給你,說關於我的事,你可以直接和他聯系,他會詳細告訴你。”


  許芳菲展開紙條。


  一串手寫的手機號碼瞬間映入視線。


  鄭西野邁著步子走過來,隨手從許芳菲手裡接過紙條,垂眸掃一眼,繼而便撩高眼皮,看向江敘。


  鄭西野挑挑眉:“說吧,你查到了些什麼。”


  *


  當晚,許芳菲便給趙書逸打去了電話。


  簡單的寒暄問候後,許芳菲關心起了小萱目前的心理狀況。


  趙書逸在電話裡講了很多,最後,他隨口提出:“不然,後天下午的心理輔導,你帶小萱過來,我當面跟你溝通,能說得更具體更詳盡。”


  “好啊。”許芳菲應下來。應完一頓,想起什麼,“可是,後天是除夕,醫院那邊除了急診,其它科室應該都停診了吧。”


  趙書逸溫和地說:“心理治療都是階段性的,不能中斷。我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春節期間,小萱的治療地點都在我院外的工作室。我很早之前就跟喬阿姨還有江警官說過,他們沒告訴你嗎?”


  許芳菲感激地笑起來,道:“謝謝你趙書逸,你考慮得真周到。”


  “我是個醫生,為病患考慮本來就是我的職責,說什麼謝。”趙書逸頓了下,又問:“明天你是和江警官一起帶小萱來,還是你自己?”


  許芳菲說:“江警官不是凌城人,明天除夕,他今晚就要回雲城。我帶小萱來。”


  趙書逸淡笑:“可以。那我稍後把我工作室的地址用短信發你,明天見。”


  “明天見。”


  除夕這天,凌城的大街小巷全都掛了燈彩,街道兩旁關門閉戶,商販們有的回了鄉下,有的在家中與家人團聚。大人孩子全都換上了新衣,打扮得花團錦簇,準備以最盛大華麗的裝扮辭歲迎新。


  許芳菲早早便拿出了替小萱購置的新年紅棉袄,給小姑娘換上,又給她梳了繁復的公主辮。


  小丫頭歡天喜地,對著鏡子左轉圈、右轉圈地臭美。


  下午兩點半,許芳菲牽著小萱的小手出了門,來到趙書逸的心理咨詢輔導工作室。


  高檔寫字樓裡的大平層,原木風格裝修,點綴著各式各樣別致清新的卡通小玩偶,簡約溫馨中不乏童趣。


  許芳菲和小萱在前臺人員的指引下坐了會兒,兩分鍾不到,一道身著米白色毛衣的修長身影,來到兩人眼前。


  許芳菲抬起頭。


  趙書逸其人,自學生時代起便是無數少女心中的白月光,高山白雪,縹緲如畫。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這話放在他身上,倒是一點不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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