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聽完這番話,唐玉感到極其地震驚。她詫異得甚至笑出一聲,不可思議道:“你們找了黑彌撒這麼多年,現在我已經告訴你他就是邱明鶴,你居然不抓他?你要確定十三顆炸彈的布設?什麼意思?”


  唐玉冥思苦想幾秒,愕然回過神:“你要再等二十幾個小時,等到峰會正式開始,因為那個時候,所有炸彈就都會往會場集中,範圍縮到最小,就可以一網打盡?鄭西野啊鄭西野,我真不知道是你對你們的軍警系統和排爆專家太過自信,還是你太愚蠢。現在抓了黑彌撒,你又可以立下一個大功,而且小老百姓的命能值幾個錢?參加峰會的政客名流全部來自世界各國,他們的命比那些普通人的命重要多了吧!”


  鄭西野微側目,面無表情道:“像你們這種唯利是圖的叛國分子,永遠也不會明白,在中國軍警眼裡,人民至上,生命從來沒有貴賤之分。”


  唐玉整個人都愣住。


  “回去繼續演好你的戲,配合我們。等一切塵埃落定,警方會對你從寬處理。”


  冷冷撂下這句話後,鄭西野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


  雲城的夜空難見星河,不過,今晚的月色卻很好。


  踏月而歸,鄭西野回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多。


  他步子輕,出電梯時也沒驚動樓道的聲控燈,整個世界漆黑而安靜。


  走到大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鎖,房門開啟的剎那,鄭西野敏銳察覺到什麼,眼底頓時浮起絲驚異之色。


  本應該昏黑灰暗的客廳空間,玄關處卻神奇亮著一盞夜燈,暖橙色的光線,輕輕薄薄地灑下來,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骨血裡湧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奇妙而溫暖。


  鄭西野日常的工作極為繁重,半夜晚歸是家常便飯,這是第一次,母親去世後的第一次,有人為他留了燈。


  換了鞋,安安靜靜繞過置物櫃,一抹蜷在沙發上的嬌小身影,映入眼簾。


  已經開春,姑娘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圓領長睡裙,厚實的棉服外套蓋住肩膀以下。她姿勢像隻小蝦米,又像隻小貓咪,身子蜷成半圓形,濃密的眼睫毛在雪白臉蛋上投下兩圈陰翳,呼吸平緩,甜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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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西野看她一眼,眸中的霜雪冰稜便消融殆盡,連帶著心也軟成團棉花朵子。


  他走到沙發旁邊,彎下腰,怕吵醒睡夢中的小姑娘,還刻意將動作放到最輕最柔,一手穿過她腿彎,一手攬住她的脖頸肩頸,將人往上託。


  女孩骨架嬌小,肉也不太多,輕飄飄的像隻小貓崽,鄭西野幾乎沒怎麼用力便將她給抱離沙發。


  然而剛轉過身準備往臥室走,懷裡的人卻醒了過來。


  許芳菲明顯還困得很,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含混地說:“欸,回來了。”


  鄭西野低頭親她的臉蛋,柔聲道:“今天不是周末,你怎麼突然跑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許芳菲胳膊摟住他脖子,臉頰在他軍裝領子上輕輕蹭蹭,嘀咕:“提前跟你說了,你肯定就會提前回來。”


  鄭西野挑眉:“在你心裡我這麼昏庸戀愛腦?為了陪你會直接丟下工作?”


  許芳菲捏了下他的頰:“不是丟下工作,是加班加點。八個小時的活三個小時幹完,我是心疼你,怕你累呀。”


  說話的功夫,鄭西野抱著姑娘進了臥室,彎腰將她平放在床上,扯過被子將她裹嚴實,然後上床抱住她。


  許芳菲往床的裡側挪了挪,掀開被子,小手在身旁拍拍,讓他也睡進來。


  鄭西野在她唇瓣上咬了口,搖頭輕聲道:“我這身作訓服三天沒換,不貼著你,一會兒把你也弄得全身灰。”


  許芳菲眨眨眼,問:“那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鄭西野漫不經心地說:“不。我隻想抱著你,和你待一會兒。”


  姑娘臉蛋霎時微紅,嘴角往上翹,隔著被子乖乖鑽進男人懷裡。須臾,她仰起脖子,在他喉結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輕聲道:“最近是不是很累?”


  鄭西野雙臂擁緊她,閉著眼懶漫嗯了聲,稍頓,又補充道:“不過再累,看見你也就好了。”


  小姑娘安靜趴在他懷裡,腦袋貼著他胸口,沒有接話。


  鄭西野垂眸,目光柔和,瞧著她毛茸茸的腦袋頂:“怎麼忽然跑來找我?”


  姑娘嗫嚅一陣,支吾擠出三個字:“想你了。”


  鄭西野輕嗤了聲,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貼近過去:“是實話?”


  男人挑著眉,眼神灼灼,銳利如同翱翔於高原的鷹,許芳菲與他對視兩秒,視線便開始飄忽躲閃,沒一會就心虛地把臉蛋躲進他頸窩。


  她小聲:“確實也因為想你了。”


  鄭西野指腹遊移,來回摩挲她精巧細膩的下頷皮膚,懶耷耷地搭腔:“除了想我,還因為什麼?”


  許芳菲猶豫了會兒,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定定神,像是鼓起巨大的勇氣般重新抬眸看向他。


  她鄭重道:“還因為,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鄭西野勾了勾嘴角,指背愛憐滑過她的臉蛋:“嗯,你說。什麼事?”


  許芳菲說:“所裡有個任務,準備派我去霧白基地待一段時間。”


  聽見“霧白基地”四個字,鄭西野眸中的柔光瞬間凝固。


  短短幾秒光景,他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下幾分,眉心緊擰成一個川字,問:“你知道霧白基地是個什麼地方嗎?”


  女孩的神色淡然而平靜:“我知道,是核武器研究基地。”


  鄭西野動了動唇還想說話,可字音滾到舌尖,又被他咽回。他側過頭緩了下,再開口時語氣已恢復往日的溫和。


  鄭西野:“你們單位為什麼派你去?”


  許芳菲說:“上級下達的任務叫‘雛鯤計劃’,要求十七所選出九位信息專業的同志,組成一支學習隊伍,去霧白基地實地學習核武研制技術,成為核武研制儲備力量。我在九人組的名單裡。”


  鄭西野沉聲:“你們領導有沒有跟你說清楚,霧白基地的工作對身體機能會有損傷?”


  許芳菲笑了下,語氣柔婉:“我都了解清楚了,大家平時都在工作活動都在生活區,現在的防護措施也很完善。輻射量很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會對身體有太大傷害。”


  鄭西野:“傷害大小,損傷多少,全是因人而異。有人在微輻射的環境裡工作幾十年,依然能長命百歲,也有人待個幾年幾個月就出各種毛病,崽崽,你怎麼確保自己就是最幸運的那一撥人?”


  許芳菲笑意淺淺,反問他:“你每次出生入死的時候,也能確保自己最後可以平安無事嗎?”


  鄭西野唇緊抿,盯著她,突然無言以對。


  許芳菲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龐,說道:“阿野,我們都是軍人,都有自己肩上的使命。是你教我的,身負重任,不可退縮,不可放棄。我現在以及未來做的所有事,都隻是在沿著你,你母親,以及無數先輩的足跡在前行。作為一個女兵,作為你的妻子,我追隨你的腳步,保家衛國,責無旁貸。”


  鄭西野瞳色沉寂,沒有說話,隻是深沉凝視著許芳菲的容顏。


  微涼的月光將年輕姑娘籠罩其中,她潔白、輕盈而柔美,仿佛天神無意間遺落人世的一場綺夢。


  如果是數月之前,鄭西野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阻止許芳菲。


  她哭也好,鬧也好,傷心也好,生氣也好,他不會允許她去霧白,不會允許她去接觸哪怕一丁點的傷害與風險。


  她是他的小姑娘,是他的小崽子,是他捧在掌心千辛萬苦呵護大的畢生摯愛。她隻需要永遠天真無邪,永遠無憂無慮,活在他的羽翼下,安穩度過一生。


  但此刻,鄭西野明白自己不能。


  她十八歲時,青澀年少,懵懂無知,他在任務最後關頭的臨別之際,送給她一句祝福——希卿生羽翼,一化北冥魚。


  當年那朵陰暗迷霧裡開出的稚嫩小花,已經完成了他對她的期許,也完成了她和他的約定。


  她徹底長大了。


  已經能獨當一面,也已經能隨時做好準備,為這片被他們視為信仰的土地,做出一切犧牲與貢獻。


  這一次,鄭西野沒有再阻攔他心愛的姑娘。他隻是沉靜地注視著她,伸手替她挽起一絲垂落的黑發,捋到她耳後,然後傾身低頭,深深吻住了她。


  他們就這樣親密相擁,唇舌交纏,擁吻了很久很久。


  好半晌,鄭西野才放開女孩微腫的唇瓣。


  他柔聲問:“什麼時候走?”


  許芳菲伏在男人懷裡,指尖輕輕描過他肩上精致的刺繡肩章,回答:“下周。”


  “什麼時候回?”鄭西野又問。


  “五月底。”許芳菲手臂支撐著身體,趴起來,湊過去“吧唧”一口親在他漂亮的薄唇上,明眸閃閃發光:“我都算過了,時間剛好,到時候我就直接回學校答辯,參加畢業典禮,然後……。”


  鄭西野直勾勾盯著她,明知故問:“然後什麼?”


  “然後就跟教導員一起打結婚報告。”想到要和他結婚,小姑娘那個開心呀,嘴角的彎弧壓都壓不住,抱住他左親右親,笑吟吟:“婚檢、登記、結婚!”


  鄭西野被小丫頭一通親親啃啃,心裡舒坦得不行,長臂一撈將她扣到懷裡,往她嘴唇上輕咬一口,道:“親得你老公滿臉都是你的口水。”


  “啊……對不起。”許芳菲老實得很,聞言倏的大囧,道:“那我拿紙巾幫你擦一下?”


  邊說邊準備起身拿紙。


  “不用道歉。”鄭西野把人重新拽回來,手指沿著她的輪廓線條緩慢往下滑,停住,挑起她的小下巴,低頭吮吻她的脖頸同鎖骨,啞聲道:“你補償一下就行了。”


  許芳菲臉蛋紅了個透,羞澀抗議:“鄭西野,你還沒洗澡,而且你衣服都還沒換呢!怎麼能穿著神聖的軍裝做這種事!”


  鄭西野聞言,頓都沒頓一下就把她從床上撈了起來,抱著就往浴室走。


  許芳菲嚇得眼睛都瞪圓了,驚道:“你做什麼?”


  “不是要脫衣服洗澡嗎。”鄭西野語氣很隨意,“咱倆一起洗。”


  許芳菲羞得差點昏倒:“……我早就洗過了。”


  鄭西野說:“那就幫我洗。”


  許芳菲揮舞著雙臂掙扎,面紅耳赤道:“馬上都快三點了,明天我們倆都還要上班,你能不能不要總想著這檔子事!”


  “等你去霧白,又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面。”他把人抱進浴室,反手鎖了門,將她放在洗臉臺上吻她,“你不得提前把公糧交夠嗎。”


  許芳菲:“……”


第88章


  次日天剛蒙蒙亮,許芳菲猛地睜開眼,從睡夢中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身旁的男人還未離去。察覺到她的異常,他環在她腰上的長臂上移些許,自然而然勾過她的下巴,頭埋低,輕輕吻了吻她的腮,柔聲問:“做噩夢了?”


  “嗯。”許芳菲翻了個身面朝他,嬌小的身子縮進男人懷裡,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


  感受到他滾熱的體溫,聞到他身上清冽舒爽的沐浴露香味,她閉上眼,心悸感終於緩慢平復。


  鄭西野在她唇瓣上淺啄兩下:“夢到什麼了?”


  許芳菲回想起夢中那片詭異又駭人的赤紅,猶有幾分驚魂未定。她不願多提,搖搖頭,腦袋在他懷裡貓咪似的拱了拱,道:“沒什麼。你什麼時候走?”


  “七點出門。”鄭西野指腹在她臉頰頸側習慣性地遊撫,來來回回,愛不釋手,“還可以再陪你躺一會兒。”


  常年拿槍握利器的手,指腹掌心都有一層薄繭,糙糙的,和她細膩軟滑的皮膚形成強烈的觸感差。


  小姑娘被他摩啊摩,覺得痒,又有點兒燥,紅著臉蛋拉高棉被躲進去,嗡嗡地說:“明天就是峰會,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不能回來?”


  “嗯。”鄭西野淺笑,覺得她藏起來的舉動幼稚又可愛,把她從被窩裡扒拉出來啵的親了口,淡淡道:“從今天晚上12點開始,到峰會結束,我們都是全天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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