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隻覺得腰上被人一攬,整個人便被旋轉著帶上了半空。


 


再然後,雙腳重新站穩,懷裏的孩子掙開我朝前方跑去,那位大娘一把抱住孩 子,感激地喊著,「謝謝這位姑娘!謝謝這位公子!」


 


馬淩署也嚇得急匆匆趕過來,嗓音含著哭腔,「嗚嗚嗚,姑奶奶,你沒事吧!幸 好有這位公子相救,嚇死塗鬥了嗚嗚嗚!」


 


我對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旋即將目光一轉。


 


那人一身月牙白錦袍,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五官精緻得不可思議,肌膚泛著微 微的小麥色,背脊挺直,仿佛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街上一片喧囂,我卻仿佛被定格了似的。


 


因為救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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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女扮男裝的女主。


 


7


 


那雙帶著沉穩和淡然的眼眸此刻透出點點擔憂,


 


「姑娘,看你臉色不好,可是方才受了傷?」


 


我面上一僵,臉色慘白地搖了搖頭。


 


女主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我直接打斷。我從袖口裏摸出一遝銀票遞了過去,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我無以為報,這五百兩,請公子收下吧。」


 


女主一怔,「這銀票我不能收...」


 


旁邊的馬淩署緊張地扯了一下我的衣角,小聲說道,「姑奶奶,他好歹救了你, 直接給銀子是不是太沒人情味兒了。」


 


我不理,眼睛直直盯著她,左手維持著那個遞錢的姿勢,另一隻手緊握成拳,手 指死死地扣著掌心的軟肉,疼痛蔓延,卻壓不下心底的忐忑。


 


「請公子收下。」我緊張地喉嚨發澀。


 


如果可以,我實在不希望和女主有什麼交集。


 


女主眯了眯眼,探究的視線落在我身上,睫毛斂起,在眼瞼打下淺淺的陰影,襯 得那張臉精雕細琢卻又不失英氣。


 


我咬著牙,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半晌,她無奈地伸手拿走我手中的銀票,略帶老繭的指腹輕輕劃過我的掌心,溫 和而疏離地笑,「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


 


而後沒有猶豫地轉身離去。


 


我在她轉身的那刻便松了口氣,下一刻卻聽到耳邊傳來了馬淩署的驚呼,「姑奶


奶,我們為林子瑄挑選的衣服還沒拿呢!」 我頓時慌了神,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雖然知道現在的女主還不認識林子瑄,我仍是莫名有些緊張害怕。


 


女主.…應當沒有聽到吧? 「等等!」


一道焦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聲音裏有抑制不住的顫抖。


 


驚得我表情一僵,腿上一軟,幾乎就要栽倒下去。屏住呼吸轉過頭,隻見身後之 人墨黑的眼眸裏翻滾著說不清的深沉複雜情緒,晦澀得難以辨別。


 


四目相對間,她抖著嘴唇問,「你們方才說的是-林子瑄?」


 


 


 


寧府。


 


涼亭內,一紅一白兩個修長身影彼此面對面筆挺站著,俊姿挺拔如臨風勁竹,似 乎在交談什麼。


 


正是林子瑄和女主。


 


忽的,女主上前一步用力抓住林子瑄的手臂,激動地說了一句話,林子瑄似乎嚇 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幾步,卻沒掙開她的手。


 


我貓著腰躲在柱子後面,看到這副場景瞬間炸毛,一把揪住旁邊馬淩署的衣領, 惡狠狠地瞪著前方,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


 


「咳咳咳,姑奶奶.…饒命!」馬淩署漲紅了臉,艱難地將我的手一寸寸扯開,


喘了好幾口粗氣後委屈地小聲嘟囔著,「明知道對方是情敵還將人帶回家,現如 今好了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戴了綠帽子,還遷怒於無辜的塗鬥!塗鬥好委屈 但塗鬥不說!」


 


「閉嘴。」我忽然想起什麼,立馬狐疑地看向他,「你怎知她和我是情敵?」


 


馬淩署理了理衣襟,一臉肯定,「她是女子啊。」


 


我震驚,「你如何看出來的?」


 


馬淩署神氣地瞥我一眼,「你當我這些年在青樓妓館是白待的麼!今日在大街上 我一眼便看出她是女子了!隻是沒想到她與林子瑄從前便相識,還求你帶她去見 他。你倒好,還真答應了!」


 


我沒做聲。


 


原文裏,女主對男主一見鍾情,卻不知道男主就是小時候在寺廟祈福時遇到的漂 亮哥哥。反而是男主一眼認出了她,卻到兩人表明心跡那天才將這段往事說了出 來 。


 


至於男主為何一開始不說,原因很簡單,還是那股子自尊心作祟,他怕女主瞧不 起他。


 


可方才,女主口口聲聲說自己與林子瑄是舊相識,還有那極其複雜的眼神,驚 喜,懷念,失而復得,仿佛在說林子瑄就是她的。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女主 ….


 


有可能是重生的。


 


於是,我便將女主帶回府中,引他二人見面,除了試探女主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我想看林子瑄會不會跟女主走。


 


「姑奶奶,他們走過來了!」馬淩署急忙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呼喚我回過神來


 


我整個人猛地挺直身子,目光一直鎖在林子瑄身上,不曾有絲毫偏移。


 


「你們 …..」


 


我才剛張嘴,林子瑄扭過頭對女主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走吧。」


 


我心裏倏然一沉。


 


還是要走麼.…


 


忘恩負義的狗男人。


 


女主卻忽然轉眸看向我,深邃的眸光宛如能夠洞悉人靈魂深處那般。被這樣目光 灼灼地注視著,讓我微微皺起了眉。


 


良久。


 


女主笑了笑,聲音溫雅醇厚,猶如三月春風暖入心扉,笑意卻未達眼底,「子


瑄,你當真不跟我一起走麼?」 我一愣,猛地抬眸望向林子瑄。


他不跟女主走?


 


林子瑄堅定地搖了搖頭,眼眸清亮,黑白分明,「容白,你回去吧,我們隻小時 候有過一面之緣,你不必為我做些什麼。」


 


容白則用目光在他面上掃一遍,微微一默,沒有接過他的話,隻輕輕呢喃了一 句,「為你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


 


而後不顧林子瑄的驚訝轉頭望向我,一臉認真道,


 


「寧小姐,聽說你家是做米糧生意的,我三個月後就要出徵,想跟你父親談一筆 生意。近幾年天災不斷各地歉收,京城糧倉告急,容某想請寧小姐稟告令尊,


若有足夠多的糧食,請務必將其盡數賣給容某,不管出多少銀子也在所不惜。」


 


我瞳孔微睜,滿眼驚愕。


 


三個月後的那場仗打了超過預期時間整整十多日,軍糧補給幾乎全部耗盡,最後 還是林子瑄帶著一隊人馬及時趕到送來了糧草,救下了容白和那三千將士。


 


經此一事,林子瑄在軍中的威望大大提高,而正是因為林子瑄的太過及時趕到, 容白卻對他起了猜忌避諱之心...


 


如果說方才我還不確定容白是否擁有前世的記憶,那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她就 是重生的。


 


好傢伙,夠刺激。


 


8


 


我這幾日都是蒙的。


 


容白的出現本就讓我猝不及防,又得知她是重生的,心裏的危機感愈發強烈。


 


我總覺得,縱使林子瑄現在不跟容白走,可容白好不容易重來一次,定不會善罷 甘休。


 


況且看她一臉笑面虎的樣子,指不定在暗處憋著放大招呢,兩人又有小時候那一 段緣分加成,說不準哪天林子瑄就反悔了。


 


而且林子瑄這個人,老是不按套路出牌,讓我有些捉摸不透。


 


那日容白離開之後,我舔著發幹的嘴唇,突然就開始扭扭捏捏,有些期待又有些 忐下地問林子瑄,「你不跟她走是不是因為——」


 


「不是因為你!」林子瑄忙道,意識到自己否認得太快,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味 道,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側頭睨了一眼我。


 


見我怔住,他微微蹙了蹙眉頭,隨後將臉轉過一邊,「你雖是個守財奴,但那日 也花了二百五十兩買下我,又不欠我什麼。我會將銀子還給你,那時我再走。」


 


我怔住的目光微微縮起來,他說這話的模樣,好似一朵盛開在皚皚白雪之中的梅 花,縱使身處冰寒絕地,仍然傲骨淩風。


 


我仿佛看到了那日關在籠子裏卻依舊堅韌不屈的他。


 


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思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聽見他又補一句,「繡雲閣那幾 身衣服不錯。」


 


我 : . . .


 


騷話就在嘴邊可我說不出來。


 


有那麼一刻,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捏住了,就連呼吸都好像凝滯了片刻。


 


我歎了口氣,淡淡的憂傷。


 


果然,還是為了我的錢。


 


明明知道不該介意這個,感情可以慢慢培養,胸膛仍是不舒服地揪緊。


 


這種複雜的心情一直持續了好幾日,我也不自覺有意無意地躲著他。說躲著也不 對,我見到他仍會笑容明媚地打招呼,但也僅限於打招呼了。


 


天色漸漸變沉,轉眼便是傍晚時分,下人將晚膳端了上來。


 


因為容白的大單子,我爹他們這幾日都快住在糧行了,今日恐怕一時半會兒也回 不來,所以用膳的隻有我和林子瑄。


 


你問馬淩署?


 


他說他最近遇見真愛了,要減肥,不用晚膳。


 


剛落坐,我就收到了林子瑄的眼神,他抬起眸,眸光復雜地看我一眼。


 


我卻不想看他,招呼也不打地垂下了頭,默默扒著碗裏的那幾口飯。


 


今日的晚膳都是我愛吃的,有孔雀魚、紅燒獅子頭、雞髓筍、翡翠豆腐…….特別  是那盤孔雀魚,魚身被盤成孔雀開屏狀,魚頭含著一顆嬌豔欲滴的翠珠被放在中 間,魚身澆滿了濃稠的湯汁,色澤鮮豔,香氣四溢。


 


可我卻一筷子也沒動過。


 


隻愣愣地發著呆。


 


忽然,一塊魚肉被夾進碗裏。我錯愕地望著對面的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林子瑄抿了抿唇,語氣僵硬地說,「看我作甚,你不是最喜歡吃這道菜麼!」


 


「你怎知我愛吃孔雀魚 …..」


 


林子瑄半晌才吐出一句話,..前幾日寧伯伯同我說的。」


 


我頓了一瞬,一陣不好的預感襲了上來,「我爹找你了?」


 


林子瑄眉頭微不可聞地蹙了下,身子不自覺往我這邊偏,薄唇微張還要說話, 我卻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那枚溫潤清透的玉扳指。


 


我探身湊過去,又仔細看了一眼。


 


他被我忽然靠近的動作弄得渾身一僵,瞳孔微睜,眼角稍稍上挑,有種說不出的 撩人。


 


但我現在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這枚戒指上。


 


那枚玉扳指我在我爹書房裏見過。


 


小時候我見它好看,便問我爹討去玩,我爹自然二話不說就給了我。我一邊把玩 著一邊開玩笑說,那麼容易就給了我,這枚戒指肯定值不了多少銀子。


 


我爹卻笑眯眯地舉起一根手指頭,說它價值一千兩。我沒想到這枚玉扳指如此貴 重,就還了回去。


 


現在它卻戴在了林子瑄手上。


 


我爹真是為了我的終身大事煞費苦心。


 


難怪,最近林子瑄對我的態度不像從前那般抗拒,我對他打招呼他會淡淡地應一 聲,方才還主動幫我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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