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告訴自己,這一世就算他不跟我在一起,當兄弟又怎樣,隻要子瑄幸福就 好...」


 


「我後悔了.…是你害了他..」


 


我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無比,張唇正要說些什麼,脖子上忽然一痛,


 


緊接著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睡夢中,我也不知道自己身處哪裡。


 


四周一片雪白,我隻覺得徹骨得冷,冷氣絲絲縷縷地侵入四肢百骸,渾身仿佛要 被凍僵。


遠處忽然出現一抹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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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想都沒想就跑了過去..


 


「子瑄!」


 


我驚呼一聲,猛地撐坐起來。


 


「姑奶奶,你終於醒了!」我微微轉頭,就看到馬淩署那張有些緊張和憔悴的臉。


 


我揉了揉眉心,感覺身體似乎睡了很久,渾身使不上勁。我記得那日在雪地裏好 像被容白打暈了...


 


「子瑄呢!」我驚駭地瞪大眼睛,惶恐不安地抓住馬淩署的袖子,顫抖著問道。


 


馬淩署愣了一下,眼裏閃過複雜的情緒,「你別擔心,他沒事。」


 


我聞言心裏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微微松了口氣。


 


「但他...」


 


 


「他怎麼了?」我急忙道。


 


馬淩署緊緊地咬著唇瓣,「他現在被容白關在將軍府,還派了重兵把守,不許任 何人探望。我上次不過是在將軍府門口停留了片刻,她看到是我,竟直接叫人把 我轟了出來。」


 


我一下攥緊了手指。


 


連看望都不許,容白是打算一輩子將林子瑄囚禁在將軍府麼……


 


她..真是瘋了。


 


「姑奶奶...馬淩署低著頭跟做錯了事似的,慢吞吞地搓著雙手,嘴角也深深 地彎陷了下去,「那日害林子瑄受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容衡爭楚楚的。」


 


我皺眉,「你說那些人是容衡派去的?」


 


「除了他那個卑鄙小人還有誰!」馬淩署激動了一通,隨後又蔫了下去,「我之 前買通容衡的小廝在他被子裏放了幾隻老鼠,本來神不知鬼不覺,沒承想近日那 小廝竟膽大包天行那偷竊之事,連帶著我那件事也被容衡查了出來。」


 


我聽後急了,「你怎麼還去招惹那容衡!我不是同你說過,他不是個好人,你怎 麼就——」抬眼見馬淩署泛紅的眼圈,我又說不出任何責怪的話了。


 


「我就是 . . .不甘心 . . .我知道我生得不好看,人也蠢笨 . .爭不過容衡再正常不過 了....我隻是,見你和林子瑄如今那麼幸福,心裏就生出一股僥倖,如果我再試  試,再對楚楚更好一點,她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我呢….


 


「 塗 鬥 . . . 」


 


「以後不會了。」馬淩署手指緊緊攥著,明明委屈難過到不行,卻極力保持著聲 音的平靜,還作勢扯出一個輕蔑的笑,「不過一個青樓女子,我馬淩署一眨眼就 忘了!」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馬淩署猛地起身,用袖子遮遮掩掩地慌亂在臉上胡亂抹了一 把,「姑奶奶你好生休息,我去告訴太爺爺你醒了。」


 


我看著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幽幽地歎了口氣。


 


 


 


 


 


 


我想見林子瑄。


 


可如今整個將軍府守衛森嚴,容白又故意加了重兵把守,光是大門就有兩排士兵 手裏拿著大刀來回巡邏,要想進去恐怕比登天還難。


 


因此這幾日唯一可以自由進出將軍府的,隻有替林子瑄診治的蕭大夫。


 


我和馬淩署決定從這個蕭大夫入手。調查後發現,這個蕭大夫醫術精湛卻無兒無 女,平時掙了點銀子就喜歡去紅玉閣消遣,等銀子花光了又繼續去幫人看病,像 極了身窮志堅的打工人。


 


紅玉閣是京城比較有名的青樓,裏邊的美人俱是上乘之姿,而且多才多藝,別說 平常百姓,就連達官顯貴都常常流連此地。


 


馬淩署作為紅玉閣的常客,一早就吩咐了老鴇,若是那蕭大夫過來,便請他來到 我們的包廂做客。


 


等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在看到蕭大夫被五花大綁地請了過來時,我那顆忐下不


 


安的心終於定了下來,唇角也不自覺微微揚起。


 


那蕭大夫見我們盯著他笑,眼中閃過一抹將要被辣手摧花的恐懼,「你們想對 我做什麼!」


 


馬淩署微微一頓,拿出平生從未有過的溫和態度走過去,將他身上的繩子解開, 攙扶著他坐到軟榻上,在他驚疑不定的目光下笑得十分溫和:


 


「是這樣的蕭大夫,我們想請你幫個忙。我有個朋友在將軍府當差,我之前常常 過去探望他,但最近不知怎麼了,容將軍忽然封鎖了整個將軍府,外人壓根進不 去,於是就想請你明日去看診時順便帶我們進去——」


 


「不行!」蕭大夫斬釘截鐵地搖頭拒絕,「萬一被發現了,容將軍怪罪下來, 我一個小百姓又怎擔當得起!」


 


馬淩署依舊微笑,「容將軍心胸寬廣,海納八Ⅱ,不會怪罪你的,到時候你隻要 帶我們進府,這麼短的時間內不會有人發現的。」


 


「不行,絕對不行!」


 


「蕭大夫!我同你說實話吧,」馬淩署低垂著眸,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下,「你日 日看診的人是我姑奶奶的未婚夫,因為生得俊俏被那偽君子容白看上,搶去了將 軍府,我們其實是打算去救人的!」


 


蕭大夫一怔,看向我的眼神也多少帶點兒同情意味,而後搖了搖頭,「不行。」


 


馬淩署忍不下去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五百兩!」我直接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放在桌子上,直直盯著他的眼睛,「給 你五百兩,你明日帶我進將軍府。」


 


 


蕭大夫毫不猶豫,「成交!」


 


許是認為自己答應得太痛快暴露了什麼,蕭大夫摸了摸鼻子道,


 


「咳咳,五百兩不五百兩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顆救人的心。」


 


聞言我身體略微放鬆了些,想起什麼,咬了咬牙道,「林子瑄..就是你看診那 位公子,他身體可有好些?最近可有發生什麼事?」


 


「這個我不能說。」


 


我滿心疑惑,正欲開口相問,他清亮的聲音卻再度傳來,「這是另外的價錢。」


 


我:…


 


蕭大夫笑眯眯地將六張銀票整整齊齊疊好後用帕子小心包住,收進了懷裏。


 


「其實容府最近確實發生了一件跟林公子有關的事。」蕭大夫思考了下,「容府 來了一個道士。」


 


「道士?」


 


「對。前些日子京城發生了一件頗為轟動的事情。有個叫潘小蓮的婦人,背著丈 夫大武與隔壁老王通姦,還趁大武生病喂他毒藥。幸好大武早有準備,假裝咽下 湯藥暴斃,等那隔壁老王出來慶功,大武從床上躍起,猶如猛虎般沖到二人面  前,手起刀落,手刃了二人的性命。」


 


我聽呆了。


 


蕭大夫精神振奮,口唾橫飛地接著講,「原來那大武之前找一個道士算過命,那 道士說他的女兒是妻子與兄弟通姦所生,說他命中註定有此劫難,讓他早些做好 準備。」


 


「而那道士現在就在容白的府中。」


 


蕭大夫忽然頓了頓,撓了撓腦袋,「不過我覺得那道士說的話也不可全信,有一 日我就所見那道十和容白說什麼前世含生,恢復記憶.袖袖叨叨的。我才不信


 


容衡仿佛沒聽到他說話,自顧自飲酒。


 


他懷裏的美人卻嗲聲嗲氣道,「馬公子,你還不知道麼,昨夜楚楚在屋子裏自盡 了,聽說還是一屍兩命呢!」


 


我怔了怔,連忙去看馬淩署。


 


馬淩署宛如被雷劈了一遭,整個人猛地僵住。


 


美人見狀,愣了愣,忽然沉了沉眸,「要我說,她就不該心比天高,妄想飛上枝 頭當鳳凰。容夫人,豈是我們這些身份卑賤的女子可以奢望的!」


 


馬淩署喉管哽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死死地瞪著容衡,「你既不喜歡 她,又為何要給她希望?既給不了她名分,又為何要讓她……讓她一屍兩命?」


 


容衡終於抬眼看他,「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


 


馬淩署攥緊雙拳怒吼,「那你為何要跟我搶!讓我以為你也是喜歡她的,如 果……如果….


 


容衡那張臉依然冷硬得毫無波瀾,沉暗的視線淡淡看了過來,嘴角扯出一個譏諷 的弧度,「好玩啊。」


 


 


馬淩署額上青筋暴起,掄著拳頭就要出手,我連忙扯住他的衣袖,對他搖了搖頭。


 


馬淩署看著我,攥了攥拳頭,狠狠捏了下,而後慢慢鬆開了。


 


我松了口氣。


 


容衡就跟條毒蛇似的,一旦沾上不死也得脫層皮,絕對不能明面上和他作對。


 


這時,我感覺一道令人極其不舒服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抬眸便跟容衡視線相撞。


 


他盯著我的雙眸深暗陰寒,夾雜著些許興味,偏過頭意味深長地對馬淩署道,「 你身邊這位美人倒是比楚楚還有趣,好想….」他頓住,不說了。


 


我一驚,忽然湧起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就是那美人的尖叫聲,馬淩署已經沖了上去,抓起容衡就是狠狠的一拳。


 


容衡躲閃不急,臉登時被打偏了過去,腳下突然一滑,他眼底閃過一絲慌張和恐 慌,隻聽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整個人跌入了酒池中。


 


15


 


次日,我和馬淩署換了一身低調的裝扮,一路低眉順眼地跟著蕭大夫來到容府, 不出意料在容府大門被守衛攔下,


 


「蕭大夫,這兩位是?」


 


 


蕭大夫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們是我的朋友,懂些醫術,我今日要為林公子作 最後一次施針,唯恐出現差池,就請他們二位來幫忙,我這也是為了林公子著想 啊。」


 


我低下頭,能感覺守衛審視的視線落在頭頂,呼吸一沉,雙拳握緊。


 


半晌之後,守衛終於點了點頭,道,「進去吧。」


 


將軍府面積極大,蕭大夫彎彎繞繞帶著我們穿過數道回廊,中庭喬木,路上時常 碰到士兵巡查,我們提心吊膽了一路,也沉默了一路。


 


蕭大夫很顯然是個話癆子,不說話就等於要他的命,於是他主動搭話道,「你們 猜昨夜我去了哪?」


 


沒有人回他,我和馬淩署默契地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他見我們不搭理他,倒也不急,反而自顧自地說道,「我昨夜也來了容府看診。


 


 


我頓時一凜,頓住腳步,「難道林子瑄…..」


 


「不是不是!」蕭大夫擺手道,「是容家的表公子容衡。」


 


我呼吸一滯,忍不住去看身旁明顯僵住的馬淩署,抿緊了唇。


 


腦海中不自覺閃過昨日容衡被人從酒池裏救出來後看向我們的眼神——


 


森冷,眸中戾氣翻滾雲湧,看得人從骨頭縫裏冒寒氣。


 


最後,他盯著馬淩署一字一句道,「水真涼啊。」


 


我心裏頓時升起了一股懼意,原文裏,最後容衡與容白攤牌的時候,也是冷冷地 盯著她說了一句話,「那日你母親推我落水,池塘的水可真涼啊。」


 


心裏的不安像是被拉出一道口子,我無意識地攥緊攏在大氅裏的手指問道,「容 衡怎麼了?」


 


蕭大夫摸著下巴稀疏的胡渣子道,「他傻了。」


 


我:???


 


「容衡落水著了寒,一直高燒不退,容白大半夜就把我叫過去看診。我過去的時 候,容衡已經燒得神志不清,眼神呆滯,一有人靠近就大哭大鬧,智力像是一個 兒童般。」


 


蕭大夫說著眉頭輕皺,臉上浮出一絲困惑,


 


「可奇怪的是,容白竟然請我先回去,看這意思,是不想救治了。」


 


蕭大夫咂了咂嘴,「我當時直道好傢伙!這容白果真不像表面那般溫和善良。」


 


我垂眸不語。


 


若是容衡真的癡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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