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怔了下,鬆開我耳垂:「為何?」


 


我抬頭,直勾勾盯著他:「若是心悅殿下,一文錢不要我也願跟了殿下。」


 


「且,我有未婚夫的。」


 


昭王目光深深,凝我良久。


 


我心慌意亂,汗珠涔涔。


 


好一會,他清泠泠開口:「戲還沒看夠?」


 


小七小跑著從屏風後出來,手裏託著嶄新的紅色外衣:「殿下恕罪,這衣服有點 難找...」


 


所以,他剛才是要穿衣服,而不是脫了衣服準備對我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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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


 


昭王一邊伸長胳膊任由小七給他穿衣服,一邊似笑非笑睨我:「本王說話算話, 你若是改了主意,記得來尋本王。」


 


我信你個鬼。


 


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小七拍拍手,便有嬤嬤進來,將我帶到前廳一架屏風後。


 


我不理解。


 


這屏風薄如蟬翼,架了跟沒架一樣,意義何在?


 


嬤嬤很溫和:「姑娘,今日王爺設宴,有一道白玉美人羹,煩請姑娘現場製作。


「什麼美人羹?」


 


嬤嬤微笑:「就是嫩豆花,姑娘隻管拿出平日的功夫即可。」


 


說著,她招招手。


 


奴才們把泡好的豆子和洗得發光的一應器具都拿了上來。


 


原來是要我做豆腐,這活兒我熟啊。


 


我當即開工。


 


 


客人陸陸續續到了,絲竹之聲四起。


 


整個廳堂都熱鬧起來,夕陽自我背後的窗子灑落,將我的影子投落在屏風上。


 


有賓客笑:「美人素手磨豆腐,此景值得吟詩一首。」


 


昭王懶散發聲:「本王隻懂美人不懂吟詩,諸位若有佳作,本王便將陛下賜的前 朝端硯贈之。」


 


廳內氣氛熱烈起來。


 


賓客們都在吟酸詩,叫好之聲不絕於耳。


 


這些都與我無關。


 


我隻關心自己的豆腐。


 


好在,豆腐順利成型,又白又嫩。


 


嬤嬤端了蜂蜜桂花過來,輕聲道:「殿下說,糖漿不能隨便淋,需得做出各色造 型。」


 


這倒是不難。


 


我拿了鑷子,將金色桂花在雪色豆腐上擺出花月、垂柳、白兔等造型。


 


酒酣耳熱,一碗冰鎮豆花顯得尤為清澈美味。


 


加之上面各色造型,賓客們讚不絕口。


 


 


夜已深,客人基本走得差不多,昭王起身,繞過屏風站定在我對面。


 


他喝了許多,身上都是濃鬱灑香,白皙的臉泛著酡紅,就連眼瞼上也暈開緋紅之 色。


 


加之一身惹眼紅衣,像是畫中仙人幻化而出。


 


他伸出指尖點了點豆花上薄薄的糖漿,放至嘴中嘗了嘗,含笑看我。


 


06


 


「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以前學過畫畫?」


 


美人微醺,笑容搖曳。


 


我不敢跟他對視,回:「我爹以前是給貴人家修剪花圃的。所以我多少會點。」


 


他噗嗤一笑,捏捏我的臉:「你可真讓人意外。」


 


我皺眉退後兩步。


 


「怎麼,本王幫你一個大忙,捏捏臉都不行?」


 


我抿緊唇:「殿下,您未洗手。」


 


昭王哈哈大笑:「本王不嫌你滿臉汗,你倒嫌本王手髒。」


 


「行,本王去洗手。」


 


 


轉身之前,他還捏了把我另外半邊臉,眸子裏的光像是夏日滿院子的螢火蟲:「 這樣才髒得均勻。」


 


昭王走後,嬤嬤引我去洗臉。


 


剛用帕子擦乾淨臉上脂粉,一個華服桂冠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滿屋子人呼啦啦跪倒:「見過福王。」


 


我跟著跪下,他上前捏住我下巴。


 


明明他長得不賴,可我卻覺得自己被毒蛇盯住了。


 


「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跟本王走吧,你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我垂下眼珠:「殿下,我不是王府的奴婢。」


 


福王勾了下唇,猛地伸手捏住我脖子,生生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


 


他臉上帶著笑,眸底卻是一片陰鷙:「所以呢,本王就不能把你帶走?」


 


「別仗著有點姿色,給臉不要臉。」


 


他手勁極大,我被勒得滿面通紅,喘不上氣。


 


下意識使勁拍打他手背。


 


嬤嬤在一旁嚇得不輕,連連磕頭:「福王殿下饒命,孟姑娘是我家殿下請來的,


 


這要鬧出人命.. !


 


福王笑得肆意:「怎麼,王叔還會因為一個不識相的鄉野村姑問責本王?」


 


07


 


此時我已經沒有進氣,頭暈眼花,耳聾陣陣。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閻王爺收走的那一瞬,昭王清冷的聲音傳來:「會!」


 


福王偏了偏頭,似是不信:「王叔你說什麼?」


 


昭王聲音如淬冰雪:「耳聾了嗎,還不將人放下來。」


 


福王眸中閃過委屈,猛地把我往地上一扔。


 


好在昭王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摟住。


 


我整個人落在他懷裏,劇烈地咳嗽著。


 


他的手貼在我腰上,輕飄飄地捏了捏,一副浪蕩模樣:「腰還挺細。」


 


福王臉色陰沉沉:「王叔今日要為了個女人與侄兒翻臉?」


 


昭王將我摟得更緊,我唇幾乎都蹭到了他耳垂。


 


「本王好言好語哄著,都還沒嘗過味兒,你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想帶走。」他眉眼 變得銳利,「趕明兒你是不是要騎在我這王叔頭上拉屎?」


 


福王立馬慫了。


 


 


低下頭,竟是帶著幾分委屈:「侄兒不敢。」


 


「就是王叔對區區一個賣豆腐的未免太過上心。」


 


昭王輕佻地用手指摩挲著我的臉:「吃膩了山珍海味,換個清淡小菜。」


 


「等本王調教好了,再送去服侍你。」


 


福王露了笑:「這才是侄兒認識的王叔。王叔這些日子像是變了個人,侄兒還以 為您被髒東西附身了呢。」


 


他粘膩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那咱們說好了,等王叔膩味了,把她送侄兒玩玩。


 


昭王不耐煩擺擺手:「滾吧。」


 


福王一走,奴才們也退了下去。


 


昭王端起一杯冷茶一口氣灌下去,嘀咕道:「媽的,病嬌真他麼難對付。」


 


「女讀者真是喪心病狂,侄兒和叔叔的CP 都能嗑。」


 


他放下茶杯,興致盎然朝我展開雙臂。


 


「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給本王更衣。」


 


「殿下別開玩笑了。我知道殿下剛才說的不是真心話。」


 


他一臉興味:「你何以得知?」


 


 


「我腰間的衣服都濕了。」


 


是被他手心的汗濡濕的。


 


如果他所說即所想,根本不會緊張至此。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哂笑一聲:「你比本王想的要聰明。」


 


他春意盎然的眉眼漸漸冷卻:「本王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


 


「來人,送孟姑娘回去。」


 


都這個點了,不留我在王府的深宅大院睡一晚?


 


小氣!


 


我還想見識下貴人們的床單被子是不是用金線做的呢。


 


小七一直將我送到家門口。


 


眼看他要走,我拽住他衣袖:「王爺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08


 


小七用鼻孔瞧我:「姑娘,飛上枝頭變鳳凰,那也得先是麻雀。」


 


合著我這樣的,在他眼裏連麻雀也算不上。


 


我踮起腳,也用鼻孔跟他對峙:「我是想問,錢呢?」


 


 


說好的帶我去賺大錢的。


 


我命都差點沒了,他不至於狗到一分錢都不給吧。


 


他還真這麼狗。


 


小七偷偷也踮了下腳:「殿下說了,他今天幫你打響了名頭,放以前你要付行銷 費的。」


 


「看在你也受了傷,就兩清了。從明日開始,定會有人請你上門表演。」


 


「到時候跟那些人要一次二兩銀子,一月隻去三次。」


 


我滴個乖乖。


 


一次二兩?


 


這刀下得可比宰豬還狠啊!  小七走了,留下一個盒子。


裏面是幾身新衣裳還有一些首飾。


 


我琢磨著當了也能換不少錢,結果小七叮囑:「這是借你的,以後每次出工須要 好好打扮。」


 


學學一幹爺!


 


幾件衣服還用借的!


 


 


摳門!


 


早知道剛才多吃幾塊鮑魚,多少回點本。


 


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了。


 


平常這個點,我已經在磨豆漿煮豆漿。


 


可今日我什麼都不能做,就開著院門,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天色將明,王寡婦推著一車豆腐往集市而去,恰好看到無所事事的我。


 


她停下來嬌笑:「唉喲,今天沒點豆腐呀?來,嬸子免費給你盛一碗。」


 


「你娘身體不好,你這以後沒了賣豆腐的營生,可怎麼攢嫁妝錢喲!」


 


我真想大耳刮子抽她。


 


就在這時,一輛檀木馬車叮鈴鈴停下來。


 


一個中年僕婦下來,禮貌問道:「這裏可是孟姑娘住處?」


 


「我就是。」


 


僕婦堆起一臉笑:「我家老爺禮部宋侍郎五日後有宴請,想請姑娘過府做白玉美 人羹。」


這……這麼快就來了?


 


我舔了下唇:「嬤嬤,昭王殿下付的是二兩銀子。」


 


僕婦笑容不減:「姑娘手藝,值如此價錢。」


 


她從袖中摸出一掛銅板:「這裏是三百文,且做定金。五日後,會有馬車來接姑 娘過府。」


 


王寡婦驚呆了。


 


眼看嬤嬤要走,她一把拽住人衣袖:「貴人,我也會點豆腐,我隻收一兩銀子。 


 


09


 


嬤嬤嫌惡地看她:「以次充好,出賣色相。你這樣的人,別說入宋府,便是在門


口過,夫人都會覺得髒。」


 


馬車走遠,王寡婦的臉還白著。


 


我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王嬸子還不去賣豆腐?」


 


「從今以後,你沒有競爭對手了,好好賣你兩文三碗的豆腐吧。」


 


「讓我算算,你得多久才能賣夠二兩銀子?」


 


王寡婦像是鬥敗的公雞,半天才問:「你飛黃騰達了,還要二牛嗎?」


 


她怎麼知道我跟二牛的事。


 


 


「我很快就能攢夠錢跟二牛哥成婚。」


 


王寡婦森森地笑:「行,那我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她推著車往前走,嘴裏嘀咕著:「賺得多又怎麼樣,還不是被男人騙得團團轉。


 


 


二牛哥得知貴人們二兩銀子請我一次,很是不信。


 


直到我將二百個銅板給他,他眼裏才迸出希望的光。


 


宋府之行很順利,我見著了昭王。


 


可他忙著調戲兩個美貌婢女,一個眼風也沒給我。


 


我從宋府離開時,他的馬車也恰好離開。


 


我飛奔上前:「殿下..


 


厚重的簾子阻隔了我的視線,也讓他的聲線顯得格外疏離陌生。 「何事?」


我絞著手:「殿下今日不想與我聊聊嗎?」


 


我很願意聽聽那些我到不了的朝堂,我理解不了的遠方。


 


簾子輕輕挑起。


 


我大喜過望,可他隻是扔了一隻銅貔貅出來。


 


我猝不及防,沒有接住。


 


銅貔貅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碾了一身的泥。


 


「好好賣你的豆腐,別忘了當初許諾過的話。」


 


「走吧!」


 


小七略帶同情看了我一眼,抽動鞭子。


 


馬車咕嚕嚕,遠離了我視線。


 


我將銅貔貅撿起來,反反復複擦了許多次,才將汙垢擦去。


 


回去後,我把餘款撥了一兩銀子給二牛:「現下聘禮錢應該是夠了,你儘快上門 提親好不好?」


我近來心煩意亂,唯有此事定了,方能心安。


 


二牛緊緊捏著銀子:「我馬上找人挑個良辰吉日。」 七日後,我應邀過南平侯府。


那一日下著雨。


 


我坐在華麗的馬車裏,鬼使神差一般地挑起簾子。


 


冷雨撲面而來。


 


 


細密的雨線裏,我看到二牛撐著傘,懷裏緊緊摟著一個女人。


 


他臉上掛著幸福的笑,那笑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


 


那女人抬起頭,與我四目相對。


 


竟是老熟人。


 


我鑽出車廂,不等馬車停穩就跳下去。


 


幾乎摔了個狗啃泥。


 


牛緊張極了,摟著花花退後幾步,唯恐泥漿會濺到她身上。


 


看到是我,二牛臉色惶恐。


 


花花卻十分驚喜地握住我的手:「芝芝,你怎麼在這?」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二牛哥湊夠了錢,要給我贖身了。」


 


「我以後再也不用刷恭桶了。」


 


我笑著看向二牛,咬牙切齒:「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錢從哪裡來的?」


 


10


 


二牛一把將我拽到一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隻拿她當妹妹。」


 


「你莫要亂想。」


 


 


我呵呵呵地笑:「既是當妹妹,為何不敢當她面說!」


 


我拔高音調:「鄭二牛,你一個殺豬的,還想享齊人之福?」


 


「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哪來的勇氣啊?」


 


雨很狠拍打在二牛臉上,他帶著血絲的眸盯著我。


 


嗓音格外銳利刺在我耳膜上。


 


「你攀上了貴人,自然看不上我。」


 


「其實你從未真心喜歡過我,對嗎?」


 


「我不過是你仔細挑出,那顆最適合做豆腐的豆子而已!」


 


我看到他油膩的頭髮,發黑的指甲,被曬得通紅蛻皮的脖子。


 


還有,鼻頭上密密的黑點。


 


這就是我曾看中,要託付一輩子的男人啊。


 


我沒忍住,「哇」地一聲吐了。


 


「鄭二牛,你讓我覺得噁心。」


 


「不管是否真的喜歡你,我都守住了自己的底線。」


 


我長吸一口氣,語氣格外平靜:「從現在開始,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嬤嬤扶著我上了馬車,二牛跟著追了長長一段。


 


「芝芝,芝芝..」


 


他還試圖伸手來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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