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郎靖風雙眼熠熠發亮,亮得讓人心慌,仗著有一道門板隔著聲音,把嘴唇貼在白阮耳邊輕聲道:“我知道你會法術,但你這副小模樣兒……總是讓我覺得你特別軟、特別弱,真被氣急了也拿我沒辦法,說不定還要哭,弄得我都不敢使勁兒欺負你……”


  郎靖風說著,把乖巧奶狗面具扯下來,一點點揉碎了,低聲道:“這回敢了……白老師,其實我特別壞,我裝不下去了。”


  白阮急忙自黑道:“不不不,我這人確實軟還弱,我這就哭。”


  快繼續裝著!


  郎靖風低低笑了一聲,捏捏白阮的腰,粗聲道:“我快瘋了,白老師,其實我天天上語文課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是把你按在講桌上,扒光你的襯衫西褲,隻留一條領帶綁著你的手……你不是最怕師生戀,最怕有違師德麼?我就一邊讓你看著你黑板上的板書,一邊……”


  “噓——”腳步聲從三樓東西兩側樓梯傳來,白阮心髒狂跳,面紅耳赤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想堵我的嘴?”郎靖風掰過白阮偏向一側的臉,粗暴地吻了下去。


  “唔……”白阮發出一聲悶哼,走廊上的腳步聲一滯,似乎是保安在確認是否有聲音。


  郎靖風稍稍退開,用食指按住白阮被吮吻得湿潤的唇瓣,同時微微噘起嘴唇,做了個“噓——”的口型,兩人的嘴唇之間隻隔著一根手指。


  白阮被撩撥親吻得昏頭轉向,腦海中唯一一個明晰的認知就是“現在不能出聲,被發現解釋不清”,遂睜著一雙水濛濛的眼睛呆呆點了點頭。


  郎靖風暗罵一句,扣著白阮後腦再次吻下去,這次攻勢更猛,可兩人都默契地不發出一點聲音,激烈的親吻持續片刻,郎靖風的手緩緩下滑,撫過白阮的後頸,又掠過襯衫領口向下,摸上了白阮的後背。


  白阮隻是條件反射地一抖,郎靖風卻以為他是要掙扎,懲罰性地在白阮舌尖咬了一口,並順著那清瘦的脊背來回撫摸起來。


  炙熱的手掌結結實實地按在最為敏感的背部,對方還是確實有一些好感隻是自己不敢承認的郎靖風,電流感漫經全身,白阮一陣手軟腳軟。


  他覺得自己的背部仿佛被郎靖風的手點起了一團火,這團火循著血管滾燙地流動著,流到心口,心髒便是跳得胸腔發痛,流到脖子,喉嚨就是一陣冒煙的幹渴,流到耳朵,耳膜中轟隆鳴響不絕,流到小腹……


  “操,”郎靖風狠狠親了一下白阮的嘴唇,“白老師,你還真有感覺了。”


  聽見白老師這個稱呼,陷入迷離狀態的白阮一驚,徒勞地試圖掙脫,可郎靖風按在他後背上的手卻一秒都沒停,不斷重復從後頸撫到尾椎骨的動作——撫摸後背這個動作本身其實不含多少情欲的意味,倒是溫馨成分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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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對兔子來說,這個舉動的意義完全不同。


  郎靖風摸後背的動作重復了大約六、七次,時間上隻有一分鍾不到,白阮便忽然一陣戰慄,軟軟地吭嘰了一聲,趴伏在郎靖風懷裡不動了。


  郎靖風愣住了。


  白阮目光空茫,大口喘著粗氣,額頭沁出細汗。


  郎靖風嘴唇動了動卻又抿緊了,沉默了小半分鍾後,他左忍右忍沒忍住,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問:“……寶貝兒,這麼快?”


  聽見這個快字白阮瞬間清醒,拼命從郎靖風懷裡掙出來,一時間竟不知是在學生懷裡放飛自我更羞恥,還是發揮失常一分鍾不到更羞恥,但無論哪一件都足以讓白阮不敢見人。


  “……要紙巾嗎?”郎靖風自覺失言,從褲兜裡摸出一包面巾紙,岔開這個與雄性尊嚴有關的話題,道,“擦擦。”


  “……”白阮這才感覺到身上傳來的那一絲湿潤的涼意。


  轟隆一聲,白阮腦中有什麼爆炸了。


  見白阮不接,隻泥塑般僵在原地發呆,郎靖風一笑,變本加厲地逗弄他道:“白老師,你可別懷上我的小狼崽子。”


  作者有話要說:  郎靖瘋:我要原形畢露了。:)


  白軟軟:我要假孕了。:)


  假孕肚子不會變大的……!放心hhhh,隻是會有嗜酸啊、犯困啊、總是下意識地摸肚子啊、有築巢衝動啊……之類的情況,不會有什麼體徵上的改變……嗯[doge]


第四十二章 是個女孩兒。


  白阮這會兒豈止是臉紅, 他簡直有種掉進鍋裡被開水焯了一遍又撈出來的感覺, 四肢百骸無一不滾燙發熱, 連腳趾都在熊熊燃燒。


  更令他無法正視的是,從此刻開始往前的幾十秒內, 他對郎靖風的強制接觸絲毫反感也無,甚至還有種模糊難明的渴求,如果沒有針尖般的道德感孜孜不倦地刺擊著他的心髒, 他幾乎……


  白阮咬住舌尖,讓疼痛震懾住旖旎的想法,而這旖旎被驚退後, 剩下的就全是羞恥和淡淡的惱火了。


  “白老師,”兩個保安早已走遠, 郎靖風見白阮仍是窘得半個字都擠不出來, 嘴巴不停, 繼續逗弄他道,“我將來要真來二中當體育老師了, 那還不得天天趁自習課的時候把你抓進雜物間裡親你、摸你後背啊?到時候你連檢討都不能罰我寫了怎麼辦?是不是就得……”郎靖風咬了咬嘴唇, 壓低聲音道,“任我為所欲為了?”


  白阮一陣氣急, 被逼出一句:“你現在還不算為所欲為!?”


  郎靖風的眸光亮得灼人, 好笑道:“這才哪到哪?”頓了頓, 又把白阮一直沒接的面巾紙往他手邊遞去,又說了一遍,“拿著, 擦擦。”


  白阮不接,身子一矮,衣物簌然飄落在地。


  變回原形一是因為方便逃避現實,不用人形面對郎靖風會少些尷尬,二是因為白阮用往生陣超度厲鬼已消耗了太多妖氣,加之情緒波動劇烈會造成妖氣紊亂,就算現在不變原形過一會兒也得變。


  小白團子鑽出領口,跳開幾步,噗通一聲躍進牆角的水桶。


  “白老師,”郎靖風跨過堆在地上的衣物,在水桶邊蹲下,探進一隻手,想把白阮抓出來,“你變原形是妖力用沒了還是不想理我?”


  “嘰呀!”白阮在桶裡怒吼著奮力撲騰,用健壯有力的後腿兒狂蹬郎靖風剛才摸自己後背的手。


  “老師別生我氣,不懷小狼崽子行了吧?”郎靖風抽回手,捻了捻手指,沒敢告訴白阮他被那雙毛絨絨的兔子腳蹬得有點兒爽,“……我們還回不回家了?”


  白阮默不作聲地趴在桶底,假裝自己是隻什麼都聽不懂的普通小白兔,兔頭裡早已混亂成一鍋漿糊。


  自然界中的公兔子不會假孕,可兔妖和兔子在這方面卻不大一樣,白阮曾經聽雲清當笑話一樣和自己提過這件事——兔妖不論公母,在與人發生親密行為後都可能有假孕的現象發生,親密行為過程中被撫摸後背則概率更大,且母兔妖比公兔妖更容易中招。


  最令兔頭疼的是,假孕是一種不受主觀意願控制的生理現象,不是理智上知道沒懷孕就能消除的,一旦大腦無理取鬧地認定這個身體懷孕了,除了“肚子變大”之外的各項體徵都會朝懷孕的方向變化,假孕的兔妖必須得懷滿兔子的一個孕期,直到懷滿孕期,大腦親自確認該身體的肚子裡確實沒有兔崽子,這事兒才能算完。


  唯一令白阮稍感安慰的是,據說兔子的身體在這方面會長記性,一旦假孕過一次,往後再假孕的概率就會大大降低。


  不可能這麼倒霉,一次就中招……白阮默默插下一個巨大的FLAG,屁股後的小圓尾巴焦慮得簌簌發顫。


  郎靖風忍住摸摸圓尾巴的衝動,不敢再多刺激白阮,隻轉身撿起白阮散落在地的衣物,把左右褲兜裡的手機鑰匙錢包掏出來,拆下腰帶,抽出藏在襪子裡的增高墊——顯然,白老師墊增高墊已經實錘了——然後才把衣褲襪子細細疊好,和這些雜物一起裝進書包,地上隻剩一雙皮鞋和一條……


  “內褲還要嗎?”郎靖風帶著一點天真無辜的語氣徵詢意見,“太暗了看不清,我摸著是髒了,不然我幫你扔了吧?”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很平和,宛如覆蓋在熔巖池上方的火山巖——看似厚重黑沉,可被壓在下方名為“變態般灼熱”的巖漿卻滾沸得快從地縫裡噴出來了。


  這死狼崽子摸到什麼了啊啊啊啊啊!白阮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昏厥。


  “說話,白老師。”郎靖風催促。


  我聽不懂人話,我是兔子……在通過常規手段已經無法消除的巨大羞恥面前,白阮幹脆自我催眠著沉默不語,冷酷得就像一盤冷吃兔!


  桶外傳來衣料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郎靖風把什麼東西揣進褲兜了,過了一會兒,那隻大手又探進桶,輕輕撥弄了一下白阮的兔耳朵,笑道:“回家嗎,白老師?挺晚的了,明天我們都得起早呢。”


  白阮不看人、不動、不吭聲,脊背微微弓起,低頭閉著眼,把毛絨絨的臉埋進兩隻前爪中,團成一塊白年糕,一心當兔,不問世事。


  郎靖風用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白阮細長的耳朵,一下下輕輕捋著,感受著指間的細膩溫軟,用略帶蠱惑意味的聲調道:“白老師,你其實已經不直了,還有點兒喜歡我,就是不敢承認,對不對?”


  白阮把兔臉蛋埋得更深,幾乎快要埋進肚子裡了。


  “……嘰。”極細極微弱的一聲從水桶中傳出,如果不是郎靖風聽力好八成聽不見。


  “說什麼呢?”郎靖風搔搔白阮的後頸,“承認了?不好意思用人話承認?我要不是你學生,這會兒你是不是都得管我叫老公了?說話。”


  這次白阮可是怎麼追問也不吱聲了,誓將裝兔子進行到底。


  郎靖風心裡有數,不再逼問,笑著用雙手把白阮從桶底捧出來,用一條手臂將白阮託穩,另一隻手拎起白阮的一雙皮鞋,然後打開雜物間的門,一路悄然無聲地潛行到教學樓後門。


  出了後門,郎靖風使出一個極快的助跑,借著衝勢蹬蹬蹬三步生生“走”上後操場的矮牆,又鬼魅般安靜地躍下,跑到馬路邊招手打車。


  這天晚上,白阮全程維持小白兔狀,與郎靖風零交流,不管郎靖風怎麼逗他他都一臉聽不懂人話的傻兔子樣兒。回了家,白阮趁郎靖風洗漱時偷偷鑽進兔籠,與眾兔寶寶打成一片。他的原形天生體態嬌小,雖是成年兔,但模樣卻不比這些兔寶寶大出多少,除非郎靖風把二十幾隻兔寶寶挨個抓起來聞一遍,否則根本認不出哪隻是白阮。


  “……白老師你挺有辦法啊。”郎靖風腰間圍著條浴巾,站在牆邊的一排兔籠前,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二十多枚活潑蹦跳玩鬧的白色棉花糖,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把白阮原形的模樣記得一清二楚,眼睛什麼形,耳朵什麼形,三瓣嘴什麼形,嘴邊左右各幾根白須子,都得記得清清楚楚的。


  一夜安穩度過。


  ……


  第二天下午,白阮上完課趕到落霞觀時,幾乎沒認出來這個自己住過七年的地方。


  外牆破損還不算明顯,可裡面幾乎全毀了,殘垣斷壁,滿目瘡痍,隨處可見激烈戰鬥過的痕跡,青磚鋪就的地面垮塌碎裂,泥漿外翻,隱約可見幾枚足有大半個人高的巨大足印。


  師叔難道怕哥斯拉?白阮蹲下,撿起片瓦撫了撫,心裡酸溜溜的。


  這次心魔脫逃祖師爺沒出面,起初隻有常駐觀中的兩位師叔和一眾小徒弟負隅頑抗,奈何小徒弟們平日不好好清修盡看些有的沒的,腦袋裡花樣兒繁多,兩位師叔吃了虧,把打架不行怕東怕西的小徒弟們都撵走,才勉強支撐到另外三位師兄弟趕到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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