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咧。」


13.


內務府給我送了一個新侍女,名為「小春」。


小春,我想著這個名字,這可真是讓我記憶深刻入骨的人。


曾經,小春是我最喜歡的婢女,因為她在我最孤立無援的時候,為我引薦了許多面首。


那些貌美的面首撫慰了我孤寂的宮裡生活,也讓我徹底名聲敗壞。


因為她是被裴冰蘭收買的人啊。


如今,小春盈盈一拜:「以後就由奴婢來服侍公主。」


內務府總管問我是否滿意,我揮揮手,還是將她留在了身邊。


雖然是個定時炸彈,也可能是個好用的武器。


小春正如前世那樣,剛來不久就揣度了我的喜好,給我引薦了許多面首。


她不知道,我前世收那麼多面首是因為爹不疼娘不愛,情感寂寞罷了。如今的我完全不需要,但我還是將計就計收下了。


我要一步步提前把裴冰蘭摧毀我的計劃拔掉,讓她露出原形。


很快,我收面首的消息就從宮中傳了出去。


但奇怪的是居然沒人有反應。


前世我收十個面首他們罵我荒淫無度不成體統,這次我收二十個居然沒人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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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探了一下周圍人的反應。


我母後啜了一口茶:歡歡喜歡就好。


我父皇皺了皺眉:面首倒是無所謂,但他們的姿色不一定能配得上伺候我女兒。我哥哥:不知歡歡喜歡什麼樣的,我在翰林院認識幾個長得不錯的學士,不如我再引薦幾個?


多少有點雙標了。


隻有一個人有反應,那就是我的小叔叔裴黛。


按照規矩,像我這樣從民間被請回來的公主在宮內都要接受皇室禮儀培訓。


而前來培訓我的,正是禮部老大,我的小叔叔——裴黛。


裴黛來我這裡不需要通報,因此他來我這裡的時候,我正被一幫美男簇擁著,而渾然不覺。


裴黛靜靜地看著我,直到我感受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回頭一看。


喲喹,我貌美的小叔叔站在那裡,光芒幾乎要把我所有的面首都比下去了。


我正要撲向他:「小叔叔~」


小叔叔伸手把我拎開了,他盯著那些妝容浮誇、搔首弄姿的面首,語氣平淡:「這是你養的人?」


我有些心虛道:「不,不是我養的。」


我邊辯解邊揮手讓他們趕緊走。


其中有個面首認出了裴黛,不知死活地來了一句:「喲,小裴大人還管人家男歡


女愛的事情?」


空氣驟然降了一度,裴黛不知怎麼了,他倏然抽出侍衛的劍,我不過一個眨眼的工夫,劍尖便以迅雷之勢點在那人的額頭上,一下就滲出了鮮血。


裴黛面無波瀾,聲音比冰窖還冷:「滾。」


那面首幾乎是爬著走的,二十個面首在十秒鍾頓時跑得不剩一個人影。


我拉著他的袖子:「小叔叔是否覺得我不知廉恥?」


裴黛如墨玉般的眼眸深深地望著我,眼神復雜,不加一語。


「臣改日再給公主教授禮儀,告辭。」


裴黛走了,莫名其妙地生氣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有一瞬,我想起被遺忘的過往。


前世,正因面首之事,我才與裴黛決裂。


裴黛向來是向著我的,裴冰蘭一直知道,這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裴冰蘭和自己安排的面首串通好,晚上給我下了產生幻覺的藥,然後派小春去找裴黛,說公主那邊出了事。


等裴黛心急火燎地趕到時,我已經沉迷幻覺,看見裴黛還以為是我那貌美的面首,上來便親親抱抱。


「公主,沈之歡!你?」


「唔,美人,嘿嘿美人。」


我認不出他,一把把他攬到自己懷裡,不由分說地強吻下去。


裴黛被我這一招弄得猝不及防,在他要被我拖到床上的時候,他猛擊了一下我的後背,我瞬間昏迷不省人事。


14.


前世我宮裡都是裴冰蘭安插的人,這件事自然很快就被捅了出去。


所有人大吃一驚,他們都知道裴黛是我曾經的小叔叔,有人甚至在朝堂控訴我與小叔叔有不正當關系,罔顧人倫,紛紛要求廢了我公主之位。


父王當場扇了我一巴掌,丞相默然不作聲,但裴黛站了出來:


「是臣覬覦公主美色,罔顧人倫的是臣,臣自願卸職請罪,此事與公主無關。」


裴相怒斥道:「跟你有什麼關系?你不要亂給自己安帽子,你知道這事傳出去..!


裴黛垂眸,打斷了裴相的話:「..臣戀慕公主,不是虛言。」


朝堂震驚。


裴黛被賜貶為庶人,在眾目睽睽下脫去官服。


而我在朝堂上跪著,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敢看他的背影,並未敢說出真相。


最後眾人都走了,裴冰蘭出現,笑著嘲諷我:「裴黛為你貶為庶人,而你可真是窩囊啊。」


是啊,好窩囊。


窩囊到自己做的蠢事需要別人來背鍋。


我反復琢磨著裴黛當年在朝堂上的話,我忽然很想問問他,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驚到了,我怎麼能肖想自己的小叔叔,雖然我跟他沒有血緣關系。


如今重來一世,我怎麼可能讓這件事再次發生,我要先下手為強。


當夜,我挑了一位最好看的面首共枕。


在他正興致勃勃地想好好伺候我的時候,我微笑著看著他,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肩膀。


面首驚了,我大聲呼喊著:「來人啊,有刺客!」


那個面首很快就被闖進來的侍衛抓了起來。


我指著面首道:「他就是刺客!」


面首大喊道:「我冤枉啊,是公主自己刺向自己的!」


御軍首領把他推翻在地:「說什麼胡話,竟敢汙蔑公主。」


很快這件事鬧到了父皇母後那裡,因為素日我真的表現出很寵愛這些面首,所以沒有人質疑我的話。


他們很快就開始調查是誰給我進獻了這些面首,很快小春就被帶走了。


我並非不知道宮裡調查的手段,很快小春和那些面首都屈打成招。


他們都是被裴府大小姐裴冰蘭收買,安插在我身邊的人。


裴冰蘭被帶到父皇面前,父皇嚴肅道:「昔日我們將你當親生女兒養,如今你有何話說?」


「冤枉啊,爹爹,不..皇上,我雖安排了幾個人,但也是為姐姐著想,怕她在宮裡出什麼事也好照應,絕沒有害她之心!」


哥哥聞言皺了下眉頭:「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裴冰蘭抬起頭,水汪汪的眼睛盡是無辜:「哥哥,你信我,我真的沒有。」


沈攸聞言搖了搖頭:「我昔日的妹妹冰蘭,不是這樣的。」


從頭到尾,我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平靜地看著。母後摟住了我的肩膀,溫聲道:「你想怎麼處理?」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我,裴冰蘭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她很清楚地知道如今被我反將一軍了。


「兒臣以後都不想看見她了,至於怎麼處理,她畢竟曾是父皇母後的女兒,父皇母後定奪吧。」


15.


我說完這句話後更惹來父皇母後的憐惜,因為我說的是他們的心裡話。


裴冰蘭曾與他們朝夕相處十多年,也曾是掌上明珠的女兒。


就算我和他們如今再親近,昔日的情分也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最後,裴冰蘭被放回了裴府中,永世不得入宮,皇帝下了詔書讓裴相好好管理家事。


我知道,裴冰蘭不會好過的。


裴冰蘭被送回裴府後,聽說裴相動用了家法,抽得裴冰蘭下不了床。


而裴黛聽說我受傷之後心急如焚,給我連送幾天藥。我的面首都走了之後,他來我宮裡也心情愉悅了些。


「小叔叔,怎麼感覺你最近心情很好?」


「你的錯覺而已。」


我支撐著腦袋看他,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總是浮現在我腦海中。


尤其是前世他在朝堂上的那一句「.…臣戀慕公主,不是虛言」。


想著想著我就走了神,臉色無可抑制地紅了起來。


裴黛敲了敲我的桌子,眉頭微皺:「公主最近總是心不在焉。」


「裴黛..


話一出口,我和裴黛都愣住了,我從來都沒直呼過他的名字。


裴黛面上波瀾不驚,微微垂眸:「公主請說。」


我支支吾吾道:「你,你也老大不小了,為何一直沒娶親?」


裴黛安靜地看著我。


「若,若京城內有你相中的女子,你盡可以和我說,我可以幫你..」


裴黛笑了,笑容如春雪將融。


「公主,臣下心中確實有一女子。」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隻見他緩緩說道:


「但公主幫不了我。」


我呵呵笑著,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內心卻十分失落。


後來他講什麼我都聽不進去了。


直到他要離開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又叫住了他。


「你剛剛說的,為什麼我幫不了你?」


裴黛轉過身來,一步步走向我,眼眸深邃如沉夜。


他幽幽道:「我怕她困於人世倫常,世人闲語,終究可畏。」


16.


裴黛走後我想了很久。


他那算是告白嗎?


人世倫常,世人闲語。


前世他不也為我扛了嗎?


如今我都重活一世了,仍會畏懼這些嗎?


後來,裴黛再也沒有來見我,該學的禮儀都學了,我卻越發思念他。


可是思念又如何?再見到他時我又能說什麼呢?


我的心情日漸煩躁,但朝堂之上,又發生了一件讓我猝不及防的事情。


外國使者布察來朝觐見新皇,同時請求與我朝和親。


和親的對象,自然是公主。


我聽聞這個消息時正在母後宮裡飲茶,茶杯從我手中跌落下來,碎了遍地。


母後關切地握著我的手:「歡兒別怕,母後死也不會把你送去和親的。」


我投入母後的懷抱中,她不明白,我怕的不是這個。


我隻是,無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世的死局,我自己一步步走入的死局。


前世我和爹娘的關系臨近冰點,後來因面首事件後,我荒淫無度的名聲甚至傳遍了宮外。


裴黛貶為庶人後,我身邊再無一個人真心待我。


父皇母後越發寵愛裴冰蘭,他們給裴冰蘭建了一個華麗的公主府,比我的規格還高。


再後來,沒有人記得我這個公主,但是當外國使臣來訪和親之時,裴冰蘭毫不猶豫地推我出去。


但我要和親的對象居然是個60多歲,妻妾成群的老國王。


我自然不願意去,但沒有人聽我說話,他們隻覺得我不懂事。


享受公主的待遇,卻不願意為國家做些什麼。


後來侍女小春建議我,可以用自殺威脅陛下,這樣陛下肯定不忍心送我和親。


愚蠢的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我聽了她的話,籌劃著上吊自殺,結果被侍女在屋裡點燃了一把火,並反鎖了門。


裴冰蘭在門外笑盈盈地看我:「送你和親都便宜了你,你那麼蠢,便死在這裡吧。」


是啊,我真的很蠢,連那些迷惑我的面首是誰送來的都不知道就敢收下,連侍女被人收買了都不知道。


我哭喊著砸門,卻隻見火勢越來越大,我活活被燒死在宮裡。


被焚燒的折磨,至今記憶猶新,一想起就是皮肉剝裂般地疼痛。


我躺在母後的懷裡顫抖,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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