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傅行舟指尖一劃,相片回來,溫漾眨眼:“我有這麼好看嗎?”


  身後就是大樹,而陽光透過大樹傾瀉進來,她戴著帽子眼眸含笑喝著咖啡看過去,像落入塵光的仙女。


  傅行舟垂眸看她:“不止這麼好看。”


  溫漾抬眸,與他眼眸對上。


  附近都是人,傅行舟沒有低頭親她,隻是眼眸裡印著她的眉眼。


  而不遠處有人覺得他們實在太配了,悄悄地拍下他們,傅行舟察覺了鏡頭,壓低了溫漾的帽子,相片出來,很好看。


  但後來被蔣躍買走了。


  相片回到傅行舟手裡。


  -


  轎車停在一家中式餐廳門口。


  程言禹握著方向盤,薄唇緊抿。


  他看著前方的餐廳,想到清掉的那兩扎玫瑰花,他神色顯了幾分迷茫。


  好像一條路他隻能往前走,他無法後退。


  幾秒後,他回神,轉頭看向身側的女人,黎蔓拎了包準備下車,程言禹喊住她:“阿蔓。”


  黎蔓聽見這個稱呼,轉頭看他。


  程言禹與她視線對著,嗓音很輕,他說道;“我媽前段時間身體不好,一直在老家養著,這次也是難得過來南城,她主要是為了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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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你,也是想告訴她,讓她安心。”


  黎蔓看著這個年紀比她小兩歲的男人,她自然聽得懂程言禹這話中帶著的話,她挑眉,靜了幾秒,有一瞬間,她有些心軟。


  她說道:“弟弟,我肯來見,也是明白你的意思。”


  程言禹看著她,點了點頭。


  黎蔓笑了下,彼此下車,進入餐廳。


  程言禹訂了一個包廂,提前已經送父母過來,鄭瑰麗跟程山都在包廂裡,黎蔓挽著程言禹的手臂,門推開。


  鄭瑰麗鬢角發白,跟程山坐在圓桌處,兩個人抬頭一塊看去。


  鄭瑰麗向來喜歡顏色偏淡一點的衣服,今日是有特意穿了稍微好一點的衣服,程山也很淳樸,兩個人穿著都很簡單。


  很素淨,扔進人群中就是兩個普通的父母。


  程言禹帶著黎蔓來到桌旁,鄭瑰麗跟程山站了起來,撲面而來帶著的香水味以及精致到無法挑剔的妝容,還有她手裡的包,手腕上的手鏈,耳環等等。


  珠光寶氣帶來的壓迫感。


  鄭瑰麗看向黎蔓。


  心裡突然在為兒子未來而擔憂,這樣的女人養得起嗎?


  黎蔓看著鄭瑰麗,看到她眼裡略微的審視,她自己也在審視鄭瑰麗,她突然意識到,向下兼容的意思,程言禹這對父母,她能一眼望到頭,甚至能感覺到鄭瑰麗身上帶著小地方的那種小脾性。


  程言禹介紹著道:“媽,這是黎蔓。”


  “黎蔓,這是我媽我爸。”


  黎蔓看著鄭瑰麗,也看眼程山,點點頭。


  鄭瑰麗回神,她說道:“坐吧。”


  程山看眼黎蔓,連開口都沒有,程山眉心微擰,鄭瑰麗卻心事重重地坐下。程言禹看眼黎蔓,拉了椅子給她。


  黎蔓坐下。


  鄭瑰麗看著兒子給黎蔓拉開椅子。


  黎蔓神色高傲,一句謝謝的話都沒說。


  她看眼程言禹。


  程言禹神色比剛才冷硬不少,他拿過餐牌遞給鄭瑰麗,鄭瑰麗頓了頓,她說道:“給黎蔓吧,黎蔓你想吃什麼?言禹說這家店的燒鴨很好吃,點這個怎麼樣?”


  黎蔓抬眸,笑笑,笑意沒有進眼底,她說:“你們點吧。”


  “你有沒有想吃的,你可以看看餐牌。”鄭瑰麗推著餐牌過去。


  黎蔓又是笑笑,她說道:“我隨意。”


  程山見狀,他一把拿過餐牌,說道:“別推來推去了,我來點,瑰麗,你喜歡吃燒鴨,我們就多點一點。”


  黎蔓撩眼看眼程山。


  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不滿。


  她眼眸微眯。


  大概是她這輩子,想要的都簡單,而與傅行舟成婚後,更是簡單,邱沛不在國內,常年見不到人,隻有老宅的老太太,老太太飽讀詩書,性格溫和,不滿也不會直接表達出來,陪著老太太算是很簡單的事情,投她所好就行。


  那些保姆有些也會嚼舌根,畢竟是協議結婚,說她攀高枝,但面對這種,她稍微跟老太太說一聲,老太太為了清淨,也會無聲無息地將人請走。


  後來這類話幾乎不再能聽到。


  而像程山這種不滿直接在行為上表現出來的,極有明顯的指摘性,黎蔓不是沒見過,隻是在此時見到,更加讓她覺得不可向下兼容。


  她都不用開口,就知道跟鄭瑰麗無話可聊,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能聊的點,而這樣的公婆跟保姆那一類有什麼區別。


  她甚至不敢跟秦沐說她今日見程言禹的父母。


  不說也是對的。


  程山點完單。


  黎蔓的手機正好響起,她接起來,是工作室打來的,她詢問了兩句,改而跟程言禹說道:“工作室臨時有事,阿桑喊我回去看圖紙。”


  程言禹正拿過餐牌給她點沙拉,聽到這話,抬眸看她。


  鄭瑰麗跟程山也一起看向她。


  一家三口這樣看她,黎蔓有種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強烈感覺,她微微一笑,說道:“弟弟,我得先回工作室了,你跟你爸媽慢慢吃。”


  她朝鄭瑰麗跟程山點點頭,隨後轉身踩著高跟鞋走出去。


第65章


  幾乎在那一瞬間。


  程言禹放下了餐牌, 追了出去。


  長長的幽靜舒服的走廊,黎蔓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發出些聲響,程言禹追上了黎蔓, 來到她面前, 直接擋住了她的去路。


  黎蔓墨鏡剛戴上,與程言禹對上, 她點點手機, 問道:“還有事嗎?”


  程言禹看著她, 許久,他說道:“你要是不願意來, 你應該一早就說,為什麼要現在才說, 剛才在車裡我跟你說過了嗎?讓他們安心, 而你也是答應的。”


  黎蔓看著他, 幾秒後笑道:“我後悔了,行嗎?從我答應你的那一刻就後悔了, 你為什麼非要我見你父母呢?”


  程言禹第一次牙根咬著, “你後悔, 你後悔你早說啊你早說啊。”


  黎蔓笑了笑, “我現在說了, 你沒聽明白嗎?”


  “如果跟你結婚,那這輩子這條路,我的人生能一眼望到頭, 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決定?”黎蔓抱住了手臂,墨鏡下的眼眸犀利冷漠。


  程言禹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或者不應該不敢置信, 因為早就察覺到了些什麼。


  而這些話,在身後, 鄭瑰麗跟程山那裡,他們也聽到了。鄭瑰麗築起的心牆,剛剛努力說服自己接受黎蔓,尊重兒子選擇的想法一下子崩塌,她衝了上前,一把拽住黎蔓的手臂,“你既然不想結婚你為什麼要招惹我兒子,你為什麼要破壞他原來美滿的家庭。”


  “你說啊你說啊!”


  黎蔓猝不及防被鄭瑰麗一把抓住手腕,她動彈不得,回眸去掙脫,她冷笑著說道:“你兒子出軌你怎麼不說他,他自己把持不住關我什麼事。”


  “我讓他離婚了嗎?我可沒讓他離婚。”


  鄭瑰麗脆弱的情緒崩塌得更厲害,她恨而轉向了程言禹,狠狠地抓住了程言禹,那曾經積壓的痛苦以及被先斬後奏的絕望一下子湧了上來,她盯著程言禹,說道:“你自己看,你喜歡上的,你對不起溫漾,你出軌你走到今天,你到底找了個什麼樣的人。”


  “你為什麼要背叛家庭,你為什麼要背叛溫漾,為什麼啊!”


  程言禹被母親抓著手臂,那強撐的所有情緒也在這一瞬間擊潰了,他無法回答鄭瑰麗,他緊緊地反握住鄭瑰麗的手。


  “對不起,媽,對不起。”


  他也早就撐不住了。


  他沒得選,他想往前走,那麼多家燈火沒有屬於他的,他也隻能繼續往前走,他試圖在走回正軌,試圖再去努力想要重新擁有一個家。


  但太難了。


  高跟鞋的腳步聲從他們身側走過,黎蔓的身影很快離開了餐廳。


  鄭瑰麗哭著拽著兒子的手。


  抑鬱的情緒再次上來,它沒有消失,它隻是被努力隱藏起來,程山趕緊扶住她,寂靜的走廊上此時來了些人探頭看著。


  程言禹咬著牙陪著父親,把鄭瑰麗帶走,帶回酒店。


  餐廳裡的東西,包廂的錢,於詹去處理。


  -


  回到酒店,鄭瑰麗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垂淚,這是她之前抑鬱的典型表現,程山拿著紙巾擦拭她的淚水,這半年來因為鄭瑰麗的狀況,程山也受了很大的影響,眉心皺出了川字眉,他此刻十分後悔,他看著程言禹,恨鐵不成鋼,語氣冷淡:“這樣一個人,還讓我們見什麼?你不是一天兩天踏入社會了,一個人的本質如何你自己還沒摸清楚嗎?”


  “從她踏進門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就跟我們家不是一個路子的,窮不可怕,可怕是沒有任何自尊。”


  程言禹低著頭。


  幾秒後抬頭看著母親,他從對面轉到這邊的沙發,緊握住鄭瑰麗的手,說道:“媽,對不起,我急於想要讓你安心,知道我一直在努力,想要讓你知道,我會努力地過好每一天,我做的選擇無論對錯,我都會好好地走下去,她其實之前不是這樣的,她也是溫柔……過的。”


  說到這裡。


  就像水中幻影,它顯現出來了水中並沒有月亮,隻有一井的池水。


  鄭瑰麗流著淚,看著兒子,“那天那兩扎玫瑰花,她真的喜歡嗎?”


  她雖流著淚,卻眼眸裡情緒清晰,程言禹對上母親的眼眸,啞火了,鄭瑰麗冷笑,“她從來就沒喜歡過那兩扎玫瑰花對嗎?同樣的,她從來就沒喜歡過你。”


  “程言禹,媽問你,你後悔嗎?”


  程言禹一聲不吭地對上母親蒼老的面容,他一句話都說不出,相處,溝通,是這個世界上最簡單但也是最復雜的東西。


  從酒吧再遇黎蔓,鬼迷心竅地與她在離婚後互相溫暖,他想著慢慢開啟一段新的生活,換個方式吧,卻發現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大相徑庭,黎蔓沒有照顧家裡的習慣,養的德牧是她唯一心頭愛,家裡請了小時鍾阿姨,定期打掃。


  無論何時回到家,她大多數時候都不在,不是在工作室就是跟好友在外面逛街購物聊天喝酒,她在家裡最多的時候就是在房間。


  兩個人的溝通幾乎沒有,後來逐漸會詢問他關於工作上的事情,出去逛街買東西,他也習慣性付款,而目前黎蔓的消費他還是能負擔得起。


  可是她無聲地對他工作上的在意關心令他有幾分壓迫感,他能遊刃有餘地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但他沒辦法坦然面對她隻關心他的工作,不關心他的生活。


  而那兩扎花,更不是她沒興趣的借口,她也學過插花。


  她隻是……對他父母毫不在意而已。


  程言禹一直沒說話。


  鄭瑰麗淚水都要流幹了。


  她說:“娶妻娶賢,這種話是放在以前,現在也有男主內女主外的家庭結構,你也看到我們領居家的劉叔跟他老婆,他老婆就主外,他在家專心帶小孩,但是他們彼此都是為了一個家庭而努力,隻要這個家庭完整,美滿,稍微做點妥協都是可以的。”


  “可你看這個黎蔓,她是這樣的人嗎?”


  程言禹理解母親的話,他沒吭聲。


  鄭瑰麗看著兒子:“程言禹,你想過溫漾嗎?”


  那一刻,一直沒有吭聲,隻是低頭的男人紅了眼眶,程言禹挪開了視線,鄭瑰麗卻看到他紅了的眼眸,他不是沒有想起,隻是想起已是枉然,那在大學就相識戀愛的女孩,畢業即結婚,成立了一個家庭,相互扶持努力著走了兩年。


  戀愛五年,彼此都是對方的初戀,曾經的山盟海誓,他許下的諾言都被他一念之差給毀掉了,後悔,想起,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像是凌遲。


  但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程言禹,我該怎麼說你。”鄭瑰麗難受得很,有些人一直在追求真情,有些人卻摒棄真心,從溫漾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她就喜歡溫漾,她一生隻有一個兒子,更想的也是希望有個貼心的女兒,溫漾就像是上天送與她的。


  花花草草不說,婆媳出門時常也是挽著手去的,丈夫再好,也沒有一個女兒來聊聊天,談談話。


  她努力說服自己,尊重兒子,再生氣這日子還要往下過,不求黎蔓跟溫漾一樣,隻求是個還可以的女人,相敬如賓,不互給對方找麻煩就行,卻發現那不是找不找麻煩的問題,而是一塊冷硬的石頭。


  “別哭了。”程山攬攬妻子的肩膀,說道:“收拾下,明天回南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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