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路過。”謝弘瑜折扇一展,扇得風度翩翩。


  肖梓晴翻了個白眼。


  而這廂,阿圓很快把視線從蕭韫身上收回,就跟遇到個陌生人似的,眼裡不起一絲波瀾。


  蕭韫臉色更沉了。


  敢情才短短幾日,她就忘了他。論薄情薄幸,有誰比得過她?


  少頃,他咳了聲。


  謝弘瑜會意,突然拉起肖梓晴就走。


  “你做什麼?”肖梓晴掙扎。


  “做什麼?不是要賞桂花嗎?我這就帶你去個特別的地方賞。”


  兩人拉拉扯扯地走了。


  阿圓背對著蕭韫,久久沒作聲。


  蕭韫走過去坐在她對面,盯著人,語氣平靜:“談談。”


  “談什麼?”


  “談你冤枉我的事。”


  “我冤枉你什麼了?我說的都是親眼所見的事實。”


  沒見著這人時阿圓還能坦然淡定,可這會兒見著人了,新仇舊恨加起來,那就跟吃了炮仗似的,頓時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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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還記得以前我跟你說的話?”蕭韫道:“有時眼見不一定為真,你所以為的真相也不一定是事實。”


  “是呢,這話我彼時不大明白,但現在深有體會。”


  “何意?”


  “你往回各樣甜言蜜語哄著我,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可背地裡卻跟其他女子勾勾扯扯,可不是我以為的真相不一定是事實麼?”


  “......”蕭韫都要被她的伶牙俐齒氣笑了。


  “阿圓,”他無奈道:“我今日不是來與你吵架。”


  “我也不想跟你吵。”阿圓梗著脖頸。


  “但你適才是在做什麼?”


  “誰叫我看見你就討厭呢!”


  “......”


  默了默,蕭韫反而笑了:“真就這麼討厭我?”


  “你說呢!”


  “有句話叫愛之深恨之切,阿圓莫不是......”


  “呸!你想得美!”


  見她這兇巴巴小悍婦的模樣,蕭韫又突然心情好起來。


  他也不急,慢條斯理地逗著人:“你承認了。”


  “我何時承認了?”


  “你惱羞成怒,就是欲蓋彌彰。”


  “你強詞奪理!”


  蕭韫好整以暇,一副看穿她心思,篤定她深愛自己的模樣。


  看得阿圓惱火。


  她一把奪過他手上的茶杯:“這是我的茶,不許你喝。”


  蕭韫眼疾手快地捉住她柔荑。


  “放開!”阿圓掙扎。


  蕭韫不放,反而將人拉過來,固定在懷中。


  阿圓氣死了,惡向膽邊生,朝著他鼻子就猛地撞過去。


  這一撞很是用力,蕭韫觸不及防,整個人歪倒在地。


  半天,一動不動。


  “蕭韫?”阿圓有點心虛,小聲喊。


  但蕭韫沒吭聲。


  遲疑片刻,阿圓過去扶他:“你怎麼了?撞疼了?”


  “別動,帕子給我。”蕭韫說。


  想到什麼,阿圓趕緊從袖中掏帕子過去。片刻,蕭韫轉身時,帕子上就洇了點血。


  阿圓怕見血,趕緊別過臉去。


  蕭韫幽幽地睨她:“你好大的膽子,敢襲擊本王。按罪名,你是要去大理寺吃牢飯了。”


  阿圓才不怕他,理直氣壯回道:“是你調戲良家女在先,你堂堂景王品行不端。”


  蕭韫笑了。


  過了會,他溫聲道:“那封信我後來去查了,確實是陸家嫡女寫給我的。”


  聞言,阿圓咬唇怒瞪過來。


  “你聽我說完,”蕭韫繼續道:“送信的護衛不知情,也跟世人一樣以為我跟陸家嫡女有情,所以她派人送信來,且上頭稱呼那般親密,護衛自然不敢怠慢,就擅自將信送到我手中。”


  “這是你那日問的其一。”


  “其二,你問陸家嫡女為何稱呼我為韫郎,我認為這問題實在無理。畢竟我不是陸姑娘,我也不知她為何如此稱呼我。”


  “其三,我之所以一開始說是慧蘭公主寫的,彼時我並不知那封信的來歷,怕你誤會,才出此下策。”


  “最後,你實在冤枉我,我沒有什麼深藏多年的白月光,也並不喜歡那陸家嫡女。”


  他好聲好氣,一口氣解釋了這麼多,反倒令阿圓不知如何應對。


  蕭韫盯著她神色,緩緩道:“我所說句句是真,若有騙你一句,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


  “不許說!”阿圓兇他。


  蕭韫勾唇:“你肯信我了?”


  這會兒阿圓信了一半,但有一半是曾經先入為主的傳言,令她想不明白也理不清。


  “可人人都說你們互相有情,還各自等了這麼多年都未成親。”


  “她為何不成親我不得而知,但我為何不成親,是因為......”


  阿圓莫名緊張地望向他。


  就聽蕭韫柔聲道:“是因為一直沒有想娶的人,不過現在有了。”


第96章


  “我是因為一直沒有想娶的人, 但現在有了。”


  蕭韫眸光如三月暖陽,溫柔而直接。


  漸漸地,阿圓臉頰肉眼可見地紅起來。


  她低頭嘟哝:“這些甜言蜜語你是不是想了好些天?全憑你一張嘴巴說, 毫無憑據呢。”


  蕭韫問:“你要什麼憑據?”


  “你不信我會娶你?”


  “好。”他說:“那你等著就是,最遲明年初春, 我便請旨賜婚。”


  阿圓耳朵紅紅的。


  其實冷靜這麼多天後, 她也覺得那夜過於衝動了些。可當時是真的氣, 氣得控制不住自己。


  過了會,她問:“你跟陸家嫡女真沒什麼嗎?我怎麼還聽說你為她衝冠一怒呢。”


  “......這是個誤會,彼時我打那鄂國公府三公子是因他口無遮攔, 將慧蘭公主的名諱也提了進去。”


  “敢辱我阿姐之人, 我又豈會輕饒, 自然是打斷他一條腿。”


  “這.....這樣嗎?”


  蕭韫坐得四平八穩,這會兒耐心得很:“還有什麼問題,你隻管問, 我皆回答你。”


  阿圓頭埋得更低了,沒什麼底氣。


  “過來。”這時,蕭韫伸手。


  “做什麼?”


  “過來!我的事已經解釋清楚, 但有筆賬還得跟你算!”


  “什、什麼賬?”阿圓心虛。


  “你冤枉我, 害得我寢食難安, 這賬你想賴掉麼?”


  “......”


  “我寫信與你,你也不回, 送禮給你也不收,今日居然還有心情來此賞桂花。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竟冷硬如鐵。”


  “你什麼時候寫信送禮給我了?你這幾日分明......”阿圓突然一停, 想起此前曾吩咐過蓮蓉, 瀾苑送來的東西一例不準進她褚家的門。


  沒想到, 蓮蓉這丫頭居然做得這麼好, 她竟是連丁點兒動靜都沒聽到。


  她吶吶地開口問:“你寫信給我了?寫了幾回?”


  “過來!”蕭韫睨她。


  阿圓自覺理虧,慢吞吞地挪過去,就被蕭韫一把拉入懷中。


  蕭韫將人抱進懷裡,隻覺得心驟然變得踏實。


  他抱著人,邊揉額頭。


  “你不知,這幾日我實在頭疼。”


  阿圓扭頭:“為何頭疼,可是朝堂上遇到難事了?”


  “朝堂上的難事固然有,但也沒你....”蕭韫三分慍怒七分無奈地睨她:“也沒你十分之一難辦。”


  阿圓努嘴:“分明是你自己招惹那麼多桃花,怎的還怪起我來了?”


  “可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地直接把我定死罪。”蕭韫道:“動不動說什麼橋歸橋路歸路,這話往後不準再說!”


  阿圓不依:“你若是哪日負了我,我鐵定還會再說的。”


  蕭韫捏她:“你為何總以為我會負你?”


  阿圓一愣,心下有些茫然。


  自從得知蕭韫的身份是景王後,她腦子裡總是隱隱跑出這樣的想法。她想跟他在一起,但又害怕他有一天會變心。


  畢竟他以後會是太子,還會是帝王。帝王後宮佳麗三千是尋常,如今皇上宮裡就有上百名妃子呢,蕭韫豈會受得住誘惑隻娶她一個?


  況且她以前看話本子,起初深情的男女後來因各種緣由變心的多得是。她不清楚蕭韫以後會不會也這樣,畢竟以後的事誰也不能確定。


  阿圓沒說話,但她臉上遮不住事,蕭韫一看就明白。


  他刮了刮她鼻尖:“別胡思亂想,我若是想娶早就娶了。我對女色無甚興致,不然,以我的身份,府裡後院豈會空無一人?”


  “哼!你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阿圓手指戳他胸口:“若是對女色沒興趣,為何總是對我......”


  “對你什麼?”蕭韫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勾唇道:“那是因為.....是你我才這樣。”


  “你淨拿這些好聽的話哄我。”


  “那你要我怎麼做?”蕭韫鉗起她下巴,沒好氣道:“不哄你你生氣,哄你你還不樂意,說肺腑之言你也不信,不說你總胡思亂想我負你。”


  “我說朝堂之事沒你十分之一頭疼還說輕了,你是這世間最令我頭疼的。”


  “我哪有這樣。”阿圓沒底氣地反駁。


  “還說沒有?”蕭韫拇指捻她唇瓣:“適才你心裡想的全寫在臉上了。”


  “這麼明顯?”


  “阿圓,”蕭韫望進她眼睛,柔聲道:“我不喜歡什麼都往嘴上說,你且看我日後怎麼做。我蕭韫承諾你的,必定會做到。嗯?”


  阿圓心裡甜蜜,不知不覺被他深邃的眼眸吸引,那裡像一汪灑滿星河的清泉,讓人不自主地沉溺。


  蕭韫緩緩湊近時,她也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


  風輕日暖,花香四溢。


  跟天底下所有吵架後和好的情侶一樣,兩人情濃似酒。此時此刻眼裡隻裝得下對方,連旁人都忽略了個幹幹淨淨。


  陳瑜見著兩人吻得難分難舍,尷尬得很,趕緊背過身,悄悄揮手讓護衛們退遠些。並自動把這一片地方包圍,免得其他人來打擾。


  阿圓坐在蕭韫懷中,仰頭與他勾纏。


  幾瓣桂花落在脖頸間,令她覺得痒,不禁嚶地瑟縮了下。


  她攀住蕭韫脖頸,無意中摸到他的喉結,像觸動什麼機關,他驟然發起狂來,把人抵得更緊。


  這麼一抵,胸脯與他相貼,被他硬邦邦的胸膛擠得疼。


  她捶他:“你骨頭怎的這麼硬?硌疼我了。”


  蕭韫松開她:“哪裡疼?”


  隨即視線往下挪,落在小姑娘的領口處。


  她今日穿了身茉莉白銀絲繡襦裙,外罩件薄衫。而薄衫太薄,映得裡頭的景致綽約撩人。


  他蹙眉:“你出門穿這麼薄?”


  阿圓低頭瞧了瞧,這是京城最時興的裝扮呢,沒覺得不妥。


  當然,此時因被他擠著,露出了些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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