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韓嶽希望自家妯娌和睦,但他可不想嬌小姐傻乎乎地把好東西往外送,尤其是他還沒摸透曹珍珠的為人,有胡氏那樣一個娘,韓嶽真不敢對曹珍珠抱什麼太高的期待。


  陳嬌是不知道村人之間的送禮習慣,現在知道了,她就放棄首飾,下地去櫃子裡翻出幾條帕子。


  原身的帕子陳嬌不習慣用,她過來後,陸陸續續縫了幾條。


  她盤腿坐在那兒挑,韓嶽默默看著,覺得她的臉蛋好看,她的小手好看,她繡的帕子也好看,或是魚戲蓮葉間,或是美人當秋千。


  “這條吧,鴛鴦戲水,寓意也好。”陳嬌選出一條帕子,遞給他看。


  韓嶽瞅瞅帕子邊角栩栩如生的一對兒鴛鴦,就像她跟他,想也不想就塞自己袖子裡了:“這條我用,我也沒帕子了。”


  陳嬌:……


  他根本就不用帕子好不好?出汗了都是用手一抹!


  “還我。”陳嬌撲過來搶。


  韓嶽也不躲,等她到了跟前,他一抱一壓,就把嬌小姐摁躺那兒了。


  天越來越熱,陳嬌出了好多的汗。


  剛得了新帕子的韓嶽,這就拿出他的鴛鴦帕子,笑著幫她擦了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天,曹珍珠收到了陳嬌的帕子,展開一看,粗布糙帕上面繡了一隻野豬。


  她很生氣,韓江瞅了瞅,認出來了,那是大哥的針線……


  哈哈哈,笑死我了,嗷,今天好熱,咱們商量商量,可以不加更麼?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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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曹珍珠給兄嫂敬茶時,陳嬌就按照韓嶽說的,送了一條細棉布的帕子,她沒用過的。


  帕子上繡著牡丹花,一看又是新的,曹珍珠挺喜歡,這是她迄今為止擁有過的最好的帕子了。


  簡單地喝了茶認了人,韓嶽使喚二弟去做早飯,他現在是大伯子,給自己媳婦做飯可以,再做飯伺候弟妹,不像回事,而二弟伺候媳婦、嫂子,就是應該的。


  韓江下意識地就看向曹珍珠,他去曹家做過客,知道曹珍珠懷孕時也做飯的。


  曹珍珠看懂了自家男人的意思,是,她在娘家不受爹娘寵愛,懷著孕也指使她做這個做那個的,但她現在在韓家,憑什麼大嫂一沒懷娃二沒生病,卻要讓她一個孕婦做飯?


  為了自己享清闲,曹珍珠笑笑,看著韓嶽道:“大哥說笑了,有我跟嫂子兩個婦人在,哪有讓男人做飯的道理?”說完,曹珍珠馬上轉向陳嬌,客客氣氣地道:“嫂子是嬌小姐,按理說該我做飯燒火的,隻是我現在身子重,不敢累著,在我坐完月子之前,就勞煩嫂子多辛苦辛苦吧,等我生完了,咱們倆再一起忙。”


  陳嬌聽了,淡淡地掃了曹珍珠一眼,行啊,虧她還覺得外祖母與三個舅母想太多了,沒想到這曹珍珠剛嫁過來第一天,就來使喚她了。


  陳嬌願意學做農家飯,願意做飯給韓嶽哥仨吃,一是因為她要得到韓嶽的死心塌地,二也是韓嶽哥仨對她好,非農忙時候都不用她幹活兒。曹珍珠有孕,陳嬌能體諒,可曹珍珠上來就對她頤指氣使,說的好聽實則就是命令她,陳嬌好好的一個國公府貴女,憑什麼受這氣?


  陳嬌看眼曹珍珠的肚子,故意疑惑道:“什麼叫身子重?”


  陳嬌就不信了,曹珍珠還敢直言她未婚先孕的事不成?


  曹珍珠臉刷的紅了,她以為韓家人都知道她懷孕了,默認的事,未料陳嬌居然這樣問。


  桌子底下,曹珍珠偷偷地扯了扯韓江的褲腿。


  韓江剛要催媳婦做飯,那邊韓嶽冷著臉道:“二弟去做飯。”


  他是不會委屈自己的嬌小姐伺候耍心眼的曹珍珠的,但曹珍珠懷了身孕,上面又有悠闲的嫂子對照著,韓嶽也做不出使喚曹珍珠的事,要怪就怪二弟管不住褲襠。


  兄長威嚴,韓江不敢再吭聲,繃著臉去做飯了。


  剩下的幾人,陳嬌率先回了東屋。


  她一走,曹珍珠也去廂房待著了。


  老三韓旭默默地低頭坐,韓嶽走到後院,訓斥抱柴禾的二弟道:“珍珠現在懷著你的孩子,你還想使喚她做活兒?”


  韓江悶悶道:“人家劉剛媳婦七個月了,前幾天還下地幫忙呢,娶媳婦就是為了伺候我的,不然我娶她做什麼?”又不是人人都像嫂子那麼美,如果曹珍珠也長嫂子那樣,讓他把曹珍珠當菩薩供著他都樂意。


  “少啰嗦,她生完孩子之前,飯都你做。”韓嶽不跟弟弟扯那麼多,直接定了下規矩。


  韓江屁都不敢放。


  韓嶽去了東屋。


  陳嬌坐在炕頭,手裡拿著五根彩色的絲線編成手鏈,要過端午了,手上纏了五彩線能闢邪。


  韓嶽進來,陳嬌懶懶掃了他一眼。


  韓嶽低聲道:“我們在家,不用你做飯,哪天我與二弟出門,她大著肚子,你委屈點做做飯?”


  陳嬌停了手裡的動作,看著他問:“你們不在家,我就回娘家吃去,再給三弟帶飯回來,反正別指望我去伺候她。”


  陳嬌自認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把曹珍珠換成紅梅,她願意在紅梅不方便的時候照顧對方,但曹珍珠,剛進門就來對付她,這種人,不配陳嬌屈尊降貴。


  韓嶽皺眉。


  陳嬌才不管他怎麼想,如果得到韓嶽死心塌地的代價是讓她給討厭的人做牛做馬,陳嬌寧可不要了。


  皺眉不管用,韓嶽嘆口氣,無奈地道:“你這樣,往後怎麼當妯娌?”


  陳嬌想了想,她也不能白白指望一直讓曹珍珠伺候自己,就道:“你們不在,我們倆輪流做飯也行。”她伺候曹珍珠一頓,曹珍珠再伺候她一頓,很公平。


  韓嶽揉揉額頭,暫且也隻能這樣了。


  吃飯的時候,因為之前的不快,一桌五人都很沉默。


  陳嬌不但沉默,她還很生氣。


  她嫁過來後,韓家哥仨對她既好,還有種小心翼翼的感覺,譬如說一盤菜,哥仨會自動不碰陳嬌面前的那一塊兒,直到她吃完,哥仨才會將一盤菜吃得幹幹淨淨。陳嬌一直都很滿意這種默契,因為她確實還不習慣與韓江、韓旭共用一盤菜,韓嶽倒是習慣了。


  可現在,剛嫁過來的曹珍珠真是一點都不認生,一雙筷子在盤子裡撥來撥去,昨日辦喜宴剩下的那點肉絲,幾乎都被她捷足先登搶去了,光挑肉也就算了,盤子裡沒肉了,曹珍珠還故意來陳嬌面前撥拉,好像陳嬌這裡的菜比別處的菜香似的。


  陳嬌氣得,一口菜都沒吃。


  韓江都忍不住了,低聲訓媳婦:“你亂撥什麼,夾你這邊的。”他也是才知道曹珍珠有這毛病。


  曹珍珠還算聽話,真的隻吃她面前的了,當然,能挑的已經都被她挑了。


  這頓早飯,陳嬌沒吃菜,粥喝得也不多。


  韓嶽也氣曹珍珠的做派,卻礙於大伯子的身份不能越過二弟去管教弟妹,心想,既然二弟已經訓過了,曹珍珠應該會改吧?


  結果晌午吃飯,曹珍珠又是那樣,韓江瞪她,她氣性更大,幹脆撂下飯碗,委屈巴巴地道:“我不吃了行了吧?”說完真跑了。


  韓江舍得餓媳婦,可他舍不得餓了媳婦肚子裡的孩子,沒辦法,還得撥了點菜端著飯碗去哄她吃。


  也不知道夫妻倆怎麼商量的,晚上吃飯時,曹珍珠繼續亂撥,韓江低頭悶吃,不管了。


  陳嬌一口都沒動,氣呼呼回屋了。


  韓嶽窩了一肚子火,飯後將二弟叫到後院,繃著臉道:“你管管你媳婦,沒見過那麼吃飯的。”


  韓江耷拉著腦袋道:“我管了,沒用,一說她就哭,她肚子裡有娃,我能怎麼辦?再說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嫂子不也那樣,沒見過因為這個就嫌棄到不吃飯的,她的筷子沾的是口水,咱們沾的就是尿?”


  “你再說一句?”韓嶽突然低斥道。


  韓江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看眼兄長,他煩躁道:“反正我管不了,不然大哥跟珍珠說去。”


  韓嶽能與曹珍珠說什麼?


  臉皮薄的人不需要說,臉皮厚的,說什麼都不管用。


  夜幕降臨,韓江夫妻都睡了,韓嶽關上灶房門,偷偷抱了柴禾,給沒吃晚飯的嬌小姐攤了倆雞蛋。今天一天她都沒怎麼吃東西,韓嶽看了都難受。


  熄了火,韓嶽端著碗進了屋。


  陳嬌已經躺被窩了,閉著眼睛。


  韓嶽知道她沒睡著,上炕後,他盤腿坐在被窩旁,一手拿碗,一手輕輕推她:“起來,我給你攤了雞蛋。”


  陳嬌悶悶道:“不吃。”


  韓嶽繼續推她:“別說氣話了,你不吃飯,餓的是誰?”


  好吧,陳嬌確實餓了,掀開被子,氣鼓鼓坐了起來,小聲跟丈夫抱怨:“以後怎麼辦?看她那樣我就不想吃。”


  韓嶽想到二弟那句話,拿來逗她:“就因為她的筷子碰過?合著你筷子沾的是香露,她的是貓尿?”


  陳嬌撲哧笑了,笑完搶過他手裡的碗,瞪著他道:“是又怎樣?”


  韓嶽看著她紅紅的小嘴兒,既覺得她嬌氣可愛,又真的頭疼了,妯娌倆連吃飯都不能坐在一起,這可真是難題。


  陳嬌低頭吃雞蛋,吃的挺香的,不得不說,韓嶽炒的雞蛋,又鮮又嫩,鹹味兒剛剛好。


  肚子飽了,躺進被窩,韓嶽來親她的時候,陳嬌故意躲,哼著道:“我嘴裡是貓尿,她嘴裡是香露,你去親她吧。”


  “胡說八道。”韓嶽懲罰地掰過她臉,咬了她一口。


  陳嬌力氣抵不過他,就死死地抿著嘴唇,不高興給他親,誰讓他找了個討她厭的弟妹。


  韓嶽看著她亮晶晶的大眼睛,心軟了,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陳嬌高興了,剛咧嘴笑,男人的大嘴就壓了過來。


  第二天吃早飯之前,韓嶽從尚未動過的菜盤子裡,單獨給陳嬌剝了小半碗,按照分量,陳嬌的這些絕對不足整盤菜的五分之一。


  韓江、韓旭默許了兄長的做法。


  曹珍珠看著陳嬌碗裡的兩根肉絲,好笑道:“嫂子這是咋了,一人還單獨用個碗?”


  陳嬌早就憋了一口氣了,隻是沒等她開口,韓嶽冷冷地看了曹珍珠一眼:“你想要,我也給你拿個碗盛菜。”


  曹珍珠立即沒話說了,而且,她吃的菜多,韓嶽真分她陳嬌那麼一點點,曹珍珠還不樂意呢。


  吃飯的問題,就這麼解決了。


  陳嬌還是看曹珍珠不順眼,可身邊有個事事為她爭取的丈夫,陳嬌滿足了。


  碗裡兩根肉絲,陳嬌還給韓嶽剩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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