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虞敬堯咬著牙,一字一字道:“我隻看得上你。”傾慕他的美人多得是,但他隻要自己喜歡的。


  陳嬌不信,但還是順著他的話道:“那你娶我啊,你敢娶,我就敢嫁。”


  虞敬堯不說話了,得罪堂堂知府的代價太大,他不可能為了一個美人去冒險。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倔到什麼時候,反正我有的是功夫陪你耗。”重新穿好外袍,虞敬堯看眼床角的小女人,忽然不氣了,還朝陳嬌笑了笑:“下人我都為你安排好了,你安心住在這邊,我有空就來看你。”


  陳嬌隻握著剪刀,防備地盯著他。


  虞敬堯系好腰帶,轉身往外走,路過鏡子時,他腳步一頓,旁若無人地湊到鏡子前,看嘴上的傷。一共破了兩處皮,虞敬堯摸摸嘴唇,再偏頭看眼陳嬌,這才離去。跨出東屋時,虞敬堯的臉立即沉了下來。


  張管事見了,猜到主子沒能如意,緊張地低下頭,怕被當成出氣筒。


  “好好伺候著。”虞敬堯留下這一句,直奔宅門口而去。


  張管事小跑著去送,雙兒早就衝向東屋了,見自家姑娘臉色蒼白地坐在床上,頭發散亂,但衣裳還算整齊,雙兒眼睛一酸,哽咽著問:“姑娘,你沒事吧?”


  陳嬌回神,看看雙兒,她搖搖頭,至少,今晚的威脅是解除了。


  雙兒扶著她去梳頭。


  陳嬌心裡亂亂的,梳完頭,忽聽外面有個婦人道:“姑娘,虞爺安排我們幾個伺候您,我們來給姑娘請安了。”


  陳嬌不要見。


  雙兒出去看看,發現院子裡站著三個婆子四個丫鬟,張管事以及兩個小廝。其中兩個婆子負責看守側門,一個婆子負責做飯,兩個丫鬟負責洗衣打掃,剩下兩個一個叫四兒、一個叫六兒,說是奉命保護陳嬌,隻要陳嬌出門,她們倆就會跟著。


  陳嬌在裡面聽得清清楚楚,什麼保護她,分明是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張管事就不用說了,是虞敬堯安排給陳嬌的總管事,如果陳嬌想找虞敬堯,找張管事傳話就行,那兩個小廝就是負責替張管事跑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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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嬌很累,廚房做了晚飯,精致的江南小吃擺了滿滿一桌,陳嬌一筷子都沒動,連床都沒下,閉著眼睛躺在上面,心煩意亂。


  整個宅子都被虞敬堯看起來了,她也被他的丫鬟密切盯著,陳嬌想不到任何逃離的辦法。而且,她一個貌美扎眼的孤女,身邊隻一個雙兒,就算能逃,逃到哪裡又能真的高枕無憂?這世上太多好色之徒,揚州有虞敬堯,別的地方就可能有李敬堯、張敬堯……


  沒有對策,陳嬌莫名想到了菩薩,菩薩安排她回來時,有沒有提前預料到這種結果?如果有,虞敬堯這麼個混賬,已經好心到給她改命機會的菩薩,為何不提醒她一聲?


  陳嬌好委屈,也好頭疼。


  改命,改命……


  陳嬌突地睜開了眼睛。


  她要改的命,不僅僅是國公府貴女要慘遭殉葬的命,也是她前面七世的命。第一世她雖然年紀輕輕守了寡,卻有個孝順兒子,吃穿不愁地活到老壽終正寢了,改命隻是改姻緣,所以讓韓嶽死心塌地的過程,並不算很難。


  第二世不一樣啊,第二世的她體弱多病,又死在如花年紀,需要改的不但是姻緣,也包括壽命,會不會因為這樣,這輩子她讓男人死心塌地的過程,也會變得很難很難?


  果真如此,難道,惡棍虞敬堯就是她必須馴服的那個新相公?


  虞敬堯有婚約,虞敬堯有兩個可能害死她的母親與妹妹……


  陳嬌呆呆地望著床頂,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除了虞敬堯,這世對她來說就是個死局。


  床頂仿佛多了一個棋盤,她是棋盤上弱小如芝麻的白棋,對面那顆龐大如豬蹄的,就是虞敬堯。


  棋盤消失,陳嬌狠狠地咬了咬牙。既然躲不開,她就努力燉爛豬蹄吧,隻要最後能讓虞敬堯對她死心塌地,能順利完成這一世,為困於皇宮的她積一世的福,那麼,她給虞敬堯啃幾口,也算不上吃虧了!


  第35章


  虞敬堯嘴唇上被陳嬌咬破的兩處傷口,位置特別巧,一處在上嘴唇左邊,一處在下嘴唇右邊。


  昨晚他假稱外面有應酬,回府晚避開了家人,睡覺前虞敬堯還塗了藥,希望快點好,沒想早上一看,傷口是愈合了,但兩塊兒顏色深的地方更扎眼了,一上一下一左一右,莫名地滑稽。


  虞敬堯看著鏡子,氣笑了,第一次想要個女人,竟然是外嬌內悍的母老虎。


  可不知為何,想到陳嬌那雙怒氣衝衝的大眼睛,虞敬堯反而更喜歡了,如果不是現在的樣子太滑稽,虞敬堯今天就去那邊找她,就算一時上不了手,看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也很有趣。


  對著嘴唇出了會兒神,虞敬堯喚劉喜進來伺候。


  劉喜聰明地低著腦袋,一眼都沒看自家爺的臉。


  虞敬堯衣冠楚楚地去永安堂陪家人用早飯了,他是個大忙人,一個月在家的時候不多,有時間,虞敬堯會盡量多陪陪母親、妹妹們。


  三姑娘虞瀾好奇地盯著兄長的嘴。


  四姑娘虞湘不留情面地笑了,打趣兄長:“哥哥昨晚應酬吃了什麼好菜,蚊子都專叮你嘴?”


  謝氏雖然是個婦人,但她與早死的虞老爺也沒玩過什麼花樣,沒有對兒子的傷產生什麼聯想。


  虞敬堯神色如常道:“吃魚時與人說話,不小心扎了兩下。”


  說完,他瞪了一眼笑個不停的四妹。


  丫鬟們擺上飯菜,一家四口圍坐在桌子旁,虞敬堯默默吃飯,謝氏闲聊幾句,突然又將話題扯到了剛搬走不久的陳嬌身上,語氣十分不屑:“又是開鋪子又是賃宅子,花的還不是咱們家的銀子?我看她就是貪財,怕咱們收回去,趕緊從你們表嫂那騙了銀子逃了,這要是我媳婦,我早把她休了,就你們表嫂人傻,天天覺得她好。”


  虞瀾奇道:“她跟表嫂要了銀子?”


  謝氏道:“可不是,要了整整五十兩!早知道你表嫂管不住錢,我就不給她那麼多了。”


  虞湘撇嘴,不贊同地道:“娘將銀子送給表嫂,那銀子就是表嫂的銀子,表嫂願意給誰就給誰,表嫂都沒心疼,娘就別操心了。”


  謝氏伸手就彈了女兒一個爆慄:“叫你頂嘴!”


  虞湘賭氣地放下碗,跑了!


  女人們嘴碎,虞敬堯隻聽,一句都不攙和。


  謝氏生了會兒氣,突然問兒子:“要端午了,今年給齊家送什麼禮?”


  兒子沒見過知府家的齊六姑娘,謝氏去那邊做客時見過幾次,模樣算不得多出挑,屁股也不大不小,但能與知府家結親,對兒子來說是好事,所以雖然齊六姑娘要為嫡母守孝耽誤了她抱孫子的大事,謝氏還是很看重這門婚事的,逢年過節的節禮都很上心。


  虞敬堯隨口道:“按去年的來。”


  


  端午前一日,虞敬堯以準女婿的身份去了知府府邸。


  齊知府與兒子齊文軒熱情招待了虞敬堯。


  齊知府看上的是虞敬堯的財力與手腕,這人不但生意做得好,官場上他遇到麻煩,找虞敬堯商議一番,虞敬堯也能想到妙計。而齊文軒除了喜歡準妹夫的錢,他也很欣賞虞敬堯豪爽不羈的脾氣,兩人經常一起吃席享樂。


  男人們在前院觥籌交錯,知府後宅,尚未出閣的齊七姑娘、齊八姑娘、齊九姑娘都來找齊六姑娘玩了。


  四個同父異母的庶出女其實都訂婚了,齊家隻剩兩個六七歲的小姑娘還沒談婚論嫁。


  七姑娘的未婚夫是齊知府的一位同窗,家裡也是當官的,此時她就特別羨慕地對六姑娘道:“姐姐命真好,虞敬堯是咱們揚州城的首富,姐姐嫁過去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呢。”


  八姑娘的未婚夫是位書香世家的公子,她也羨慕地對六姑娘道:“而且虞敬堯大姐姐十歲,聽說年紀大的丈夫特別會疼人,姐姐嫁過去,肯定會被他捧在手心裡。”


  九姑娘的未婚夫是個當官的鳏夫,她同樣羨慕六姑娘:“都說虞敬堯命硬克妻,可是他家裡沒有姨娘孩子啊,少了多少煩惱。”


  三個姑娘聽著是羨慕,其實都在幸災樂禍呢,虞敬堯再有錢,都是商賈,普通百姓或小官的姑娘或許高興嫁給虞敬堯,但對於知府家的千金們來說,就算是庶女,也以嫁給虞敬堯為恥。


  齊六姑娘同樣是這麼想的,強顏歡笑敷衍了三個妹妹,三個妹妹一走,她就氣得撲到床上哭去了,都怪她的姨娘最不受寵,父親才會單單從姐妹裡挑了她去配那個勞什子虞敬堯,一個二十七歲的克妻老商販,誰願意嫁?與其嫁過去後被一眾姐妹嗤笑,她寧可被虞敬堯克死!


  齊六姑娘哭得可傷心了。她多希望自己守孝的這兩年裡,虞敬堯要麼外出橫死要麼賠了生意,隻要他死或他窮,父親肯定會悔婚,重新為她挑一門更合適的婚事的。


  


  虞敬堯並不知道素未謀面的未婚妻的想法,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這門婚事,他與齊知府各取所需而已,女人怎麼想的,不重要。


  從知府府邸回來,虞敬堯回了自家。


  劉喜一邊陪他往上房走,一邊低聲稟報道:“爺,三姑娘與謝公子正在荷苑賞花。”


  虞敬堯腳步頓住,然後,擺手叫劉喜下去,他單獨去了荷苑。


  虞家後花園分為春夏秋冬四處賞景園子,其中荷苑最適宜夏日來賞了,靠近荷苑時,虞敬堯刻意放慢腳步,走到一處翠竹叢後,透過竹枝,虞敬堯瞥見荷花池畔的涼亭裡坐著兩人,虞敬堯便隱在翠竹叢旁,默默窺視。


  涼亭裡坐著的,當然是三姑娘虞瀾與一身白衫的謝晉,從虞敬堯的角度,他能看到妹妹的背影,與謝晉的正臉。十八歲的謝晉,長得確實俊美,尤其是那一身儒雅書生的氣度,最容易吸引年輕少女的喜歡了。


  虞敬堯負在背後的雙手,手指輕輕地動了動,陳嬌遲遲不肯從了他,莫非是因為太喜歡謝晉?


  就在此時,虞敬堯看見他的妹妹從果盤裡捏起一顆葡萄,朝謝晉遞去。


  謝晉要躲,但最後還是沒躲,微紅著臉吃了虞瀾親自喂到他嘴裡的葡萄。


  虞敬堯冷笑,若非那是自己的親妹妹,他真想說點難聽的。


  虞敬堯從翠竹叢後走了出來。


  謝晉最先看見他,做賊心虛,立即站了起來。


  虞瀾回頭看看,想到兄長可能看到她剛剛的舉止了,也有些緊張,她就是要與陳嬌搶謝晉,虞瀾不怕陳嬌撞見,卻怕被兄長責備。


  “表叔。”


  “大哥。”


  虞敬堯跨進涼亭,謝晉、虞瀾先後行禮道。


  虞敬堯徑自坐在一方石凳上,掃眼桌上的果盤、茶水,他對著池裡的粉嫩荷花,淡淡道:“大晌午的,你們不去休息反而在此賞花,真是好雅興啊。”


  這話大有深意,虞瀾雙頰紅透,羞愧地跑了。


  虞敬堯這才看向謝晉,目光嚴厲。


  謝晉也想走,但他不敢,虞敬堯分明是衝著他來的。


  他像一個等待被夫子訓誡的學生,緊張不安地站在那兒。


  虞敬堯敲敲旁邊的位子,道:“坐。”


  謝晉心神不安地坐了,短短的功夫,他白皙的額頭居然冒出了一層細汗。


  虞敬堯開門見山,盯著他問:“你喜歡三妹?”


  謝晉噌地站了起來,連道不敢。


  虞敬堯皮笑肉不笑:“據我剛剛所見,你們倆似乎已經情投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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