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而這些人倒也都是他認得的。


他自打生下來,惠妃便教他要識人,還記得住人。


這些人……右相府上的秦誦,方大學士府上的方琰琰,兵部侍郎府上的朱幼怡……


出身都是不凡。


且都是常被他們的長輩掛在嘴邊誇耀的子弟。


祁瀚一時說不清心底是個什麼滋味兒了。


直到秦誦問:“殿下回京了?敢問殿下前來所為何事?”


祁瀚這才勉強擠出了點聲音:“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朱幼怡是個年長鍾念月兩歲的姑娘,她一板一眼道:“鍾家姑娘在講鬼火。”


“鬼火?”祁瀚一愣。


表妹膽子那樣小,還能講鬼故事了?


“不是鬼火。”秦誦糾正道,“是被鬼追。”


鍾念月心道什麼呀。


都不是。


她在給人講《走近科學》呢。


她小時候最愛守著電視看了,看村子裡的母豬為何一夜離奇死亡,她能一口氣就著下三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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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大家也還都挺愛聽的。


她帶小紈绔們玩大富翁。


扭頭就給好學生們講母豬,啊不,鬼火的誕生原理。


多講兩個,好學生們就忘了要監督她做功課了。


祁瀚的表情越發僵硬,他發覺自己連他們在說什麼都聽不大懂,更別提插聲進去了。


祁瀚隻能回答最初的那個問題,道:“我是來尋表妹的。”


眾人恍然大悟:“來尋鍾家妹妹的。”


鍾家……妹妹?


祁瀚聽著這一聲,心底有一分別扭。


他離京才多久?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53節


這樣快,鍾念月便有了別的玩在一處的朋友了?


秦誦又道:“既是如此,那故事先不講了,等你說完話,咱們便回來接著背書。”


朱幼怡面露不舍,隻是他們都家教良好,自然不會沉溺於故事裡,經秦誦這麼一說,她便也跟著點頭:“我一會兒還要教念念寫字呢。”


鍾念月:“……”


她便抱著腿:“哎呀呀,秦誦哥哥,幼怡姐姐,我方才好像踢著石頭了……”


祁瀚聽得她叫得,比往日喚自己表哥時好像還要甜上三分。


心底頓時像是深深扎了根針下去。


他想也不想便彎腰要去抱鍾念月:“哪裡踢著了?表哥瞧瞧。”


朱幼怡卻是一把將鍾念月抱住了,道:“我來瞧……太子多有不便。”


另一個小姑娘也忙擠了上前。


秦誦則在一旁有條不紊地指揮道:“瞧瞧紫沒紫?揉不揉得開?”


“拿我湯婆子來。”


他們七嘴八舌的,倒是又一次沒了祁瀚插手的間隙。


祁瀚:“表妹……”


他的表妹像是沒聽見他的聲音,連頭也沒有回。


祁瀚立在那裡,竟覺得這亭子造得實在糟糕又難看,四面漏風。


那風刮過來,直直往他的骨頭縫裡鑽。


他那表妹,不需要他了。


……


祁瀚何時走的,鍾念月都不知曉。


鍾念月到底是沒逃得過。


朱幼怡盯著她寫了三幅大字,一派老氣橫秋地贊道:“念念寫得不錯。”


鍾念月忍不住問:“你們不必去上課麼?”


朱幼怡道:“父親一早便叮囑了,說是有事耽誤了,不去也無妨。”


秦誦點頭:“正是。何況我們課業已經修完了。”


鍾念月:?


失敬了。


原來大家都是學神。


說痛苦罷,倒也不算太痛苦。


鍾念月隻是不愛學罷了,並非是不會學。


等她一學完,秦誦等人的目光都悄悄地亮了,嘴上說著不好,身體倒是很誠實地玩起來了。


一日下來,鍾念月實在累了,便打著呵欠要回府去了。


眾人也收拾了坐馬車回去。


隻是私底下悄然議論了幾句:“明明是太子更喜歡鍾家妹妹,怎麼外頭都不這樣說?”


“誰知道呢。”


半晌,朱幼怡輕輕嘆了一聲:“鍾家妹妹真是好。”


“又乖又聽話,教什麼便學什麼。”


叫人極有成就感。


“長得也好。”方琰琰接聲。


“講故事也好。”


玩具也好。


總之哪兒哪兒都是好……


若是惠妃這會兒聽了他們的話,隻怕要狠狠冷笑出聲。


鍾念月回到府中,收拾一番便歇下了。


沒一會兒,她的門被推開,隻聽得錢嬤嬤低低喚了一聲:“大公子。”


鍾念月懶得動彈,就沒起身招呼。


鍾隨安身上還帶著點冷意,等走近了,他掸了掸身上的雪,又猶豫著將外衫脫去了。


錢嬤嬤驚聲道:“公子這是做什麼?當心著了涼。”


鍾隨安低聲道:“都湿了,是涼的。”


鍾隨安說罷,這才自己搬了個凳子放在鍾念月床邊,坐著不動了。


錢嬤嬤心道今個兒鬧的是哪出啊?


“公子用過晚膳了?”


鍾隨安:“用過了。”


錢嬤嬤便也不好問了。


鍾隨安這一守便是一夜。


還連著來了兩天。


這天半夜,鍾念月乍然一驚醒,見著自己床頭坐了個人,這人見她醒了,忙抬手來拍她腦袋,一邊拍,一邊結結巴巴地哼小曲兒。


鍾念月迷迷糊糊的,腦子轉了半天,才隱約聽出來,他哼的是《木蘭從軍》的調子。


……是狗比哥哥啊。


鍾念月閉上眼,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第二日再醒來,她房裡果然又不見鍾隨安的身影了。


萬氏早早來了她的房中,悉心為她挑選今日要用的首飾與衣裙。


鍾念月過得不大能分清日子,隻是見萬氏這般鄭重,她不由低聲問:“今日是陛下的壽辰麼?”


萬氏應了聲:“是。”


鍾念月點點頭,便坐在那裡充個木頭人,任由萬氏拿著首飾往她身上比劃了。


折騰到酉時,眾人便要起身乘馬車朝皇宮去了。


鍾家已然備下了壽禮。


用一個比鍾念月頭還大的盒子,裝了不知道什麼玩意兒。


鍾念月也不感興趣,上了車便開始打瞌睡。


宮門前車馬多。


鍾府的馬車夾在其中,半晌也不見得挪動一回。


鍾念月卷著簾子,朝外掃了掃,隱約可聽見那隔著數條巷子之外,傳來的嘈雜聲。


萬氏見她聽得出神,不由道:“今日十裡八巷,都該是披紅掛綠,共賀陛下生辰,……往年還有異域小國的使臣,前來朝拜。隻是你從前都不大肯來,每回都是稱病在家中,賴著怎麼也不肯起床。”


說話間,他們的馬車便被引進了門。


惠妃早早就命人備下了軟轎,將萬氏與鍾念月一並請了上去。


其餘人麼,也有那皇親在其中,還有些與宮中娘娘沾親帶故的,隻是其他人都不敢在此時行特權,因而他們就隻有眼睜睜看著鍾念月的身影遠了。


半晌,才不知是誰低低嘀咕了一聲:“果真是內定的太子妃呢。”


“噓,噤言。”


那人不敢說了。


卻仍舊氣得高家姑娘臉色變了變。


宮宴擺在保和殿。隻見兵士陳杖而立,教坊中人懷抱琵琶或琴,一個個梳得飛天發髻,身著薄衫,入了偏殿中。


不多時奏樂起,樂聲恢弘。


鍾念月聽著聽著,覺得仿佛自己都要去登基了似的。


待他們一行人也入到殿中,自有宮人引著他們一一落座。


鍾家的位置算是靠前的,雖不至緊挨著晉朔帝的手邊,但也足夠彰顯鍾家的地位。


“你舅舅他們也在。”萬氏笑道。


無論是鍾念月,還是原身,對萬家的親人都沒什麼印象。


從前萬家人到鍾府來,原身都很少踏出自己的院子。萬氏也縱容她,便從不硬要求她出來見人。


鍾念月抬頭朝萬氏說的方向掃去。


隻隱約掃見了幾個彪形大漢,實在分不出誰是誰,便隻好收起了目光。


又不知幹坐著等了多久,隻聽得太監拖著長長調子,嗓音高亢地道了一聲:“陛下駕到……”


於是烏壓壓的人們,便紛紛起了身,行三跪九叩的大禮,頭磕下去,像是恨不得都埋到膝蓋裡去。


等行完禮,再直起身,鍾念月朝那座上望去。


便見晉朔帝頭戴冠冕,旒珠垂下,將他的面容遮掩幾分。因而那張俊美面容,登時少了幾分往日的文雅氣,更添帝王的凌厲、深不可測之勢。


鍾念月微微怔了片刻,這才有種更強烈的,那坐在座上的人,乃是封建王朝裡萬人之上的真實感。


她瞧著瞧著,突地覺得,那座上的人給她分了幾縷目光。晉朔帝看了她一眼。


這樣遠,也能察覺到她在瞧他麼?


鍾念月的目光轉了轉,才發覺,……四周還真沒什麼人敢直視晉朔帝。


可不就將她給露出來了麼?


皇後她作天作地(穿書) 第54節


鍾念月咂咂嘴。


便舉起懷裡的小匣子,衝晉朔帝拍了拍。


晉朔帝隱在旒珠後的目光微微一閃動,輕抿了下唇,方才出聲:“……開宴。”


樂聲驟換。


教坊舞姬從偏殿搖曳著腰肢進來,鍾念月視線立馬就被牢牢吸引過去了,看了個津津有味。


晉朔帝卻還在看她呢。


孟公公也在看。


看了還出聲道:“姑娘似是沒怎麼動筷子。”


晉朔帝淡淡道:“宴上都是些冷食,倒也沒什麼可用的。”


孟公公點頭應聲,盯了會兒,卻是覺得不大對勁:“姑娘像是……像是正專心瞧人家跳舞呢。”


晉朔帝:“……那便讓她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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