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攻略失敗後,我忘了自己的穿書任務,成了個傻子。


 


此後我修為被封,被他囚禁冰殿十六年。


 


十六年渾渾噩噩,十六年悖德雲雨。


 


他似乎恨我,很少跟我說話。


 


隻在纏綿情動時,才會喚我師尊。


 


我畏寒,因為修為被封,我經常被冰殿寒氣凍得神志不清。


 


而他到來,渾噩之間滿是熱汗,他會從身後抱著我,貼著我的耳邊說:


 


「師尊你知道嗎,大魔的心,是這世上最熾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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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不要它。」


 


可他的身邊,卻總跟著一個愛撒嬌的小師妹。


 


他對她寵溺至極,一次次縱容她言辭天真地羞辱我,還抽走我一半靈力給小師妹 滋補身體。


 


第十六年初,我毒倒小師妹,終於逃了出來。


 


他紅著眼追來時,我忽然想起了一切。


 


我的任務,是讓他殺了我。


 


失憶隻是我的一局棋。


 


 


 


季鳴風把我抓回山上,丟在了雲嫣兒的面前,壓著我跪下:「解藥!」


 


我神情茫然,松垮披在身上的外袍,還是他昨夜留下的。


 


他眼底赤紅,咬牙切齒:「我說過隻要師尊聽話,我不殺你的。」


 


「如今你都成萬事不知的傻子了,為什麼還不肯聽話,還要想著逃跑?」


 


這時,雲嫣兒虛弱地咳嗽了兩聲。


 


他立馬丟開我,把雲嫣兒抱在懷裏渡靈力。


 


雲嫣兒氣息奄奄:「她好像是想去找許師弟,今日是許師弟的生辰。」


 


季鳴風愣了愣,眼神更冷,忍不住話裏帶刺:「一個死人,有什麼好找的?腦子 壞了,心裏倒一直這樣念著他。」


 


「生辰..」恍惚聽到這兩個字,我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我下意識摸向自己腰間的香囊。


 


然而季鳴風卻以為我要使暗器傷人,抬手隔空將我拖過去。


 


「她都傷成這樣了,你竟然還敢再動手,你果然一直這般惡毒!」


 


季鳴風暴怒咆哮:「解藥!再不交出來,我就把你手腳筋脈都挑斷。」


 


「你就這麼想做個又傻又癱隻能爬的廢物嗎?」


 


我被他死死掐著脖子,痛得嗆咳出一口鮮血。


 


就在那瞬間,混沌十年的腦海驟然清明。


 


我想起了一切。


 


2


 


系統在我腦子裏哇哇大哭:


 


【嗚嗚嗚嗚嗚嗚終於連接上你了,宿主!我以為我們的第二次任務又要失敗了!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親愛的宿主大大!你終於記起來了!】


 


我微妙感慨,跟系統斷聯十年,確實太久了。


 


【久違了,系統,我想起了我的任務。這次不會再失敗了。】


 


但是系統不知道,失憶也隻是我計畫中的一環。


 


這局棋下到今天,就是為了這一刻。


 


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我嗓子嘶啞:「她的毒不用解藥,三天之後自己會恢復。」


 


「季鳴風,我欠你的,現在全部還你。」


 


我把自己的金丹掏了出來,送到他眼前。


 


早年季鳴風拿我一半修為,給雲嫣兒療傷時,我的金丹就已損耗嚴重。


 


苟延殘喘至今本已是大限。


 


季鳴風看著眼前暗淡的金丹,上面已經沒有一絲多餘的靈力。


 


他先是不敢置信,然後整個人呆住:


 


「怎、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樣?我隻是封了你的修為而已..」


 


他以為,這顆金丹至少應該還存著我一半的靈力。


 


但隻剩一口氣的我,無法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3


 


這時,掌門帶著各宗門長老,終於破了季鳴風的結界趕上山來,直接躍起劈劍。


 


早已入魔的季鳴風修為高得嚇人,輕鬆便擋下。


 


掌門怒罵他畜生:「她是你師尊,你竟折辱她至此!」


 


季鳴風低頭看一眼已經沒有氣息的我,臉上已是尋常冷笑:


 


「這是她欠我的。」


 


「沒錯,她是我師尊,卻跟我睡了十六年,這是她自己下賤。」


 


「她還日日求著我去呢,不然你們以為她為什麼收我為徒?她其實沒你們想得那


 


麼矜持,求我抱她時的樣子你們真該看看。」


 


「畜生住口!」掌門氣血翻湧,「季鳴風,是她看錯了你!你知不知道她在背後 到底為你做到了什麼地步!你看看她的金丹為什麼虛弱到沒有一絲靈力!」


 


「你囚她十六年,要了她的命!」


 


季鳴風微愣。


 


一旁的雲嫣兒開始心虛,緊張地看了季鳴風一眼:


 


「胡說八道!她幾次三番虐待鳴風,是她不配做鳴風的師尊!」


 


季鳴風也冷笑開口:「虛偽至極,她收我為徒不過是想拿我當鼎爐修煉,真當我 看不出她的假惺惺!」


 


掌門不住地搖頭,痛惜道:「你糊塗啊!」


 


「今日我冒死請天道,過往回溯,孰是孰非,你且自己看看清楚!」


 


掌門當眾使出禁術,一道天雷炸開,是天道開始回溯過往。


 


季鳴風的雙眼,死死盯著半空中的回溯畫面。


 


已經斷氣的我,魂魄飄在半空中,等著這最後的審判。


 


接下來季鳴風要看到的東西,樁樁件件都足以誅心。


 


十八年前,我穿書成了天水宗首陽峰長老秋寒月。


 


回溯的過往從這裏開始。


 


而季鳴風才看到回溯畫面裏的開頭一幕,眼神就變得陰鷙諷刺,輕蔑得像在看一 個笑話。


 


畫面裏,夜晚燥熱,少年季鳴風在殿中打坐,心緒不寧,眉頭緊蹙。


 


他因有一半魅魔血統,故而模樣雖稍有稚嫩,卻是實打實的驚豔妖冶。


 


而這樣的少年,正被我不大正經地攬在懷裏揩油。


 


剛睜開眼的我:…


 


【尺度不小,6。】


 


【祖國未來的花朵,就是這樣被殘害的,心理不出毛病才怪。】


 


我的心聲,也被天道公開了。


 


這時,我懷裏的少年季鳴風顫顫巍巍地睜開了眼。


 


視線對上,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一笑。


 


他受驚似的趕緊把眼睛低下,小聲喊:「師尊。」


 


我應了聲,等他起來。


 


結果這樣幹坐著等了半天,他都沒動。


 


我尋思:【怎麼,屁股是焊我腿上了?】


 


【喲,還臉紅了,嬌羞個什麼勁啊?】


 


面上則一本正經:「好徒兒,這天兒挺熱的,要不我們還是分開點吧?」


 


他卻低下頭,隱忍道:「還請師尊,將我身上的定身術解開。」


 


我恍然大悟:【原來臉紅不是害羞,是覺得我是大變態,故意羞辱他呢。】


 


我解了他的術法,他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穩,小白菜似的瘦巴巴的。


 


【嘖嘖,看起來沒少被蹂躪。】


 


【可惜,我這次也是來蹂躪你的。】


 


其實這是我第二次穿到劇情裏。


 


5


 


前世同樣的劇情,我的任務是救贖陰暗男主季鳴風,帶他走向光明,避免他入魔 毀天滅地。


 


然而書中的炮灰雲嫣兒意外覺醒了意識。


 


雲嫣兒是天水宗的團寵小師妹,原本隻是書裏的一個配角,但覺醒之後生了要做 女主的夢。


 


於是她開始用各種手段感化季鳴風,她幾次三番頂替我對季鳴風的好,最後成功


 


成為了救贖他的光。


 


雲嫣兒還發現了我的身份,她告訴季鳴風,說我接近他是別有用心,抹殺了我此 前對他的一切幫助和關懷。


 


然後她再隨便撒撒嬌,季鳴風寵她寵得沒邊兒,都不聽我解釋,一高興就直接一 劍把我捅了,還掏我的金丹給雲嫣兒滋補。


 


我做那麼多,悉心教導他那麼久,甚至曾為了祛除他體內的魔氣廢掉了自己一半 的修為,最後也抵不過雲嫣兒的一句枕邊嬌嗔。


 


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那麼這次重生,我也不再想著拯救他。


 


這次我觸發了隱藏任務,要讓他感受世上最大的痛苦。


 


可惜我不是真變態,沒想著像原主那樣折磨他。


 


何況肉體上的折磨算什麼?


 


殺人誅心,才是世上最痛苦。


 


「那什麼,你先回去吧。」我說。


 


季鳴風有些懷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相信我這麼輕易就放過了他。


 


我臉一拉:「滾。」


 


季鳴風麻溜地滾了。


 


【賤吶。】


 


看到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直幫我找場子的掌門臉上有點掛不住:


 


「她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季鳴風冷笑:「她的真面目,隻讓我更加噁心。」


 


然而雲嫣兒心底卻惴惴不安。


 


6


 


她暗暗攥緊了手心:


 


「既然鳴風覺得噁心,那就別髒了眼了,我們走吧,她是什麼樣的人沒人比我們 更清楚了。」


 


季鳴風卻沒有答應,而是繼續面無表情地盯著回溯畫面。


 


畫面裏,少年季鳴風走了之後,我就往椅子上一癱,隨手拿起擺在旁邊的書翻 看,嚇得差點跳起來。


 


「這書...仔細一看,我眉頭緊皺。」


 


書裏畫的東西不堪入目,赤條條的人格外色氣地糾纏著雙修,著實下流。


 


人有些眼熟。


 


哦,是沒穿衣服的季鳴風。


 


更下流了。


 


正看得起勁,掌門來找我了。


 


他是來勸我放季鳴風下山的。


 


我攥著手裏卷成筒的黃書,眼神如入黨一般堅定:「不行!我既收下他,他便是 我弟子!」


 


季鳴風是凡人和魅魔結合所生,這樣的身世遭人嫌惡,他也從小受人排擠欺辱。


 


我背過身歎息:「我若不收,他這樣的孩子能去哪兒?」


 


【他長成那樣,世界上不是隻有我一個變態的,出去落在別人手裏哭都哭不出 來,那可就真要被糟蹋慘啦!】


 


掌門卻說半魔難馴,勸我趕緊把人有多遠扔多遠,要是我實在開不了口,他願意 幫我把人打暈了扔山溝溝裏去。


我把書扔在一旁,拉住要去給人套麻袋的掌門。


 


「我以性命保證,我會好好教導他,讓他一心向善。」


 


「他是我弟子,未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我為何要把未發生的罪名加給他?」


 


掌門欲言又止:「你這是何必?」


 


「從前我對他..其實並不好,我沒掌門想得那麼心善,隻是近日我忽然想通   了,我欠他良多,以後不論如何,我都要拉他入正道,也算我對他的一點補償。


 


掌門許久無言。


 


畫面外的季鳴風,亦是怔然無言良久,才嗤笑:


 


「為了用我的身體煉化靈力,她還真是什麼戲都演得出來。」


 


是的,我就是演的,演給如今的他看的。


 


7


 


我知道,也是在那晚,季鳴風遇到了雲嫣兒。


 


雲嫣兒告訴了他我把他當鼎爐的事,他從那晚開始恨我入骨。


 


時間一日日過去,我還是每旬都會喊季鳴風來同我修煉。


 


但我沒原主那麼變態,都是正經修煉,沒再對他上下其手,那些書我也早就扔了。


 


但季鳴風總是用一種隱忍警惕的神色,看著正直的我。


 


與我不同,雲嫣兒嬌俏靈動,是宗門團寵。


 


有人欺辱季鳴風時,她總是出現叉著腰把那些人趕走。


 


兩人關係日漸親密。


 


【嘖,我都有點嗑你倆了。】


 


但奇怪的是,我讓系統檢測季鳴風對她的好感度,不知為何,他對雲嫣兒的好感 值很低。


 


跟他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 【不嗑了,假糖。】


【呸!季鳴風你小子給我嗑假糖,賠錢!】


 


8


 


除了季鳴風,我還有一個小徒弟,叫許宵白,是個傻白甜。


 


他和季鳴風是兩個極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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