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啊，你沒聽人說嗎，當年金融系幾個教授就特喜歡他，保研點名要他的。”

　　“他最後也沒保研啊，畢業有幾年了吧，怎麼去參加選秀了？”

　　“長得帥啊。”

　　“也是。”

　　幾個男生一進來，柏天衡和江湛齊齊噤聲。

　　江湛挨著身後的隔板，偏著頭，留神著外面，狹窄逼仄的空間裡，柏天衡的氣息強勢地圍攏在周圍。

　　一回頭，兩人視線對上，柏天衡帽檐下的眸色沉沉的。

　　他緩緩靠近，試圖趁機做些親密的舉動，被江湛抬手制止，眼神警告：有人！

　　柏天衡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偏要靠過來，再次被江湛拿手隔擋開：有人！

　　江湛瞪眼，柏天衡低頭，江湛推，柏天衡進，兩人在逼仄的隔間裡無聲地槓上了，槓著槓著，江湛的空間越來越窄，越來越窄。

　　柏天衡緊挨著江湛，兩人面對面，因為身高差不多，靠得如此近，哪怕隔著口罩，呼吸都纏在一起。

　　江湛的注意力瞬間全部收回，他斂目垂眸，靜靜地站著，唇邊有不屬於他的呼吸。

　　那呼吸又近了一些，伴隨著更快的心跳。

　　再近些許，是口罩布料粗糙的質感，從口罩後探出的呼吸，還有很輕的很淺的……

　　又有人進來，鄰位的隔間門被重重合上。

　　江湛一驚，偏過頭，柏天衡沒動，維持側頭靠近的姿勢，靜靜地看著江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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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維持這個姿勢，直到周圍再次靜謐下來。

　　江湛耳尖滾燙，後背、掌心出了細密的一層汗，身體有些幾不可查的微顫。

　　他回過頭，看著眼前的柏天衡，主動轉移話題：“我現在還走不開，你要在學校裡逛逛嗎？”

　　柏天衡在口罩後彎了彎唇角。

　　他親到了。

　　即便隔著口罩，即便很淺很輕。

　　柏天衡見好就收，讓開些許，點點頭：“第一次來，以前沒逛過，你的主場，你招待一下吧。”

　　幾分鍾後，江湛回教室，柏天衡壓好帽檐，離開教學樓。

　　所謂的招待，就是“微信線上服務”。

　　江湛：順著主幹道，一直往前，有片觀景區、裡面有個亭子，我以前在那兒早讀，修過我那蹩腳的法語口音。

　　柏天衡低頭看手機，走著走著，遠遠的，看到一個小亭子。

　　小亭子在一片綠化帶裡，周圍燈光不暗也不亮，有個女孩子背對著他的方向坐在亭子邊的石椅上，面前站著一個男生，兩人正說著什麼。

　　江湛：再往前，有片湖，湖裡有鴨子天鵝，晚上應該看不到。

　　柏天衡往前走，片刻後看見一汪湖水，水裡什麼小動物都沒有，水面平靜地倒映著今晚的夜色。

　　江湛：從湖上穿過去，是個小廣場，到了廣場往東面的路口走，走到主路，往前，看到一個超市後，那片宿舍區是我以前的寢室。

　　柏天衡依言照著走，看到了小廣場，找到了主路，遇見了那個超市，找到了江湛曾經住過的宿舍區。

　　他走得不快也不慢，在陌生的校園裡穿行，認識這所學校，感受著這個江湛當年學習、生活過的地方。

　　奇妙的，仿佛在彌補過去2516天中的某一天、某些天。

　　柏天衡後來還去了食堂，去了小賣部，去了圖書館，去了文具店，又在籃球場兜了半圈。

　　江湛：北門外面的小街去逛逛，那家‘王奶奶豆腐腦’挺好吃的，我以前常去。

　　柏天衡又去了北門，買了碗豆腐腦，拍照片發給江湛。

　　江湛：我要香菜，謝謝。

　　柏天衡又買了一碗，加香菜的，和剛剛那碗擺在一起，拍了發過去。

　　教室第一排角落，江湛低頭看著桌下的手機，看到兩碗擺在一起的豆腐腦，唇角控制不住地牽起。

　　他把照片保存下來，想了想，點開自己ID為p圖的那個微博，把之前蹲坐的小狗的頭像，改成了那兩碗豆腐腦。

　　同一時間，柏天衡坐在不足六平的小店角落裡，背對著店門，面前擺著兩碗豆腐腦，手裡拿著手機。

　　他把剛剛的兩碗豆腐腦修了下圖，背景通通馬賽克，又登錄微博，什麼都沒多說，把修過背景的兩碗豆腐腦發了上去。

　　發完，他把沒香菜的那碗豆腐腦吃了。

　　吃完又拍了一張“空碗和香菜豆腐腦”發給江湛。

　　江湛：你留著我的那碗，我等會兒過去吃。

　　柏天衡：好。

　　等江湛結束一天外出日程，和歐陽老師道別，又和節目組打了個招呼，獨自跑去側門外，柏天衡早就走了。

　　江湛不意外，柏天衡走的時候和他說過了，他來側門，是吃豆腐腦的。

　　晚上九點多，側門外沒什麼人了，幾平米的豆腐腦店空空的，店主正準備收攤。

　　江湛進門，說：“老板，我有碗豆腐腦。”

　　店主老板看看他：“哦，是有一碗。”說著去冰箱裡取那碗加了香菜的豆腐腦。

　　端給江湛的時候，店主還道：“要不免費給你重新做一碗吧，你同學說留給你的時候，我就說放久了不好吃。”

　　江湛端著碗坐下：“沒事，就這碗。”

　　店主：“行吧。”

　　江湛取了一次性勺子，揭開碗面上的保鮮膜。

　　把豆腐腦調料拌開的時候，江湛邊笑邊自顧搖頭：還能這麼共餐，簡直了。

　　才吃兩口，手機叮叮叮地開始響。

　　王泡泡：p！！！我們p！！！！在不在？！

　　p圖：在。

　　王泡泡：（截圖）（截圖）你的新頭像為什麼和柏天衡最新一條的微博一毛一樣？

　　江湛點開截圖一看，柏天衡一個多小時前更新的微博，正是那兩碗豆腐腦。

　　江湛看著截圖，不慌不忙地回復王泡泡：對啊，我拿的他的圖。

　　王泡泡：他的圖有水印，你的沒有。

　　p圖：哦，我用軟件去了。

　　王泡泡：可是他的沒背景，你的有背景。

　　江湛吃著豆腐腦，點開王泡泡的消息，噗的一口差點把豆腐腦噴出來。

　　他把兩張對比截圖點開重新看了下，這才發現柏天衡把背景馬賽克了，他的雖然截去了部分背景，但沒有馬賽克，而兩份圖的豆腐腦是一模一樣的，連其中一碗的香菜大小都如出一轍。

　　江湛：“……………”

　　王泡泡：p！！！！！！P！！！！你就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柏天衡！！是不是！！！你們是不是還一起吃豆腐腦了！？

　　江湛放下勺子，趕緊點開微博。

　　才點開，右下角數不清的新消息和新添加的關注人。

　　點開消息——

　　【p！！！P！！！柏天衡關注你了！！關注你了！！】

　　【臥槽，什麼情況，柏天衡竟然關注了我們飯圈的半壁江山？】

　　江湛立刻搜到@柏天衡，點進@柏天衡的主頁，手機左下角，從前的已關注，赫然變成了相互關注。

　　再點開柏天衡那條豆腐腦微博。

　　某條熱評：咦，這個豆腐腦是哪裡下的圖嗎，我首頁有個大神的新頭像也是這個唉，沒水印、還有背景。

　　柏天衡回復：誰？

　　網友：@p圖

　　江湛：“…………………”

　　高速公路上，柏天衡一邊開車一邊在和居家謝打電話。

　　居家謝：“p圖？哦，我知道他，飯圈修圖大觸，怎麼了。”

　　柏天衡：“給我修過圖嗎？”

　　居家謝：“修過啊，你的個站圖，路透，商圖，他都修過。”

　　柏天衡：“什麼時候開始的？”

　　居家謝莫名：“啊，這個我怎麼知道。有幾年了吧。”

　　柏天衡：“幾年。”

　　居家謝想了想：“至少四五年？應該是。反正我印象裡，他在飯圈成名已經是幾年前了，那個時候就有給你修。”

　　頓了頓，想起什麼：“哦，對，是很早，不是還有粉絲說嗎，說p神修你的圖特別用心，全是神圖。”

　　很多年前。

　　特別用心。

　　全是神圖。

　　柏天衡無聲地笑起來：“去幫我買個熱搜。”

　　居家謝以為自己聽錯了：“啊？”熱搜？買？

　　柏天衡：“就買#p圖喜提柏天衡關注#。”

　　“？？？”居家謝：“內容呢？”

　　柏天衡：“你剛剛說的，特別用心，全是神圖，默默關注……”

　　居家謝順著這話：“飯圈修圖暗中守護多年，最終守得雲開見月明，喜提男神關注？”

　　柏天衡：“對。”

　　居家謝：“買第幾？”

　　柏天衡：“第一。”

　　居家謝：“？？？”

　　柏天衡彎了彎唇角，意味深長：“默默無聞守護多年，兢兢業業修圖p圖，真是難為他了，必須同框熱搜表揚下。”

　　作者有話要說：　　柏：不能和江湛熱搜，還能攔著我和p神熱搜嗎？

　　兔：你好騷哦

第64章

　　江湛晚上回了趟家。

　　前面《tomorrow》連夜重排、公演錄制，他好多天沒上網修圖, 留了一堆活兒, 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錄完外出日程, 他就跟節目組打了個聲招呼，明天再回寢室。

　　回到家，打開電腦登錄Q，王泡泡、魚尾Q、幾個群全在閃。

　　王泡泡：p！！P！！別裝死！你有本事和柏天衡一起吃豆腐腦, 你有本事回復我啊！

　　魚尾Q：大佬，你和我牆頭一起吃豆腐腦了？

　　幾個群——

　　“臥槽！什麼情況！這大半夜的，因為兩碗豆腐腦開始xfxy（腥風血雨）？”

　　“兩碗一樣的豆腐腦，能是p拿了柏天衡的圖？或者柏天衡拿了p的圖？剛好又是兩碗, 肯定是兩個人一起吃的啊。”

　　“p也太幸福了吧, 給柏天衡修圖修了那麼久, 以前就沒想過會和柏天衡本人認識吧。現在竟然又是一起吃東西, 又是回關。”

　　“這麼多年了，都說bpbp，這兩人竟然真的同框了？”

　　“同框？還沒吧？”

　　“豆腐腦合照不就是變相同框！”

　　江湛：“？？？？”

　　江湛看群聊看得一臉血,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掉馬是這麼掉的。

　　他現在真是一百萬個無語，微博的頭像是來不及去換了，換了就要被蓋章“此地無銀三百兩”，柏天衡的回關他也隻能裝死，難不成還主動承認自己是p圖？

　　不可能。

　　江湛叉掉群聊和幾個私戳, 都沒回，點開郵箱，把王泡泡之前發的幾個原圖附件下載解壓。

　　照片解壓後，江湛大概翻了一下，工作量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