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人要買玉佩嗎?


  但當衛敬跟進去的時候,便驚恐地發現,衛韫的手上,竟然握著一支金絲缧脂玉的發簪。


  大,大人在……挑、首、飾?!


第47章 金屋藏嬌


  謝桃在看見那個女人手裡飛出來的藍光時,她來不及再思考更多,幾乎是轉身就開始跑。


  而女人就站在原地,看著女孩兒的背影,她沒有笑,神情也很沉重。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傷害這樣一個凡人女孩兒的性命。


  但是她深知,這件事,是必須要解決的。


  於是她伸手,幽藍的光便纏在了謝桃的腰身。


  謝桃幾乎是一瞬間,整個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往後,一下子就被藍光帶到了那個女人的面前。


  彼時,似一道細絲一般的藍色光線綁住了謝桃的腰身。


  女人抓著謝桃後脖頸的手指收緊了一些,但在聽見謝桃說不出話隻能嗚嗚地發出的聲音時,她又下意識地松開了一點。


  她閉了閉眼睛。


  要結束掉眼前這個女孩兒的性命,那是何其容易的一件事,隻要她就這麼伸手一推,就能把推出這道臨時設下的結界,倒在來往的車流裡。


  謝桃瞪大了眼睛,瞳孔緊縮著,也不知道被這個女人施了什麼術法,她的嘴巴根本張不開,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但對死亡的本能恐懼,讓她在被女人抓著後脖頸的時候,她就本能地想要掙脫,想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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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最終,還是伸手,把謝桃推了出去。


  那一瞬,謝桃驚恐地看著那個女人跟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而她卻被藍光束縛著,根本沒有辦法掙脫開來。


  眼睛憋紅,謝桃用盡了全力,都還是無法動彈。


  她能感覺到風吹著自己的發,拂過臉頰,是那麼凜冽刺骨,就如同那個女人憐憫的眼神一般,令她害怕,甚至是頃刻間的絕望。


  就在謝桃的身體要衝破結界,落入街頭的車流裡的時候,女人的手握得緊緊的,她一直注視著謝桃,注視著謝桃那雙憋紅的眼睛。


  那是一個多平凡無辜的女孩兒啊。


  好像才僅僅隻有十八歲。


  彼時,身在另一個時空的衛韫握著手裡的那支發簪,心頭卻好像被刺了一下,他蹙起眉,愣在那兒,有一瞬腦子恍惚了起來。


  “大人?”衛敬發現了他的異樣,連忙問,“大人你怎麼了?”


  衛韫緊緊地握著手裡的那支發簪,臉色稍稍有些蒼白,連衛敬的話都沒有聽清。


  此時的謝桃,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的心髒攥得緊緊的,不留一點兒縫隙,幾乎讓她窒息。


  巨大的恐懼使她的眼眶裡已經積聚了生理淚花。


  但就在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要觸碰到那道結界的時候,那一刻,一陣急促的冷風拂過她的面龐,刺得她臉頰生疼,更令她下意識地緊緊地閉起了眼睛。


  但當她睜眼的時候,雙腳卻已經落了地。


  而那個女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謝桃呆呆地站在那兒,眼裡含著淚花,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似的,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


  而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卻忽然蹲下身,捂住了臉,“我怎麼這麼沒出息,怎麼就下不了手……”


  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懊惱,幾分頹喪。


  這個女人,似乎已經好久沒有表露出這樣悲傷的一面,仿佛那些沉澱在過往的數百年間,令她始終不可觸碰的東西在這一刻,在她最無力的這一刻,全都再一次撕開了舊傷痕,呈現出血淋淋的一面。


  她從未真正從痛苦裡解脫過。


  謝桃站在那兒,在聽見女人隱忍的哭聲時,她呆愣在那兒,仿佛沒有從方才的生死一瞬裡走出來,又好像也在驚愕於眼前的這個女人忽然的悲傷。


  但也僅僅隻是那麼一兩分鍾的時間,謝桃就見女人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


  她的口紅都被她給抹花了,連眼妝也蹭掉了許多,看起來有點狼狽。


  “算了……這關你什麼事啊?”


  她搖了搖頭,聲音壓得很低,像是一聲喃喃自語。


  衛韫她敢殺,卻不能殺。


  而謝桃她能殺,卻終究下不了手。


  因為她心裡很清楚,銅佩是她弄丟了,鳳尾鱗,也是意外落在謝桃手機裡的。


  謝桃本就是被動地卷進了這件事情裡。


  對於違反法則的穿越者或是其他心懷惡意,危害時空平衡的那一類人,她從來不會手軟,但她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卻是一個無辜的人。


  隻因謝桃無辜,隻因謝桃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


  所以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真的下手殺了這個女孩兒。


  此刻的謝桃終於明白,這個女人是放過她了。


  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女人看了謝桃一眼,尤其復雜地說了一聲“對不起”,而後便閃身消失了。


  就在她消失之後的那一瞬間,謝瀾的身影衝破了結界,匆匆跑了進來。


  “桃桃妹你沒事兒吧?!”


  謝瀾看見呆愣愣地站在那兒的謝桃,就跑到她面前,雙手扣著她的肩膀,急急地問。


  就如同被按在水裡,被水漸漸漫過口鼻的那種絕望過後,忽然重新呼吸到了空氣時一樣,她的腦子一片空白,驚魂未定。


  而此刻的衛韫眼前,也終於恢復了清明。


  仿佛方才幾乎令人窒息的感覺,隻是他一時的錯覺。


  那金玉軒的掌櫃站在那兒,奉了茶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衛韫的臉色。


  “大人可感覺好些了?”


  衛敬見他的臉色似乎沒有方才那麼蒼白了,便開口道。


  衛韫頷首,卻沒有什麼說話的欲望。


  他隻是從腰間取出一張銀票來,扔在了放著茶盞的桌上,指節叩了叩桌面,而後便握著手裡的那支發簪,站起身來,往外走。


  衛敬也連忙跟了出去。


  甫一坐進馬車之中,衛韫便道,“回府。”


  “是。”


  衛敬連忙答。


  衛韫一回到府中,衛伯便迎了上來問安。


  而他隻是稍稍頷首,便急匆匆地往書房的方向走。


  內心裡總是有那麼幾絲的不安寧,方才忽然的不適,也讓他心生警惕。


  在回到書房中的時候,他便在第一時間關進了房門,而後將銅佩取出來,放置在書案上。


  此刻的謝桃,應該在上學才是。


  但他心頭的不安令他還是提起了筆,寫了信件,壓在了銅佩下頭。


  他至今還沒有摸索出能令銅佩主動顯現光幕的辦法,所以隻能繼續以書信的方式聯系她。


  彼時,謝桃剛剛被謝瀾送回家,她坐在床上,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呆。


  “桃桃妹你吃早飯了沒?要瀾哥給你煮碗方便面嗎?”謝瀾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問她。


  謝桃像是反應了好久,才遲鈍地搖頭。


  “那你……應該口渴了吧?等著啊,我去給你倒杯水!”


  這次謝瀾不等謝桃回答,就轉身去給她倒水。


  但他發現水是冷的,就連忙去熱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謝桃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她依然是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


  亮起來的屏幕上顯示著的,是來自衛韫的微信消息。


  “在做什麼?”


  極其簡短的四個字,卻令謝桃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掉了眼淚。


  “剛回家。”


  她勉強打了幾個字。


  那邊頓時沒有回復。


  謝桃看了在那邊等水開的謝瀾一眼,想跟衛韫說話,卻不是時候。


  但下一刻,她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被淡金色的光芒包裹,正如昨夜的金粉散落似的,漸漸的,她的整個身體變得越來越透明。


  謝瀾回頭的時候,正好撞見謝桃消失的那一幕。


  他瞪圓了一雙眼睛。


  ??!!


  “人,人呢?!”他幾乎快要驚掉了下巴。


  即便是身為神秘酒館的老板這麼久,他也沒見過這麼邪乎的一件事啊!


  一個大活人怎麼就忽然變透明消失掉了?!


  “夭壽了老奚!桃桃妹不見了!桃桃妹變透明了!她整個人都沒了啊啊啊啊!就在我面前沒的!”謝瀾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對著電話那端的人扯著嗓子嚷嚷。


  而接到他電話的老奚揉了揉被他那破鑼嗓子刺激到了的耳朵,把手機拿遠了一些,無比淡定地喝了口茶,隻道,“你先回來吧。”


  然後他就掛斷了謝瀾的電話。


  謝瀾拿著電話,又看了看謝桃消失的地方,他“嘶”了一聲,這死老頭竟然一點都不關心桃桃妹?還掛他電話?!


  彼時,在另一個時空。


  國師府的書房內。


  濃煙散去,謝桃的身影漸漸明晰。


  年輕的公子身長玉立,就站在她的眼前,一身絳紫的紗袍還未來得及換下,他身後書案上擺著的香爐裡還有淺淡的煙霧繚繞著。


  她在看見衛韫的那一剎那,眼圈兒沒忍住發紅。


  內心裡壓著的恐懼像是在見到他的瞬間頓時失去了控制,腦子裡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也應聲斷裂,她忍不住哭出聲,撲進了他的懷裡。


  衛韫在被她抱住腰身的時候,他的脊背仍然是習慣性地一僵。


  但在聽見她的哭聲時,他立刻皺起了眉,連忙低首道,“為什麼哭?”


  謝桃趴在他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最後,衛韫伸手,力道極輕地扣著她的下巴,然後伏低身子,垂眸時,他輕聲喚她,“桃桃。”


  “告訴我,為什麼哭?”


  他的手輕撫她烏濃的發,清冷的嗓音裡添上了幾抹柔色,帶著幾分耐心的寬慰。


  那樣近的距離,令謝桃睜著一雙淚眼,卻忘了哭。


  她眼眶下的眼淚還未滑到臉頰,便被衛韫伸手抹掉。


  謝桃被他忽然的觸碰驚了一下,臉頰又有了點稍熱的溫度,她嘴唇顫了一下,“我,”


  “我今天差點死掉……”


  謝桃從來都沒有體會過這種生死一線的感覺。


  她能看得清那來來往往的車流,也能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地被推向街頭,卻始終無法動彈一下,甚至連話都沒有辦法說出來一句,像是瀕死的蝼蟻,連一點兒掙脫的力氣都沒有。


  衛韫在聽見謝桃的這句話時,他的眉眼驟冷,但他還是放柔了聲音,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謝桃被衛韫帶到內室裡的桌邊坐下來,又給她遞了一杯溫熱的茶。


  謝桃捧著熱茶,吸了吸鼻子,這會兒她已經平復了許多,開始斷斷續續地跟他說起了上學路上忽然出現的神秘女人。


  果然,正如衛韫心裡所擔憂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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