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朝慌張的跑進屋裡,她雙手顫抖將房門鎖上。
為什麼事情走向變得不一樣了?
難道是王建設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回應了?亦或者出門尋找機會,產生了其他變數?
一時之間,沈朝朝想得頭疼欲裂,讓她難受的想要幹嘔,隻是現在還有更加嚴重的事情需要解決,不能耽誤。
如果王建設真的闖進來,她要怎麼辦,大聲呼救嗎?
不行。
現在家裡隻剩下她一人,一旦將其他人喊來,到時候就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也許王建設還會不要臉的順水推舟,憑空捏造兩人的關系。
在沈朝朝的記憶中,王建設今年三十六歲,早年喪偶沒有孩子。
人長的一般,但架不住身份好,讓不少女人盯著。
光是機械廠的同事和工人就差點踏破了王家門檻,更別提附近的媒婆了,天天都去找王建設的父母說道,想要為他介紹續弦。
但是王建設對外卻稱,他要為去世的妻子守著,不會再婚,這番言語讓人們聽了全都豎起大拇指,紛紛誇贊王廠長是個深情專一的好男人。
然而打造深情人設的王建設,實際上,在外面與多個女人關系不清不楚。
他享受女人們前僕後繼的熱情,未婚狀態可以隨便的玩,又因為生性謹慎,從不留下任何證據,因此至今都沒有翻過車。
在未來的畫面中,王建設對沈朝朝屬於一見鍾情,非她不可!因此,假設沈朝朝今天呼喊求救,明天他就敢去請媒婆上門提親。
這也是沈朝朝必須要見鋼鐵廠廠長顧恆的原因,因為一般人無法解決這個難題…王建設不會輕易放過她,就算下鄉,也會多次給出回城的指標。
指名道姓隻給沈朝朝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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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個回程指標,讓沈朝朝被知青點孤立,當她拒絕回城指標,還被人嘲諷假清高。
也是因為頻頻有著回城指標出現,才讓公社的壞人注意到了沈朝朝。
想著這些,沈朝朝隻覺得渾身冷得像是掉進了冰窖,讓她用力扯著衣角,整個人焦躁不安的在房間裡來回走動,用力咬著嘴唇直至流出鮮血,順著嘴角快速滴落。
落在雪白脖頸上,紅得鮮紅刺眼。
疼痛喚回清醒。
如今,也沒有什麼全身而退的好辦法,她隻能拼命。
不管如何都不會讓王建設得逞。
沈朝朝慢慢停下了腳步,隨即快速幾步走到梳妝臺前,右手顫抖的從抽屜中拿出裁剪的剪刀,鋒利的開刃似乎閃爍著寒光。
用力的揮舞了幾下,沈朝朝放下剪刀,它作為武器太短了。
她也不敢將尖刃刺進人的身體。
之後四處看了看房間擺設,見到用來當作試衣人偶的木棍,沈朝朝立即上前從中抽出最長的一根木棍,足足有兩個拳頭粗,也很有重量。
沈朝朝深呼吸一口氣,她臉上神色變得堅定。
準備這一切用時不長,院外的王建設還沒有成功翻過圍牆,沈朝朝透過紙窗的洞盯著外面,她抬手將房門的鎖打開。
人則藏在門後,就算王建設闖進來,也不會立即發現。
而她必須利用這短暫的時間,將王建設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如果不幸失敗,放在背後的剪刀,是沈朝朝最後的底氣……
“沈朝朝同志,你還好嗎,抱歉,我隻是太擔心你了,如果你沒事就出來吧,我從一數到十,沒有回應的話,我就要進去查看情況了。”
人到中年,雖然王建設沒有吃得腦滿腸肥,但人卻十分幹瘦。
身高與現在大多數人一樣,不足一米七,普通的相貌,眼窩深陷有著黑眼圈,過於幹癟而臉上多出了不少褶子,顯得人老了十幾歲。
體力不怎麼好的他艱難翻過了牆,雖然嘴上說著從一數到十,但人早已經大步朝著房屋走來。
王建設提前打聽好了,知道沈河女兒住在哪間房,此時十分精準的朝著沈朝朝房間走去,直接抬手將房門推開,人則猴急的鑽了進去。
結果,還沒等王建設看清房間擺設是什麼樣,就被後方揮舞而來的木棍砸中了頭。
一下子就砸得頭破血流。
腦袋立即升起暈眩感,讓他身體踉跄的摔倒。
緊張的沈朝朝卻沒有停手,她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顫抖,但手中動作卻是依舊繼續,揮舞著木棍狠砸王建設,將心中的恐懼不安和憤怒怨恨全都發泄出來。
都是這個混蛋害得她死掉!!!
隻是,沈朝朝想著自己可以解決問題,但沒有料到她不出聲呼救,被打的王建設卻不顧臉面,悽慘的大聲嚎叫起來。
讓沈朝朝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周圍的鄰居快速趕來。
有著急的直接跳了牆,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剛進院裡,就見裡間的房門大開,全身遮得嚴嚴實實的沈朝朝正手拿木棍,打得一個男人倒地哀嚎。
“朝朝丫頭沒事吧?裡邊的快點開門,讓我們進去!”
門外,大林嫂焦急的伸手用力捶著院門,讓跳牆進來卻看呆的人回過神來,趕緊轉身把院門打開。
一瞬間,沈家的院裡,湧進了五六個人。
大林嫂更是首當其衝,在見到沈家突然多出一個男人以後,還被沈家這個悶不吭聲的閨女打倒,讓人意外的展開令她也愣了幾秒。
但緊跟著,想到沈家隻剩下一個閨女,哪裡來的男人?
這麼一想,大林嫂怒了,她雙手挽起袖子,嘴裡罵罵咧咧:“哪裡來的龜孫子,竟敢來我們甜水胡同撒野,老娘今天非要讓你好看!”
突然見到這麼多的人,沈朝朝的恐慌犯了,‘哐當’一聲,她手中的木棍掉落在地,人則緊張不已的往角落退去。
打人過後的無力感來襲,讓沈朝朝手腳發軟。
而大林嫂則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伸手抓住倒地男人的頭發,憑借著自身力氣把人的上半身拎起來,看都不看,左手徑直‘啪’的一聲甩在男人臉上。
之後繼續罵著:“好好的人不當,非要當剁手的偷兒,老娘把你的手給…王…王廠長……”
在大林嫂終於看見男人正臉時,她嘴裡的話也開始變得磕巴。
隨即悻悻的松開了手,趁著王建設還暈乎著,她人快速閃躲在別人背後。
老天爺,真是不得了,她剛剛打了廠長!
住在甜水胡同這邊的人都是機械廠工人,就算是家屬,也見過機械廠的廠長王建設,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而跟在後面進來的人在聽到廠長兩個字,也是驚了,萬萬沒想到竟然在沈家看到王建設。
是來送沈河的撫恤金嗎?
對於整天把全身遮掩嚴實的沈朝朝,左右鄰居也沒往其他方面瞎想,但是對於她將特意過來送溫暖的沈廠長打倒一事,立即滿臉不贊同的看向沈朝朝。
小丫頭怎麼這麼暴力?
就算沈河因公殉職,也不是人家王廠長的錯,就算遷怒也不應該動手啊!
等到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把王建設扶著坐了起來,腦袋暈眩的王建設稍微恢復一些,他抬手捂著頭上疼痛的傷口,鮮血染紅了指縫又順著手臂流下來。
整個人顯得悽慘狼狽。
偏偏在這時還為沈朝朝解釋:“各位,沒什麼事,沈朝朝同志隻是一時不能接受,她……”
看著王建設裝模作樣的模樣令人作嘔,沈朝朝用力掐著衣角,她真是連一分鍾都忍受不下去了,直接大喊:“是他翻牆進了我家,想要對我不軌,我要報警!!!”
此話一出,全場安靜。
捂著傷口的王建設則是低下了頭,眼睛閃過幾分陰冷,沒想到沈朝朝竟然會鬧大!
不過,報警又怎麼樣,鹿死誰手還不知。
……
最終,應沈朝朝的要求,還是有人報了警。
等到警察帶著沈朝朝從家裡離開,在踏出院門時,沈朝朝突然想起不久之前的她,還想著自己可能永遠不會再踏出家門了。
結果,第二次出門來的這麼快!
“沈朝朝同志,你有證據證明王建設對你意圖不軌嗎?根據其他人的筆錄口述,他們親眼看到你對送撫恤金的王建設實施毆打,對此,你要解釋嗎?”
派出所中,沈朝朝不安的坐在大廳中,一旁坐著簡單包扎傷口的王建設,堅持陪同調查。
如今事情還沒有定案,再加上王建設本人不追究,事件還在可調解範圍內,所以並沒有單獨審問。
除了其他人的證明以外,還從王建設身上發現裝有撫恤金的信封,證明他來沈家的目的。
截至目前,一切證據都對沈朝朝不利,如果沈朝朝繼續堅持報警,反而會落一個故意傷害的罪名。
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還是勸解為主,但是沈朝朝卻執拗的搖頭拒絕。
讓警察嘆息一聲,隨即起身去拿相關資料,一時之間,派出所的大廳中,隻剩下坐在椅子上的沈朝朝和旁邊的王建設,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王建設突然笑了一聲。
之後壓低聲音:“沈朝朝,我終於見到你了,你好香啊,哈哈哈,你注定會是我的人,再怎麼掙扎也沒用,我會讓你……”
王建設的聲音就像是跗骨之蛆,讓人惡心,沈朝朝更是嚇得身體重新顫抖起來。
哪怕此時是在派出所,哪怕她已經報了警,但是沒有人相信她的話。
就像鋼鐵廠的廠長也不信她,所有人都認為她在胡言亂語。
可是,事實確實是這樣啊,為什麼不信她?
沈朝朝用力咬著嘴唇,強忍著不哭,但是委屈卻像是潮水般湧來,一瞬間將她整個人淹沒,立即陷入窒息。
“真他.媽的煩。”
沒等王建設嘴裡騷擾的話繼續說下去,兩人背後的排座位置突然發出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