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夏燭:………


  好的,錢能解決的事都不是事。


  想到沈淑玉日常一問的回不回家吃飯,夏燭給對面發去消息。


  夏燭:[今天回家吃飯嗎?]


  周斯揚:[不回,有應酬。]


  對話結束,夏燭把按滅的手機重新放回桌面,拉開椅子,在位置上坐下來。


  在工位坐了二十分鍾,把同事發過來的圖小修保存,放在標有對應項目名稱的文件夾,起身收拾東西,正準備摘了工牌走人,不遠處門打開再關上的聲音,再接著是男人的皮鞋打在光潔地板。


  夏燭抬頭,看到走過來的宋章鳴。


  他習慣性地西裝半撩,一手叉腰,另一手舉著手機放在耳側,聲調不低,油膩的中年男人腔調,滿嘴場面話。


  “孫總的面子當然要給,今天晚上我做東。”


  “您是業內大佬,以後還要仰仗您。”


  “那就說好了,等會兒七點,格盛見,我讓下面人準備幾瓶好酒。”


  “咱今天喝高興了再走。”


  ……


  電話掛斷,打眼一掃,看到這側收拾東西正準備走的夏燭和坐在她旁邊,正加班搞東西的陶桃。


  “你們兩個,”他眯眼掃了一圈,手指往旁邊一劃,又點了一個隔壁組的女生,“還有你等會兒跟我去個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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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分鍾後,宋章鳴推門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陶桃當即摔本子,撂挑子不幹:“我們是來工作的,他當我們來陪酒的啊,一天到晚叫著跟他去吃飯,那是去吃飯嗎,飯沒吃一口,淨被他點著敬酒……”


  陶桃沒說完的話被隔壁組那個女生截住,她一手捂著陶桃的嘴,一手比了噤聲:“小聲一點,不要被宋總聽到。”


  女孩兒剛22,在中寧已經幹了半年,這個月一過,就能轉正。


  “聽見又怎麼了,就是讓他聽見,”陶桃把她的手扒下來,氣得不行,“有本事讓他把我們都辭了!”


  “從他調過來不到半年,部門裡的人百分之都被他強迫去吃過飯,不知道這是我們下班時間?”陶桃氣得咬牙。


  女生看了眼一旁凝神,臉色也不太好的夏燭,目光又轉回陶桃,眼睛有點紅:“我不能被辭……”


  夏燭抬眼看到她想哭,拉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旁邊扯了扯,又壓著陶桃的手,示意她先冷靜。


  跟兩人站一起的女生叫王敏,家裡條件不好,母親生病,父親在家務農,憑自己努力考到了不錯的大學,畢業又進了中寧,完全沒有家裡幫襯,實習工資一個月四千三,恨不得掰成八瓣花。


  夏燭和陶桃如果真被辭了,還能厚著臉皮問家裡要錢,但王敏不行。


  “你還真準備去啊?”陶桃看王敏。


  王敏沒說話,陶桃和夏燭對視一眼,都知道是什麼意思,這份工作對她太重要,她沒能力也沒資格推脫。


  況且宋章鳴人雖然讓人討厭,但今天這飯確實也不會太過分到哪裡去,就是讓他們過去陪著吃吃飯,喝點酒,證明他宋章鳴是個在中寧能“呼來喚去”的副總。


  夏燭最後思來想去,叫上了同組一個信得過的師弟,和她們三個一起去宋章鳴這飯局。


  他宋章鳴不是想要面子嗎,不僅有三個漂亮的女下屬充場面,還有個年輕小弟能讓他呼來喝去,他多半也是願意的。


  從公司出發前,夏燭掏了手機,習慣性看微信。


  她微信界面很簡單,置頂的隻有一個,是林冉,一方面夏慶元和郭枚年齡大了,不適合做緊急聯系人,另一方面也因為小時候的一些事,她本身沒有那麼依賴他們。


  兩個小時沒看手機,工作群和一些公眾號消息湧上來,都擠在林冉那個消息框的下面,夏燭滑著往下撥了撥,看到中間夾著的“周斯揚”。


  盯著看了幾眼,按滅屏幕,手垂下,跟著身邊幾個人往前走。


  從樓上下來,站到路邊等車,聽陶桃又罵了幾句宋章鳴,鬼使神差的手機再拿起來,屏幕劃開,猶豫著把剛剛眼神掠過的那個微信置頂。


  可能是近段時間的相處,也可能是周斯揚本人給人的感覺,總之在要去這場鴻門宴的路上,她下意識地想到他。


  不過……夏燭視線往下落了落,看到周斯揚回給自己的最後一條,這會兒剛七點,他應該在應酬中,還在忙。


  手機再放下,她稍稍嘆了口氣,心想假老公也不好,不能有事兒就開口真的找對方幫忙。


  吃飯的地方離公司很近,十分鍾車程,到地方的時候計價表上顯示還沒超過起步價,夏燭作為一個剛收過周斯揚十萬元轉賬的有錢人,掃碼付錢,帶幾人下車。


  到三層包廂時,宋章鳴和那位孫總還沒到,電話打到陶桃這裡,讓她把房間換成盡頭的vip包間,先點菜,再要幾瓶好酒。


  宋章鳴當然不會拿自己的酒,飯店現買的能報銷,摳門市侩,踩低捧高真是在他身上彰顯得淋漓盡致。


  飯局上的情況,和夏燭想象的一樣,不存在性騷擾或者把人灌醉陪睡那種違法亂紀的事情,但一樣讓人惡心得不行。


  被帶來的師弟又叫來了他部門的另一個同事,兩個男生被宋章鳴吆喝來吆喝去,讓他們給自己和他帶來的幾位老總倒酒。


  師弟酒量一般,幾杯下去,臉已經開始紅,他帶來的那個同事還行,但被宋章鳴訓著跟對方公司領導三杯喝人家一杯,沒幾個來回,也明顯有酒醉的趨勢。


  酒過三巡,宋章鳴喝上頭,跟另幾個老板邊吹牛逼邊談生意,偶爾葷段子冒出,也不管席上是不是還有幾位女生在。


  “那個,夏什麼來著,”他抬手指了指,“再敬宋總一個,要不那個什麼王敏來。”


  夏燭知道自己的酒量,喝得不多,師弟幫她擋了兩杯,其中幾杯還是她趁亂給自己酒換成了水,所以現在這個,是實打實的第一杯。


  王敏已經喝得不少,她不想讓王敏再喝了,此時站起來,拿著酒杯走過去,跟對方負責人碰了一下。


  對方老板雖然也享受美女敬酒,但沒宋章鳴那麼過分,和夏燭各自喝完,夏燭走回來,安穩坐下。


  推脫不掉,又接連喝了兩小杯,夏燭意識到自己酒量差不多就到這兒了,找了個借口離席,先是到前臺要了瓶牛奶喝掉,再是打電話給林冉,報了自己的地址和所在包間,讓她半小時後到等著接自己。


  最後囑託前臺的女孩兒,說如果自己或者跟自己同來的兩個女生被包房裡的任何男人帶走,都要即時報警。


  女孩兒連連應下。


  做完一切,夏燭深呼吸兩下,打算去洗手間洗把臉,清醒清醒,再返回包間,找時機帶陶桃和王敏走人。


  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她找到最東的洗手間。


  涼水潑到臉上,才終於覺得清醒些,她衝著水好好洗了一下,再撐著臺面抬頭,整理自己,目光投到鏡子時,發現自己側頸有些泛紅,像是要起疹子。


  仔細盯著看了兩眼,想起好早之前一次喝紅酒,也過敏過,不同牌子,不同釀造工藝不一樣,沒想到今天喝的這個又過敏了。


  剛沒看到還好,現在看到了,不自覺地想抓,有點痒。手抬起連著撓了兩下,酒精的勁再次湧起來,下意識皺眉,覺得難受。


  頭暈惡心,脖側還痒得厲害,撓了兩下,破皮滲出血絲,又疼又痒,撐在臺面的另一隻手,手指蜷縮,想到還在包間對人呼來喝去的宋章鳴,惡心得厲害。


  “夏燭。”身後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她右手還扶在頸側,動作遲緩地扭頭,看到周斯揚。


  男人白色襯衫略微褶皺,右臂的袖子挽在肘間,領口的扣子松了兩顆,手上正拿著手機,貌似在跟人通話。


  但手機現在已經從耳旁拿了下來,眸光清沉,看著她。


  夏燭眉心還擰著,反應有點慢,舔了舔唇:“你怎麼在這裡?”


  “跟人吃飯。”


  周斯揚跟那端說了句“等會兒再聊”,掛了電話,朝夏燭走過來。


  他上下掃了眼她的臉,皺眉:“喝酒了?”


  眼神不清醒,說話也遲鈍,夏燭那三腳貓的酒量,喝兩口就會變成這樣。


  目光再滑到她脖子側面,看到已經泛紅流血的疹子,再開口聲音已經冷下來:“怎麼回事?”


  可能是看到周斯揚,下意識放松,剛硬撐著看不出喝酒的人,現在撐著臺子的手收回,看著腳下虛軟。


  周斯揚握住她的手臂:“誰讓你喝的?”


  這樣子,明顯就不是她主動的。


  “宋章鳴的飯局……非喊我們同事幾個來。”她揉著額頭,話音未落,一側洗手臺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


  周斯揚直接伸手拿過來。


  洗手間這邊信號不好,發了好幾條微信夏燭都沒回,王敏發了短信過來。


  王敏:[你在哪裡,還好嗎?]


  王敏:[宋總好像喝多了,看到你不在席上一直在找你,還說你再不來把你這個月獎金也扣了。]


  夏燭扶著周斯揚站穩,揉著眉心穩住身形,偏頭看到男人目光正落在她的手機上。


  再接著沉沉聲線,很冷的笑了一聲。


第23章 5.20/雨意


  “除了喝酒有做別的嗎?”周斯揚沉聲問她。


  夏燭搖頭。


  “包房號。”男人言簡意赅地問。


  夏燭已經不記得準確的包房號碼:“……最南邊那間。”


  周斯揚手從她手肘滑下去,握上她的手腕轉身,兩步走下洗手間的階梯,帶夏燭往她說的地方去,他行為舉止和平時並無兩樣,甚至於臉上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但就是讓人覺得……他好像生氣了。


  夏燭清醒過來,連忙抓住周斯揚的小臂,拽停他的步子:“等一下。”


  周斯揚停住,回身看她。


  身後兩米外的洗手臺傳來滴答水聲,兩人就在此時安靜的洗手間走廊前,安靜對視。


  夏燭腦子還是亂的,她大概知道周斯揚想做什麼,但不清楚是僅僅因為覺得宋章鳴這樣的行為不妥,還是也因為自己……她想不明白,也無暇在此時此景下好好揣摩,現在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拉著周斯揚的手沒松,因為頭痛眉心依舊擰著,舔了舔唇,艱難開口:“你不能出頭,至少不能是因為我出頭……”


  男人眼眸松散,偏眸,再次看了眼她側頸的紅痕,手從她手腕滑下來,靜等下文。


  夏燭半垂頭,盯著自己的鞋尖:“…我們也不是真的夫妻,您這次可以幫我,以後不行,半年後離婚,我依然是沒有背景的新人,在職場被欺負是很正常的事,我隻有通過自己的努力坐到更高的位置,才能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靠您……不行。”她總結論述。


  站在夏燭身前的人,眼神稍微變了變,剛剛是沉穩中帶了些薄怒和冷情的,現在那點冷情散去,染了點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溫和。


  周斯揚偏了偏頭,目光落在走廊一側的暖黃色燈架上,瞧了幾秒,忽垂眼若有似無地笑了下,再接著,視線轉回時,抱臂的手垂下來,習慣性地抄在口袋。


  面前這姑娘,明顯醉得腦子都遲緩,卻還是邏輯清晰地跟他說了這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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